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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龙鸢毫不留情地堵了回来,己恭左思右想,还是不太放心,最终咬了咬牙,道:“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干嘛要跟着我?”龙鸢立刻不满意了,“再说了,你不是不想去那里吗?”
己恭有跟龙鸢说过他从前的事情。他曾经是上任首领的左右手,后来却因为利益纠纷而闹翻了,上任首领派人来杀他,追杀他的人手下留情放了他一马,回去禀告上任首领己恭已死。而捡回一条命的己恭,便跑来了这个地方隐居。
后来尚贤当上了新任首领,知道了这件事,派人来拉拢他,希望己恭成为手下,却被他拒绝了。由此看来,己恭已经心灰意冷,完全不想掺合到任何事中去,觉得在这个地方待着,也十分不错。
假如己恭坚持要跟着她回去,那将会不可避免地搅进浑水之中,若想恢复到从前的悠闲生活,恐怕都不可能了。
“我……”己恭难得地失了从容,有些烦躁地摸了摸头,“我不太放心你。”
龙鸢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不是好惹的人物。”
他苦笑:“你不好惹,不也落到了那种地步?”
“——你!”生平恨事被提及,龙鸢抬眼瞪他,眼睛都瞪圆了,眼神如刀般狠狠扎向了己恭,浑身杀气腾腾。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提这个。”己恭也只是一时顺口,见龙鸢着恼,赶紧低头认错。苦恼了半天,他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得跟你回去。”
见龙鸢再次瞪起眼想骂人,他赶紧打断了龙鸢的话,坚定地道,“反正我就是跟定了,就算你打我,我也会跟着去。万一再出什么事,有我帮忙,也会更好解决。”
没料到向来正人君子的人,居然也摆起了这副“我就是要跟着你”的无赖嘴脸,龙鸢拿他没辙,又不能真动手打人,最终只能撒气似的朝他脸上甩了一袖子,然后气冲冲走出门,道:“随便你,我出去透透气!”
龙鸢这袖子的力道可不轻,甩得己恭脸上火辣辣发疼,苦笑着揉了揉脸颊,他叹了口气,望着龙鸢的背影,眼神渐渐柔软了下来。
这个骄傲嚣张的女子,仿佛浑身长了刺,拒绝着周围的善意,认为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从来不屑于别人的羽翼。
强大而自信的气质,灿烂且明丽的容颜,永远不饶人的嘴,在不经意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有点喜欢上她了。
他们路上还真遇到了点麻烦。在龙鸢这里连续两次吃亏,孟成没有放弃寻找她,派来的人正巧在路上与龙鸢相遇了。交谈了几句,龙鸢便察觉到不对,抢在对方出手偷袭之前,就干掉了对方,然后带着己恭飞速跑回了丙区城都。
守城的士兵早就得了尚贤嘱咐,见龙鸢回来,火速禀报了尚贤。龙鸢和己恭两人在城门的休息处待了不过片刻,便见到屋外走进来一队人,竟然是尚贤亲自来迎接了。
“殿下终于回来了!”尚贤开口就是这句,激动之下,连掩饰身份都忘了,被龙鸢瞪了眼后,才改口道,“当日龙姑娘失踪,我派了不少人手前去寻找,均一无所获,我还担心龙姑娘出事……现在你平安归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嗯,当时我确实遇到了不少事,还险些丧命,幸好后来逢凶化吉。事情一言难尽,我们回去说吧。”龙鸢点了点头,看到尚贤发自真心的担忧后,她松了口气,知道自己选择回来的决定是对的。
“好。”尚贤点了点头,目光移开,方才注意到了站在龙鸢身边的己恭,迟疑了会儿,试探着道:“这位……可是己恭先生?”
“正是在下。”己恭行了一礼,微笑道,“时隔多年,难为尚贤大人还记得在下,己恭不胜惶恐。”
尚贤看了看己恭,又看了看龙鸢,仿佛领悟到了什么似的,点头笑道:“己恭先生终于前来,实乃我等荣幸。也罢,此处不宜久谈,请随我来。”
回到尚贤的居所,尚贤遣退他人,独留下龙鸢与己恭二人。龙鸢讲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从被骗出城,到生死相搏,最后重伤获救,将这些全部告诉了尚贤。这些事情己恭都不知道,直到这时,才从龙鸢口中得知了整个事情经过。
听到惊险处,尚贤和己恭两人都不免表情微动,至龙鸢叙述完毕,方才松了口气。己恭看龙鸢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心疼,他虽然不会责怪龙鸢对自己的防备,但是终于能理解她究竟为何始终不肯信任自己了。
“没想到原来还发生了这么多事,难为你了……小葵。”尚贤叹了口气,感慨地摇了摇头,“难怪孟成三番两次派人来找我,希望我协助找人,找到之后将人交给他们,被我拒绝后,仍旧私下里偷偷寻找。”
龙鸢现在听到孟成的名字就烦,没好气地道:“这种人真是烦死了,刚愎自用、睚眦必报,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当丙区的首领,难道没人看他不顺眼?”
“那可不一定。”尚贤闻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听闻丙区不满统治的人有不少,只是尚未发难,只需要稍稍推动一把,孟成的首领宝座,恐怕就保不住了。”
龙鸢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派人去搅搅混水,把那家伙给拉下马来呀!”
尚贤摇了摇头,“虽然这么说,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想暗中操作的话,还需要好好谋划。小葵,你也可以学着点。”看了龙鸢一眼,他忽然道,“小葵,经历过这次变故,你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少。”
己恭其实也没搞明白,为什么尚贤会叫她小葵,他还以为小葵是龙鸢的小名,心里面不免微酸了一把,自己毕竟不是她身边亲近的人,不知道小名是正常的。听到尚贤发问,他顿时也竖起了耳朵,静听龙鸢解释。
“变了?没有变啊,我一直都这样。你觉得我变了,是因为你之前见到的是小葵,不是我啊。”龙鸢坦然答道,斜了发愣的两人一眼,凉凉道,“小葵是小葵,我是龙鸢,可不要搞混了。”
尚贤和己恭都被龙鸢这番话给说愣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龙鸢看到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自己先不耐烦了,也懒得解释,用力拍了拍桌子,把两人拍醒过来:“关于我是谁这个问题,你们回去再想吧。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好的,这位——这位鸢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有关于孟成的事情,我会另作安排,到时候通知与你。”尚贤不愧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很快便放下了这个问题,对龙鸢的称呼也改了,“至于己恭先生,可愿留在城中?若愿意的话,我这就派人安排住处,如果先生愿意长期住下,那就更好了。”
己恭看了看旁边漫不经心的龙鸢,他此番跟着出来,本也没想回去,如今尚贤主动提出挽留,更合他心意,于是便爽快地应下,“好,我打算留在这里长住,劳烦大人为我安排了。”
“先生言重了,能多得一位助力,尚贤不胜欣喜,又怎会嫌烦。”尚贤微笑着道,拿出图册看了看,挑定了一处地点,然后亲自将两人送了过去。
事情告一段落,尚贤透露出对付孟成的意思,龙鸢不由十分高兴。唯一让她略有点不爽的,是仍旧没能甩掉的、牢牢粘住她不放的大号忠犬。
“已经没事了,你还不回去吗?”龙鸢斜了他一眼,“你自己说过,不喜欢掺和进这种事情里面。”
“我已经答应尚贤大人了,在他手下任职。”己恭微笑道,仿佛没听出来龙鸢赶人的意思,“清闲了那么多年,偶尔也会想去找点事干干的。”
“你——算了,随便你,反正与我无关。”龙鸢耸了耸肩,故意拐过了一个弯,离开了己恭的视线。
也许她应该感谢己恭,如果没有他,自己可能会除了小葵,再也不愿意接近任何人,是他的出现,把自己濒临崩溃的心境扭转了回来。
虽然每次都在赶他走,不过假如他真的走了,恐怕自己还会更加不高兴吧。能认识这个朋友,龙鸢觉得,还是十分不错的。
只要……他不背叛自己。
第一十章 信任与否两难决
回来之后,龙鸢重新开始帮助尚贤处理事务,连带己恭也跟着领了职。在龙鸢的强烈建议下,乙区这座没有名字的城都,终于得到了命名。龙鸢给这座城取了个名字,叫做“曲沙城”。
曲沙城管理事务的府则得到了尚贤的亲自命名,叫做“旃蒙府”。旃蒙,即乙也,不得不说尚贤取名时偷了个懒,不过再怎么偷懒,也比龙鸢把“曲沙”两个字倒过来的“沙曲”要好。
自从龙鸢自曝双重人格,尚贤和己恭很快便学会了分辨龙葵与龙鸢。事实上在知道双重人格的情况下,她们太容易被分辨出来了,因为两人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尚贤比较欣赏龙葵,对她的称呼也是小葵,称呼龙鸢则是客客气气的“鸢姑娘”。己恭受到儒学影响,说话彬彬有礼,为了保持礼貌,则选择了“葵姑娘”和“鸢姑娘”的称呼,但是明显他更加愿意见到龙鸢。
龙鸢对这些根本无所谓,到目前为止,她真正承认的人,只有小葵而已。回到城中后,她的日子过得悠闲无比,不是在意识世界中休息,就是打坐修炼,偶尔心情好出来调戏调戏新来的鬼。
曲沙城内向来比较安宁,大家大部分时候都在闭门修炼,要说处理事务,其实也没有多少事务,最多是两个不安分的鬼在城里面闹了点矛盾,跑到尚贤面前来要求说理。在这种清闲的情况下,龙鸢大多数时间也在闭门修炼,争取将自己的修为继续提升。
修炼时不知岁月流逝,一眨眼,这样的日子便过去了五十多年。龙鸢仗着极高的修炼天赋,修为再次突破了一个阶层,如今放眼整个曲沙城,能赢过她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尽管暂时还没有达成修为超越所有人的目的,但已经无限接近,第一个目的眼见就要完成,龙鸢不由思考起了她的第二个目的。这第二个目的,就是寻找离开魔剑的方法。魔剑已经困住了她一百多年,她不想继续被魔剑困下去,再留下去的话,兴许不知道哪天就被魔剑吸收,成为魔剑的养料。
此时龙鸢正坐在屋外的石凳之上,对面则坐着己恭,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穷极无聊的龙鸢,在自己的屋子外面搬来了几块石头,摆成五瓣花状,供人休息用,这也成了她和己恭最经常的会面之所。
由于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这五十年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太多,但却足以让两人熟稔起来。见龙鸢聊着聊着竟然走神,己恭不由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笑道:“难得见你一面,你不跟我好好聊天,怎么反倒神游物外去了?”
被己恭的话唤回神来,龙鸢甩了他一个白眼,冷哼道:“怎么,还不许我走神?不喜欢的话,你可以不来见我呀。”
果然被龙鸢拿话噎住,己恭也不生气,微微地笑了笑,道:“鸢姑娘在想些什么,可否告诉在下知道,或许在下能帮上什么忙。”
“我在想啊,”龙鸢一只手托着腮,眨眨眼睛,“有没有办法从这破地方出去。”
“这个……”己恭愣了愣,叹了口气,“这个我可真不知道了。被困在这里的人,又有哪个不想出去,真能出去的话,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一百多年吧。”
龙鸢张张嘴,正欲说话,忽然间,脑海里传来小葵的声音,“姐姐,你想出去?”
“对,小葵,我们绝对不能被困在这里,如果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