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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时,那种从血管渗透到全身的冰冷!
活着,只要能活着,哪怕是回到乡下去放牛都好!
有生以来,求生的欲望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占据了布希特。肯尼迪的整个脑海。
可是,该怎样才能活着离开这间令人毛骨悚然的会议室呢?
惠灵顿大厦十三楼的这间会议室,只要在情报部门工作过的人,多少会有些印象的。
就像是自己坐着的这张红木椅子一样,只要是坐在了靠近墙边的红木椅子上,就很少有人能活着从椅子上站立起来。尤其是在胡佛掌权的时代,红木椅子上甚至留下了胡佛亲自射出的子弹穿透的弹孔!
大名鼎鼎的墨森夫妇,以两夫妇的力量策反了苏联的二十五个高级间谍,可谓劳苦功高,但在发现了他们有和苏联情报部门私下联系的嫌疑之后,他们就是在这些椅子上被那些情报部门的大佬们判处了死刑。
还有几个双面间谍,尽管他们在以往的工作中为美国争取了尽可能大的利益,但在他们已经被榨取了最后一点情报之后,同样也在这些椅子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椅子,在情报部门的众人眼中,不亚于中世纪的断头台。
尽量让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布希特。肯尼迪勉力让自己濒临涣散的心神集中起来。已经在自己对面就座的三个白发苍苍的老家伙是绝对不能指望的,在他们手中丢了小命的情报人员如同恒河沙数。否则的话,那三个老家伙怎么能成为情报部门中人见人怕的角色呢?
在门口站着聊天的几个家伙更是不可信任,虽说前几天大家还在一起谈天说地。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还答应周末请自己去他家吃他老婆做的烤小羊排,可只要自己从现在坐着的位置上掉下来,那么这几个家伙自然是取而代之的第一、第二顺位的人选。
指望他们来为自己开脱,那还不如赶紧自杀的好。
还有那些埋头整理文件的混蛋,在自己手中得到的好处还少了么?是谁为他们派遣特工前往期货交易市场盗取的低价单据,好让他们家经营的农场中种出来的农作物卖了个好价钱?是谁在好几次关键的行动中作出了错误的决定,导致了十几个优秀的情报人员白白地死在了肮脏的小巷中?
既然他们都装作不认识自己了,那么在自己被宣判了死刑之前,这些家伙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当法克。肯尼迪那略带着些张扬的身影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时,几乎准备认命的布希特。肯尼迪眼前猛地一亮,已经快要瘫软在椅子上的身躯猛地伸直了起来。
看来是在情报部门呆了太长的时间,看来自己的确是为了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而昏了头。
既然情报部门已经不可能再呆下去的话,至少可以求助与情报部门历来不合的军方吧?
就凭自己对情报部门的了解,还有自己手中掌握的绝密情报和众多的情报源头,那些只能依靠着情报部门来收集某些敏感地区情报的军方人士,绝对是要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虽说从情报部门中跳到军方的情报系统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尤其是在自己的手中还掌握着某些情报部门不想交给军方的情报时,自己无疑是可以获得较大利益的。
只要能活着离开屁股底下坐着的这张该死的红木椅子,那么一切都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不知不觉间,布希特。肯尼迪已经完全伸展了腰身,连刚才蜡黄一片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阵阵的红晕。在用随身携带的手绢擦拭了几下满是汗水的额头之后,布希特。肯尼迪稳了稳心神,朝着站在自己身侧的一个面无表情的情报人员和声说道:“我有些渴了,能给我杯水么?”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正式对某件紧急事件进行评判之前,所有到场的人有十分钟的寒暄时间。虽说在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并不适合谈论什么机密事件,但是想要在某个范围内统一对即将评判的事件的认识,还是相当容易的。
在唧唧喳喳的交头接耳中,军方和情报部门的分歧和隔阂也泾渭分明地表现了出来。那些穿着军装的高级将领们慢慢地形成了一个比较庞大的圈子,看起来就象是个坚固的堡垒,外人轻易是无法插进去说话的。
而那些情报部门的官员们则是随便得多了,散布在宽敞的会议室周围的情报人员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有几个看起来私交不错的家伙甚至趁着会议开始前的间隙点燃了香烟,借着慢慢升腾起来的烟雾小声地交谈着。
当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之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所有参与这次评判会议的人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会议长桌的尽头,并排放着的两张椅子上坐着两个年龄相仿的老人,如果不是他们各自穿着的服装和体现出来的气势不同的话,任何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大家族中的两位兄弟了。
微微地咳嗽了一声,穿着一套整洁西装的老人首先打破了会议室中的宁静:“大家都知道,最近几天在纽约发生的事情,的确很令人担忧。我们情报部门中间的某位官员,因为他的胆大妄为和虚荣心作祟,险些导致了足以令我们的情报系统倒退数十年的损失!具体的状况在各位面前的资料中都已经有了详尽的描述,而对于这些事件的证据也是相当充分的。在此,我们依照以住的惯例,召集了所有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员对此事进行评判,并作出相应的裁决。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允许此事的当事人为自己进行辩解,但此种辩解必须有相应的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布希特。肯尼迪的身上,在那些面无表情的情报人员看来,被按到了那张远离会议长桌的红木椅子上的布希特。肯尼迪已经是一具尸体,尸体说出来的话,还能有任何的价值么?
与之不同的是那些衣着严谨的军方人员,从他们被抽调到纽约进行协助工作开始,很多事情在他们的心中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能够听到对此事最为了解的人进行陈述,自然是个最佳的解惑方式了。
而最为重要的是,一个面临着死亡的家伙,自然是会不顾一切地讲出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来进行辩解,这样的获取新的情报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啊!
将放在手边的半杯水一饮而尽,从椅子上慢慢站起的布希特。肯尼迪使劲咬咬牙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让每个听到的人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坦诚:“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的行为,这就像是个想为自己的父亲制作一条小板凳的孩子,拿起了斧头砍倒了父亲最喜爱的樱桃树一般。在我得到了消息,小贩手中有我们最为需要的情报之后,在面临着成功与失败对等风险的状况下,我选择了承担起我的责任,我选择了用一种冒险的方式来获取对我的国家最有有利的,即使这种冒险将会以我的生命为代价!以我的名誉为代价!以我毕生对上帝的信仰为代价!不得不承认,我的计划中存在着纰漏,在我的计划中存在着很多的投机和冒险的因素。之所以这样,我不得不说,正是因为在座的各位掣肘!”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对这次的评判会议的结果兴趣缺缺的众多情报部门的大佬,还有那些军装上几乎被简章完全覆盖的将军们全都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满脸镇定的布希特。肯尼迪。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或者是明知必死,在死前好好地出一口恶气?
眼看着坐在会议桌前的众人已经被自己的话语勾起了兴趣,布希特。肯尼迪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好让自己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喉咙能够继续工作:“就像在座的各位同僚所了解的,有的情报在没有经过甄别的状况下,是不能交给军方的,免得军方派遣的部队因为错误情报而陷入困境,甚至是绝境!但在我的眼中,却看到了另外的一种景象。只是因为几个三流情报混混为了骗钱而胡乱编造的搪塞话语,我们就能冠冕堂皇地将一份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报告塞到军方高层的办公室中,而不是在仔细核实后再进行呈报。为什么?就因为我们那些经费已经花费得差不多了,我们必须为那些花在拉斯维加斯或是棕榈泉的钱找个合适的理由!反正验证这些情报的不会是我们自己,而是那些穿着军装的傻乎乎的美国大兵,或者是那些用更多的钱堆积起来的海豹突击队队员!”
一个坐在会议桌中间的情报部门的大佬猛地站立起来,打断了布希特。肯尼迪的话头:“够了!我已经对这种毫无事实依据胡扯感到厌烦了,这是在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我建议,立刻对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进行评判!”
布希特。肯尼迪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坚决,如果让他换上一身美国独立战争中的军装,那么他简直就是那位站在英军炮火前,被横飞的子弹打伤了头颅后依旧指挥进攻的将军了:“难道我说的有错么?就因为你,我尊敬的情报评估主管先生,因为你那些模棱两可的情报,在围剿那些该死的雇佣兵时,我们白白地让十五个精锐的军方特种部队的士兵倒在了密集的子弹下,而这都是因为你确定那条大街上没有任何的雇佣兵藏匿,完全可以作为增援部队的安全通道!甚至在战斗结束之后,你手下的情报人员还在拼命地私藏军方遗留下来的那些非常规武器的弹药……”
听着布希特。肯尼迪滔滔不绝地掀了情报部门十五分钟的老底,再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军方将领们越来越阴沉的脸色,那位提议马上作出评判的情报部门的大佬尴尬地吼叫起来:“够了!我想布希特。肯尼迪先生该换个地方发表他对于两个友好部门协同作战的见解了,带他出去!”
两个站在布希特。肯尼迪身边的特工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利落地挟持着他朝着门外走去,就在既然走出会议室门口的瞬间,一直坐在会议桌尽头的那位白发苍苍的将军猛然开口了:“不!我想听听这孩子的说法,至少在我看来,这孩子比在座的大多数人要诚实!”
感觉到了身边的两个情报人员放开了自己的胳膊,浑身冷汗的布希特。肯尼迪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也许能活下来了!
一百二十二章 无间
在那扇厚实的橡木大门开启之前,坐在大门对面的小房间里的欧绅维尔是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椅子的。
作为一个职业‘清洁工人’,欧绅维尔相当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多么的令人厌恶和恐惧。在一个庞大的情报部门,或者说是一个看不见的权力帝国中,总是有一些倒霉鬼和可怜虫无可避免地湮没在利益的洪流中,而自己就是那个将所有的麻烦消失于无形的人。
一支保养良好的小口径冲锋手枪,还有一整套的切割尸体用的专用工具,六小瓶腐蚀性极强的药物,还有一个可以任意折叠收放的大型融解盆和两个看起来像是普通垃圾袋的密封容器,这就是一个职业‘清洁工人’的全部装备了。
在那扇厚实的橡木大门打开之后,等那些面无表情的大佬们全部离开,就是自己表演的时间了。
通常会有一个,最多两个人坐在靠墙的那些红木椅子上,有时候他们已经死了,那就要多费一些手脚,清除地面和椅子上的血迹和秽物。但大多数时候,那些椅子上会坐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人,他们大多数都保养良好,有着结实的身体,但在看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