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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你没分清楚谁是羊谁是虎?”姜玄斐看着散去的人群,“哎,算了,我还要译经书去!”边走边无奈叹气,“应该不会闹出人命……吧!”
秋西槿属于好多管闲事的人,怎么也不能无视此事。偷偷爬上雅阁房的屋顶,掀开了片青瓦。
紫莹临窗而坐,支着手观赏桌上的水仙。
门被推开,刘承佑喜滋滋地凑上前,“小美人!”
紫莹抿着嘴,拈起水仙盆里的鹅卵石,朝着他打去,向来平淡的语气带了几分惋惜,“听说你父亲治军严谨,怎么出了你这样没出息的儿子。”
刘承佑的身子已动弹不得,但嘴上还能说话:“说这些大煞风景的干嘛?”忽然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想伸手去挠却无奈动不得,恼怒,“好痒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紫莹轻抚素白的水仙,眼中却是冷冷的寒意:“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痒死在这。第二,滚出这里以后永远不要进来。”
刘承佑本是春光满面的脸色已变得煞白,额上大汗淋漓,只能痛苦地求饶,“姑娘,放过我吧!”
秋西槿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多管闲事,眼前紫莹姑娘不像是普通的姑娘。以她的身手,无论干什么都将有一番作为,为何要落脚于此呢?
失落地回房,颇无奈地感概,“现在的美人都太强,完全不需要英雄啊!”自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那刘承佑到底是谁啊,看起来挺嚣张的!连你,都要卖面子给他?”
姜玄斐给她的空盏里斟茶水,“你知道刘知远么?”
秋西槿点点头,“北平郡王刘知远!?其所领的军队大破过契丹好几回呢。满城茶楼说书的都在大肆宣扬,出去喝一次茶起码要听三遍,算是个大英雄。”顿了顿,恍然大悟,“这刘承佑不会是他儿子吧?”见姜玄斐点点头,不由得哀叹,“看来虎父无犬子这句话并不太对,坑爹的儿子果然很多!”
美食
“小姐,今日公子有事外出了!特意嘱咐我给你准备这些糕点!” 小宜端了盘糕点搁在桌上,又拿来毛巾清水,伺候她洗漱。
秋西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眼惺忪地瞧着那盘糕点,愈发提不起神来。只跟他提过一次好吃,便日日遣人准备着,也忒过热情了。
盯着盘中的糕点发了会呆,纠结着是继续承其好意,还是果断拒绝。拒绝人,或者说拒绝阿斐好意的事,向来不愿多做。以致于,常常要在沉默中任他摆布。不过难得今日他不在,亦不会晓得自己吃没吃,若推辞掉想必也不会伤了他的善心。正得意地抬首,瞧见单纯且大嘴的小宜姑娘时,心又陷入无奈,惊觉事情可不太好瞒。
端起糕点盘走出屋外,靠着外廊的扶杆,一口一口地往下咽。好在楼下是花草丛生的小园林子,时有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穿行其中,大大增加了食欲。
往日无聊之际,她就喜欢站在此处,赏花赏草赏姑娘。也常拉着姜玄斐一齐品头论足,不过阿斐似乎没多大兴趣,总在她赞美某个女子时,言语冷冷地回道:“君子非礼勿视。”
秋西槿并非君子,也不想装君子。觉得呆于万花丛中,沾不到最美艳的牡丹花,撩撩些喇叭花也是不错的。因着常做男子装扮,嘴又甜,但凡靠在廊上打个口哨,总有美女或媚眼或言语的回应,只觉得十分有趣。
小宜曾在旁提醒着是否有点轻/浮,不过也没在意,因为并不认为是在妄自耍风/流。看美女说甜话,一是肯定别人的美貌,二又养了自己的眼。两全其美,有何不好!?
然而今日颇为奇怪,吃完整盘糕点,所撩的女子皆回应平淡。终于后知后觉,往日的媚眼原来不是抛给自己的,而是身边的那个好看男子。
花兮楼的姑娘都爱答不理,无奈只得寻些其它事情打发时间。算了算在这白吃白喝的日子,觉悟到该是表示感谢的时候。奈何身为一穷二白的教主,实在买不起贵重的礼物答谢。
想过做幅画相送,发现笔下那几根线条实在太过抽象,恐怕会让阿斐误以为是幅抄录的梵文。欲抓只小鸟回来给他解闷,又怕自己忍不住烤来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以擅长的出发,做一道美味佳肴送给他。
菜单几经更改,最后定为螺丝酿。这道菜自己也只吃过一次,是以前与父亲拜访故友时尝到的,当时就暗暗想过要做给阿斐吃,想不到,再忆起时已过了好几年。吩咐小宜买来肥大的田螺,养在干净的水里备用。待到快日落时,开水过熟田螺,将里面可吃的肉清理出来。和着紫苏与猪肉剁碎,又一点点地塞回空螺。
“这取出来又放进去的,可真麻烦。”小宜在一旁打下手,挑着眉笑道,“要是公子知道小姐的劳累,定是感动的不得了!”
感动!?倒没想过让他感动什么,只是承过他不少好意,努力回报罢了。秋西槿轻笑,爆炒着酿好的螺丝,“为了一道美味佳肴,自然是需要付出多点劳动的。”
小宜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秋西槿铲出两颗放在盘里,努着嘴怂恿:“尝一个吧!”
小宜忙摆手:“我对螺丝肉过敏,实在吃不得。”
秋西槿同情地望了她一眼,怜悯她只能看不能吃的捉急。对于吃货来说,过敏佳肴无疑是最痛苦的事。不过同情归同情,自己还是肆无忌惮地当面将两个螺丝肉吸了出来,一脸陶醉地吞下去。望了望窗外渐暗的天色,“他还没回来?”
小宜被刺激得一脸呆色,吞了吞口水,摇摇头:“没有!”
秋西槿只能枯坐等着,奈何一直等到半夜,也未见人回来。有点失望地看着桌上的佳肴,本来想作为礼物送给他,想不到如此不巧,收礼的人偏偏玩消失。没办法,只得先把它叩好。
又过了两日,仍未见回来。秋西槿心里痒痒地端详着那盘菜,怕是再等下去会变味坏掉,未免浪费只能勉为其难地吃了。稍稍暖热,便端着它来到后院枯树下的石桌旁。
正吸出第一口螺丝肉,便听见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秋西槿顺着淡淡的玉兰香瞧去,果见紫大美人走了过来。开心相邀:“紫莹姑娘,过来吃东西哦。”
“我不吃!”紫莹淡淡地回应,手里提了个紫色纹路的壶子,径直走到枯树下,拔开壶塞,顿时一阵酒香溢出。
秋西槿自小受庄婆婆□□,对酒的味道十分敏感。轻吸了一口气,推测大概是白桃花泡于百年葡萄酒中所得,厚着脸皮再度相邀:“一个人喝酒无聊,不如我们一起!我出菜,你出酒,皆大欢喜。”
紫莹默不吭声,只将手中壶子倒转,酒水缓缓流出寖入黄土里,唯剩醉人的酒香四散。冷冷的言语中带着几丝无奈:“这是我为他准备的,他不喝,谁也不能喝!”
秋西槿一阵心疼,羡慕着枯树下的黄土,好福气地享用如此难得的美酒。不太晓得她口中的他是谁,为何如此不懂怜香惜玉?既为人更为酒,叹气道:“可惜了!”
紫莹走到石桌上旁坐下,语气已是一贯的淡然:“有何可惜的!你今日怎么在这吃东西?”
“这里环境优雅,适合吃螺丝酿!”本是觉得这枯树人来人往的,可以邀请来往人一道品尝,毕竟一个人享受美味不太厚道的。
紫莹皱了皱眉头:“好重的紫苏味!”
“对!”秋西槿刁出一块螺丝肉递过去,“尝尝!”
“不!我不喜欢紫苏!”紫莹的目光投向蔚蓝的天空,一抹笑意转瞬即逝,“姜公子也不喜欢紫苏!”
秋西槿笑了笑,“还好没给他吃!”
“这个……你是专门做给他吃的?”紫莹瞥了眼盘中物,眼中夹着复杂的神色,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对啊!不过老没见到人,又怕坏掉,就只能自己吃咯。”秋西槿一边吃一边说,差点噎住,赶紧咳了几下。
紫莹静默地看着她,轻声如风,“你喜欢姜公子?”
东西一直没咳干净,秋西槿跑回屋里猛灌了两杯茶,才将贴着喉咙的细碎物咽下。回到石桌旁,见紫莹还在,只不过肩膀上又多了只乌鸦。不好意思地问,“你方才说什么?”
“你喜欢……”紫莹顿住话,无意识地抚了抚发髻上的紫玉兰,“罢了,你喜不喜欢,与我何干!”
倒是秋西槿好奇地插嘴,“这乌鸦是你养的?你喜欢养乌鸦?”
紫莹深看了她一眼,便低首轻抚乌鸦黑色的羽毛。没有回答,缓缓起身离去。
秋西槿觉得她临走时,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本想计较下自己是否得罪了她,不过思虑许久,硬是没想出与她的交集,又何来怨恨?女人的心思最好别猜,猜来猜去都是错。
其间又来过几个漂亮的姑娘,但没有人对秋西槿的邀约感兴趣。姑娘们看着她满手满嘴的油腻,不禁掩嘴笑着走掉。
终于吃完最后一颗螺,而本该吃这盘菜的人亦回来了。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有薄薄的光晕。这样落寞的余光中,还能被衬得精神抖擞,大约唯此一人了。
姜玄斐看着桌上的空盘,故作生气状:“竟然吃独食啊!”
秋西槿打了个饱嗝,擦干净手嘴:“不能怪我,谁让你玩失踪!”
“想我了?”姜玄斐坐在她旁边的空石凳上,自主地报告着几日消失的原因:“回了一趟姜府,祖母留着说话,所以耽搁了。”
“哦,老人家寂寞,你多陪陪也是应该的。”秋西槿站起身,活动四肢,圆鼓鼓的肚子撑着挺难受。
姜玄斐拿起一个空螺丝壳,舔了舔,举起拇指赞扬:“味道不错。”
秋西槿想起紫莹的话语,疑惑反问:“你不喜欢紫苏味?”
姜玄斐只是笑:“你做的什么都好吃!”
秋西槿拍掉他手中的空壳,将整盘空壳往房顶上仍。螺壳顺着斜瓦往下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听说吃完的螺丝壳,扔在屋瓦上,能带来好兆头。”
姜玄斐撑着腮笑看她,不急不慢地质疑:“你确定这不是随便乱扔垃圾?”
秋西槿吐了吐舌头,“走吧,今晚给你做酸菜面吃!”
姜玄斐不甘心地追上她的步伐,“为什么不能再做一盘这个?”
“因为我吃烦了!”秋西槿瞪了一眼,“现在不是做选择题,你爱吃不吃!”
姜玄斐微笑着妥协,“好吧,那酸菜面里多加点辣椒!”
秋西槿断然拒绝,“不行……”
“唔,你比我祖母管得还严!”姜玄斐拂去她发梢沾着的枯叶,“你想不想……见见我祖母?”
秋西槿抚额,首先想到的是在素晓娘子那所受的调/戏,皱着眉头,“你祖母不会和你姑姑一样爱戏弄人吧?”
“不一样,正好完全相反。”姜玄斐若有所思地默了须臾,轻笑,“反正早晚都要见的嘛,我挑个好时候吧!”
秋西槿已在思考酸菜面要加什么才更特别,无心细听他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嘀咕。
别扭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午睡起来,秋西槿灵光一现,终把悬于心中许久的最后一页经法要义参透,欣喜之余不免莫名失落。这段时日,每日只想着修习心经,过得简单充实,像是又回到笮越山的那些少年时光。如今大事快成,恐怕也到该告别的时刻了。
下床去找姜玄斐,准备告诉他自己的领悟,可是左右寻不到。还好小宜的消息惯来灵通,打听到他在田字号房。走到田字号房,才想起这是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