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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状元郎,若是年少未婚,更是抢手。对此,宫夫人深有体会。当年的新科状元宫锦澜是如何的炙手可热,她击退了无数情敌,才将其霸占。
宫锦澜收拾停当之后,泡了一壶茶,等着夫人女儿。喝完半壶茶,宫夫人这才婷婷出现。盛装之下,年近不惑的她,风韵尤存,依旧是个艳光四射的美人。
宫锦澜根据经验,立刻瞪大眼睛,露出一个惊艳的表情。
宫夫人甚是满意,上前温柔地挽住了宫锦澜的胳臂,娇滴滴地问:“夫君,妾身是不是丑了老了?”
丫鬟云裳低头做壁花状。心说,大人你要是敢用肯定句,那你就死定了。
“夫人永远都美貌如花。”尚书大人久炼成钢,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臂,问道:“卿儿还没好?”
往常都是父女俩一同等候宫夫人的。
宫夫人忍不住吐糟:“让她穿那件霓裳裙,她说太艳丽,让她梳坠马髻,她说太招摇,让她脚上带个金铃,步步生莲,她说太风骚,呵,说来说去,到好似我是个粗鄙的没品味的娘,”说到这儿,她杏眼一翻,幽幽地吐了口气,“哎呦,真是儿大不由娘。”
“叫她快些,莫要误了时辰。”
宫夫人正要吩咐云卉去催催小姐,宫卿走了进来。
宫夫人一早就唠叨着让她今夜穿得隆重靓丽。结果一看她的装扮,当即就跳起来发了飙,“你存心气我是不是,这样重要的宫宴,这京里的女儿谁不豁出命去打扮!”
“娘,我怕死,才不要豁出命去。”宫卿笑得俏皮又妩媚。一件浅黄色的缎子裙,通体上下,无花无纹,唯一的亮点便是下摆够大,足有十六幅的褶。裙子素极了不说,首饰也简单,脖子上只戴了个金项圈,下面坠了一枝羊脂白玉雕的梅花,用绿松石点了蕊。
衣服素淡,首饰简单,脸蛋总该浓墨重彩吧,她倒好,只在眉心点了一朵绿梅。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你还想学虢国夫人不成?”最近正在看唐明皇野史的宫夫人,气出了一句诗,也算是活学现用。
宫卿亲亲热热地挽住了宫夫人的胳臂,娇滴滴地笑:“娘,您最近身上弥漫着一股书香气呢,出口成章。”
“少拍马屁。”宫夫人翻了个白眼,一扭腰找后援,“老爷,你还不说说她。”
谁知宫锦澜竟露出赞许之色,“这样很好。”
“很好?”宫夫人难以置信,又从头到家把女儿打量了一遍,这才发现裙子的妙处。
原来这浅黄缎子裙的褶里藏着一层草色轻纱,上面用金线绣了梅花,莲步轻移时,裙幅打开,露出褶皱里的纱,堪如朵朵梅花飘在碧波上,曼妙轻盈,意境绝美。
但宫夫人还是不满,若是不走动,那褶皱里的风景,鬼才瞧得见。
她气鼓鼓地出门,手里一柄檀香扇,呼呼猛扇,硬是将宫大人熏出几个喷嚏这才作罢。错过了这一场琼林宴,下一次就是三年后,宫夫人觉得如果一个女人十九岁还没嫁人,天都塌了。
据说,这一科的状元沈醉石,据说有潘安之貌,宋玉之才。作为一名颜控,宫夫人绝不可能将人称京城第一美人的女儿嫁给一个貌不出众的男人,所以对这位才貌双全的状元郎,宫夫人寄于厚望。她打算再次拿出当年的勇猛,给女儿抢回来。
上了马车,宫夫人问丈夫:“沈醉石当真如传言所说的美貌?”
宫锦澜答道:“的确是风神俊美,才华横溢。”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文里的男银好多多啊,女银也好多多啊。。。。。。我到底在说什么。。。。。。祝大家周末愉快,谢谢支持。
7、琼林盛宴 。。。
宫夫人当即喜滋滋地对女儿会心一笑。
宫卿微微低头,心里却不停地闪过另一个人的影子。
宫锦澜看了看夫人,道:“太子尚未大婚,明年选妃。”
宫夫人一听险些跳起来,“我可不想让卿儿去做什么太子妃。将来他登基为帝,后宫无数女人。我可不想卿儿与人共用一个夫君,那怕是皇帝。”
向太妃是宫夫人的姑母,那些皇家尊荣背地里的血泪她可是一清二楚。所以自小她便是个聪明务实的女人,知道什么样的幸福才是最实际的。再说,女儿的出身已经无需利用夫家的权势来攀龙附凤,她可不想女儿去献身宫斗。
男人通常和女人的想法不同。宫锦澜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妇人之见,闭目养神。
宫夫人拿起扇子噗嗤噗嗤猛扇,这会儿心里又暗自庆幸女儿今日打扮的极是素淡,但再一想,女儿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就算穿得再素淡,也是艳光四射,可千万别叫皇后惦记上了。
宫夫人的情绪就在这半喜半忧中来回翻滚,直到轿子停在了惠和苑东门,这里是官员和家眷的专属入口。
宫夫人一下轿子就踮着脚尖朝正门瞧去,那是进士们的入口。
宫卿也看了过去,隔得太远,只瞧见惠和苑门口一片红艳艳的红,简直就是一片火海。新科进士们身着宣文帝赏赐的大红色宫袍,手捧名帖,正依次有序地排着队进苑,各个俯首弯腰。她忍不住噗的一声就乐了:“好像一队锅里的大虾。”
宫锦澜忙喝住女儿的玩笑,“进了宫,少说话。”话刚说完,眼角便瞥见几个人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人蟒袍玉带,正是睿王殿下。
宫锦澜忙携夫人见礼,宫卿也随之道了个万福。
慕昭律扫了一眼低头的少女。
衣饰素净清雅,刘海盖住了眉,眉心的一点绿梅,和项圈上的绿蕊梅花上下呼应,好似风吹起了一朵,落在了眉心上,肌肤竟比项圈下的羊脂白玉更加莹洁,真是让人。。。。。。
宫卿虽未抬眸,却感应到一道的犀利目光落在自己脸颊之上,她越发低垂眼帘,避开他的凝睇。
“王爷请。”宫锦澜弯腰请他先行。
慕昭律扫了一眼那群弯腰递名贴的进士,唇角似笑非笑地一勾,先走了。
宫夫人目送着这位朝中最神秘莫测的权贵,心里哼了一声:“傲什么傲,不就是圣上的亲侄么。”
苑内张灯结彩,火树银花,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夜宴设在湖边临水的平台上,女眷另外成席,隔着一道珠帘,可看得见外头的景致,新人们的样貌,也大致看的清楚。
命妇们由宫娥安排入座,宫夫人身份高贵,坐在皇后下首的第二席,宫卿仪态娴雅地坐在母亲下首。
透过珠帘,临着湖水的平台上,真正是姹紫嫣红一片,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皆为紫色官袍,新晋进士们则是红袍,圆顶纱翅帽,上簪宫花。这身行头是宣文帝的赏赐。
年轻书生倒也罢了,顶多喜庆的像个新郎官。那些年老的进士们,鸡皮鹤发,满面褶子,这般打扮,真是。。。。。。。但不管怎么说,大红大紫就对了,入仕为官可不就图着这些前程。
宫夫人顾盼生辉,和相熟的夫人们小姐们互道寒暄,左右逢源。
宫卿面前则比较冷场。原本她也是有很多闺蜜的,但自打她越长越美,两年前又得了个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之后,闺蜜们纷纷离她远去。谁都不想和她在一起,被比成歪瓜裂枣。
木秀于林的道理,她最是明白,是以年岁越长便越低调,今晚的琼林宴,她挑了一条最素淡的裙子,入席之后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宫夫人身侧。
过了片刻,皇帝的仪仗出现在水榭前。
众人离座跪拜,皇帝皇后分别落座之后,众人起身参拜。
御座前一位宦官出列,唱道:“入宴,就位。”
随之,雅乐响起。
这时,主考官大学士蒋同贞率领全体进士行三跪九叩大礼,然后由新科状元沈醉石代表所有进士向宣文帝敬献谢表。
透过珠帘,宫卿瞧见一名男子步出行列,行到御前。
丈高的红烛,映着一张剑眉星目的俊朗容颜。同是一袭红袍,他穿在身上却不显得俗艳,只衬得他风神秀美,落落大方。
这便是新科状元沈醉石了,宫卿暗赞了一声好。
此时,珠帘内外皆静,沈醉石长身玉立,琅琅而诵,声如珠玉落盘,风过静川。谢表内容,更是华美流畅,如行云流水,又有一番壮阔疏朗之气。
这的确是个让人惊采绝艳的男子。
帘内的闺秀们,纷纷被吸引住了目光,倾慕之色溢于言表,一时间帘内悄然无声,就连公主阿九,也一瞬不瞬地看着沈醉石。
宫卿端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好东西总是很多人抢的。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争着去做那金銮宝座,因为只有坐在那里,全天下的好东西就都是你的,不用和别人抢,动动手指头,自然就乖乖地送上来了。
宫夫人无心听谢表,目光一直在珠帘外年轻男子们的脸上扫巡。宫卿自然知道母亲的目的,以她对母亲的了解,这场宴会,大约只有三个人能让颜控的宫夫人动心。
其一乃是新科状元沈醉石。
其二,是睿王慕昭律。
还有一个,便是东宫太子慕沉泓。
沈醉石自不必说。能入了陛下的青眼,自是人中龙凤。
而睿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可惜,也是皇室中人,更何况,那睿王之母江王妃,一直是宫夫人最最不喜的人。
至于太子慕沉泓,说他“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亦不为过。可是母亲最最不愿的就是她进入宫闱,那怕太子是仙人下凡,只怕她也是不肯的。
所以宫卿确信无疑,有了这三人珠玉在前,颜控的母亲再看其他人,必定会无一人入眼。
正如她所料,宫夫人的确是除了这三个人,一个都没看上,但这三人,除却沈醉石,其他两人都不是女儿的良配。于是,宫夫人的目光便牢牢地锁在了状元郎的身上。果然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将来翁婿皆是状元郎,可真是京城的一桩佳话。
谢表诵读完毕,沈醉石回到了座位,宫夫人这才将目光投向珠帘内的女人,看看都有哪些竞争对手。
上首的独孤后一贯的端庄大方,仪容肃整,有柳下之风。坐在她身畔的九公主今日打扮的格外明艳照人。
不过宫夫人私心里认为,即便九公主盛妆华服,将那天上的云彩披在身上,也比不过自家女儿布衣荆钗天生丽质。
目光落在皇后下首时,宫夫人心里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
没想到她也来了。
让宫夫人心里不大舒服的这个女人,就是睿王的母亲,江王妃。
说起来,二十几年前两人还是闺蜜。当年的老睿王看上了宫夫人,谁知江氏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老睿王改了主意,娶了她做王妃。虽然宫夫人没打算嫁给老睿王,但被人抢去却又是一说,伤自尊倒也罢了,抢人的还是她的闺蜜,小心脏不是一般的受伤。自从,两人的关系便渐渐疏远。
老睿王去世之后,江氏搬到了京郊别院,礼佛修行,几乎绝迹了京城贵妇圈,没想到今年她也出现在琼林宴上。
那边,沈醉石念完谢表,宣文帝开始讲话。无非是往年的老一套,告知新晋臣子们,要遵纪守法,恪守臣职,以后出将入相,为朝廷尽力,自然有你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讲话完毕,宫宴正式开始。
先是皇帝赐酒,随后群臣谢恩,再赐酒,再谢恩。三赐三谢之后,大家这才可以拿起筷子,享用一下皇家的美食佳肴。
酒过三巡,月上柳梢,宣文帝命人在湖上放起了烟火。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烟花盛开在火树银花之下,倒映在粼粼水波中,美如仙境景致。
宫夫人余光一扫发现皇后和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