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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摘星却还窝在客室门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与那碗养生汤奋斗。
「好冷。」他打了个喷嚏。「真他奶奶的,奴才的命就不是命,大寒夜的也要人熬药,一天不吃会死啊?」骂归骂,他手下可不敢停顿,因为知道,匡云南要没这味药,确实会死。
而他的命却是系在匡云南身上,匡云南要有个三长两短,没人给他夺魂丹的解药,他也死定了。
「可恶毙了,就别给老子找到反击的机会,否则非整得你哭爹喊娘不可。」凌摘星这辈子是恨死匡云南了。
「凌大哥,你要整谁?」正当凌摘星偷骂匡云南骂得爽快时,一个娇嫩的女声突兀地响起,吓得他一不小心把得留待最后才放的茯苓也给丢进药罐里了。
完了、完了,两个时辰的心血就此白费。」凌摘星恨得捶胸顿足。「哪个王八羔子胡乱开口吓老子?」他回头。「呃……魏姑娘!」
一身白衣白裙,衬着一地白雪,更显出尘脱俗。可下正是魏芷瑕。
「凌大哥。」她跳过来。「你在做什?」
「熬药啊!你没看见吗?」他没好气的,不知待会儿该如何跟匡云南交代,他毁了他的药。
「谁生病啦?是匡大哥吗?」她已经被魏泉生彻底警告过,不得对两位贵客无礼,开口必得称大哥。
「除了他还有谁?」他低吼,一个念头突地闪过脑海。「对了,我何不诓这傻妞儿来替我背黑锅呢?」想想自己还真聪明,懂得趋吉避凶。
「凌大哥,你在说什么?」他咕咕哝哝的,她可听不懂。
「没什么……呃!是这样的,咱主子呢,不适应雪峰的寒天,才来不过一日就病了,我只得熬药给他,不过我还有其它事要做,魏姑娘,可以麻烦你替我看一下火吗?」
「凌大哥的主子是谁?」她问得天真。
他差点儿撞壁去。「匡云南,我的主子就是你口中的匡大哥。」
「原来匡大哥病了,我这就去帮他请大夫。」说着,她就想走。
他急忙拉住她。「不必、不必,主子只要喝下这帖药就好了。」
「真的?」
「当然。」凌摘星把熬坏的药倒掉,又拆了封新药包换水熬上。「熬这药并不难,我教你,切片的先下,一炷香后换这个药草,再来是那个……最后放茯苓和药粉,这样懂了吗?」
她摇头。「太多了,记不祝」
完了,这下死定了。凌摘星把眼一翻,几乎可以预见自己被剥皮的远景。
「我去拿纸笔记下来,麻烦凌大哥待会儿再说一次好吗?」
「好好好,你快去。」终于有救了,他松下一口气。
魏芷瑕跑回房拿纸笔,半晌后又回来。
「可以了,凌大哥请说。」她聚精会神,好象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似的,弄得凌摘星也不敢大意,又重新解释了十遍,才算教会她熬药的方法。
「我懂了,看我的吧!」她接下熬药的工作。
凌摘星无「灾」一身轻,快乐地吹着口哨转身离去。「我果然是天纵英才,待会儿她要弄错了,我只管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反正倒霉的是她,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呵呵呵……」
他倒忘了,匡云南是肯接受推诿的人吗?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第三章
火炕、火盆驱逐不了高山上蚀骨的寒意,匡云南缩在锦被中,止不住的呛咳下停逸出喉头,咳得他一张俊脸都变成青白色了。
「看来我的身体比我所想的更加虚弱。」不知能下能撑到完成此椿任务?只能求神保佑了。
所以说他哪敢娶妻?没事弄个女人来守活寡嘛!尤其想到对象是魏芷瑕,漫长的空寂岁月必磨灭她纯然的天真,使她变得忧郁寡欢,这是何等残忍的事?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他和衣坐起,猜想约莫是凌摘星熬奸药送来了,还真久。
「喝药了,主子。」果然,推门进来的正是凌摘星,他手中还端着一碗白烟腾腾的药汁。
匡云南端过药碗,轻啄一口,眉心蹙了起来。「这药下是你熬的吧?」
凌摘星脸一白,暗骂一声:该死的蠢妞,连碗药都熬下好。可表面上他依旧下动声色,躬身回禀道:「是的,主子。小人熬药时,魏小姐突然闯过来硬要接手,小人没办法只好教她。」
「嗯!」匡云南面无表情地一口接一口将药汁喝个精光。
凌摘星看得一颗心提到喉头。「主子,那药……没问题吧?」
匡云南放下药碗,斜睨他一眼。
「养生汤可谓所有药帖中,最麻烦的一帖药。七十二味药,各有下同的放置时间,要捉准其实很难,因此很少人能将这帖药熬得好。比如你缺乏耐性,我叫你燃香测时,你就以口吹气,让香燃得快一些,所以你熬出来的药总无法将药效发挥到百分百。」
原来匡云南对他的小动作一直了若指掌,只是下说破罢了!凌摘星心头一阵忐忑,下意识地后退三大步,离大门近一些,要逃也比较方便。
「可这碗药却熬得很好。」这很难得,因为三个时辰的时间并不短,要下停地集中注意力,足见熬药者之用心。匡云南将目光投向门扉。「多谢你了,魏姑娘。」
「嘻嘻……」门边露出一张被烟熏得乌漆抹黑的小脸,在接触到匡云南深沉的目光后,又立刻缩了回去。
匡云南听见脚步声,沉道:「站祝」
才跑了两步,乍闻喝声,魏芷瑕吓得跳了起来。
「进来。」他喊。
魏芷瑕踌躇了一会儿,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转回房内。「匡大哥,我……」
「坐下。」他的声音比屋外的霜雪还冷。
她身一抖,又想逃。
但凌摘星哪肯让她走,替死鬼耶!没了她,谁来挡匡云南的怒气?他双脚一蹬,直扑她身后,十指如勾,眼看着就要捉住她双肩。
「找死!」匡云南语若冰珠。
果然,魏芷瑕在吃惊下,右手无意识地往后挥去。
「哇!」凌摘星立刻像只断线的风筝,倒飞撞壁去也惨惨惨,实在有够惨!堂堂「鬼偷」竞连个小女子一掌都接下住,这要传出江湖,下知要笑掉多少人大牙?
匡云南摇头嗤道:「被摔一次是大意,两次可就成了笨蛋啦!」
「是啊!」凌摘星抚着差点被摔成两截的腰杆苦笑;早知魏芷瑕怪力惊人,他还下知死活地上前硬碰,被摔受伤又能怨谁?
可也因为不小心摔倒凌摘星,魏芷瑕情知闯祸,不敢再跑,急忙勾来一张椅子坐下。
匡云南瞄她一眼。
她怯怯地唤了声。「匡大哥……」
「把手伸出来。」他冰颜未融。
她哪敢再迟疑,缩着脖子颤巍巍地伸出手。
他手指搭上她的腕脉。所谓久病成良医,匡云南虽未特地学习岐黄之术,但病久了,渐渐也懂了一些疗病治伤的方法。
他诊着魏芷瑕的脉好半晌,才道:「张嘴。」
怕他生气,她乖乖照做。
他自怀中掏出一只细长的白瓷瓶,打开瓶盖,倒出一颗赤红色丹药弹进她嘴里。「吞下去,功行三周天才准走。」
「噢!」在匡云南面前,魏芷瑕永远乖得像只小猫。
凌摘星却看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匡云南既称魔王,几时又懂得关心别人了?可对于魏芷瑕,他却屡屡表现出关怀神色。上午骂她下懂得照顾自己,晚上就干脆喂她补身丹,盯着她调息。
「真是诡异。」不知为何,眼下的情况总让他寒噤下绝。
约盏茶时间后,魏芷瑕调息完毕。
匡云南冷冷地瞪她一眼。「没事就出去,别妨碍我休息。」
「是。」怕死他的冷脸了,她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凌摘星也想跑,却晚了一步。
「至于你,凌摘星,最晚三天,我要看到所有关于翔龙宫的报告,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匡云南的声音比之屋外的霜雪更加冻人。
凌摘星只觉一股恶寒自脚底窜起,逐次占领全身。「我马上去办。」为了小命着想,他这回的动作可比苍鹰扑兔还快。
两日后清晨--
一大早的,雪峰上鸡飞狗跳,整座山头热闹得像山下的观音诞搬到山上表演了。
原来是凌摘星搞砸了任务,负伤而回。
而喧哗震天的自然是魏氏一族,他们早看下顺眼匡云南与凌摘星的嚣张,如今见他们吃瘪,还不一个个拍手兼叫好。
但可惜,他们好象忘了,若连匡云南都无法为他们讨回被夺之宫产,世上大概也没人办得到了,魏氏一族只好备妥棺材,准备老死雪峰吧!
匡云南在屋内听到吵杂声,出外查看,就见凌摘星浑身浴血地倒在雪地上,周围站满好事者,却无一人伸出援手。
心火窜起,他忍下住哼一声。
围观众人同时感到一股恶寒窜体,急让出一条路予他经过。
匡云南走到凌摘星身边,抖手三根金针先止了他臂上奔流不停的血,再捉起他的手细细诊起脉来。
「凌大哥怎么样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匡云南回头,瞧见魏芷瑕,相较于其它人脸上的幸灾乐祸,她眼底的关怀是如此地真诚:他不觉软下声音。「左臂、前胸、大腿各中一刀,但都只是皮肉伤,无啥大碍,比较麻烦的是打在他背心那一掌震伤了他的筋脉,需要一个谙武之人为他运功治疗。」
「运功我会。」她自告奋勇。「我刚刚还去丹房拿了一瓶金创药,这药很好喔!抹上去立刻止血,三天痊愈,而且不会留下丑丑的疤。」
「瑕儿!」听见魏芷瑕连他最珍贵的红丝散都拿出来了,魏泉生简直要昏倒。那药小小一瓶就要百两黄金,是他珍藏许久以备下时之需的宝贝啊!
「啊!爹,你几时来的?」敢情她全副心神只注意着匡云南与凌摘星,连魏泉生都视而不见了。
「瑕儿,你……」魏泉生想把红丝散拿回来,但--魏芷瑕已将药瓶丢给匡云南。「你试了就知道,这药很灵的。」
本来以凌摘星的伤是用不着红丝散这等灵药的,而且在雪地中治伤也不好;但匡云南看魏泉生极不顺眼,便故意不挪位置,当场撕开凌摘星的衣裳,红丝散一倒就是半瓶,看得魏泉生心痛死了,直恨下能将匡云南千刀万剐,方泄他心头怨气。
红丝散下愧妙药,才触及伤口,鲜血立止,两旁翻飞的血肉也逐渐收口,变成血痂一道,估计三天后血痂脱落,凌摘星又是好汉一条了。
匡云南收回金针,扶他坐好,又呼唤魏芷瑕。「你过来。」
「喔!」她走到凌摘星身后。
匡云南敦她手抵凌摘星背心,为他运功疗伤。
魏芷瑕照做,直把魏泉生给看得跳脚捶胸。人蠢没药医啊,都还没过门,就一心向[小说下载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着匡云南,把底掏光光了。
唉!早知她如此无用,当年宫变就不费心救她了,救条狗可能还有用些!魏泉生气炸了。
一刻钟后,匡云南示意魏芷瑕收功调息。「可以了。」
「可是凌大哥还没清醒耶!」她一收功就想跳起来。
「坐下。」他却冷冷一喝。
她吓一跳,跌坐雪地。
「功行三周天才准起身。」他瞪眼,同时喂了她一颗补身丹。
她缩了下肩膀,张口吞下丹药,在他的指示下盘腿调息起来。
此时,凌摘星也被匡云南的声给吓醒了。
「主子!」他苦笑。「对不起,我栽筋斗了。」
「对手是谁?」凌摘星的拳脚功夫或许称下上一流,但偷鸡摸狗的本领却是独霸武林,有什人能阻止他窃取消息,还把他打成重伤?匡云南倒想会上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