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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达数百种之多,有膏、丹、丸、散、油、茶、酒等等,据不完全统计,当时从事中成药业谋生的人就达一千多。要在这种环境中竞争出自己的一席之地,谈何容易啊!
“要能长久立于不败之地,飞鸿你须记住,靠的是药品的质量,价廉物美,至关重要。当然,因为咱家出售的是跌打损伤为主的药,因此你的武艺表演也必不可少,武艺高强,人们才更相信你的药也上佳。”
飞鸿牢记父亲的话,每天卖药之余坚持习武,学过的拳法棍技已被他练得熟能生巧了。
佛山古镇以民间传统手工制造闻名,镇上手工作坊遍布,每行每业都有相对集中的地段和场所。江湖卖武者经常在码头、车站、祖庙等地的前面设场谋生。麒英带着飞鸿,经常轮流到车站、码头和祖庙等地去演技卖药。几个月下来,飞鸿对佛山已经摸得很熟了。
1869年的一天,飞鸿父子卖艺回家经过豆豉巷(今佛山升平路),看到一个老年人用绳子缚住铁砣,边走边舞,借此向路人讨钱。麒英父子俩觉得老人运砣如风,很有章法,暗暗称奇。尤其是老人舞砣套路非常周密有序,料定这不是个一般的乞讨者,父子俩于是情不自禁地跟在那人后面观看。
“飞鸿,你看这位老人舞砣,上下盘旋飞舞,敏捷得让我们目不暇接,肯定不是个平常之辈,咱们好好看看。”
这时,有一位过路人忽然从横街窄巷中奔跑而出,正迎面朝舞飞砣的老人而来。由于这一情况来得太突然,等老人反应过来时,舞出去的飞砣已经来不及收绳,只听得“哎哟!”一声大叫,过路人头部被飞砣击中,倒在地上。
听到一声惨叫,四周的人把目光全转移到这边来。老人舞飞砣一时兴起,飞砣虎虎生风之际击中路人,其力量之猛令人难以估测,所以路人倒地后再不吱声,是生是死不得而知。如果击中头部要害,那是必死无疑了。
看热闹的人一起围上去,只见倒在地上的伤者血流满面,此时已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还好,人没死!”人群中有人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但看上去,伤者伤得也不算轻,因为伤者一直用手按着伤口喊痛。
麒英、飞鸿父子夹杂在人群中,想挤上前去救助伤者,但人太多挤不动。正想叫人让开,却听到看热闹的人中议论纷纷:“把人打成这样,还不赶快送到医院去!”
舞砣的老人说:“我实在没钱呀!你们没看见我是个讨饭的吗?”
“这个老头不像话,伤了人还推诿!”
“出了人命怎么办?我们把他扭送到镇公所去处理!”
“对,把他扭送到镇公所去!”
说着,就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人上去,扭住老人,要一起将他扭送去镇公所处理。
看到这种情况,夹杂在人群中的麒英父子奋力挤上前,拦住那几个壮汉。麒英说:“大家听我说句话,好不好?”
“当务之急是救人!飞鸿,快,把咱家祖传的‘刀伤散’给伤者敷上。”
对飞鸿说完,麒英转向几个壮汉,很诚恳地说:“老人这次失手伤人,绝不是故意的,真的是误伤。你们把他扭送到官府,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我已让飞鸿用跌打药给伤者治疗,大家就不要为难这位老人了。”
观众中有人附和:“是啊,老人也挺可怜的。”
麒英接着说:“老人有过失,伤了人,在此我可以代他致歉。既他不是有意的,还请各位谅解。”
壮汉中有一人问:“这老人不会是你家什么人吧?”
飞鸿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立即反问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舞砣老人见双方有发生冲突的迹象,连忙解释说:“我与他们素不相识,他们为老夫说情,完全是出于对老夫的同情,千万别把好人看扁了!”
由于飞砣是从侧面伤到这位过路人的,并没伤到脑部要害,不致于有生命危险。更神奇的是飞鸿家的药具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敷上去很快就止住了血。过了一会,伤者居然让飞鸿将他扶起来,坐在地上。
“我来说几句,”伤者一开口,围观者立即静了下来。伤者说:“首先我要感谢这对好心的父子为我治伤,真的我从心底里十二分感谢。同时也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再者,我希望大家不要为难这位老人家。因为他事出无心,决非有意伤人。他表演飞砣在街头卖艺讨钱,活得不容易,我对此不计较。更何况,我自己乱跑冲出来,撞上飞砣,我自己也有一定责任……”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围观者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于是大家各自散去,只剩下伤者、老人和麒英父子。
飞鸿父子问伤者家住何处,能否行走?伤者表示住得不远,伤情也无大碍。本想护送伤者回家的麒英、飞鸿,便另外赠了几包“刀伤散”给他,让他回家用:“我叫黄麒英,住在九曲巷,如果药用完了,可以来找我要,平时我与儿子飞鸿在街上卖药,我们还会碰到的。”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伤者走后,老人对黄麒英作揖说:“我一个沦为贫苦乞丐的老头,老天对我还毫不怜悯,今天这事虽属无心造成的过失,但如果不是你们父子俩代我排忧解难,我可能就会因为此事而进监狱。十分感谢你们倾力相助,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想对你们有所表示,可恨的是我囊中羞涩,今天只讨得几文钱,不然的话可以买酒请你们喝以表示谢意。”
麒英见老人家说得如此诚心,连忙安慰老人:“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老人家就不要再说什么了。您要是想饮酒相叙,我可以作东道主。飞鸿,今天咱们晚点回家,陪老人家去喝杯酒,走吧!”
老人过意不去,说:“我不能备酒致谢,现在反而蒙你们邀请,心中不安啊!再说我是个乞丐,一起去喝酒,即使我自己不觉得羞愧,也会影响你们,让你们脸上无光。”
飞鸿说:“老人家,您这话说到哪去了!”
麒英也说:“我们都是江湖中人,不应有地位高低之分,希望你不要怀世俗之见。”
老人推却不过,就和飞鸿父子一起到附近的酒家喝酒。酒过三巡,麒英问老人:“刚才看你表演的飞砣技艺,矫若游龙,一定是出自名家之门。既然你身怀绝技,为何甘心沦落到乞讨的地步,而不把绝技传于世上?我对此大惑不解,能否简单地告知其中的原因?”
老人说:“你真是很有眼光!我这点拙劣的功夫确实出自名师所传,我是铁桥三的弟子,姓林,名福成。”
接着,林福成老人简单地讲述了他的不幸经历。他几十年来一心一意致力于武技,以为学有所成就能出人头地,怎知门派繁多,靠武术谋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相反他半生穷困潦倒,日子一天过得不如一天,最后竟流浪街头,靠玩耍点小技,卖点治咳嗽的生草药糊口,过着半卖艺半乞讨的生活。
林福成讲完自己的经历后,感慨地说:“过去有人说过,凡是练武的人,如果想以它来维护生计,那一定难如愿的。从我的遭遇证明,这话说得一点不假。”
麒英说:“这个行当的苦况,我们都尝过了。我们有祖传的跌打良方,并以此研制出了武夫大力丸和刀伤散,侥幸有碗饭吃而已。”麒英话锋一转,转身对飞鸿说:“林师傅受教于铁桥三名家,可惜没把绝技派上用场,有机会你得好好向林师傅学学。”
林福成叹了口气,未置可否。
麒英宽慰老人:“人生的际遇,不能以一时的得失沉浮而论。这就好比河里的水,如果没有微波荡漾,哪里会有可观之处?失意可以成为得意的基础,更何况您还深怀绝技呢!”麒英让飞鸿站起来:“敬老人家一杯,拜他为师。”
林福成连忙制止:“不敢当,不敢当!”
飞鸿斟满了两杯白酒,站起来递了一杯给林福成,自己也捧上一杯,过去小跪在林福成面前,很认真地说:“请您饮下这杯拜师酒,收飞鸿为徒!”说完,他先干为敬,一口气把自己杯中的酒喝光。
见林福成还犹豫不决,飞鸿说:“您要是不收我为徒,我就不起来了!”
林福成见状,连忙叫飞鸿起来:“既然你们父子如此心诚,我就收下飞鸿了。”说完也一口把酒干了。飞鸿、麒英又各敬了林福成几杯,他都把酒喝了。有点激动的林福成,喝酒时不小心把酒荡出来不少,落在胸前和衣袖上。
林福成之所以有点激动,因为几十年来从没人把他当上宾给他敬酒,更没人提出拜他为师。在人们眼里,他只不过是个乞丐而已。多喝了两杯,自然话又多了起来,林福成对麒英说:“老夫我已经六七十岁了,距死期也不远,怀艺至今,有一技从未传授他人,这就是我平生最擅长的铁线拳法。现在感你们的恩,愿将所有的武艺传给飞鸿,希望你们不嫌我人老武艺拙劣。”
麒英早就知道“铁线拳法”是铁桥三的绝技,向来不轻易传人。如今碰上林福成愿意收徒传授此绝技,正求之不得。麒英吩咐飞鸿:“还不快叩谢师傅!”
飞鸿跪在地上,叫过一声“师傅”后,给林福成叩了三个头。行过大礼,又说道:“飞鸿不才,还望师傅多多指教!”
林福成笑着扶起飞鸿说:“不要这样。老夫既然愿意做你的师傅,何必行此俗礼。老夫所传授的武技,不同于一般拳师,需要一定的基础才能学习。你父子的武功,我早有所闻。你长期受父亲的指教,武技必然有一定的基础。你先表演一下以前学的功夫给我看,我判断一下你能否学习我的技艺。”
遵照师傅意旨,飞鸿当即找了块空地,脱下外衣,束紧腰带开始表演。他运掌挥拳,把父亲传授与他的功夫演绎得淋漓尽致。
表演完之后,林福成对他说:“从你的表演来看,基础不错,足以做我的弟子。但我要指出的是,你的马步还略嫌不足,还稍有动摇不够稳,进退之间不够老到。凡是入门学武艺,不能不先练习马步。马步是全身的基础,稍不牢固,任凭你进攻手法如何神妙,也难以迎敌。马步不牢固,就好像天上的浮云,水中的浮萍,没有根基,随处飘荡,别人不打,你自己也会跌倒。”
麒英点头道:“您老说得极是,飞鸿切记。”
林福成接着说:“学习铁线拳法,不但能使马步稳固,而且还能壮身健体。我师傅铁桥三很看重铁线拳法,此拳法轻易不传人。因为师傅特别垂爱于我,我才学到此法。现在我传授给你,希望你用心学习,不要辜负我的心血。”
飞鸿表示:“弟子一定牢记师傅教诲!”
从酒馆出来,天色已晚,夜幕像一张大网笼罩着大地,巷子四周的人家早已万家灯火。麒英父子想送林福成回住处,林极力推却:“我暂住在普君圩,路不算近。再说一个讨饭人的家破旧不堪,看到那脏乱状况,你们心里也会难受。就让我老头子自己回去吧!”
飞鸿说:“师傅既然是一个人,不如今天就别回住处了,干脆到我家去住如何?”
麒英也热情相邀:“我借了飞鸿舅公的一间大院子,虽然房子破旧些,但住处有那么宽,到我那去认个门,以后要常来常往的。”
盛情难却,林福成当晚便随麒英父子来到他们在九曲巷的住处。这座小屋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