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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琇一脸的得意渐渐消退,眼中浮起一层怒意,扬起还握在手中的圣旨,朝凌姿涵直指而去:“凌姿涵,我再怎么不济,嫁过去,也是你嫂子!”
“嫁?派人接过去,可不算嫁。”凌姿涵心里真烦,那凌琇却往枪口上撞,活该她倒霉。
凌琇一听这话,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若不是还有点理智在,估计她早急红眼的上前撕扯凌姿涵那张可恶的嘴了。当然,对与这一点,她也就只能想想。
握紧了拳头,凌琇不甘心的反击:“你也好不到哪去,那邪王,可是个克妻的命格!三月连娶五妃,没一个能或者进门的,哼,少得意!”
“妹妹,得意的好像是你吧。”凌姿涵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仿佛波澜不惊。
她缓缓转眼扫向环绕着凌琇的众人,朝一旁静默看戏的二夫人瞧了眼,转眸却又看见不远处,一队人影正匆匆赶来,不觉好笑的微微抿唇,掩在袖口下的手却紧紧地握了下,在缓缓松开,心里就坚定了。
眼波婉转,那纯粹邪恶的眼神从凌琇一瞬错愕的脸上扫过:“四妹妹,这样称呼九王爷,可是亵渎天家威严的,那是要杀头的大罪。不过你我姐妹一场,我自然不会和你计较,只是提醒你,祸从口出。”
“哼,自己就是个妖女,害怕别人说不成!”凌琇不屑的说了句,却也没再提邪王二字。
凌姿涵微微挑眉:“那倒是,我本就是个妖女,倒也不怕什么邪门的事儿。只是妹妹要多多小心了,将来身在东宫之中,不比相府随意,稍有差池那可都是要掉脑袋的事儿!”反唇相讥,凌姿涵看着已经回来的流云,将手伸了过去道:“流云,我有些倦了,随我回去吧!”
流云扶着她的手,垂眸间,不经意的眼神从凌琇的脸上扫过,看着她气闷的样子,不觉好笑的抿了抿唇,令那绷直的唇角也有了上扬的趋势。
还没迈开步子,苏氏穿着华服,带着满院子的人,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看见凌姿涵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不禁心虚,眸子猛地颤了颤,阴鸷的眼光向狼一样的朝她射来,却又被她那妖魅的眸回看过去,邪恶的别有深意的眼神扫过,令苏氏由不得心底生寒,却还是稳住了朝二夫人看了眼,问道:“怎么回事儿,都挤在这儿,不是说宫里传旨吗,人呢!”
“姐姐莫急,这圣旨已经宣了,齐总管说皇上身边还有事儿,已经回了。”二夫人虚扶了苏氏一把,看着她特意打扮过一番的样子,心中好笑,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走了?”苏氏有种心事落空的感觉,声音不觉陡然扬高八度,却听二夫人说,那圣旨是宣给凌姿涵与凌琇的,啐了毒的眼神不觉就朝她们两人射来,好似要把她们生吞活剥了才心里舒坦。
凌姿涵不落痕迹的打量着那群女眷,却忽然看见人群中哆哆嗦嗦的宋姨娘,仿佛没有存在感的立在边上,几次三番的朝她这边看来,转而又朝向苏氏,欲言又止。一见她如此,凌姿涵心里也就猜到了,大概太子府那场大火的消息已经轰动朝野,只有这位睡到现在的苏氏,还不大清楚吧!
如此算来,太子妃也该来秋后算账了……
凌姿涵莞尔一笑,虽然赐婚的事情让她心情阴云密布,但至少还有件事能让她心情好些。转眸瞥了眼苏氏,她的目光又扫向了正被苏氏要了圣旨去看的凌琇,红唇微微抿了下道:“四姑娘得了这位子很是应该,苏姨娘,你就没必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检查了吧。”
“你什么意思!”苏氏转身看过来,目光虽然狼狈,气势去没有丝毫减弱。但看凌姿涵转身要走,似乎压根没把她放在眼中,不觉气恼的一把将圣旨摔回凌琇手上,有些失态的高呵了声:“凌姿涵,你给我站住!本夫人好歹是相府的当家主母,是你的嫡母,你……”
“四妹妹的位置是如何来的,还要感谢你这当家主母的好谋算。只是嫡母这两个字——你不配!”脚步顿了下,凌姿涵缓缓的转身,只见那非凡气魄,通身流转,尊贵的威仪,若隐若现,一双血红色的充满魔魅的眸子,明明是那样的清澈澄亮,却深不可测,叫人不敢逼视。
“凌姿涵,等你父亲回府……”
“就是你的末日。”凌姿涵冷漠的接了句,收回眸光,似乎觉得苏氏已经病入膏肓的摇了摇头,“我劝你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若是不明白,大可问问你身后的那位宋姨娘,毕竟,你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转即,扶着流云的手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苏氏,颤抖的宋姨娘,抱着圣旨发呆的凌琇,以及院中一干家眷,包括看好戏的二夫人……
等走回院中,凌姿涵放开流云的手,低声问了句:“流云,留在主院那边的人,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按照小姐说的布置好了,那边的暗卫时时传来消息,就等着苏氏狗急跳墙呢!”流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凌姿涵看了,低笑了声:“你好像很高兴?”
“流云为小姐高兴,为国夫人高兴!”流云和凌姿涵一起张大,自由受奶娘不少照拂,总听她说起国夫人的往事,对那些算计过国夫人的人,她的心情与凌姿涵是一样的。
凌姿涵认真的看了看流云,抿了抿唇:“你难得高兴,但每次却都是为了我。”
“小姐是不是……想鬼剑公子了?”
流云很小心的问了句,却让凌姿涵的眸光猛地沉了下。她很少管闲事,也很少问凌姿涵不让她知道的事情,但今天她却问了出来,这让凌姿涵不觉朝她多看了两眼,眸光微微一怔,却还是点了点头。
流云突然走到前头,福下身道:“请小姐恕奴婢多嘴。奴婢有责任提心小姐,不该动的心思不要动,奴婢不管什么鬼剑公子邪剑仙人的,只想小姐一切安好。”
凌姿涵斜了她一眼,眼中多了抹复杂的深意,极为难懂:“你是怕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流云抬眼看向凌姿涵,微微闭了下眼睛,点点头。
“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什么样,你还不了解?”笑了笑,凌姿涵朝她伸手:“起来吧,我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而且,我有我自己的办法,能让他自动找皇上退婚。”
“小姐,您……”
“放心,你家小姐我虽然常做危险的事,但却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儿。”但凌姿涵没想到,她现在正琢磨着的计划,结果却会超乎意料。以至于多年后想起,还不觉莞尔,即使那人问起,她还是回答,照样那么做,绝不后悔!当然,那是后话,此处暂且不提。
流云想想也是,就点了头,随着凌姿涵进了屋。但一进去,却见静好站在圆桌旁,布置这饭菜,转身看见她们,慌忙行礼。
“小姐,流云姐姐。”
“你想通了?”凌姿涵没想到,这次她赌气的速度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觉微微挑了下眉梢。
静好依旧福身站着,眼底下却泛着乌青,眼皮还微微有些红肿,大概一宿没休息好,还哭过。
“想通了。流云姐姐说的对,奴婢不该左右小姐,更不该任性,把小姐的纵容,当作使性子的理由。”顿了下,她身子压得更低,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好似呜咽:“奴婢求小姐原谅,日后绝不会再犯!”
凌姿涵打量了静好一眼,微微点头:“你起来吧,一直弯着我看着都累。知道错了,改了就好,有流云在旁提点,我很放心。”说着她伸出手,拉着两人走到桌旁,“来,坐下,陪我吃饭,等会儿还有的忙呢!”
“小姐,是静好身在福中不知福。”静好抹了把眼泪,袖口间藏着一个白玉瓶,那是昨夜里流云拿来给她的,说是小姐给的化瘀散。而流云昨晚也没歇好,安慰了她一个晚上,却把她那根死脑筋,给说通了。现下看凌姿涵还是这样对她,不觉又湿润了眼睛。
“好了,好了,别哭了。真不明白,你哪来那么多眼泪好掉的!”好似自打五岁后,凌姿涵除非是自己意愿,否则不曾掉过任何一滴眼泪,她觉得,那是软弱的表现。相比之下,流云更狠,从未掉过一滴眼泪,至少在她看来。
静好接过凌姿涵的帕子,抹了抹脸道:“静好的眼泪是为了小姐和流云姐姐。”
听了这话,凌姿涵拿着筷子的手,不觉僵了一下,就连流云都险些打翻了杯子。但凌姿涵的反应一向敏捷,挥挥手笑着下达命令——“吃饭!”
一顿饭的功夫,大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和气,而带人守在主院附近的豆蔻风风火火的来了趟。她进了凌姿涵的屋,直接端了杯水猛灌两口,就打开了话匣子,也不顾一旁从小就与她关系很好的静好的揶揄,说道:“少主真真料事如神,那太子妃果然派人来了,说是赏赐四小姐,其实把凌姿惠装到了个大箱子里,给抬到了姓苏的那女人的院子里。吓得她是心惊肉跳,现在正伙同与她狼狈为奸的那个姓宋的,还有她身边的那条狗,商量的对策呢!她啊,可算是彻底得罪了太子妃啦,哈哈……”
眼下,厄运之神,渐渐的逼近了刚才还自诩得意的苏氏,而她并不知道,在这后头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将让她辛苦累积了十年贤惠名声,在一日之间,全部毁于一旦,从此声名狼藉……
皇宫,御书房内。
一声朝服都没来及换下来的九王爷,火急火燎的直闯御书房,吓得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各个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拖着他的袍子,哀求着:“王爷,王爷您不能进去,皇上在和尧王殿下议事呢!”
看着他们如丧考妣的脸,瑞逸就没由头的恼火,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他们:“滚一边去,还不进去通传!”
这阵势,里头的皇上如何能不知道?
“是老九吧,让他进来!”威严的声音传出,朱漆梨花木门朝两边打开,齐德海躬身出来迎接,见了瑞逸屈膝行礼:“给九王爷请安,王爷千岁。万岁爷在里头……”
疾风飘过,齐德海话都没说完,抬头,哪还有王爷的影子?
不觉长叹,这位爷的个性,说到底,也不知道像谁!
摇了摇头,他赶紧朝内室走去,以免这位爷性子一上来,真跟万岁爷对这掐上了。
“老六,事情就先这样,你下去吧。”龙座上,威严的宸帝看了眼还是一身雪白的轩辕谦,那份温儒雅致,像极了印象中的那个男人,想到这不觉眼眸一暗,眸光却落在他胸前的银丝盘蟒图上,稍稍一顿,收回。然后又看向了已经跨进拱门的瑞逸,眼中不自觉的多了份慈爱,低声道:“老九,你来了。”
“父皇……”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轩辕谦,还是朝宸帝行了个礼:“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金安。”
“好了好了,起来吧,这里可没有外人,你就把那套虚礼丢了吧!看你这样怪别扭的,朕也觉得不舒服。”明显的偏袒,却带着一丝暖意,听得出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儿子。
瑞逸起身,朝正要走的轩辕谦拱了拱手,“六哥。”
“九弟。”轩辕谦回礼,温儒的笑依旧在脸上,但看向宸帝的眼中却闪过一抹莫落,但转瞬敛去,又朝着宸帝行了一礼:“父皇既然有事与九弟商议,儿臣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嗯。”宸帝吱了声,挥挥手示意他下去,但转即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朝轩辕谦看去,说了句:“对了,有空去看看那丫头,瞧瞧她草拟的方案有没有写好。写好了,你整理一份就呈上来吧!”
“儿臣记下了。”又是一拱手,见宸帝这次是真没事了,轩辕谦才拱手退下。走出门时与齐德海微微颔首,眼底却闪过一抹难得的情绪波动,但并未让人看清楚。
等轩辕谦离开,瑞逸就被宸帝叫了过去。
“既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