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终于,到了出嫁的那一天。
一大早,喜娘们便将花著雨叫了起来,开始为她梳妆。
白玛夫人作为花著雨名义上的奶娘,一早便过来了。她对着铜镜,将花著雨的一头墨发打散,用梳子慢慢地梳着。
“小公主的头发真好,像是缎子一样。”她低低喟叹着,心中,应该是想起了真正的卓雅公主。
花著雨心中也有一丝酸楚,任由白玛夫人将她的头发梳通,挽成漂亮的发髻,再穿上宽大曳的锦绣裙袂,静静坐在妆台前。
日光透窗而入,身上红色的嫁衣,如同云蒸霞蔚般耀眼。
吉时就快到了,一群喜娘围着花著雨说着吉祥话,谁也没想到,屋门忽然被人退开,萧胤踉跄着走了进来。
“你们。。。。。。都出去!”他一开口,浓烈的酒气便袭了过来。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白玛夫人一把扶住萧胤,担忧地问道。
“殿下饮了一夜的酒,已经醉了!”尾随在萧胤身后的回雪轻声说道。
花著雨透过流苏珠串怔怔望着萧胤,这是她第二次见他醉酒,那幕达大会上那一次,她不知他是否真醉了,但是这一次,她却能肯定,他是真的醉了。
他唇角挂着笑意,很灿烂的笑意,嘴角好似合不拢一般,一直笑一直笑。漂亮的紫眸朦胧迷离,醉意氤氲。
“你们。。。。。。都出去,我和。。。。。。丫头说说话。”他将屋内的人都哄了出去,啪地一声将门关住了。
他回身望着花著雨,一步一步走到花著雨面前,笑嘻嘻地望着她。
“丹泓,不,丫头,我的妹妹,不对,银面修罗,你。。。。。。今日,好漂亮啊!”他掀开遮面的珠串,笑吟吟地望着她。
花著雨被他的话震住了,银面修罗!
什么时候,他已经知道她是银面修罗了?
花著雨脑中疾如电闪,忽然记起从梁州回来时,恰好在夜里遇见他在草原上狩猎。当时不及细想,现在想来,他或许是去过梁州的。那么,他看到了银面修罗劫法场,联想到她也去劫法场了,所以就猜想到她就是银面修罗。
只是,他从来没有问过她过去的事情。或许,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身份。
萧胤说完话,忽然伸手掀掉花著雨头上的凤冠,一把将她粗暴地掠入怀里。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最爱的女子,最爱的。。。。。。”他贪婪地盯着她绝美的脸,醉意朦胧的紫眸好似野兽的瞳,要将她吞噬一般。
“你知道么,我曾经很恨你,恨你代替了温婉,我也曾经钦佩你,可是直到那一晚,当你忍受着蛊毒的折磨,看着你痛楚,我觉得我比你还要痛楚。那时,我才发现,不知何时,你已经开始左右我的情绪,占领了我的心,可是我却一直不知道。你就好似罂粟之毒,让我在不知不觉中迷恋上,等到发现时,却已经晚了,再也戒除不了了。你为什么是我的妹妹?”
“为什么?”他好似声讨一般,深眸中全是悲恸,很深很深。。。。。。令人不忍心去看。
“上天为什么要给我开这样的玩笑!连爱的权利都不给我!你是我妹妹也好,只要我能日日看到你,我会宠你,永远地宠你爱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嫁人,为什么要离开我!”他一把揽住花著雨的腰肢,紧紧抱着她。
于情爱之上,花著雨是一张白纸,她曾经欣赏过姬凤离,但从未试着爱过也没有被爱过。但看到萧胤如此,她心中隐约泛起一股酸酸的感觉。
或许,对于萧胤,她也并非完全无心。但是,她现在,根本不能去爱。
她挣扎着,一把将萧胤推开。
醉酒后的萧胤根本不是花著雨的对手,踉跄着跌倒在地上,袖子拂过桌案,打翻了桌上的胭脂,洒落在纯白的地毯上。
氤氲的紫眸有瞬间的清醒,他低下头,狠狠地不断地捶打着如同浆糊一般的头,漆黑的墨发垂了下来,隐约,有晶莹的水珠从发丝的间隙滴落,落在地毯上的胭脂上,晕开一片妖冶的红梅。
正文 55章
花着雨心中一震,她不是没见过男子哭泣。在战场上,受了伤哭天喊地者有之,死了兄弟亲属悲痛欲绝者有之,哪些,也不乏铮铮男儿。
可是,她还是想不到,像萧胤这样的男子也会落泪。
他是霸气的,他是冷冽的,他也是无情的,可是,他原来也会哭,而且,还是为了她!
花着雨愣在那里,她从未想过,他是真心喜欢她,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萧胤哭过后,似乎是酒醒了一点,他抬首看她,紫眸依旧有些迷离,但却比方才清澈多了,浓密的睫毛上翘着,紫眸中湿漉漉的。
他拍着身侧的地毯,唇角上扬,笑道:“丫头,过来坐!”酒还是没有完全醒,说话还是有些含混不清的。
花着雨想着自己这一走,这一生或许都不会再相见了,还是缓步走了过去,席地坐在了地毯,也不在乎大红色嫁衣是否会被弄污。
萧胤望着他懒洋洋地微笑,很炫目地微笑,好似有光照进了他心里一般。
“丫头,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他轻声问道,眨着浓密的眼睫,浅笑着望定她。
花着雨黛眉清敛,萧胤这次醉的还真是不轻,她想着要不要祭出“我是你亲妹妹”这句做挡箭牌,来缓解气氛。其实,直到现在,她还从未承认过自己是他妹妹,只是称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萧胤好似笃定花着雨也喜欢他一样,根本没等着她回答什么,山岳一般的身躯微微一倾,竟是将花着雨的腿当做了枕头,非常舒服地靠在了她腿上。
花着雨气得哭笑不得,她狠狠摇晃着他的肩头,在他耳边喊道:“萧胤,你下去!”
“叫哥哥,乖。。。。。你还没叫过哥哥呢。。。。。”他并不理会花着雨的摇晃,而是指控她的称呼,一边说一边轻轻嘀咕着,声音越来越低,尤其是最后一句,但花着雨却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我宁愿你一辈子永远都不要叫我哥哥,叫我萧胤就好了。”
最后一句,他说的是这个。
花着雨心中一颤,再晃了晃他,却发现,他枕在她腿上似乎很舒服,竟然睡着了。
清晨的日光透过重重帘幕,照进幽暗的室内,照在他刚毅清俊的脸庞上。飞扬的剑眉,浓密的睫毛,雕凿的俊脸,很好看。他的睡相,竟是极其安宁乖顺,收敛了清醒时的冷厉和霸气,只余高贵和温顺,整个人好似初生的婴儿般无邪。
花着雨看着趴在她膝上的萧胤,心中有些乱,一时理不清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恨?那是肯定有的,尤其是他把她丢入到红帐篷,废她的手时。
怒?那更是肯定有的,尤其是被他下了蛊毒,忍受折磨时。
恼?应当也有一点。
不过,也得承认,对他,还是有一点其他特别感觉的。至于是什么,她不清楚,或许是钦佩,或许是欣赏,也或许有一点喜欢。
所以,她得远离他。
不然,若是让他知晓自己并非他的亲妹妹,那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北朝了。
花着雨待萧胤睡熟后,便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将腿从萧胤脖颈下抽了出来,不敢挪动他,生怕惊醒了他,随手抽了一个锦垫塞在他头底下。
萧胤咕哝着翻了个身,睡得很香。
花着雨理了理鬓发,将嫁衣上的褶皱抚平,裙角沾染了一点胭脂,好在嫁衣也是红的,根本看不出来。她重新戴上凤冠,用珠纱遮住了面孔,从室内缓步走了出去。
白玛夫人和两个喜娘一直在院子里恭候着,方才萧胤的样子,她们都看在了眼里,但是这些下人谁也不敢多嘴,只是用疑惑的眸光看着花着雨。见到花着雨出来了,依然喜气洋洋地迎了过来。
白玛夫人脸色平静地走到花着雨面前,轻声说道:“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公主该上轿了。”
花着雨浅笑盈盈地颌首答应,在两个喜娘的搀扶下,穿廊过院,一直到了宫门外,上了花轿。
北朝和东燕联姻是一场盛事,尤其是新郎还是东燕国的瑞王斗千金,那可是东财神啊!这亲事办的极其华贵,不光聘礼珍贵,迎亲的车马,轿子都是镶金带银,极其奢华。
是以,轿子从上京的大街上走过,路边到处都围满了拥挤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都想一睹这场盛事。
在人群最拥挤之时,从花轿里钻出来一个喜娘妆扮的女子,她身影一晃,便没入到了看热闹的人流之中。
这喜娘妆扮的女子正是花着雨,按照计划,她要在没人注意时,偷偷溜出来。
按照北朝的风俗,花轿之中,还有两个喜娘妆扮的侍女,是为她陪嫁的。她让其中一个侍女扮作她的模样,能瞒过一时是一时,斗千金没见过她的模样,她相信,这件事或许能瞒很久也说不定。
在事情败露前,没有人会去追她。
事情败露后,那些喜娘只需说是被她胁迫即可也不会连累无辜之人。
花着雨凝立在大街上,身边四处人潮涌动,衣香鬓影,仿佛整个上京城都迷失在这一场盛大而繁华的喜事当中了。
她怀着歉疚的心情望了一眼端坐在马车上身着新郎服的斗千金。
如果说前两次的亲事,她都受到了伤害,那么这一次的亲事,她就有些对不住斗千金了。
第一次,她觉得他不是那么招摇奢侈了,因为每个人在大喜之日,都是穿这样一身大红喜服。斗千金也同样是,他似乎天生适合这种颜色鲜亮的服饰,这红色的喜服更衬出他俊美邪肆的脸。他沐浴在阳光里,脸上浮现着欢欣的笑容。在人流拥挤之下,缓缓策马而行。
这也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只是,他从未见过她,当她的公主身份曝出时,他来求亲是合乎情理的。但是,那次在那幕达大会上,她还只是萧胤身边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他竟然送她雪莲。
花着雨不得不怀疑,他娶她的动机并不纯粹。
所以,虽然心中对他有一丝歉疚,但是,她还是决定利用他。
花着雨就这样随着看热闹的人群出了上京城,白玛夫人早已在城外为她备好了马匹,花着雨从接应人手中接过马匹和干粮,策马离开了北朝。
萧胤从沉睡之中苏醒了过来,抚了抚有些酸痛的肩头,眯眼冷扫了一眼四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翻身从地毯上坐了起来,看到自己枕着的是一个精致的锦垫,而这屋子,分明就是她的屋子,妆台上还放着许多胭脂水粉,而身下的白色毡毯上,有一瓶打翻了的胭脂。
恍恍惚惚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他抚着额角,觉得头有些刺痛。昨夜,他对月饮酒,不知饮了多少,一直到天色蒙蒙亮时,才被回雪夺下了手中的酒盏。
他不记得自己饮了多少坛,他的酒量一向很大,不会轻易醉倒,可是昨夜却醉得一塌糊涂。
原来,有时候,醉人的并非是酒,而是饮酒者的心情。他昨夜心情不好,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抱着手中的锦垫发呆,隐隐约约记得,他脖颈下的柔软和馨香,那似乎是她的身子,他一躺下,便舒服得睡着了,做了一个甜蜜而绮丽的梦。
可如今,觉醒了,梦也成空。而她,也已经不在身边了。
萧胤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缓步走了出去。
“殿下!您醒了!”他的几个亲卫一直守候在外面,看到萧胤醒来,回雪早已端了茶盏,送来了一杯清茶。
萧胤执起茶盏,一饮而尽,若无其事地问道:“公主呢?”
“ 公主已经被斗千金娶走两个时辰了,现在东燕的迎亲队伍已经出城百里了。”流风沉声答道。
萧胤闻言,眼前一片恍惚,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弯刀,在胸口一刀刀刨出一个巨大的空洞。那是寂寞的空洞,怅然若失的空洞。
那空洞似乎在一寸寸扩大,要将他整个人吞噬进去。
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淡淡吩咐道:“流风,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