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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戴桐锋没有想到的缺。
陈昂的帐上曾经有三万两,但是突然就消失了……最后因该是流到了东厂黄公公的荷包。
镇抚司不能直接去问黄公公,因为大家都是宫里的兄弟,不过可以问问拿过那张银票的魏大人么……这个不难的。
陆盛铎已经离京了,戴桐锋无法把这件事情预先通知魏池——燕王府已经被奉旨查抄了,陈昂和他已经被分别拘押。
九月十三,惊雷之后,陈鍄从被查抄的暖园回来,喝了一口热茶:“魏池到了么?”
向芳恭敬的退到一旁:“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进来,你们都出去吧。”
魏池与向芳见过了礼,往殿堂内阁走去,她不知道陈鍄会问些什么,她只明白,自己是逃不了了。
此刻已经是夜里,冰冷的秋雨敲打这房檐,宦官们匆匆的跑过魏池旁边,忙着关闭窗户。
这是最后一次看见天?还是黑天……
魏池深吸了一口气,迈过门槛,跪在冰凉的汉白玉地板上:“臣!魏池叩见皇上。”
“别抬头……”陈鍄穿着便服,斜靠在椅子上。
魏池只好继续伏跪在地上。
“之前朕已经找黄贵谈过了,他说他收了燕王三万两的银子,这个事情你知道么?”
“臣……的确不知。”
“黄贵告诉朕,这张银票是经由你的手递过去的,魏大人不会忘了吧?”
“魏池,没想到你还挺忠诚的,那你知道秦月如么?”
“回皇上,臣知道。”
“他也是昨天才到的京城,可怜啊,服侍了那个人一辈子,为他受了那样的苦也没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到头来那人却在口供上把一切案情推到了他的头上……魏大人读了这样多的书,齐律应该也精通吧?知道凌迟?”
“……”
魏池听到上好的木材撞击地面的声音,但是仍旧不敢抬头。
陈鍄从地面上捡起一根画轴:“魏大人的画那人收了这么多,还放在屋子里那样宝贝着,魏大人理应对他忠诚,这还是很好的。”
“回皇上,燕王确实给了臣三万两银票,臣也确实准备送给黄公公,但是最终没有送,臣把银票返还给了燕王,请皇上明察。”
陈鍄没有理会魏池:“三万两,行贿宦官,这改判死刑么?”
“回皇上,理应如此。”
“所以才说你忠诚么!”陈鍄把画轴扔在地上,拍拍手,站起来。
“皇上明察,如果黄公公真的收了臣三万两,那谭荀就不会被斩于菜市口。”
“魏大人,你值得么?你就算拼上一条命也不过只能让那个人贬为庶民,苟且活着。”
“皇上,臣并不是个贪墨之辈,但仍旧为了谭荀而向燕王要了三万两的银票,但最终没有送出去,皇上认为臣这样做,值得么?”魏池要紧牙关:“因为谭荀不是被冤枉的。臣其实早该死在漠南了,全靠时任军官的杜莨能够多次救臣于危难,后来退守封义的时候,也是杜将军舍弃了自己的姓名让臣等逃离了敌人的包围。临行前,他最后交给臣的就是他未婚妻的定情信物,臣会不看重他们一家么?谭荀是谭家单传,若能用臣的命去换他的命,臣也在所不惜,可是……他终究不是被冤枉的!所以这三万两,臣没有送!”
“皇上言及忠诚,臣是皇上的臣子,除了皇上臣不会重于任何人。”
“你要真的忠实于我,那就承认这三万两送出去了。”陈鍄注视着魏池的一举一动。
“臣若真的忠诚于皇上,便不能信口雌黄。皇上的威仪正要靠臣子的德行来维护,若臣不能信守真相,那么正义何来维护,天下以何为行为准则?”
陈鍄对这样的说辞表示了厌倦,他走下皇位,半蹲在魏池面前:“魏大人说了这么多,可不可以对朕坦白为何不蓄须?”
“说!”陈鍄轻蔑的用手指挑起魏池的下巴,恶狠狠的说。
“回皇上的话,”魏池声音平静:“若说臣和燕王毫无干系,天下无人会信……”魏池淡然的看着地面:“臣遇上了燕王,是劫数,所以一辈子也不会蓄须,这世上,秦月如是一个,臣是一个。”
“魏大人,把自己和一个戏子比,不觉得贱么?!”陈鍄盯着魏池。
“为了忠诚于皇上,臣欠了杜莨,一辈子还不清了,同样还是忠诚于皇上,臣愿意欠燕王,下辈子再来还清。臣可以不要名声,可以不要所有的东西,可以亏欠还不清的债,但是有些事情,绝不会做。魏池的确对燕王有情,但臣不止是魏池,更是大齐的官员。”
魏池感到陈鍄的目光锐利得如同匕首。
最后,陈鍄带着戏谑的意味捏了捏魏池的下巴:“去蓄须吧,魏大人。”
“恕臣不能遵照皇上的意思。”魏池再次伏跪在地上。
“想被杀头么?!魏大人?”
“魏池会用一辈子来还燕王爷的恩情,臣也会用一辈子来当好皇上的官员。如若臣知道燕王的罪行,一定不会隐瞒不报,燕王罪当其诛,臣也绝不会辩解半句。望!皇上明鉴!”
“臣!甘愿领罪!”
“你领哪门子的罪?”陈鍄坐回宝座:“照你的说法,该魏池来领罪才是……这些是谁给的你胆子?”
陈鍄恢复了平静:“去北镇府司看看他吧……”
“是!”
魏池走出大宸宫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一颗星也见不到,魏池被冷风一吹这才发觉衣裳都被汗水湿透了。陈虎和益清在远处的廊坊等着,魏池站在原地,借着夜色努力压抑自己的颤抖,直到自己的手心被掐出了血。
皇上……信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技术章节……大家都不关心的我就不多说了。
这个比较接近真实的政治了吧,魏池这个人啊……其实确实很有天赋,有些话也舍得拿出来说,要是我,绝对说不出口。
其中哪些为真哪些为假,也许皇上信了,大家不如多掂量掂量。
还有文案上的那几句话,其实不是空话。
☆、第一百三十二章
132【建康七年】
陈鍄并不确定自己此举能够端掉燕王;至少塞外的秦王还让他有所顾忌;但那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这个时候他还会选择义气么?
陈鍄担心他真的会这么做。
所以燕王被软禁之后,陈鍄就用八百里急递给秦王传了一道旨意,大概就是说这是兄弟之间的事情;自己绝对不会伤陈昂的性命云云。同时传令到个关口的锦衣卫,密切监视着秦王的动静;只要部队一有躁动立刻凭手谕拿下。
同时也密旨告知了胡润之,让他也和锦衣卫保持时时联系。
陈鍄几夜未眠,向芳有些担心他吃不消,劝他去休息:“虽然燕王一方的人极力狡辩,但是大势所趋,天下人都看得明白,这么多的惊天大案,能都撇清么?主子万岁爷也不必太忧心了。燕王虽然已经树大根深,但是人言墙倒众人推,既然皇上的心思天下人都明白了,再厚的墙也得推了才是。”
陈鍄揉了揉额头:“那个……魏池真的去见了燕王么?”
“这个……当天就去了,是凭口谕去的,但是燕王不见他。”
“然后呢?”
“魏大人在门口等了一夜,后来天亮雨停了才走。”
“……”陈鍄站起来:“还挺痴情的……恶心……北镇府司的人说那个戴桐锋很难缠?”
“回皇上的话,燕王本人一句话都不说,都是那个戴桐锋出来硬撑。”
“他的家人也是本地的?”
“正是,已经派了东厂的人看住了,要派人动手么?”
“……不必了,他必定已经想好了。不过再厉害,也就是一个人。”
锦衣卫的人可不像皇上这般的乐观,他们觉得只是一个人的戴先生非常难缠,难缠得覃游之这样的人也头疼起来。那个秦月如在江南已经多少动了些刑,本就有些不成人形,这会儿不得不在动手前悠着点。
他们本想皇上能下令让他们去查查魏池,但没想到皇上对于魏池的态度却令人难以捉摸,虽然他们不敢妄动,但是还是派人监视魏池的动向。
皇上凭借着胡贵妃笼络胡润之,但胡润之远非他想的那般简单,他明白皇上对他的器重多少是因为顾忌燕王,秦王,王允义,如果这三个都倒了,那么胡家的下场就会和他们一样。
虽然他很快就收到了妹妹寄来的信,但是毫不犹豫的把她的观点扔进了废纸堆。
只有女人才会幻想用感情来维系利害关系吧?也许有用……但胡贵妃不是西施,皇上也不是痴情人。
胡润之把个中缘由告知了秦王,秦王思索了很久:“你想说什么?”
“咳咳,王爷就算要谋反打京城,臣也会跟着的。”
秦王无心和这个人开玩笑:“时局动荡,你不担心么?”
“不担心,这次是皇上的仓促之举,虽然来势汹汹,但是过去的也快。”
秦王一言不发,他知道胡润之这个人太聪明,皇上就是因为和他接触不深才会被他的表象蒙蔽,而对塞外的时局做出误判,以至于将锦衣卫交到他手上,让他一手安排对自己的监视。
秦王现在不担心胡润之,甚至也不担心陈昂的性命,只是因为一切的联系都被中断,所以冥冥之中感到不安罢了。
戴先生,你准备要怎么扭转时局呢?
监牢里的戴先生其实并不想扭转时局,从事情开始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终究要来的这一天是真的来了。所幸的是皇上准备仓促,不幸的是,皇上用的是釜底抽薪。
他不担心秦王,不担心秦月如,不担心陆盛铎,不担心自己的家人,甚至不担心魏池。他真正感到担心的是陈昂本人。
不能忽略他是一个天才,不能忽略他曾经经历过那样多的斗争,但同样不能忽略,这个人从小锦衣玉食,一直生活在顺境之中。
戴桐锋最担心的就是他本人忍受不了这样的变故而崩溃,在与所有人失去联系后,戴桐锋只能祈祷皇上不要将这个案件长久的拖下去,因为他明白,陈昂所能忍受的极限已经快要到了。
朝野中无关的人谈及此事都非常谨慎,明眼人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毕竟握于一人之手的权利要转移到政府的手中,虽然燕王本人才能惊人,但是内阁才能让人真正的安心啊。而且这些洗出去的钱一旦找回来,那江南的税也不会再加了,抄一个人,福泽天下,很划算。
燕王的定罪很难,因为几乎找不到账本,也没有相关证人的口供,所有的只是关于那五百万两白银的捕风捉影。
历时一个月,经历了无数错综复杂的调查,徐汝能不负众望,终于找回了这失踪的五百万两。但是因为都是经由其他钱庄或票号汇兑的,要说和燕王有联系,也不太能服众。
其实皇上现在手中所有的,就是燕王故意扔给他的那些小辫子:难以解释的豪宅和每月巨额的消费。
这都是戴桐锋一手策划的,因为有这些,皇上不会往谋反的罪行上扯,因为有这些,定罪的范围也大概就在那样一个圈子里浮动。
就这一点来说,皇上绝对在不自觉中转进了戴先生的套子,这些年来他一直孜孜不倦的寻找秦王贪腐的证据,却很少想到历史上其他皇帝惯用的招数。
而这些证据,其实到现在也没找到。
皇上虽然是皇上,但是也有他不擅长的事情啊……戴先生的算盘敲对了。
不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