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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过来的哈米什,狠狠咬了咬牙。
当阔别多年的熟悉的咖啡口感在味蕾绽放时,这位矜持依旧的先生终于从自己的精神世界走出,显露出交谈的兴趣。
哈米什看着他淡漠的脸,再一次将所有疑问咽回,认真而又专注地看向他,“今天中午吃什么?”
“……”
这种无声的交流抗拒太过明显,哈米什便自顾自地回答,“为了庆祝,出去吃吧,老地方?”
他的表情终于正式起来,“你在生气?为什么?”
哈米什微笑着,“没有,先生,我很高兴重新见到您。”
“谎言。”
“并不”,她做出轻松的表情,并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愉悦,“那个女人呢?没有和您一起回来吗?”
“为什么这么问,咪咪?”
“…父…母亲,一同平安归来,这难道不对?”哈米什几乎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表情,努力维持的微笑一定快要扭曲了。
“艾琳·艾德勒?”他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似乎无法理解哈米什的想法与逻辑,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露出一股神秘带点嘲讽的微笑,“你居然认真相信了三年,咪咪,恐怕你连基本的智商都丢了。”
他似乎越想越开怀,笑容越泛越大,对着哈米什露出一个充满褶子的假笑,哈米什从里感受到了他隐藏的不满。
“我只是你的抚养人。”
“你脑海里天马行空的想象,可以到此为止了。”
时隔三年的再一被嘲讽,哈米什只觉得,自己的愉悦,从心中,一直泛到了眼角眉梢。
☆、第十一章
哈米什以为自己会不习惯,毕竟离开了伦敦这么久。事实上,一个月的时间,她也的确没有令自己重新习惯。
她以为是时间的问题,直到夏洛克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哈米什熟悉地做着一系列她早已习以为常的事情,无奈地想或许她不习惯的只是她熟悉的场景中那位最重要的先生的缺失。
夏洛克的身上似乎带有着魔力,哈米什与他相处的时光中,既充斥着奇异,又充满了规律。从某种意义上,这位先生有着一套长久以来形成的极为苛刻的习惯系统,放肆而又自律。
无论过了多久,夏洛克都似乎在刻意控制着他的日常生活,将自己局限在自己设定的范围里,绝对以自我为中心,除了罪恶,他对于这个世界几乎毫无兴趣。
哈米什看着对面貌似认真看着杂志其实用余光观察过整个餐厅的卷发男人,不由自主地叹一口气。
他蓬松的卷发柔和了他的面庞,额前散落的卷发更是令他散发出一些不符合年纪的活泼,显得更为的年轻。但无论如何,他已经毫无疑问走进中年的尾期。
他们之间差距太大,年龄或许是最简单的差距,除了陪伴,也许别无告白的可能。
哈米什也要了一杯黑咖啡,没有加任何的奶与糖,只一小口,涩意就萦满了口腔,连表情都带上苦意。
夏洛克早已放下杂志,等她开口。他自然可以看出她有话想说。他的眼里注视着她一个人,也许只是观察,却依旧令哈米什感到沉溺。
哈米什犹豫片刻,终究咽下了久藏心间的话。
“不解释一下么。”
为何欺骗,为何离开,为何抛弃,为何归来。
夏洛克喝了一口咖啡,杯子放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了下桌面,面露一种复杂交织的表情,难以组织语言。
虽然夏洛克很体贴地没有开口,但哈米什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表情下隐藏的对自己智商的嫌弃,以至于连解释都觉得无从下口,或者可以说是麻烦。
她耸耸肩,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这种隐秘的嫌弃可以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他们的话题就此沉默,又开始各自沉浸各自的世界,直至一捧包装精美的玫瑰送到哈米什的面前。
“你的眼如同一汪湖水,摇曳漫天星光。”
夏洛克抽出玫瑰花中央的卡片,用毫无起伏的音调读出印在纸上的美丽话语,表情更加的冷硬,“这种在平均智商之下明显不符合逻辑毫无美感矫揉造作的话语读来都令人察觉到难以忍受的平庸。”
再一次感受到夏洛克大煞风景的威力,哈米什因为第一次收到如此大捧的玫瑰花而产生的小惊喜中彻底消失。
她这么多年来从未被人追求过,难道这玫瑰花其实是送给夏洛克的?!
哈米什的眼神一瞬间游移了起来。
对于哈米什神奇的脑补,夏洛克虽无法猜测到具体情景,但不妨碍他能够敏锐感知到哈米什有哪里不对。
好在玫瑰花随后被服务生歉意地拿走,表示送错,哈米什一瞬间分不清自己不知是失落还是失望。
夏洛克气定神闲地放下手机,眼神中暗含肯定地看一眼效率奇高的服务生,随后漫不经心地回头。
等待哈米什整理好,夏洛克极为自然地与她并肩走向门外。
哈米什这些年的经历,迈考夫从不间断地告诉夏洛克,不过他的离开的确还是令他的小姑娘的生活出现了一些空隙与缺漏。
夏洛克摸出手机速度极快地再次给迈考夫发出讯息,简单扼要地指明自己的要求。
迈考夫和雷斯垂德对于夏洛克的做法很早便疑惑而又不满,他将哈米什的四周防护的滴水不漏,将青梅竹马长大的伊万也彻底逼离,不露痕迹地将自己渗透到哈米什生活的方方面面,却又从未向哈米什表示过一丝一毫。他将哈米什圈养在原地,却又不允许她真正走进。
夏洛克自然清楚自己的做法有多么的恶劣。
可是那又如何。
哈米什从一开始,便只属于他,存在的意义只在于他的目的。
人性都存在劣根,夏洛克更加是。
☆、第十二章
夏洛克身体的衰败来的突然,哈米什在措手不及之中却又并未太过惊讶。
任谁像夏洛克一般几十年来如一日从未在意过自己身体状况甚至在尽情损坏身体,都只会比他目前的情况更糟。
夏洛克的毒瘾依旧没有完全戒除,年纪越大,生活越轻松,他越爱尼古丁所带来的对思维与精神的刺激感。
他被强制呆在了医院内,接受治疗,二十四小时全方位被监视着,防止他再次突然任性地不管不顾地离开。
哈米什好笑地看着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的夏洛克,他的第十八次逃离行动再次失败,整张脸上都萦绕着抑郁的色彩,哈米什无视他的低气压,坐到他身边,微笑着心中却泛着酸楚,一向柔和的面庞此刻透着认真一字一顿地告诉他“夏洛克,不要再任性了。”
哈米什语气里暗含的责备使得夏洛克有些讶异地看向她,他的嘴唇似乎动了动,也许是想要反驳什么,但随后便染上了失落的神色,在夕阳穿过窗投下的余辉里,透出萧瑟的寂寥。
他的表演愈发的精熟了,经过岁月的洗练显得更为细致动人,一垂眼便仿佛无尽的落寞在眉睫,哈米什不为所动地将他压进被子里,面无表情,“夏洛克你的演技很糟”。
夏洛克埋进被子中的脸挣脱出来,视线落在哈米什的身后露出充满褶子的假笑,哈米什顺着夏洛克的目光看向身后,另一张假笑的褶子脸再次进入视线,哈米什有些不忍地移了移目光,感到眼睛有点辣。
从假笑虚伪的相似性,所有人便不会怀疑夏洛克与迈考夫的兄弟关系,同时面对着两张假笑的褶子脸,哈米什感到自己的脸不自在地抽搐着。
迈考夫面对夏洛克时,永远带着令夏洛克反感的仿佛高高在上的俯视的包容态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福尔摩斯两兄弟性格中都带着惊人的控制欲。
哈米什忍不住想,是否因为夏洛克自我性格中同样的控制欲和偏执,所以他才能够完全不理会迈考夫对他生活的处处掌控。
即便是在生病的情况下,兄弟二人之间的气氛依旧不算友好。夏洛克依旧冷漠睥睨简直是无视于迈考夫。
迈考夫也依旧维持着永远让哈米什感到牙酸的笑容,“亲爱的弟弟,对你的病情我真的深感痛心。”
“你胖了5磅。”
“0。5而已。”
哈米什看到迈考夫圆润的脸上圆滑的笑意微僵,片刻后又重回于旧,甚至笑容更为夸张,仿佛带有隐隐的恶意,“我新带来了一位医生”。
他站起身,整理了下外套,气定神闲地在门前站定,欣赏了会夏洛克面无表情的表情,注意到那双灰蓝色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流光,满意地笑开,拉开了门。
那熟悉的永远挺拔的身影缓步走入,金发有些凌乱,他极力保持着镇定与平静,但即便是哈米什,也能够看到他神色下的紧张。
“感动极了吧,亲爱的弟弟”。他似乎并不期待夏洛克的回话,话音落下的时候,身影已经在门外了。
华生与夏洛克已经很久未见了,华生觉得他一如初见时,即便在充满兴趣地注视着他,依旧异常的冷淡与漠然。
哈米什看到华生的手指微微捏了捏拳,虽多年阔别再次见,但是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喜悦欢迎感动的场面,尴尬的沉默停驻在这个房间之中。华生请咳了一声,声线带着很微弱的颤动,“好久不见,夏洛克。”
夏洛克并未出声,只是静坐在床上,显得冷静漠然,哈米什微微笑开,夏洛克丰富的思维殿堂里,或许无法告诉他该如何回复挚友久别重逢后的问候。
华生还不了解夏洛克的健康状况,哈米什也只是一知半解。迈考夫与夏洛克对病情都讳莫如深,暗藏着神秘的恐怖。
每到夜里,哈米什便忍不住想,夏洛克会不会走向死亡。即便很难过,但是依旧无法否决这样可怕的猜测。
她放弃刚得到的工作,专心陪伴在夏洛克身边,她所有的思想都关注于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如果她永远失去了夏洛克,余生该如何度过。
夏洛克越来越虚弱,病情恶化的速度一天快于一天,哈米什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她越来越喜欢拥抱他,亲吻他,她感觉自己仿佛患上肌肤饥渴症一般,一刻都不想离开。
与夏洛克有所交集的人一个个出现,带来不太一样的问候语,再同样因为夏洛克的毒舌而怒气冲冲地离开,随后第二次第三次地出现,哈米什想,或许大家对夏洛克不舍的心情,是同样的。
哈米什开始变得惊人的羸弱,但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活泼,她终于能够鼓起勇气来向他诉说,她那隐秘的心情与情感。
她慢悠悠地讲着,很慢很慢,很轻很轻,却毫不犹豫,迟疑,滞涩,仿佛是演练了千百遍,在每天的夜晚,呢喃在他的耳边。
她终于诉说了全部的心意,却突然不敢抬头望他,她开始害怕所望进的依旧是那双淡漠冷静到极致的漂亮眼睛。
她环绕着他,埋着头,依靠着他。随后,他动了动。
她感受到额头被印上一个吻,带着凉意的温柔。
她依旧沉默,环绕着他,没有说话,他的身体在她带着体温的怀里慢慢冷却,他永远闭上了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陷入了沉睡。
哈米什闭上那双同样是灰蓝色的漂亮眼睛,眼泪慢慢地流下。她温柔地帮他整理好了衣服,为自己化好漂亮的妆,躺在了他的身旁,轻柔却坚定地拥抱着他,感受呼吸与意识慢慢地消失。
余生漫长,如果没有你,毫无意义。
惟愿长眠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