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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璇因被杨氏斥责不痛总算找到了出气口,待晴雪几个一离开,便将君璃送她那份文房四宝自桌上拂到了地上去,摔得四分五裂,“呸,什么烂东西,也好意思拿来送人,她不嫌丢脸,我还替她丢脸呢!不是说有价值十数万两嫁妆吗,难道想要留着带进棺材里去不成?”
这话委实说得刻薄了些,重要是,她明明才答应了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都会对君璃态度好一些,就算这里没有旁人,但隔墙有耳,谁知道她这些话会不会不慎传到君璃耳朵里去?
杨氏当即动了气,厉声道:“你姐姐才让我管管你,让你别再这么没规没距,我还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家里犯不着这样,自家娘儿们犯不着这般拘束,如今看来,你姐姐话大有道理,都是我素日里太惯着你了,才会惯得你这般没规没距,连长姊送礼物都敢非议甚至打砸!你给我立刻回房去,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见君璇一脸委屈与不服气,明显还想要顶嘴,越发色内俱厉:“还不去!”
又命荣妈妈:“你亲自送她回房去,把我话告诉给她屋里人知道,告诉她们,谁敢再由着四小姐性子,不知道规劝四小姐,一律打四十大板,再撵出去!”
见主母动了真怒,荣妈妈不敢多说,忙应了一声“是”,赔笑上前半哄半抱将君璇弄了出去,好她是杨氏奶娘,算是君璇半个长辈,君璇不敢拿她当寻常下人,不然又是一场闹腾。
待君璇被弄走了,杨氏方揉着额头,叹道:“真是个不省心小冤家!”看向君琳,“多早晚她能有你一半儿省心,我也能少好些气生了!”
君琳道:“那是您舍不得太拘紧了她,不然您早少好多气生了!”言下之意,都是你自找!
杨氏被说得语塞,愣了一下,忽然道:“不行,夜长梦多,我得回去见你舅舅舅母一趟,把那件事赶乞巧节前定下来才好,不然以你妹妹那口无遮拦性子,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走漏了风声,把小贱人要不了多久必定离开咱们家话传到她耳朵里去,岂非功亏一篑?”
君琳想了想,点头道:“还有十几日便是乞巧节了,是得早些将事情定下来才好,舅舅舅母那边也得给时间让他们准备一下。”万一杨继昌那个浪荡子不肯娶那个残花败柳呢,总得给舅舅时间来让他同意罢?
、第四十三回 做个交易
章节名:第四十三回 做个交易
君璃并不知道杨氏这边才间接因自己之故,生出了一场风波,回到流云轩,草草梳洗一番,又草草用过午饭后,她便歪到月亮门里靠窗摆放着贵妃榻上,思谋起自己要做什么生意来。
上午集贤斋李掌柜问她可是有什么打算时,她虽一副胸有成竹样子与他说她‘自有打算’,让他只管清点可动用资金,但其实她心里并未想好要做什么生意。
她只是想着,如今她手上有汪渣赔给自己那五万两银子,说多不多,若是什么也不做,只指着这银子过活,坐吃山空,也吃不了几年;说少却也不少,也足够做不少事了,因此才忽然生出想做点什么生意念头来。
她终究是要离开君家,君珏将来若是出了仕,也是需要银子打点,她再不想让君珏仰仗君老头儿鼻息过活了,君珏一心想要高中让她过上好日子,她又何尝不想让君珏过得轻松开心一点?所以银子这个东西于她来讲,自然是多多益善!
只是具体做什么生意,她还得好生合计合计,李掌柜将集贤斋经营得极好,想来巧裳坊也被那里大掌柜邬掌柜经营得不差,她总不能也开笔墨纸砚店和布庄抢自家生意罢?倒是可以开家化妆品店,当然,这个时代应该称之为脂粉店,集卖各种化妆品、化妆、美容美体于一体,问题是,这是大多数女儿家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古代,她上哪儿找顾客群去?而能自由出门小户人家女儿们,又不见得花得起这个银子!
君璃这才发现,自己那点自认是现代人,比古代人好歹多了不少见识优越感,现实面前是多么可笑,她还好是穿成了前君璃,若是穿成顾湘湘,谁知道现会怎样?
她纠结了半天,后还是觉得自己只能开脂粉店,除了帮人化妆打扮,别她也不会。当然,她如果真要开店,就得开一家全京城都独一无二店才成,不然毫无特色,只怕也不能开得长久。
是夜,因思谋自己若真要开店,就必须有哪些问题是需要考虑到,君璃一直到三鼓都敲过了才歇下,次日自然起得有些迟,去杨氏屋里时,便比往日要晚上半个时辰。
就见杨氏穿了大红色对襟刻丝通袖衫,下面露出短短一截湖水绿月华裙,梳了牡丹髻,戴了赤金镶红蓝宝石头面,打扮得十分华丽,一副要出门样子。
君璃上前问了安,果然就听杨氏道:“昨儿个傍晚接到消息,你外祖母前儿夜里着了凉,我得回去瞧瞧她老人家好些了没,就不多留你了,你且先回去罢!”
本来君璃也不欲多留,闻得杨氏话,正中下怀,但还是依礼问候了杨氏母亲几句,——这次是真问候,不同于之前对君老头儿老母“问候”,才告辞去了,一边走一边还腹诽,不是说老娘病了吗,怎么便宜后娘还打扮得那么华丽,而且脸上也不见什么焦急之色?
只这本就不关自己事,故君璃只是想了想,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去,继续想起自己赚钱大计来。
吃了午饭,君璃因昨儿夜里没睡好,很便上下眼皮直打架,打算好歹睡一觉起来再想生意不迟,遂命小丫头们都散了各自回房也歇午觉去,只留了晴雪屋里服侍。
流云轩因此安静得只偶尔听得见一两声知了叫声。
“小姐,周姨娘来了!”君璃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晴雪小声叫醒了,“说是有要紧事与小姐说。”
周姨娘来了?整好杨氏今儿个不家……君璃一下子清醒过来,道:“请进来!”
晴雪应声而去,很引着周姨娘走了进来。
周姨娘身着靛蓝色比甲,头上挽了一个很是老气发髻,只戴了三两根银簪子以作装饰,脸上也素净很,明明也就三十五六人,瞧着却像个老妪一般。
她一进来便低眉顺眼给君璃行礼:“见过大小姐。奴婢原是服侍夫人旧人,照理大小姐方一回来奴婢便该登门请安,但只……总之,奴婢给大小姐磕头了,还求大小姐不要怪责奴婢!”说着果真跪下,恭恭敬敬给君璃磕了三个头。
君璃本是想命晴雪拉住她,奈何她动作极,晴雪根本来不及拉她,只得待她磕完了,才扶了她起来,又搬了锦杌来请她坐。
周姨娘先还不敢坐,还是君璃发话:“才姨娘自个儿都说是服侍我母亲旧人了,又何须与我这般客气?”她才道了谢,斜签着身子坐了。
君璃见她坐了,才笑着问道:“才听晴雪说,姨娘说是有要紧事与我说,不知是何要紧事?”
周姨娘没有回答,反而风马牛不相及扯了一句:“奴婢前儿听二小姐说,大小姐此番回来,与以往是大不相同了,自信有能力让您自个儿,也让大少爷和二小姐过上与以前不一样日子,奴婢心里真是好生感激!”
她这话看似闲闲一句,但君璃却听明白了,这是想让自己给她和君珊一个承诺,承诺将来会设法帮君珊谋一门好亲事呢,否则,她口中‘要紧事’就未必会说与自己听了!
君璃心里不由生出几分不痛来,难道周姨娘以为她有同她谈条件资格吗?周姨娘有所求,而她却无所求,所谓“无欲则刚”,她实不必受她要挟!
但转念一想,周姨娘也是爱女心切,且她之前本来就有帮君珊一把想法,也不算与周姨娘要求相违背,倒不如卖她一个顺水人情,趁机将她发展为她杨氏身边“粽子”,也不失为一件双赢之事。
遂笑盈盈道:“姨娘放心,我说过话就一定会做到,绝对不会食言!”顿了一顿,眉头微挑,“况且姨娘还有别选择吗?这下,姨娘应该可以说了吧?”
周姨娘有片刻不自然,随即方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前日夫人屋里服侍时,无意听夫人与荣妈妈说什么‘如此说来,那五万两银子事是真了?那咱们说什么也得让小贱人将这银子吐出来才是’,还说什么‘切记此事万万不能走漏了风声,不但老爷,连琳儿那里都得瞒着’之类……”
、第四十四回 小人作祟
章节名:第四十四回 小人作祟
周姨娘一番话,不用说君璃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那五万两银子事除了她自己,整个君家就谈妈妈和晴雪知道,亦连锁儿坠儿都不知道,而谈妈妈与晴雪又是绝对值得信任之人,那杨氏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难道是她与谈妈妈晴雪说话说悄悄话时,不慎被谁听了去,再传到了杨氏耳朵里?可她们主仆三个自回来后,压根儿就从未说起过这件事,就算她身边全是杨氏“粽子”,那粽子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编出这样事实来啊!
君璃宽大衣袖下双手不由紧紧握成了拳,面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是有些不解兼诧异看向周姨娘,道:“难道这便是姨娘口中‘要紧事’?就这样没头没尾一句话,算什么要紧事?敢情姨娘是糊弄我玩儿呢!”
周姨娘闻言,一脸惶恐,也不敢再坐了,忙起身道:“奴婢怎敢糊弄大小姐,还请大小姐听奴婢把话说完!奴婢当时虽只听到了夫人这一句话,但奴婢前几日夫人屋里伺候时,还得知了一件事,就大小姐回来前一日,有人给荣妈妈送了一封匿名信,奴婢事后听说,那信是汪家人送来……奴婢想着此事八成与大小姐有关,本来早想来禀与大小姐知道,但夫人家时奴婢根本走不开,所以才拖到了今日,还请大小姐勿怪……”
杨氏表面虽一副贤惠大度样子,但只要君伯恭不歇她屋里,除了君伯恭当日歇其屋里那人外,君伯恭妾侍通房们便都得没日没夜她跟前儿立规矩,如此一来,早已年老色衰,君伯恭一年也到其屋里歇不了一次周姨娘,便成了待杨氏屋里多人,自然也就别旁人有多机会有意或是无意听到她那些见不得光事。
——若是让杨氏知道正是她无时无刻不忘摆正室威风之举坏了她事,还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周姨娘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君璃已听不到,她满脑子都是那句‘有人给荣妈妈送了一封匿名信……那信是汪家人送来’,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定是柳芊芊那个死小三儿对她带走了汪渣男五万两银子之举怀恨心,却对即将回君家她鞭长莫及,无可奈何,所以才想出了送匿名信给杨氏办法,以达到借杨氏之手收拾她,为自己出一口恶气目。
至于她为何这般笃定信是柳小三儿让人送来,而非汪渣让人送来,则是因为她早已看准汪渣是一个很爱面子人,不然当初答应她条件时,不会也提出让她不得把这五万两银子之事说与旁人知晓条件,汪渣那么爱面子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脸?他打落了牙齿和血吞还来不及呢。
想明白此事乃柳小三儿手笔后,君璃当即恨得咬牙切齿,个死小三儿,老娘都不跟你一般见识,也答应你们条件了,你倒好,还先挑衅算计起老娘来,你真当老娘那么好欺负是不是?你既然做了初一,可就别怪老娘做十五了!
打定主意后,君璃敛住思绪,继续应酬起周姨娘来:“姨娘好心为我通风报信,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责姨娘?虽说此事没头没尾,但好歹能肯定一件事,那便是那一位正欲算计我,知道了这一点,我也好提前做好防备,总比事到临头,却什么也来不及做,只能白白被算计好!只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