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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以为他是可以淡然处之的,他曾以为在他注定不能守在她身边后,他希望能有另一个爱着她的人,可以接替自己的位置,继续让她幸福下去。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会这样不甘心。
疯涨的嫉妒吞噬着他的内心,无解的执念占据了他的全部身体。
苏季的梦到这里就结束了,他的梦境却还在延续,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终于低下头,吐出一口在咽喉下压了许久的鲜血。
那血液的鲜红颜色摊开在他掌心里,他还模糊地想:又吐血了,小月一定会心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墨就是爱折磨自己啊,昏迷时都不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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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编辑沟通过了,编辑说这文可以在网上贴全文。所以这次我会不断更,直接匀速日更到完结。出书版可能会另外添加两个番外,第一次觉得编辑州象小天使哩哩哩,么么大家!
、第95章
小樽急救中心的手术台上;一直平静地陷入昏迷中的患者;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也许是麻醉的药效不足;他拼命挣扎着想要蜷起身体,力气之大;让护士不得不全力按住他的四肢。
即使如此,混乱中他仍然昂着头;喷出了一口堵在咽喉中的鲜血。
鲜血溅在他口鼻上盖着的透明面罩上;也溅上了半张开的眼睑。
麻醉师重新打开了麻醉气雾的阀门,随着药剂产生效果,他才渐渐重新平静下来;合上了双目。
苏季的梦;在看到他离开皇宫后就结束了。
他的梦境却仍在继续;好像永远也走不出去的迷宫一样;他还困在这些幻境里,找不到出口。
接下来,他看着自己步履蹒跚地走回住处。
他的步伐非常地慢,好像身体在那阵剧烈的疼痛后,就变得更加沉重起来,手脚渐渐不受控制,却仍旧根据本能在行动。
他走过了许多人,冷漠的宫人,目不斜视的侍卫……走回了他那间位于皇宫角落里的小房子。
他原来是住在皇宫里的,只是凭他的眼光,也能看出住在那间小屋子里的人,身份一定很卑微。
因为在满是金碧辉煌建筑的皇宫中,那样低矮狭窄的房屋并不多见,也许应该是给仆从居住的。
他想了一下,想起来女皇在讽刺他时,说过他是“七品中书舍人”,他并不知道这个职位的确切含义。
但就算是历史常识,也告诉他“七品”在中国古代,特别是在首都和皇宫里,的确是很卑微的职位。
至于他为什么会以臣子的身份,住在本应是皇帝一家居住的皇宫里,他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去深想。
只能当做,这是梦中离谱的设定。
他退开房门,旁边居然走来一个下巴尖尖的瘦小孩子,他实在是很瘦,穿着暗色的仆从的衣物,看样子也没有超过十八岁,说话声音尖细。
瘦小孩子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只看了一圈,居然就有些眼圈发红:“墨大人您……陛下没有再苛待您吧?”
他下意识觉得这个大孩子对他是含着善意的,就对他微笑着说:“并无,陛下准了我辞官。”
瘦小孩子听完,却眼中含了热泪,看着他说:“墨大人,小顺往后不能陪在您身边了,您保重。”
他对于这种称呼自己名字的叫法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对小顺笑着说:“你也保重。”
他说着,胸腹之间涌起的寒意却更加强烈,眼前的景物也疏忽变得黑暗。
等回过神来,他发现时小顺扶住了自己。
身为一个身高超过小顺半个多头的成年人,却让这个瘦小的孩子扶着自己,他顿时有些歉然,就努力对他微笑:“多谢。”
小顺看了他的样子,却侧过头去悄悄用袖口擦眼角,看那样子,应该是哭过了。
他对于这种多愁善感的男孩子是很无奈的,只能接着安慰他:“小顺,我真的没事。”
结果却越安慰,那孩子的眼泪就掉的越凶,他没有办法,只能闭口。
他已然辞官,宫里不能再久留了,不管小顺有多难过,还是忍着分别的悲伤,替他收拾了行李。
他听小顺唠叨了几句,于是渐渐理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小顺是宫里指派给他的奴仆。
中国古代宫廷中的男奴,他知道都要经过很残忍的阉割手术。所以小顺才会这样瘦弱,并且带着没有变声的尖细嗓音。
他很同情这个被剥夺了人身自由和身体尊严的孩子,可他已经不允许留在这里了。
他被两个宫廷侍卫押送,带着一只单薄的行李,走出了宫门。
他已经料到自己会没有多少财产,可没想到竟会如此之少,除了脱下的官服外,他只有一件可以充作外衣的黑袍。
包裹中的钱财也很少,一些散碎的银块和铜币,就是他所有的资产。
然而他还是稍稍打算了一下,用大部分银块买了一匹瘦马,就踏上了路程。
他一定无家可归,也没有什么亲人,因为梦中的他并不着急要去什么地方,也没有见任何人,而是顺着古代苍凉绵长,满是尘土的道路一直走下去。
他大概是走了很多天,又或者是只走了几天。
因为他的身体状况,在迅速地衰败下去,逐渐模糊的意识,让他失去了计算时间的能力。
他一直在间歇地吐血,开始是每次胸腹都要被寒意充斥,剧痛上很久,才会吐上一两口颜色发暗的血。
后来情况越发严重,剧痛更加频繁,他吐出的血更多,颜色也更加暗沉,看上去,简直不像是活人身体里流淌的血。
他经常会借宿在破败的路边旅店,有时他早上醒来,会发现唇边的布料上,有大片干涸或者半干的血迹,而他自己却不知道,这些血是什么时候涌出来的。
这样他花费了更多的钱去弥补店家的损失,他日益灰暗下去的脸色,也让一些旅店不敢再收留他。
他已经有些厌倦这样永无止境的痛苦梦境,他也觉得自己已经渐渐开始忘记自己究竟是谁。
是一个接受了多年精心训练和学习,并在都市中平静生活过几年的现代人。
还是一个贫穷的古代官吏,可悲地深爱着自己的君主,却即将要在剧毒的侵蚀下死去。
他露宿在城镇边缘的废弃房屋中,也露宿在水草丰美的野外。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后者,虽然他知道彻底的露宿,会加速他的死亡。
不过他喜欢把身体放在厚厚的草甸之间,像被大地拥抱着入眠,清晨醒来时,会有清澈的阳光和悦耳的鸟鸣,提醒他还活着。
他最终走到了一片犹如仙境般的地方,瀑布从高高的山岩上流下。
森林植被茂密,水草丰美,清脆的鸟鸣不断在树梢和云端响起,空气中有扑鼻的花香。
他想这一定就是他最后停留的地方,可他也不再有力气走出一步,于是他就放开了瘦马的缰绳,躺在草地之间。
瀑布上有水流溅在他的脸上,一定是他体温太低的缘故,他竟然觉得那些水是温暖的,柔和无比,让他更想沉睡。
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思考,比如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比如他究竟是谁。
但他实在太累了,他开始觉得,自己就在这里消失,也并没有什么。
和这个可悲的古代男人一起,停留在这里,被掩埋在时间的滚滚黄沙中,也没有什么不好。
就在他的意识将要远去,他听到了悲痛却又急切的呼喊,有人拥抱了他的身体,人体的温度包裹了他冰冷的躯体。
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一定是他的小月,只有他的小月才会因为他的离去而这样悲伤。
但抱着他的那个女子却悲切地喊:“宁熙!”
他努力抬起一点眼睑,昏黑模糊的视线正中,却是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她挽着发髻,眉心有梅花形状的朱砂,是那个冷酷的女皇。
他不免想,那个自负骄傲的女皇帝,怎么可能亲自来到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来寻找这样一个她亲手赶走,正处在穷途末路的男人。
这一切或许是那个可怜古代男人的幻想吧,在临死之前的幻觉。
梦中的那个他,显然和他是一样的想法,他用力地看了她一阵,就微笑起来,抬起手试图去触摸她的脸颊。
他低声开口,那嘶哑微弱的声音已经盖不过瀑布的水响,他叫她:“月儿……”
女皇努力地抱紧他的身体,想要把自己的体温分给他一些,但早就冷彻的躯体,却再也不能回应她的期待。
她呼唤他的名字,哭泣的像一个小女孩,全然没有朝堂上那气势凌人的样子。
她和苏季长着同一张面孔,那个男人对她的昵称也是“月儿”,所以他无法把她和苏季完全分开来看。
她这样哭着,他也觉得痛苦,想要敞开怀抱去容纳她的悲伤。
只是他已经是将死之身,所有的事情都太晚了,不再有弥补的机会。
他的目光里渐渐盛满哀伤和眷恋,他竭尽全力去说出想要说的话:“月儿……人世百年,及时行乐,莫待无花……”
他知道他还有三个字没有说完,他最后想告诉她的,是不要为已经逝去的东西哀伤。
可他突然再没有一丝气力,未尽的话语随着他吐出的最后一口气息,消散在空中。
他应该是已经死去了,呼吸停止,心脏也不再跳动,他的视野变成了纯然的黑暗,所有的感知也都被剥夺。
这就是他的终点,这么可悲,又这么冰冷。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再看清她的脸,也没有来得及给她一个亲吻和拥抱。
他想做的事情还有太多,把她推给其他男人,他会发疯。让她再次哭泣哀恸,那是他严重的失职。
……
他终于想起来,在他陷入这个冗长的梦境之前,他记得的最后画面。
那是她跪坐在他身前,握着他的手对他说:“远宁,不要再离开我。”
她脸上还带着泪痕,可她的目光,却是那样坚定明亮,让他只看一眼,就不忍再离开。
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了,近乎虚脱的主刀医师退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他是整个北海道地区最好的外科医师,但这一次的手术,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也并不平凡。
他对着一直守在手术室外,不曾离开过半步的病人家属笑了笑,他说的是日语,不过马上有陪在病人家属身边的警员翻译了过去。
他说的是:“他的心跳曾经停止过几十秒……不过手术已经完成了,他活了下来。”
苏季低下头笑了,泪水滑过她的脸庞,落在她的衣服还有地板上,乎,不在乎有这么多人看到她又笑又哭的样子。言情不过她不在或她轻声说:“我知道的,他会回来,他答应了的。
、第96章
墨远宁真正清醒;已经是几天之后。
几天的时间里;他一直处在深度昏迷的状态;在ICU里接受观察。
他醒来时,入目首先是医院纯白的天花板;接着他就闻到了已经有些熟悉的,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他知道自己彻底从梦境中醒来了;身体的知觉渐渐恢复;虽然还是能感觉到疼痛,却不再是梦中那种带着寒意的痛感。
他想活动沉重的身体,却还没来得及转动头;就感到有人贴近了他。
苏季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她低下头来吻他;温热的唇瓣触碰着他的嘴唇;带来属于人体的温度。
他试着想动一下手臂,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她的手一直紧握着他的,十指交握,不知道已经这样了多久,像是已经早就融为了一体。
苏季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轻声说:“谢谢你醒来,远宁。”
她清甜的声音此刻已经变得有些发哑,但话语中温柔的意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他轻勾起唇角笑了笑,想要开口说话,却只发出几声嘶哑的气流声。
苏季用手托住他的脸颊,又低头吻了吻他微张的薄唇,她笑着,语气有些揶揄:“看,昏迷太久了吧,都不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