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冬卉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
“你自小便伺候我,有什么不好说的?”
冬卉这才开口道:“老爷问小姐有没有见到什么人,小姐回答没有的时候,我好像看见老爷有失望的神情。”
婉晴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冬卉忙道,“我看见老爷有失望的表情,只不过收的很快。”
婉晴本就疑惑着,而且冬卉在她面前从不说谎,若不是真的看出什么,也不可能认真的说。
阿玛最近在仕途上不甚理想,她也有所耳闻。可毕竟是自己亲阿玛,婉晴又不愿深想。人十六,心已然不复当年纯真。
婉晴托腮发愣,她知道,有些事想得越深,最终伤到的,只能是自己。
冬卉铺好床,呼唤小姐歇息。婉晴忽觉口中发渴,便让冬卉去倒茶。冬卉答应着去了,过了老半天都没回来。
一个囫囵觉醒,嗓子干哑黏涩,冬卉还没有回来。婉晴又好气又好笑,不知这蹄子是不是又偷懒懈怠去了。
起身穿上绣鞋,她披了斗篷,走到外屋自己倒水喝,水壶轻轻一提,空荡荡的。
夜里更深露重,又起了风,略略有些怕人。她推开房门,左右张望了一下,没个人影。
婉晴不禁心里犯嘀咕,不会是自己的重生打乱了既定的命运,冬卉今晚上就出事了吧?!
人呢,越想坏事越觉得坏事已经发生。她顾不得穿戴整齐,就这样跑了出去,一心想着在冬卉进费扬古房间之前拦住她。
经过梅氏的房间时,婉晴发现里头烛火未灭,依稀有说话的声音。
想来天色已晚,阿玛不歇着,和梅二娘说什么呢?
偷听墙角不好归不好,但婉晴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脚步不听使唤的溜到窗子底下,竖着耳朵听。
“老爷,您也别生气了,想来晴儿也不是故意的。”这是梅氏的声音。她对婉晴也算不错了,平日吃穿用度一样不缺,而且和蔼可亲。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鄂硕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你可知我塞了多少银子才打探到皇上的行踪?”
听到这里,婉晴眼皮一跳,隐隐想到了什么。
“可是晴儿没遇见皇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梅氏耐心劝道。
果然……婉晴心底一惊,原来这是安排好了的!
“没用的东西!还指望着这丫头入宫承宠,我们董鄂一族能荣华富贵呢!”鄂硕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埋怨。
听着自己的阿玛亲口说这样的话,婉晴腿脚发麻,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阴谋!自己的爱情竟然一早就是阴谋!
想起前世入宫后也不怎么爱福临,只是他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最终让她付出全心全意的真心。她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了凤凰,说什么也要拉扯母家一把。
每次阿玛进宫,总是疼惜的模样。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恭维,为着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为着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婉晴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体顺着墙往下滑,瘫软无力。
她其实早想到这些,只是不愿承认,也不愿捅破这张纸……
第4章 禀明行踪(修改)
福临安歇,吴良辅松了一口气。
还好皇太后没生气,确切的说是没降罪于他,这便是大运了。
“我出去走走,仔细着点,可听见了?”
吴良辅叮嘱了殿外的小宁子,鬼头鬼脑的溜出养心殿。
皇宫南边的角楼处,有一名女子立在那里眺望。她身段苗条,两把头上缀着的饰物垂下长长的珠链,晚上风大,珠链随风飘荡,缠绕在一起,发出碰触声。
吴良辅躬身走了过去,小声唤道:“主子……”
“如何?”女子未回头,恬静的脸上半分表情也无。
“东西备下了。改日便会由太医呈给佟主子。”吴良辅吞了吞口水,把不安分的心压了压。
“佟妃怀孕辛苦,是该好好补补身子。”女子淡淡道。
“主子说的极是。”吴良辅顿了顿,“奴才有件事禀报……”
“说。”
“烟花会上,皇上遇到一女子……似乎有倾慕之意。”吴良辅斟酌着开口。
“容貌如何?”女子声色不改,平静的贪看京城黑夜中的星光。吴良辅不懂,乌漆抹黑的,能看见什么?
“恍若仙子。”吴良辅用四字概括。
女子轻轻笑了一下,“你一向眼毒,连你对她都有如此高的赞誉。想来必不是俗物。”
吴良辅心神荡漾,“主子谬赞了。奴才日后尽量阻止皇上与她相见。”
女子嘴角一勾,“为何要阻止?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应该为皇上排忧解难才是。”
吴良辅身躯一震,拱手道:“奴才明白了。”
…………………………………………
日子过得很慢,而再慢却也到了冬季。十二月的天,漫天飘雪,夹杂寒风刺骨。婉晴不知道福临为何再也没来过,但也知与他相守的不易。前世那些她已经经历
过了……
许是心思想多了,人昏昏沉沉睡了一晚,不停的做噩梦,梦中对镜自照,惶恐的看着自己枯槁的脸,眼窝深陷,双颊凹陷,灰败之气甚重。
梳妆台上,孩子依依呀呀的爬,时不时转头咯咯的笑。婉晴想伸手抱一抱他,却见他爬呀爬,突然从台子上摔了下来!
“啊!!!!!!”婉晴尖叫着惊醒,猛地坐起身。
冬卉赶忙从外屋走进来,“小姐怎么了?”
她茫然无助的看着冬卉,恍如隔世一般。
冬卉拿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嘴里念念有词,“小鬼走开,梦魇散开……”
婉晴缓了缓精神,打下她的手,“我没事,你不要神神叨叨的。”
冬卉笑了,“小姐那声尖叫吓死我了,许是梦见了不好的东西。”
婉晴默然无语,可不是不好么,又一次看见孩儿死在面前,能好的了么?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
冬卉浑然不觉,不住的在婉晴耳边叨叨:“今儿的辫子用紫色丝绦缠绕还是用粉色丝绦呢?要不要在辫尾缀上海棠花呢?”
婉晴被她吵得头疼,忍不住笑道:“未出阁的姑娘家,又不便梳两把头,不过总角一起编个粗溜的大辫子,又什么花样儿可想的。”
冬卉长叹一声,怏怏的伺候小姐梳洗,“还是汉族的女子花样儿多,即便是闺阁小姐,也有什么垂鬟分肖髻、双丫髻、垂挂髻,多好看啊!偏生我们满族的女子
只能编个大辫子。”
洗漱毕,婉晴坐在梳妆台前,冷不丁想起昨夜的噩梦,有点作呕,便转移注意力和冬卉打趣,“你若是嫌大辫子不好看,置个垂鬟分肖髻也可以啊!说起来额娘
是汉女,我的身体里也有一半汉家女子的血统呢。”
冬卉合掌一笑,“是的呢!夫人就是汉女子!啧啧啧,我就说我家小姐怎生的这样好看,原来将夫人江南女子的妩媚承袭了十足十呢!”
拧了把她滑腻的小脸,婉晴笑道:“你呀,就是牙尖嘴利的,尽会哄我!”
这边厢主仆正闹得开心,外屋传来丫鬟绯云的声音。
“小姐,老爷让你到大堂去!”
婉晴立刻僵硬,“阿玛怎会让我到大堂去?女子不能见客,哪个无状之辈,贸贸然要求见我?”
冬卉也奇怪,“按理说就算有这样的人,老爷也合该一棍子打将出去才是!”
婉晴想了想道:“你让绯云进来问问看。”
冬卉应了,出去引了绯云入内。
绯云小脸通红,呼呼直喘,想来是跑着过来的。
“绯云,你可看清是什么人么?”婉晴仰头看她。
绯云见问,恭敬道:“好像是个公子,穿的也好,腰间还配着三四个玉佩并香囊,长相嘛,我没敢看,匆匆忙忙就来了!”话毕,她不忘感慨一句,“小姐今儿
的发髻真漂亮!”
冬卉不免得意道:“那可不!是我给小姐盘的呢!这可是汉家女子最流行的未嫁女发髻!”
绯云立刻对冬卉的崇拜之情上升了几个加号。
婉晴没心情听她们一来一往的闲聊,所有思绪全部集中在这个神秘的公子身上。
会不会是福临?
婉晴想,自己没隐藏身份,兴许是他找来了呢?若不然还能有谁能让阿玛不顾未嫁女的脸面,要她见外客?
一定是他!
喜悦很快淹没了婉晴所有思绪,她急忙让冬卉予她更衣,挑了件汉家嫩粉色交领广袖衣裙。整理完毕,两个丫头全部惊呼:“小姐,您简直是最美的江南女子!
”
婉晴有些不好意思,又惦记着不要让福临久等,忙的奔大堂而去。
高高兴兴奔至大堂一看,脸上愉悦之色立刻消失殆尽。
她失落的站在厅口,连礼也忘了。
正面坐在太师椅上的鄂硕绷着脸道:“还不给十一阿哥行礼!越大越没规矩了!”
客座上吃着茶,颠着腿的博果尔斜眼瞅她,还不忘嘿嘿的冷笑,“董鄂小姐不是不懂礼,或许心里奇怪着,为何坐在这里的是我!”
鄂硕轻咳一声,有些生气,“婉晴!还不向十一阿哥行礼!”
婉晴只好不情不愿的清移莲步走到博果尔面前,微微福身,“民女董鄂氏,见过十一阿哥!”
“起吧!”博果尔懒洋洋的一抬手,冲着她嘻嘻一笑,婉晴偷偷瞪了他一眼,正好叫鄂硕看见。
“婉晴!”
婉晴忙收敛神色,怏怏站在一旁。
博果尔爽朗一笑,“董鄂大人不必苛责,令嫒很是活泼可爱呢!”
……
活……活泼可爱?她低着头,有点恨自己的温和性子,为什么偏偏不能开口反驳呢?
鄂硕忙着说:“小女自小骄纵惯了,烦请十一阿哥宽恕。”
博果尔大掌一挥,“不要紧!”
鄂硕这才松了一口气。
“咦,今儿你怎么把你娘亲的衣裳穿出来了?还盘了个汉女的发髻?”鄂硕注意到女儿的不同。
婉晴本来想打扮一新叫福临看看的,没想到换成了博果尔。她怏怏道:“昨晚上冬卉收拾额娘的旧物,偶然翻出这件衣裳,女儿瞧着新鲜,今儿就上了身,又让
冬卉盘了个汉女的发髻。阿玛瞧着好是不好?”
“真是胡闹!”鄂硕语气严厉,但目光中俱是温情。鄂硕其实很爱董鄂夫人,只可惜董鄂夫人红颜命薄。
鄂硕的话也引起了博果尔的注意,他将面前的可人儿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试探般问道:“董鄂大人已故的夫人是汉人?”
鄂硕赔着笑脸,点了点头。
博果尔眼神闪烁,目不转睛的看着婉晴,“难怪少了许多旗人女子的刚烈,反倒多了些汉家女子的妩媚。很好,很好……”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哪里好,又好什么?
鄂硕在,婉晴也不敢再做鬼脸,便不吱声,默默听他俩说话。
鄂硕闻言很欣喜,“十一阿哥谬赞了!”
博果尔微微颔首,“实话而已,董鄂大人不必过谦。今儿来府上,一则拜访董鄂大人,二则想邀董鄂小姐一同出游,不知可否方便?”
……
没想到福临没盼来,倒是招来了博果尔,希望阿玛能顾及着女儿名节,不要答应才好。婉晴默默活动心思。
“既然十一阿哥开口,老夫也没甚么说的!”
……
虽然早知阿玛有心让她与皇亲联姻用以巩固他自己在朝廷中的地位。可是……讨好之意这样重,当真伤了婉晴的心。她总觉得,即使重生了一次,看破了某些人
虚假丑恶的嘴脸,却只有阿玛是疼惜自己的。
心里再次翻江倒海般涌动着悲哀之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女子三从,她知道。如今的婉晴偏爱鱼幼薇的诗词,赞叹她敢直白的向她的夫子诉衷肠
。而卓文君不顾家人阻挠,毅然与司马相如双宿双栖。她想,这才是奇女子,不像她,还是在任人摆布。
她不喜欢博果尔,却无法说出口。
博果尔倒是很高兴,嚯得站起身,“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带令嫒到别庄去游玩一番。”
鄂硕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又转向婉晴道:“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