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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我
作者:欢喜莲
文案
生而有命 死是因果 情之始终
乘未所乘 无所不乘 乘之如何 何如渡我?
我之存在,你与相对。
名为渡我,亦为渡你。
看上去是一个徒弟寻找师傅的故事,实际里却是一个身负因果之命的骨头架子反抗无限因果的故事。
最终能否跳脱出一切,依旧是只看‘你我’二字了。
一以命运,二负因果,三化以情,是否可以渡过这生生求不得之苦?
阿宁:我喜欢的人只是一幅骨头架子,我不管它是男是女,我喜欢的就只是它。
秦时欢:我原以为身负因果,则可以翻转因果……可笑了我这一身自负,到头来,依旧是求不得……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前世今生 洪荒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时欢(战神),阿宁 ┃ 配角:林西凛,慕清,衮衮,姬明夜,解浮生 ┃ 其它:师徒轮回
卷一贪字卷之第一章:狐狸面具
我叫阿宁。
无姓。
问我的是只狐狸。
我看得出这漆墨里的诚意,但是我不相信。
这个世界我唯一该信的,只有一个,也仅仅只有一个。
心底的锐疼使我扣紧了右手心里的龙骨剑柄,盯着小狐狸那双漆墨的眼,轻轻咬出一个字。
“斩。”
“万青山,埂贯整个褚璐川南北线的山脉,起东北冰川之海,出西南巢冷湿地,扩东南肥沃之平陵野,进西北之晋漠北……”
我本是沿着字路轻滑的纤细修长玉指停顿在玉帛锦书漆墨的字体上,偏头对着衮衮轻轻问了句,“无往书院是什么?”
我问的是那只狐狸,它叫衮衮。
此刻它正在高我一头的树杈上懒散着身子睡着囫囵觉,被我一问,似有些被吵醒的烦躁,鼻尖里轻嗤了缕不耐的气息,才缓缓睁开了眼。
狐狸很是漂亮,逆着光看过去,巴掌大的身子,火红的毛色印着余晖的金边,天生的华贵隐敛不住,顺着尾巴的轻摆,流溢出丝滑般的神采。光影明暗之下,眉心一点白色如同开启的第三只眼,衬着两侧真实的瞳孔骨碌碌的漆墨。
漆墨的黑,总是让我有一瞬间的晃神。
那日,我手中的白骨龙魂剑并没有斩下去。
并不是我动了恻隐之心,而是,我在催动灵机的瞬间,便晕了过去。
似是又回到了无尽黑暗的冷寂渊,师傅走的那一日,一直枯干的生死树盛开了无数莹蓝色的蝴蝶般的树叶。
像是无数次重复一般,我依旧沉溺在那些画面里难掩惊叹,一回首,眼底却是炫光一迷,立时抬手微掩,余光透过指尖缝隙看到那虚晃的人影后是无数蓝色蝴蝶树叶扑闪着翅膀,摇摇听听地层层摆动如同水纹浪潮,细微的踽踽语音如同踏过万年时光一般,一世一尘,万物万生,婀娜生姿,纷沓而来。
虚晃的人影是师傅的那一身枯骨,我又惊又怕,忙探出手去想要习惯地拽紧师傅的小臂,就看师傅隐在那些莹蓝色的蝴蝶树叶里,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我紧灼的眼底。
痛苦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我,窒息的感觉如同一只利爪紧扣在我的颈项,几乎捏断了我所有的生机。
“师傅!”
我在尖叫中醒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喉咙火烧一般的灼热干涩,舌尖却是一股血气,夹杂着狐狸的特殊腥气,我警觉地祭出右掌玉珏里的白骨龙魂剑,指着眼前本是蹲坐着的随着我的动作惊跳起来的小狐狸。
“喂!你别恩将仇报啊你,好歹是我救了你!”小狐狸站立不安地来回急促跳着脚,扬了扬前肢上的伤口,“还是用我的血,我的血才救了你!”
唇齿间的血气让我相信了小狐狸的话,我缓缓放下了剑,虚脱的感觉瞬时充斥了我的全身,我无力地倚在树根上,缓缓转动了眼眸,就发现这还是当初遇见小狐狸的地方。
“我昏睡了多久?”我轻吸了口气,压了压因说话扯动的內腹疼痛,低声问它。
“七天。”小狐狸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看着白骨龙魂剑收进了我手背的玉珏里,才放心地又懒散了身子,斜睨着一双吊梢眼看着我。
七天前,我是在冰凉中惊醒的。
被大雨醒来的瞬间,我就祭出了白骨龙魂剑,龙魂甲也化作了贴身短甲,腕间一转就突入了山魅精怪飞扬的巨大藤蔓造就的噬人吞骨的雨幕里。
山魅多为灵气宝地修炼多年的植物所化,也有灵泽水汽与非意识灵机,经历千年万年,衍出一念自然而生。心性平和无纷争之性,记忆短暂,故存不下痕迹,难生文明。一般安于修炼,或在生处无意识游荡,并不常聚众而居。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昏睡在这万年生长的古木深山里,这里环境如此适合山魅养成,翻涌而出的恐怕不下百计。我得以初醒,灵机滞涩,虽不敢大用,但也不将这些小精怪放在眼里,而白骨龙魂剑本身的龙魂之力就足以抹杀这一切。
白骨龙魂剑身负强大的龙息,也正是这龙息带我出的冷寂渊。
一想到这里,我心底冷得发凉,龙魂剑几乎是毫无意识地挥洒出去,下意识地嘶叫着,“斩!斩!斩!”
山魅的藤蔓不断扑打而来,我不断的砍杀出去,腥臭的液体溅在我身上,很快就被大雨冲刷掉了,忽然间我停了下来,左手颤抖地摸上自己的脸,分明是柔软的触觉,可是我却觉得分外的可怕。
“谁!”失神的瞬间,我感觉身后一道妖气扑来,龙魂剑下意识地劈了过去,就看雨幕里一道火红的身形飞窜而出,我足尖一点,剑气凛冽,直追而去!
我看着剑尖下缩成一团的小狐狸,嘴里撕咬着一根巨大的藤蔓,妖气并不强烈,灵机也不过几百年的道行,只消一剑便可了结。
我无声咬唇,腕间一转,龙魂剑就要刺了下去,就看那小狐狸一吐嘴里的藤蔓,怒斥道,“好个野丫头,好心救了你,反倒是拿着剑来刺我!果真人类都是黑心肝的,原不该管这闲事的!哼!”
“救我?”我看了看它吐出来的山魅藤蔓,思忖了下,想来我方才失了神,山魅趁机偷袭,却被这不知哪里来的小狐狸从后给咬了去。
如此一想,我灵机松散了下,看着周遭里被砍杀殆尽的山魅精怪的残体,堆叠了层层数丈之高,分外让人觉得恶心。我转身就走,不欲在此多做纠缠。
“喂!你就这么走了?不是瞧你戴着个狐狸面具,我还真懒得管,你难道连个谢字都不给么!”听得它说得面具,想起我方才失神时触摸脸颊的感觉,难怪雨水打在脸上并没有打在肌肤那般的冰冷,原来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么。
我停下脚步,转身冷冷地看着那小狐狸,“你说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你脸上有面具么?”小狐狸眼底闪过惊讶。
我想了想,左手灵机祭起,抬手在雨幕里横划而走,形成一道光滑的水镜之面,映衬出雨水淋洒之下的少女。
那是一张狐狸面具。
贴在少女略显消瘦的颜颊上,轻软的似是一层透明的皮相。
五彩斑斓的狐狸纹络眉梢轻佻,夸大的嘴角弧度在安静而游离的气息下,漂浮着十分诡异的笑。
未曾侵入面具下的雨水顺着眼角滑下,放佛是在哭泣一般。
高高束起如同马尾的银发,在大雨的冲刷下,散乱的几缕贴在颈项上,几分狼狈之意摄得人心底发慎。
一身白色软甲护住了前心后背,腰间的博带两掌半宽,因为太过瘦削的缘故,高衬的博带更是衬得腰间不过盈握。同腕色的细纹锦带系着两块细小的骨头,指骨般短短的两截坠在博带下面。玉珏的护腕尾羽湿透了地沉沉下坠,小臂至肩白玉般的肤色泛着微微的透明,白色靴子高至膝下,至襟摆的露白肤色依旧是透明的苍白。整个人似是清溪里流水轻淌过了千年万年的玉石,被一双莹润的双手捞起来一般,苍白之余,更觉分外惊艳。
“哗!”面具似哭似笑的表情让我无法忍受,灵机撤散,水面之境轰然溃散!
“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抬起头,冷冷地盯着小狐狸,对于它的得寸进尺,我忽然无法忍受。
我叫阿宁。
无姓。
问我的是只狐狸。
我看得出这漆墨里的诚意,但是我不相信。
这个世界我唯一该信的,只有一个,也仅仅只有一个。
心底的锐疼使我扣紧了右手心里的龙骨剑柄,盯着小狐狸那双漆墨的眼,轻轻咬出一个字。
“斩。”
“斩!”
“斩!”
“斩!”
混沌的脑中只有那些无比混乱的画面。
“阿宁,师傅好不了了,你走吧……”
叹息的声音如同魔音诅咒一般,牵引得万年沉寂的冷寂渊犹如被煮沸一般沸腾起来,层次摞叠的枯骨都恍如活了一般,随意撕拉着就近的枯骨,拼凑着扭曲的肢体,各种奇怪的躯体咧着早已枯干的大嘴,露出腐朽的牙齿,低吼着想要靠近师傅那具沉渊之中的生骨,可师傅枯骨之身倒逆而出的魔气犹如洪流般喷射而出,撑开了骨脉上的细细裂纹,溢出无尽的黑暗。黑暗的影子扭曲着藤蔓一般躯体的向外急速地扩散着,不仅吞噬了扑就过来的怨灵恶兽,更是急急扭成了一股巨大的黑暗涌流向我所处突来。
“师傅!师傅!师傅!”
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从师傅疯狂汲取魔力到逆行而走,所有的疯狂像是停不下来一样。我竭力想要靠近,才发现自幼在冷寂渊中厮混到大的能力此刻也被牵引着倒行逆施,根本无法靠近师傅分毫。
眼睁睁地看着师傅被逆行而走的魔气撕裂得粉碎!
那一双回望的熟悉的黑洞洞的眼眶被魔气瞠裂!
我想要叫,却发现怎么也叫不出声来。
胸口像是要炸裂开来,一个念头不停生长,“撕裂我吧,撕裂我吧,让我像师傅一样被撕裂吧……”
我像是疯了一样,对着那些怨灵恶兽无声地嘶吼着,挥舞着双臂……
我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痛楚……
怨灵们本就未曾安宁,此刻感应我的疯狂之意,无数呜咽幽怨之音汹涌而起,充斥了整个冷寂渊……
混乱的魔气咆哮之下,径直扑向我而来!
我轻声惨笑,反手运起灵机就要迎面而上,立时发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物,低头一看,碎裂的心一下子痛得不知何处,压抑的呜咽终于迸了闸,倾泻天地。
那是一段枯骨。
有着我最为熟悉的气机。
“师傅!”
咆哮之后是无力的轻唤,掌间的枯骨活了一般从我手中脱笼而出,发出强烈而耀眼的光芒,迅速腾化出一条银光龙兽,数十丈的身子比我之前借用的龙兽枯骨之影还要大的太多。它耀眼的光芒在黑暗的冷寂渊里画出数条优美而具有张力的弧光,所过之处,张开的饕餮大口吞噬着在师傅消散后反扑而来的冷寂渊怨灵恶兽。
在经历师傅寂灭般的残忍画面后,冷寂渊一片汹涌沸腾,魔气慑人。银光龙兽矫健非常,面对冷寂渊数万年累积的恶灵凶兽丝毫不短气势,灼人的气息每到一处,必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