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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彻底陷在她给自己划下的牢笼中,以为只有她的痛苦才是痛苦,她居然从来没有试图站在他的立场上去想过。
那么长久的冷漠对待,她甚至没有想到要给他一点希望。
所以他才始终不肯相信,她是真的爱他,没有任何企图地,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并不是为了她的家族,也不是为了她的公司。
可即使被她这样刻意忽略抗拒,他还是站在她身边,在神志刚恢复的时候,就只想着要去开导她。
她俯身过去抱住了他,他还躺在床上,所以她只能尽力将身体靠上去,将头埋入他的肩膀。
她听见自己的哭声了,带着点压抑,却又肝肠寸断。她想要说点什么,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口说话。
苏季实在哭了太久,最后连墨远宁也有些无从招架。
他刚醒来实在全身无力,也只能头疼地低声重复:“小月,别哭了。”
苏季摇摇头,将脸埋在他的手臂间,小动物般去轻轻蹭着他的身体。
深夜里医院很安静,能听得到窗外的风声,现在是冬天,万物萧瑟,H市的寒冷也早就降临。
墨远宁安慰她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又怕她真的哭到脱水,只能想了下,转移话题:“小月……你发现了吗?快要下雪了。”
苏季听了半天“别哭”,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不同的,果然抬起脸看着他问:“为什么?”
墨远宁见她上钩了,就勾起唇角,笑了笑说:“我在天台上闻到了,风里有雪的味道。”
苏季有些惊讶地将哭得红肿的眼睛长大一些:“真的能闻到,我怎么不知道?”
她的眼皮红肿了起来,鼻尖也红红的,样子太可爱也太好笑,墨远宁忍不住就笑出了声,他一笑,就带动了腹部的刀口,就又咳了几声。
结果他自己眼角也咳出了一点水汽,平复了一下,才带着笑容说:“当然是骗你的。”
苏季刚刚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不能自拔,现在眨了眨眼睛,才有些回过味来:“远宁……你开我玩笑!”
墨远宁只是又笑着转过头去,他倒真不是纯粹开玩笑,除了近身搏击外,他的另一个长项是远程狙击。
那是一种相当枯燥且需要毅力的工作,每个狙击手都需要对天气和风向的变化非常敏感。
而在户外埋伏的次数多了,有经验的狙击手,真的可以感觉到空气湿度和温度的变化,从而判断出未来几天会不会有雨雪天气。
不过他现在说出来,真的也大半是为了逗苏季转移注意力。
又眨了几下眼睛,苏季也猜出了他的用意,她干脆小心地去挤到病床的边缘,紧贴着他的身体:“你开我玩笑,所以罚你让我抱着!”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试图挤到他这张不大的病床上了,墨远宁手臂上连着观察他脉搏和心跳的仪器,连忙无奈地向一旁挪了点:“小月,我们是在医院。”
苏季可不管,她侧头看他身上的仪器没有被蹭掉,就心安理得地把头放在他肩膀上:“怕什么,这医院苏家又不是没有股份。”
对于这种理直气壮的土豪,墨远宁还真是只能甘拜下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苏:我觉得我好久没肉吃了,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某谢【斜视】:人还在医院里,肚子上还划了一刀,胳膊上也伤了一刀,你倒真有脸提这个?
小苏【叹气】:可我天天跟远宁在一起,我就算不提,远宁憋坏了肿么办?
某谢:唔……关于此事,小墨你怎么看?
小墨:……其实我可以。
某谢:大拇指,不愧是我儿子!
、第51章
墨远宁说过快下雪了;两三天后;本来晴朗的天气转阴;接着在一个午后,天空中就飘荡起了零星的雪花。
H市地处北方;冬季漫长且寒冷,所以每当下雪的时候,空气中会有一种格外凛冽的味道。
苏季现在几乎寸步不离地看着他,她连晚上都不回休息室睡觉了;要么就窝在沙发上,要么就挤在病床边上。
沙发又不大,墨远宁怎么能看她在那上面睡,只能叫她过去;她还很委屈地说,“远宁,你不会再突然消失的对不对?”
墨远宁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我好像还没有突然消失过……”
苏季大力摇了摇头:“不看着你,你就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然后带着伤回来。”
这种事情在他们的四年婚姻,以及离婚后的半年多时间里,统共也只发生了一次吧?
墨远宁觉得无奈,只能抬手去揉揉她的头发:“下次会告诉你一声的。”
苏季拉住他的袖子:“还是带上我一起吧。”
她说的容易,可她又不是什么很好带走的小孩子,她身后偌大的苏家企业,还有她的身份和家人,哪里是说丢就能丢的。
墨远宁就笑笑说:“带你走,浪迹天涯也可以?”
没想到苏季真的很认真地回答:“嗯,浪迹天涯也可以。”
墨远宁实在不觉得这个问题可以继续讨论下去,干脆就不再做声。
病床不大,他是背对苏季侧躺着的,苏季像之前那样,把身体贴在他背上。
她过了一会儿,又自己说:“远宁,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她说的应该是那次在咖啡馆偶遇,墨远宁都要睡着了,声音里也有了些慵懒,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什么?”
苏季轻声说:“与君初相见,犹如故人归。”
她刚说完,墨远宁就低笑了起来,胸腔里传来微微的震动:“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印在烟盒子上的诗。”
苏大小姐一不小心暴露了某些经历,噎了一下后说:“哼!”
结果墨少爷还不肯放过她,带着笑意追问:“你老实交待吧,什么时候偷偷抽过烟?”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苏季只好老老实实说:“读大学的时候,班上有女生抽烟,带我抽过几次……除了你之外,没人知道,我爸爸和哥哥都不知道。”
联想到她跟自己认识的时候,都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她读大学时候的这番“劣迹”,估计是没敢给苏伟学和苏禾知道的。
墨远宁笑得腰腹上的伤口都有些被牵动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笑:“苏大小姐,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他们依偎在一起时间久了,这几天苏季也有胆子对他动手动脚,手臂就绕过去环抱住他的腰。
病房里自然暖气充足,但在严寒的冬季,温暖的**仍旧能带来莫大的安慰。
现在是深夜,四下寂静无声,窗外似乎都能听到雪落下的声音,苏季跟他说了一阵话,也有些困了,就闭上眼睛,听着他沉稳又均匀的呼吸。
她安静了很久,才说出了一句话:“远宁,我也没有想到,我后来会这样爱你。”
她在说的,还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事,那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日后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一个会一口气喝干杯中的咖啡,把外衣是否整洁,看得比身体还要重要的人。
那时的他,在她眼里还没有现在这么高深莫测,那时的她,也还没有准备把一条艰难的路,走到尽头的决心。
墨远宁也又沉默了很久,才说:“小月,你会后悔的……因为爱我。”
苏季笑了下:“没关系,我早就后悔过了。”
后悔了,挣扎过,还是逃不开。
所以她想,既然墨远宁是她的劫数,那么她愿赌服输。
大雪下了两天多才停下来,接着又是漫长的等雪融化的时间。
户外太冷,所以就算是医院的庭院,包括上次墨远宁出事的天台,苏季都严令他不能去。
每天闷在病房里无所事事,苏季干脆决定利用墨远宁名义上还在公司任职的时间,让他教自己怎么运作资本。
这的确不是一天两天能一蹴而就的东西,不过墨远宁倒也尽职尽责给她讲解。
这天下午,两个人就在病房里靠窗的沙发上坐下,开始上课。
如何分流资金,如何保证现金流顺畅运行,墨远宁一边用手指着屏幕,一边给她解释那些复杂的名词,他说了好一阵,才注意到身边苏季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似乎连动都没有动过。
忍不住轻叹了声,他对她笑了笑:“小月,我说的你听了吗?”
苏季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什么?”
墨远宁十分无奈,只得又笑笑,他其实是有些胃疼的,为了给她解释事情才从病床上坐了过来,没想到她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发呆。
苏季被提醒了后脸色就有些发红,她偷瞥了眼墨远宁脸上略显无奈的神情,抬手拉住他的袖子,又小心地在他脸颊上吻了下,才小声说:“远宁,对不起……”她说着,还顿了下,“你太美,我不小心看呆了。”
墨远宁这才觉得被她气得胃更疼,她自己跑神,竟然还抬出他做挡箭牌,他轻吸口气,决定不再理会她:“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再找个时间……”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双唇就被柔软温暖的唇瓣堵住。
苏季吻的很专注,她把自己的身体也都贴进了他的怀里,她用力地拥抱着他,直到深吻结束才稍稍松开。
隔了一阵,墨远宁才听到她在自己的怀中靠着,轻声说了句话:“远宁这么美,这么好,我却没有好好珍惜,我真是罪有应得。”
她这些天实在太频繁示爱,墨远宁也有些麻木,现在又正有些火气,就勾唇笑得有些冷:“苏小姐不用这么说,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值得您珍惜的地方。”
苏季不喜欢听他这么贬低自己,想了一阵,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于是就说:“反正你的外表是我最喜欢的那一种,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喜欢看着你。”
这可以解释她在两个人决裂后还是让自己回苏宅和苏氏,还有她现在还是对他继续纠缠不休吗?
墨远宁简直要无言以对了,只能气得笑:“我可以介绍很多样子跟我是一类的……”
这个时候的苏季简直福至心灵,飞快地说:“你在我最喜欢的那一类里又是我最喜欢的那一个!”
墨远宁这是彻底无语了,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你要是只把我当海报收集,我建议你换下胃口。”
他是气急了才这么说,苏季却只听出了他话中的拒绝。
她这些日子已经习惯被他拒绝了,这一刻还是觉得难过,胸口有些发酸,她轻吸了口气,才勉强笑了笑:“你就是不相信我一直都爱着你,我有什么办法?”
她情绪低落得太明显,连墨远宁的火气都消了。
他终究还是没办法看她那样伤感,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我相信你。”
苏季忙抬头,一双还含着水光的眼睛中,已经充满希冀:“远宁,你真的信我?”
墨远宁只能安抚地对她点头,他又怎么会不信?他知道苏季从来不擅于说谎,哪怕是他们各怀心思的那一年中,她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可眼神中的厌恶和轻蔑却出卖了一切。
只不过他不信她对他以前的所有作为都可以不在意,也不相信她将来仍会如此对他。
人心都是最善变的东西,苏季或许现在是真的觉得她很爱他,但她当初也不是没有爱过他,后来那些爱也并不是没有转化成恨。
他们之间有太多秘密,她对他没有信任,也没有真正的了解。
虽然造成这种状况的责任不在她,但却导致所有的情感就像是水上的浮萍,无根可依,注定还会消散。
他现在贪恋着她的关怀和爱护,可他同时也知道,这些不知什么时候就又会消失。
苏季还是充满期盼地看着他,仿佛是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有些欲语还休。
他还是错过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枯燥的电脑屏幕上:“要不要我再讲一遍?”
墨远宁真的住院了快一个月,他之前大伤了元气,身体好转有些缓慢,苏季也坚持让他继续在医院里,所以就这么不知不觉,就快到了农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