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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长官昨日的一通英雄救美,当真是做得漂亮啊。”明楼才踏进办公室的大门,就传来了凌厉又尖锐的嗓音。
办公桌钱一个穿着深绿色军装女子面向他而战,高高梳起的头发和精致的妆容,无一不透露出了盛气凌人之势。
明楼干笑着皱了皱眉:“你的消息真够灵通的。”
“是啊,毕竟着上海就这么大。事情又出在闹事,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女子横眉冷对着已经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明楼:“想不到我们明长官也这么怜香惜玉啊。”
明楼蹙眉捏了下鼻梁,无奈到底的道:“昨天那种情况我也是无奈之举。苏小姐如今借住在明家,如果出了任何事,大姐头一个不会放过我。”
明镜,是自己和明楼的禁忌。也是自己心里恨的根源,如果当年不是明镜出声反对,自己和师哥早就在一起了,自己也不会蹉跎这么多年。
看出汪曼春眼里的愤恨,漆黑瞳眸深处仄仄风波,明楼笑着握住汪曼春放在桌上紧握成拳的手:“难道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出我对你的心吗?曼春……”
一句‘曼春’软化了女子强硬,汪曼春不满的看着他:“就算因为这样,至于抱着上车吗?”
“苏小姐脚伤了,我总不能看着不管吧。当初苏家对我们明家有恩,大姐每次想要报答都无从着手,这次眼看着苏老先生把人托付给我们,我们又怎么可以辜负他的信任呢。”
这个话题,是汪曼春一直不想和明楼谈的。她知道自己的叔父当年的手段,却始终不以为意,却没想到明镜会因为这个原因来阻挠自己和明楼的婚事。只是想到明楼会搂着另外一个女孩子,她就很生气:“那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明楼温和点头:“我保证。”
看着汪曼春重展笑容,明楼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如非昨天的情势所迫,他绝不会让蕴仪曝露于危险之下。只是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第十七章
‘咚咚咚……’
汪曼春放下手中的钢笔,十指交握放在桌面上,“进来。”
“训练部新兵李青前来报到,见过汪处长!”李青恭敬了敬了一礼。
汪曼春高高抬起下颚,一双眉目扫着面前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二十岁出头的男子:“军需部?”她冷冷的看着他,目光锐利似箭:“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还请汪处长吩咐。”李青掷地有声的回答,让汪曼春蹙眉:“行了,行了,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去给我跟着一个叫苏蕴仪的人,随时随地报告把她的行踪报告给我。”
“是。”李青领命准备离开。
“等一下,”汪曼春起身绕着李青走了两圈,:“这么慌张离开干什么。”
挥了挥手,李青微微弯腰,汪曼春轻声道:“还给我好好看着明楼明长官,如若他们两人有什么亲密之举,随时报告,明白吗?”
“明白。”
“行了,下去吧。”
“苏蕴仪!”汪曼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如罂粟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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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沉默的坐在沙发里,面容冷峻凝重:“你派两个人二十四小时跟着蕴仪,记住大姐上次的错误决不可再发生。”
“大哥?”阿诚欲言又止:“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明楼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汪曼春恐怕要对蕴仪下手了。”
“怎么会?”话一出口,阿诚就明白过来:“是昨天那件事被她知道了?”
明楼点点头:“以汪曼春的性格恐怕不会就这么算了。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蕴仪的安全。”
“大哥,你和蕴仪……”
阿诚的话没有说完,却并不影响明楼明白他的意思:“人的感情,有时候并不受我们所控制。”
简短的一句话,阿诚就明白了明楼的意思,也验证自己心中所想。从此以后蕴仪不只是妹妹,也是大嫂。
“还有,”明楼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拿起了桌上的一张报纸放到阿诚面前,结识的手指在其中一则新闻上面点了两下:“这件事你去处理一下。”
阿诚拿起报纸,黑色加粗字体赫然写着标题‘上海美专旁听学生苏蕴仪草菅人命,差点害死年轻少女李某某’。不用他问就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了:“我现在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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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手指像是在琴键上偏偏起舞的芭蕾舞者,轻快的音律叫人心旷神怡,像是散落了一地珍珠,细碎却泛着光泽。苏蕴仪双眼轻闭,不拘泥于书上的旋律,从心而走;美妙的音符如花般在他指尖绽放。
阿香不懂音律却还是无法自拔的沉浸在这让人忘忧的音律中:“蕴仪小姐弹得可真好。”
“那是当然啦,”婵娟与有荣焉:“当初路易斯教授都被小姐的乐感惊为天人呢。可惜的是,小姐不常弹。”
阿香惊诧的扭头看着婵娟:“为什么呀?”
婵娟撇嘴,学着苏蕴仪的样子说道:“物以稀为贵,不怎么听到的才更能让人觉得珍惜。”
“而且啊……”就在婵娟如数家珍的讲着自家小姐往事的时候,苏蕴仪结束了自己的演奏:“婵娟,几点了?”
“小姐,已经五点了。”
五点了,那么他们该下班了啊。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状态面对明楼的苏蕴仪,再次学起了乌龟起身上楼了,又欲盖弥彰道:“我累了,今晚就不吃饭了,一会儿不用叫我。”
看着她那匆匆的背影,只走了几步又倏的停在了楼梯间,自己为什么要走啊,就像是一个失败者。苏蕴仪摇摇头,最终又走了下来:“算了,还是等吃过晚饭再睡吧。”
反复无常的样子让阿香和婵娟都摸不着头脑,面面相睹一眼,双双退下去厨房做饭了。
苏蕴仪来到客厅无聊得枯坐着,对茶几上的水果也不敢兴趣,最后拿起水果刀和苹果,削皮雕兔子。等明楼和阿诚回到家时,她几乎已经雕出了十二生肖。
苏蕴仪很认真的拨弄着手里的苹果,转圈、戳眼,凭空出现的一只大手打断了她的创作,她抬起头来,阿诚笑嘻嘻的拨弄着手里的‘老鼠’:“蕴仪,你是为了不让我们吃,才把苹果弄成这样吗?”
“没有啊,你想吃就吃啊。”苏蕴仪故意忽略掉旁边的明楼,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反正我也不爱吃苹果。”
阿诚笑着摇摇头:“你的意思是因为你不吃,所以让我吃吗?”
苏蕴仪撅了下嘴,“没有啊,你别冤枉我。”
阿诚看着面前这一排小动物,数了数:“咦,怎么没有龙啊?”
“太复杂了嘛,我故意忽略掉了,”苏蕴仪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阿诚哥,我有件事想要问你啊。”
阿诚不动声色瞄了明楼一眼,难道是报纸的事被蕴仪发现了。明楼倒是十分镇定,在自己看到报纸的第一时间就让阿香烧了今天所有的报纸,他很确定蕴仪还不知道这件事。
看到明楼的态度,阿诚心里也有了底:“什么事啊?”
“就昨天呀,你把那个人怎么了,那个叫何……”苏蕴仪仔细回忆了下,“何书桓的,是你把他手打断的吗?”
今天早上那通电话是方瑜打的,就是问自己这个事儿,自己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和那谁离开后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电话里方瑜对自己满是指责,说是阿诚哥下手太重,太过分之类的,让苏蕴仪生气得第一次没了风度,挂断了电话。
阿诚不解其意,还是诚实的点头:“对。当时……”
给本不给阿诚解释事情经过的机会,苏蕴仪就直呼了一声:“好,阿诚哥干得漂亮。”
“你不生气啊?”
苏蕴仪眨巴着眼睛:“为什么要生气啊?”
“你不是来找我秋后算账的?”
“不是啊,”似是忌惮旁边那个人,苏蕴仪的音量不自觉的放小了:“昨天我已经……那个啥的,撑不住了。那个何书桓的,还一直在那里叽叽咕咕的,似乎想要体现自己最能耐似的,我都烦死了。再加上后来他那番话,哎呀,总之阿诚哥,你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蕴仪,你那么正式的问话,吓了我一跳呢,我还以为你要找我讨说法呢。”
“才没有呢,你想太多了。”
阿诚笑着拿起刚才随手放在沙发里自己和明楼的东西:“那我先把东西拿进去了。”
“哦,好。”
苏蕴仪再次坐了下来,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淡粉色的指尖。
“怎么不说话了?”明楼看着她头顶的小发璇,含笑问着。
苏蕴仪抬眼瞥了他一眼,又迅速垂眸:“不知道说什么。”
明楼看着她流露出来的女儿家的娇态,心下就一阵满足:“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但就是不想和你说话,在那么一出,拨乱自己这一腔春水后还和自己装傻,我才不要和你说话呢。
苏蕴仪忽的抬头,瞪了这个罪魁祸首一眼,起身想要离开。在经过明楼时,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你干嘛啊,放手。”
自打那一吻后,她就就觉得什么都不对劲了,不管他碰到自己哪儿,都仿佛被火灼一般,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太讨厌了!
听到身边传来低沉的笑声,她才知道自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她没好气的用脚狠狠的踩了她的脚背一记:“笑什么笑啊,哼!”
见她羞恼得几乎要哭出来,明楼心中不忍,将她整个手包裹在掌心:“我什么意思,你感觉不到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虫子,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苏蕴仪小声的埋怨着。
明楼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把人拉进了怀里,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温柔又带着深深宠溺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么亲密的气息似乎快要将她溺毙了:“蕴仪,我以为你是懂我的。”
“我……我不懂。”她带着颤音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懂。”
“因为,我希望你懂我。”就像是梦呓一般,他的尾音消失在了她的额间,就像蝴蝶轻盈的落在花瓣上。
苏蕴仪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沉浸在他的吻里。或许一开始自己懵了,但毕竟不是小孩子,也见识过国外热情如火的爱恋;短暂的疑惑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兴奋之余,又有些生气;生气他的狡猾,生气他在自己还没发现时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更生气他对自己使用美男计,让自己没法生气。
只是,哼,自己偏就不按他的想法去做,自己就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希望能够亲耳听到来自他的表白,只是他太狡猾了。但自己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天不说,自己就装傻一天。大家一起耗着!
第十八章
皑皑白雪如三月梨花,点缀着这个十里洋场的上海。纷飞的雪花,在空中盘旋飞舞,配合着孩子们提前点燃的爆竹,新年就要到了。
苏蕴仪拢了拢身上的孔雀蓝的披肩,叹息般的对着玻璃窗哈了一口气,白皙如玉的食指在这层薄雾上,画圈、掩盖;画圈、掩盖……如此这般,反复多次。
婵娟偷偷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小姐,我们几号走?”
苏蕴仪愣了下神,而后若无其事道:“明天下午的火车。”
婵娟有些小激动:“小半年没看到老爷,我都像她了。也不知道张伯,李婶儿的身体可还硬朗,阿笙哥是不是还那么能吃……”
听着婵娟小老太似的碎碎念,苏蕴仪略带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