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隆山又恶狠狠的回头看了魏池一眼——你看!还没断粮呢!就吵成这样了!
“有你们这么艹蛋直接过来牵的么?”许隆山走上前,狠狠扇了那士兵一耳光:“自然是有吃的!你操的什么鸟心?”
许隆山的恶名很威风,但很显然话中有话。
魏池沉默了许久,胡杨林看他要说话,忍不住拉了他一把。魏池看胡杨林拉他,只是默默将手抽了出来,走到骑兵们面前。此刻,她一生就会铭记,铭记自己的心跳得多么厉害,铭记自己是多么的害怕和彷徨。
但是,最后还是开口:“诸位,非常时期……只能!”
骑兵们本以为魏池是要为自己一方说话!魏大人也是骑兵啊!这马匹,别说是兄弟,就说是亲人也不为过!自己死了也容不得别人来碰!
这是骑兵的规矩,即便马匹老迈了,也是不能抛弃的,这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搭档,这份情谊是颇为神圣的,
骑兵们愤怒了!那个牵马的骑兵更是露出了誓死不从的表情,就连身后的胡杨林也有些愤愤。
“从我的马匹开始杀!”魏池撂下了这句话,快步走出了人圈。
这句话是吼出来的,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前些时候,这个人去马帮征粮的时候还不忘要喂马的干草,但此刻的这句话确实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诸位兄弟!真是对不住了!”许隆山冲骑兵们深鞠一躬,然后大声吩咐:“去!照着魏大人的命令做!”
此刻魏池已经走远,但还是清楚的听到那句话穿过冰冷的空气刺进自己的身体。胡杨林追上来,魏池摆摆手,表示什么都不想说。身后的坝子里,一些骑兵掩面哭泣起来。许隆山的士兵脸上也过不去,泱泱的散了,刚才那个要抢的也放了手,匆匆的藏到人群里去了。
最后只剩个厨子拿了把刀,有些无措的站在那儿。
“去!”许隆山喝了一声,也走了。厨子吓得一缩脖子,但想起刚才那小魏大人悲戚的表情觉得这不是戏言,又谨慎的看了那群骑兵一眼,准备回去烧水磨刀。
谁也没注意到,拐角处站着一个马帮的汉子,他一直看着那个小魏大人,直到他离去。
当晚,所有的马匹都被统一送到一个固定的马圈,根据许隆山的意思全都标了主人,从官高的开始开刀。当晚,众将士吃到了热腾腾的肉汤,骑兵们似乎是认命了,步兵们也很沉默,但大家的身体确实因为这肉汤暖和了起来。
陈虎左右为难,拿着肉汤热了又热。
魏池吃了两口粗粮粥,这是薛烛特意吩咐厨子做的。魏池回来就蒙头睡觉,不敢多想别的。
今天魏池来得迟了,许隆山早就坐在碉楼等他了。自那日摊牌之后,今天许隆山的脸色终于是缓和了几分。难得大雪停了,天空竟然是满月。两人商讨了对敌策略后,有点冷场。
最后,许隆山站起身,做了个越举的姿势——摸了摸魏池的头:“难为你了!”顿了顿,又说:“今夜没雪,大人要呆在墙头,就呆吧。”
魏池裹着棉大麾坐了许久,直到后半夜,炮火声响起。
“你怎么下来了?”胡杨林看魏池脸色惨白,赶紧拦住他:“今夜有月光,漠南没什么大动作,已经压下去了……你……”
城墙上却是已经将敌军压制下去了,这么明亮的月光的确不适合夜袭。
城墙逐渐安静了下来,士兵们纷纷退回城楼,只留了少数放哨的。
胡杨林看魏池神情恍惚,说:“少湖……少湖?”
“嗯!”魏池有些说不出话。
两个人默默的走上了城墙,往上城门楼走去——这就是这一圈城墙最前伸的部分,站在上面就仿佛孤身站在战场里。
胡杨林不曾见过如此无助的表情出现在魏池脸上,以往的他总是那么的……那么的平静,就仿佛多大的事情都在他掌握中一般。
“不要伤心!”胡杨林解下披风披在魏池身上。
“我……是我亲自下令……我……”魏池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胡杨林看他将手掐出血来,赶紧握住他的手指。
“……我……我……”魏池哽咽不能出声,月光下,手背上的那个半圆伤疤煞是清晰,就仿佛利刀刻下一般。
“……我……我!”魏池移不开眼神,只觉得身体的哪个地方将要裂开一般。
“没事!没事!”胡杨林猛地伸开手,紧紧的抱住魏池:“没事的!没事的!”
魏池只觉得这寒冷是来自心底,我到底是怎样了?竟是连全身的知觉都不在了,只是颤抖,不停颤抖。那曾经的每一日,不敢回想,不敢回想。
哭了,原来这就是哭了……魏池突然想为了她、想为了自己哭个酣畅淋漓。
“我们要一起回来!”驯服她的时候自己曾这样说。
所以,她带着自己冲锋陷阵从未迟疑过。
然而……她现在已经……已经……
魏池知道逃不过的,她会知道么?是自己下令,是自己亲自下令……
“没事的!没事的!”胡杨林搂着魏池,听他压抑着声音,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呜呜的哀泣。
“没事的!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怎么就这么多?而且感情戏怎么就这么少?
其实完全可以绕过,写一个孤胆将军立功回朝如何风光。
但,我想战争并不是我们经历过的事情,我们可能无法体会到战争将会给一个人带来多大的变化。那么她之后的言行我们能够理解么?可能不能。
不过照这么说,魏池读书考科举的那一段可以舍弃么?其实她现在做的很多事我们都无法理解,也是因为我们不曾经历过那样的人生。但终究还是舍弃那一段,因为那一段没有一个叫‘索尔哈罕’的女人,尽力的侧面表现吧。至于‘索尔哈罕’,我绝对不能在开篇仅用一两句话概括她的健康六年。这样的概括会让我完全不知道她是谁。
魏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一印象应该是和善,与世无争,低调。她的确没和别人争过什么,有时候争个高低也仿佛是被逼的。遇上祁祁格的时候,那个小公主的时候,纳吉的时候也多是行方便。
但其实她不是这样的人。
陆盛铎说:“愿意对自己下狠手的人,一定更狠。”
王允义说:“希望把你那性子磨一磨。”
这是魏池和善表象下流淌在骨头里的东西:狠绝,疯狂。
这并不妨碍良知的存在。的确魏池最根本的就是这三点,也就是这三点在支撑她的坚持!
她的疯狂,根源是她的身世,孤苦伶仃所以无畏无惧。敢女扮男装读书,敢女扮男装当官,当了官敢私刻朝廷印鉴。
她狠绝,这一点和索尔哈罕很像,但不是残暴,这狠绝比残暴更绝对!因为她敢于把一切残忍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这是她那个比她聪明许多的老师没有的,所以同是王阳明的信徒,一个读透了道理没能出仕,另一个半罐水却敢来当官了。
她的良知,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一点,前两个看起来不大好的东西变得能让人往好的地方想了。也最终决定了她在祖国的前途、自己的前途面前选择了前者。
如果大家耐得住我折腾,读到最后,你也许不会评价魏池是个好人。
她个人的性格,还有许多机缘巧合没有让她做多少‘英雄’的事迹。不知道这算不算遗憾。
自她离开大山,她便没有哭过,这是她第一次哭。还有两次,因为不多,所以真的要罗嗦两句留个纪念。
这个没有家庭观念的家伙,这个骨子里狂傲疯狂的家伙,这个和正常人比起来有点不正常的家伙这次是真的难受了。
我也难受了。
但是,这就是战争,不论我们是多么的不愿意,是多么的讨厌这压力和血腥,它都要扑面而来。
我不相信三国演义,也不相信英雄征战。我知道真实的一切绝不是精彩,而是残酷,是让人想逃避的残酷。
每个人都不愿意这战争。
但真的很抱歉,这不是一出言情剧。
☆、第七十三章
73【建康六年】
“大人!”陈虎进来报:“有个马帮的年轻人说要送粮!”
看陈虎一脸喜气,魏池有些不信:“叫那人进来。”
来者磕了一个头:“大人,小人有粮食要献!”
魏池从椅子上起来:“封义百姓果然有义,这位先生请起了,看座!”
原来是个眼熟的!年轻的马帮汉子狡黠的一笑:“大人还认得小民?小民是涂虎子。”
魏池眯起眼睛一笑:“你们家的伙计还好?可要看紧些,别让我要了你的脑袋。”
涂虎子毫不畏惧的模样:“大人不会要小民的脑袋,又不能吃?是吧?”
魏池看他来者有意,便也任他胡闹:“涂先生说是要送粮?刚才本官没听错?”
“怎敢让大人称小民为先生?”涂虎子嘿嘿一笑:“粮食有的是,就不知大人敢不敢拿、敢不敢吃。”
话说了一半,涂虎子撇头看陈虎。魏池摆摆手:“没有外人,你说吧。”
涂虎子弹了弹眉毛,毫不在意一般,轻描淡写的说了,末了还加了一句:“……这事儿饥荒年生多着呢!就不知道大人敢不敢了。”
陈虎在一旁听的脸色煞白,扭头看魏池,魏池似乎也有些意外。
别!别!陈虎心里想。
魏池思索了片刻:“好!要带些什么?多少人?”
涂虎子没料到这位文质彬彬的少年竟然一口答应,对他便更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大人,小民倒不是为了大齐,您也知道,真要破城,咱们这些百姓要逃命也不难,顶多就是舍弃了财物家业罢了!小民肯出这个主意是佩服大人的胆色和气魄!人么?我已经招呼了几十个精壮的汉子,大人准备筐子和铁绳就是了!”
“好!何时见面?”
“未时,东城墙头见!”
陈虎等那个涂虎子走了,担忧的凑了过来:“……大人。”
“不敢?”
陈虎沉默了:“……有点不敢。”
魏池坐回椅子上:“那你还是留在衙门吧,有什么事情找不到我的,你留着我也放心。”
魏池匆匆收拾了手上的事情就去找薛烛商量,两人商议了一阵,魏池离了城墙去了城内的营帐。几个伙头被魏池召集了过来,听完魏大人的话,伙头们面面相觑:“……大人所言当真?”
魏池点点头:“……自然是当真,不得有误。”
夜里,这个涂虎子倒估得准,又是个有月亮的夜晚,未时不是沃拖雷喜欢的时间,只要做得快,确实不难。魏池一面检点筐子和铁绳,一边等着涂虎子一行。陈虎到底还是来了:“大人……您一会儿,别看……我来,我来……”
魏池看陈虎说话都在哆嗦,只是一笑。
依照涂虎子的意思,专程将打亮的火把挑灭了一些。未时,许隆山来了,还有那个自告奋勇的涂虎子。
看着涂虎子一帮人忙活,许隆山偷偷对魏池做了个表情:“……我是不吃的。”
魏池耸了耸肩膀,没有戏谑的意思,只是对老许的这个想法表示了真诚的理解。
今夜是绝对不好意思让魏池再回来守城墙的。许隆山警告魏大人要是敢跑来,自己就敢把他拖回衙门。魏池点点头:“将军别急,我今晚可能是真没心情来了。”
后半夜,伙头房那边又是磨刀又是烧水,乒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