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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还是官宦人家,也有一些产业,寇冲是独子,便是没有,便是那寇冲再不成器,琳儿也须得嫁过去!好歹那寇家还要忌惮咱们两家,好歹那寇冲还不是个缺胳膊少腿儿,凭琳儿品貌才干,再有咱们两家帮衬,只要琳儿不一直心存怨气,设法拿捏住那寇冲,再给他谋一份差使,这日子还是能过好。不是有一句话叫‘好日子得过,坏日子一样得过’吗?所以琳儿不但要把日子过下去,还得把坏日子过成好日子!”
杨氏一脸悲愤与不甘:“难道除了嫁入寇家,琳儿便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吗?可我都已经答应过她,不将她嫁入寇家了啊,姐姐要不再与她想想法子,哪怕嫁到京畿周边一些地方去,也好过嫁入寇家那样破落户人家啊!”
却换来大杨氏冷斥:“琳儿小姑娘家家不懂事,你当娘竟也跟着一起胡闹不成?不嫁入寇家,那要嫁到哪里去,东阳侯府吗?你看自琳儿出事以来,东阳侯府可有使人来问过一句?原本倒是可以将琳儿嫁给继业,继业自小与她一块儿长大,总有几分情分,又是小儿媳,再有娘护着,她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可才经过了小贱种那件事,大哥正是深恨你我之时,大嫂也不是省油灯,说句不好听,娘年纪大了终归是要走,将来便是将来琳儿真受了什么委屈,大嫂占着长嫂名分,你便是能为琳儿出头撑腰也有限!”
“我倒是有个潜儿呢,可他都已成亲几年,如今媳妇都生了,便是你舍得让琳儿做妾,我还不舍得让她屈居人下呢,你倒是说说看,除了顺水推舟嫁入寇家,琳儿京城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至于京畿那些摆得上号人家,难道说亲之前,人家会不悄悄打听姑娘人品性情?再说句不好听,将来琪儿娶媳妇时,你难道愿意为她选个坏了名声女子不成?我这两日说了那么多,敢情都是白说!”
杨氏心里焉能不明白大杨氏说都是对,可一想到君琳这两日下来眼泪都要流干了,口口声声让她嫁入寇家她便去死,她做娘便心如刀割,又如何忍心再逼她?
因哭着求大杨氏道:“难道就真没有别法子了吗,我求求姐姐,救一救琳儿,她都已说过若让她嫁入寇家她便去死,我若再逼她,岂非摆明了去逼她去死吗?”
大杨氏柳眉倒竖,冷笑道:“难道你们母女至今还以为,嫁或是不嫁寇家,是你们能说了算事吗?实话告诉你,寇太太昨儿个已来见过我了,说寇大人会去求见妹夫,当面向妹夫赔礼并提亲,只怕这会子二人已见过了也未可知,以妹夫性子,你觉得他是会答应寇大人,还是会一口回绝?横竖说话间妹夫就该回来了,他是个什么意思,你当面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当日事是那么多人都亲见了,君伯恭要打听,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只怕他心里早已知道事情真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以他利益至上性子,又岂有不顺水推舟答应寇家求亲?
一席话,说得杨氏又惊又怒,恨恨道:“那寇家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家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竟还打着霸王硬上弓主意不成?要我把琳儿嫁给他们家,简直就是做梦,除非我死了,否则……”
话未说完,有小丫头子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老爷回来了!”
大杨氏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向杨氏道:“否则什么?你不如见了妹夫再说否则后面话!”
正说着,一身江水云纹常服君伯恭面色不善进来了,瞧得大杨氏也,只淡淡说了一句:“大姨姐也呢!”便坐到了方才杨氏坐过榻上。
杨氏见状,因忙退后两步屈膝给他见礼,强笑说道:“老爷今儿个倒早,敢是衙门里今儿个没多少事……”
一语未了,君伯恭已冷笑道:“我都沦为整个礼部乃至整个京城笑柄了,不早些回家来躲着,难道还留衙门里被人指点说嘴不成?”
说得杨氏脸上笑容几乎要挂不住,讪讪道:“老爷这话是怎么说……”
君伯恭冷笑打断她话:“你倒还有脸跟我装糊涂,你难道会不知道?都是你生养好女儿,大庭广众之下被个外男抱着,真是臊也臊死人了,不但累得我丢了脸,连整个君氏一族脸都要被你们丢光了,她怎么不索性淹死了倒还干净?”
听君伯恭连这般冷血无情话都说得出来,杨氏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哽咽道:“老爷好狠心!又不是琳儿自己想掉进水里,不是她叫那个姓寇去救她,她从头至尾都是被人陷……她从头至尾都是无辜,老爷却说她‘怎么不索性淹死了’,难道琳儿不是老爷亲生女儿不成?老爷既这般嫌弃我们母女,那我这便带了琳儿去死便是,也省得再丢老爷和君氏一族脸……”一边说,一边哭着往外跑去。
急得大杨氏忙一把拉住,向上首君伯恭道:“说来这是妹夫家务事,原本没有我多嘴份儿,但事情终究是出我家,我也有不可推卸责任,这才与妹妹娘儿几个一道回来了,还请妹夫容我说上几句可好?”
君伯恭听大杨氏说得客气,面色稍缓,只是语气仍颇为不善:“大姨姐也知道这是我君家家务事呢?大姨姐有何高见,请直说便是!”
、第七十八回
章节名:第七十八回
大杨氏心下恼怒,面上却满满都是歉然,道:“当日之事,琳儿确是无辜,她是妹夫亲生女儿,品行究竟如何,旁人不知道,妹夫做父亲难道还能不知道不成?原是因她听二小姐说大小姐磕破了头,姐妹情深,心里着急,慌慌张张想要去看大小姐,这才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她有什么错?而那救她起来寇公子不顾自身安危,仗义相救,也没有错。惟一有错,却是我这个主人家,若不是我忙得晕头转向,顾不上亲自安排二门当差人务必要把好门禁,那寇公子又怎么会因多吃了几杯酒而走错地方,继而生出这么大一个误会来?千错万错,都是我错,妹夫若有气,只管冲着我来便是,琳儿却是无辜,还请妹夫不要再责怪她了,她已经够伤心够难堪了,若再见她尊敬爱戴父亲也这般说她,她岂非只有死路一条了?”
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场三人都心知肚明,大杨氏却能舌灿莲花将整件本来丑陋不堪事说得这般美丽动听,让君伯恭都禁不住佩服起自己这位大姨姐果然乃女中丈夫也!
他做出一副沉痛样子,向大杨氏道:“大姨姐说,我心里何尝不知道?琳儿是我疼爱女儿,她人品性情我如何信不过?只是旁人说话,委实太难听……罢了,不说这些了,横竖事情终究已经发生了,再来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方才我回来之前,已见过那位寇公子父亲了,寇大人一见我便连连赔礼,又说想为寇公子求娶琳儿,我见他态度诚恳,想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所谓‘好女不事二夫’,琳儿是万万不能再许与别家了,因此已答应了他,整好大姨姐是咱们一家子里尊贵,且又与寇太太也相熟,我意思,是想请大姨姐做个媒人,未知大姨姐意下如何?”
无论是寇家提亲,还是君伯恭会答应,都大杨氏预料之中,因此大杨氏接受起来毫无心理障碍:“琳儿不独是妹夫心爱女儿,也是我心爱外甥女儿,我自是愿意为她终身大事增光添彩,妹夫放心,我一定会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让琳儿风风光光嫁过去!”
但她接受起来毫无心理障碍,却不代表杨氏接受起来也一样毫无心理障碍。
杨氏一旁眼见君伯恭与大杨氏三言两语便敲定了君琳嫁过去寇家之事,从头至尾都视她若无物,怨恨君伯恭同时,亦连大杨氏也一并怨上了,趁他们说话空档,忙尖声说道:“琳儿是我生,老爷怎能连问都不问我一句,便做主将她许了人家,还许是寇家那样破落户?我不管,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谁答应寇家提亲,谁便自己嫁去!”
说得君伯恭冷笑起来:“你还好意思嫌寇家破落户,都是你教出来好女儿,作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逼得我不得不将她嫁入寇家,不然你以为我就愿意与姓寇一介武夫互称亲家不成?我好歹也是朝廷堂堂从二品大员,如今却要与区区一个五品莽夫做亲,传了出去,我脸面都要丢光了,你还敢这里说什么‘谁答应谁嫁去’,真以为你生了四个儿女,我便休你不得了?!”
直急得大杨氏杀鸡抹脖冲杨氏不停使眼色,又极力为她说好话:“妹夫不要生气,妹妹也是爱女心切,觉得那寇家门第实太低,琳儿又自小娇生惯养,怕她嫁过去受委屈,这才会一时钻了牛角尖,且容我待会儿细细劝她一劝,她自然也就想明白了……”
只可惜杨氏半点不领情,不待她把话说完,已尖声打断了她:“姐姐说得好轻松,横竖琳儿只是你外甥女儿,又不是女儿,你当然可以眼睁睁看着她嫁入寇家那样破落户!老爷这几日没见到琳儿,不知道她是什么态度也就罢了,姐姐却是亲眼看见她有多伤心难堪,也是亲耳听见了她说谁若让她嫁入寇家,她便去死,难道姐姐真忍心看她这么年纪轻轻,便走上绝路吗?”
说着,嚎啕大哭起来:“我苦命琳儿啊,谁叫你不会投胎,偏托生我这个没用娘肚子里,又摊上了这样一个狠心爹和这样一个狠心姨母呢,你放心,黄泉路上不会只有你孤零零一个人,娘会陪着你,你不要怕,是生是死,娘都陪着你……”
杨氏正哭得忘我,冷不防就听君伯恭怒声道:“来人哪,即刻取一把匕首,一瓶鸩酒并三尺白绫来!”
一旁大杨氏心里猛地一“咯噔”,瞬间已明白过来君伯恭意思,见杨氏还一脸懵懂,那里自顾哭着,本想提醒她几句,想起她方才连自己也一并骂上了,多少有几分灰心,便没有出言提醒她,只是端坐着,等着待会儿看好戏。
不多一会儿,便见君伯恭另一个长随吕正双手托着一个托盘进来了,其上依君伯恭之命,摆了一把一把匕首,一瓶鸩酒,并一卷白绫。
君伯恭示意吕正将东西放下,退出去后,便看向杨氏,冷冷说道:“你方才不是说,黄泉路上,你不会丢下琳儿一个人吗?既是如此,这三样东西,你自选一样罢,你放心,看你为我生育了四个儿女,跟了我十几年份儿上,我一定会为你们母女风光大葬!”
风光大葬……杨氏哭得头昏脑胀,以致只将君伯恭前面话恍惚听了个大概,还是听到这四个字后,才猛地反应过来君伯恭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当即吓得不敢再哭,一下子瘫软地上,瑟瑟发起抖来,片刻方哆哆嗦嗦哭出一句:“老爷,您心,好狠哪……”
君伯恭一脸嘲讽:“不是你自己说是生是死,你都陪着琳儿吗,怎么这会子我如了你愿,你却反倒怨起我狠心来?不如这样,你自己这三样东西里选一样,待你去后,琳儿自然要守孝三年,这三年也足以京城人忘记此番之事了,而我便利用这三年时间,竭所能为她说一门好亲,待她出孝后,我一定让她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嫁出去,你看怎么样?”
让自己以死成全君琳亲事……杨氏哆嗦得厉害,这一次,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君伯恭见了,脸上嘲讽之色甚,“敢情你所谓疼琳儿,不过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实则心里并不若你嘴上说那般疼她,不然又怎会连区区一条性命都舍不得为她豁出去?你既然没这个胆量,到了寇家上门提亲那日,就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等着客人上门,若再哭天抹地要死要活,就别怪我真不念这十几年夫妻之情了!”
说完,不待杨氏有所反应,拂袖大踏步去了。
余下杨氏直至君伯恭都走了好一会儿后,方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