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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橘正要说话,却被一句疑惑地话打断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怎么听起来你们竟不是亲兄妹呢?”原来那疤娘一直在旁边等着在他们喜别重逢后,讨点辛苦费,却被他们的话给吓到了
绣橘一愣;赶忙掩饰道“没什么,哥哥,还不快点谢谢人家,要是没有她,我还不知道要受怎样的苦呢”
潘又安识相地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十两银子,谢疤娘道“大娘,这点钱先收着吧,你一家子的人也不容易,我们家的事说起来还有点渊源,希望你不要外传才好”
本来已经给了钱的,现在又白白多了十两,那疤娘喜不自尽,但又怕白拿了银子会有祸端,在那里纠结地说道“老爷放心,我的嘴是最严的,用锹子都撬不开的!只是这银子我是要不得的,小的……”虽是这么说,那手还纠着银子不肯放
绣橘听了她的话不由捂着嘴笑了起来,看潘又安还杵在那里和疤娘在那里推托,就道“他算哪门子的老爷?疤娘,你就大着胆子收了吧”说着转头对潘又安道“潘大哥,我们要去哪里?姑娘还有好多事要我交代给你呢”
那疤娘好半天才收了银子道“如此我便收了,也是姑娘运气好,碰上了我这个还有点关系的,不然哪家肯轻易放人呢?”
终于解决了事情,潘又安领着绣橘大步地就往一处驿站走去
逃离
日子一天天地走着,才说的下个月,催命似的赶来了
自绣橘走后,邢夫人也不忙着给迎春添新丫头,把原来的粗使丫头莲花儿给提了位,房里原还有个小丫头木儿,平时用来充门面也就够的,迎春把日子定下以后,还是觉得不安心,决定去邢夫人那里探探口风。
一早到邢夫人去请安完毕,她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太太,咱们这个月初一还是庙里去拜神么?”
邢夫人正在清点她刚买了的红烛和朱红首饰箱,听她这么一说,头也没抬道“去不了了,近日家里这么忙,也没那个空闲。”
迎春心里也隐隐有这个猜测,听她这么说,也没太多后怕,接着道“太太,我昨日又梦到我娘了!”
邢夫人听她这么说,以为她嫌自己给她置备的嫁妆少,借着他娘的由头,想要体面些,遂冷笑道“我们大房素日就是这个样子,你那份嫁妆,我自己的也不知贴了多少进去,再要好的,却是没有了!”
迎春皱了眉,佯装委屈道“太太眼里,我竟是看重这种小事的人么?如今来自是有要事要交待!”
这邢夫人也有一个毛病,自己最是喜欢耍心眼,让别人吃暗亏,最恨的也是吃别人的亏,本来以为迎春这一来明里暗里的是要谋她的嫁妆的,谁知竟另有缘故,她心下松了一口气,缓和语气道“你倒说说看,我听着呢”
说完想起,这丫头没要紧的事,从不找她,便对众人道“你们先退下吧,我有事和你们二小姐说”
见此情景,迎春心里想,自己对邢夫人神棍般的洗脑倒是有了些成效的,至少她看到自己欲言又止,就知道要把闲杂人等屏退了;又想了想,才开口道“太太还记得我从前和你说的话么?”
邢夫人想起先前她和自己说的祈福避祸的事,点了点头道“我还记得,每月初一十五要去铁镧寺拜神的,只是我想着,也都那么久了,这灾也应该避开了吧?”
迎春拧着帕子道“也不能说完全避开了,太太难道不觉得近来趁手的银钱越来越少了么?我娘说,这方法只能消血灾,却是挡财运的”
邢夫人脸色难看,倒让她说中心事了“可不是么,连近日给你置办嫁妆都挤不出一点银两,难为我到处看脸色,说恩情,卖油的娘子水梳头,真要用时方才惊觉少了”她想了想,又踌躇道“既然如此,你说,我们把这方子停了,财运还能回来么?”
迎春心里无奈,因说道“依太太来看,我们竟是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么,您不看看宁府里头,一个接一个地死的还少么?蓉大奶奶,敬老太爷,尤大奶奶现在还躺在床上病着呢,再远一点,和他们沾点亲带点故的,尤氏的两个姊妹,秦钟小爷哪个逃了得?”
邢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得人,听她一说,又慌乱起来道“如今之事,怎么办才好?这灾害要避,偌大一个府,没有打点的银钱也是一场空啊”
迎春道“太太也知道,我下个月就要出阁了,这出了门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我娘作夜却是托梦给了我,说她好歹服侍了老爷一场,不忍看着府里各人受苦,如今却又一计可以帮忙,只是成与不成都要万般保守秘密”
邢夫人点了点头道“你的话我何曾对别人说过,快快道来;是何计策”
最好地说服办法是藏一半,剩下的话让别人猜去,迎春当然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她忽忽悠悠地道“太太,我娘说,我们这房求神积得福分已经足够了,为今之计,只有通过这房的直系之人,通过问神来知道我们这房的冤孽洗起了没”
邢夫人迷惑道“如何个问神之法,还有那冤孽洗清了会怎么样,没洗清又会怎么样?”
迎春再接再厉地说道“所谓问神,我想太太也是知道的,自然是去求神拜佛,这冤债洗清了自然是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从此财运昌盛,没洗清的话,自会报应在这问神人身上,于其他人倒也无甚大碍。”
邢夫人迟疑了一下说“却是什么报应?不会有什么事吧,你看,谁去做这件事合适呢?”
迎春垂首道“我想大概也是一些触霉头的事罢了,其实这事自然夫人做主,谁会有怨言呢?”
邢夫人看了她一眼,挣扎了半晌,终于道“不如我叫琏儿去怎么样?他是个大男人,到底也便宜一些”其实要在平时,她指定带着迎春就去了,好过都让她担着,只是她马上就要成亲了,这结骨眼上出什么事,她于老爷却是不好交代
迎春见她这般,知道要让她自愿开口叫自己去是没有指望的,遂跪下道“太太你可考虑清楚,此事绝非儿戏,琏哥哥可是老爷嫡亲的孩子啊,这出了事,可如何担待的起啊”也知道她是怕贾赦怪罪,只接着冷笑道“他素不拜菩萨,平日又欺男霸女的一个人,倒是如何有这份功德了?”
邢夫人无奈道“这大房里的人就那么两三个,叫我如何是好啊,不知这沾了亲的亲戚也行么?”
迎春干脆直接道“这隔了一层的人还是没用的,太太,此事莫如我去为好,人常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话我如何不醒地,如今我也只想着再一次到寺里去帮帮咱们大房求一求运数,就算是我还了府里的养育之恩罢了,不知太太肯答应么?”
邢夫人迟疑道“要是往日我倒没意见,但如今你亲事俱已定下,到底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进进出出的恐招人非议……”
迎春反驳道“那便让大房一日比一日落魄下去?”
邢夫人缓了一口气,半晌才无奈道“你且先退下吧,这事我会好好想想的。”
迎春见邢夫人的口气变软,本想见好就收,只今时不同往日,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能不拼命撂下几句狠话来保险了,于是她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怦怦作响,倒把邢夫人吓的下塌搀扶,急道“够了够了,好好地你这是做什么!”
迎春抬头,额上已是青黑,她满眼含泪说“我还不是指望能有个好点的娘家,要是没个依靠,我到孙家如何才能不被欺负!我原不是养在太太身边的,若我真的是二房的人,如何用操心太太了老爷?正经过我的小姐日子去了!”
邢夫人道“这可真是麻烦,咱们那求神拜佛的方真的有用?”
迎春讽刺道“那个方法要是没用,只怕这房不知要有多少人见蓉大奶奶去了!”
邢夫人叹道“罢罢罢,我这就找凤姐说说,安排这月十五咱们出去。”
迎春停了哭泣,哽咽道“还盼着太太早日作决断,即使惹恼了神明也好早作打算。”出了门,迎春疲惫地叹了口气,刚才跟邢夫人的一席话真是耗费了她太多的力气,伸展了下四肢,她还有很多的事要去做呢,见莲花儿一步一步地紧跟在自己身后,迎春扯起了一抹微笑道“莲花儿,你看,我们去放纸鸢怎么样?”
莲花儿憨憨地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好啊,小姐,我这就去阁楼里拿几个早年做的下来,你要燕子还是美人灯的?”
迎春用指头点了点她的脑袋,嗔道“随便什么,我提些字放了,那才有趣呢!”
待那凤凰地纸风筝,借着风飞到一颗高出围墙很多的参天古槐上时,迎春纠断了手中的线,眼见它安稳地挂在了最高处,才拍了拍手对一旁看着的莲花儿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莲花儿还呆呆地看着那挂着树上的风筝惋惜道“小姐,断了啊”
迎春笑着拉着她的手走了,希望能够他们能够看到吧
到十五,迎春特意带了两个金镯子,把之前烦绣橘做的弩枪用两根布条绑了,紧紧地束在右大腿根部,所幸这里大家都是穿及地长裙,动作不大的话,倒是不易察觉,迎春舒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减压,冷静,一定要保持清醒地头脑
莲花儿已经被迎春命去探春那里拿花样子了,现在只有一个小丫头木儿在她跟前伺候,倒是方便了许多
轿子出了门就往京郊的大路走去
本来只要邢夫人和迎春来拜佛还愿,铁镧寺里的主持和尚就会为她们驱逐外客,只今日轿子到了门口,却还发现里面有许多人没有散去,迎春心里一沉,祈祷道,老天保佑,今天可万万不能出差错啊,回过神来,她的手心已是汗津津的了
不多时,邢夫人打发去问的人已经出来回话了“太太,那里的和尚说了,今日南安太妃也来这庙里朝拜,他却不好赶人,只委屈太太一回了。”
邢夫人一听是何等显贵之人,早盼着能去和她结交一番了,如何介意,忙喜道“这有什么,我们自去拜我们的便是,何来叨扰之说?”
进了自己来了十几次的铁镧寺,迎春侧眼朝院门旁的菩提树看去,只见那树根深叶茂,东南方向挂着一条黄色的帕子,心下了然,道是司棋她们已经把事办妥了,就定了定心,和邢夫人进了宝殿,邢夫人见那主持就问道“方丈可曾见过太妃娘娘,我素日仰赖她心善诚佛,只恨无缘相见,不知今日敢劳主持引见引见,也了却我的一桩心事了。”
那主持生得慈眉善目,本是得道高僧,倒也没怀疑邢夫人的用心,便让她随他入斋房等候
迎春赶忙对邢夫人说自己要到处拜拜,邢夫人皱着眉头,不高兴道“你不随我进去拜见太妃,倒是到处乱走做甚么,没得让人说你轻诳!”
迎春听了也不恼,只笑道“我自有我的一番道理,既然来到这里当然要去叩问神明,不然我们来这却是为了什么?太太也不用担心,你只径直去见太妃娘娘,如此一来,岂不是福寿双全的美事?”
邢夫人心下高兴,也没多责备,只道“你只小心些,不要冲撞了别人”
说罢就跟着主持往里走了
火海
迎春出了大雄宝殿,四下里假装随意地逛着,木儿那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邢夫人的命令,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迎春转着脑筋,想借机甩了木儿这个尾巴。
说实话,那南安太妃的出现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虽然她的到来让迎春很顺利地摆脱了邢夫人,但愿还是不要再起什么波澜才好,迎春这样想着,穿过一个冗长的过道,就来到了铁镧寺的北边,那里没什么大的神殿,所以倒显得空旷。
迎春把手上的帕子塞入袖内,转头对木儿焦急道“唉呦,木儿,我的帕子不见了,一定丢在路上了,你快回去帮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