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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月下by子木言寺-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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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晨轼冰凉的手指解开了我的衣裳。
“你要……做什么……大哥……不要……”
“九儿,我一直都想要你。”
“不要……求你……”
“九儿,与我在一起。”
……

“啊——!”
第二次针法之后,我昏睡了两日。脑中混混沌沌全都是痛苦的记忆,辱骂声、调戏声,肮脏的手、肮脏的味道、肮脏的人。
云扬并非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一直耿耿于怀,想知道是谁。
可难道,难道云扬连第二个都不是?难道我在小小年纪,就已被那群叫人作恶的混混给玷污了?
还有那个姓周的,还有大哥。
我面色惨白,眼前光景白得发亮,仿佛天旋地转。到底,有多少个?我竟已是如此不堪之身??
司乾来,见我精神极差,便给我点上更为安神的香。接着循循善诱地叫我说出想起的东西。我说完后,他道:“你脑中的蛊在抗拒我。”
我迷茫道:“什么意思?”
“先不忙听我解释。你想起的这几个片断,大多数都只有过程,却没有结果,我就先将结果告诉你。”
我心跳一滞,不敢听下去。
司乾道:“你十二岁那年,并没有被那些混混染指,晨轩救了你。但是你伤得很重,你父亲故而将你送到落天阁,由我医治。你苏醒后略有疯癫,我只好在你脑中种了蛊,吞噬掉那段记忆。”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那个周如正,最后亦没有成功,我记得,也是晨轩救下了你。”
我感激道:“当真?那楚晨轼……”
“这一段,我就不清楚了。”
我低下头。三哥纵然救了我两次,可楚晨轼那遭,恐怕是无能为力了。心里有些黯然的同时,也有些庆幸。至少,不像我方苏醒时预料的那么糟。
那厢司乾感叹道:“当年我选定这条蛊,就是因为它通人性。却也正因为如此,现在我逼迫它连结那些被它咬断的脉络时,它便报复性地把好的回忆藏着不给你看,而是先连结那些消极的记忆,妄图让你退却,不再想着恢复。”
我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难怪这次我想起的全是龌龊又羞耻的东西。而第一次我想起的那两个片断虽然美好,可现在回想,我并没有身临其境感受到我当时的心情,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俯瞰事情的发生。原来,竟是这条蛊在与我玩花样。”
司乾颔首:“所以,你万不能半途而废。你要想,你的过去,最坏不过如此。”
“嗯,谢谢叔叔。”我揉了揉眉骨,忽然觉得疲惫至极。只盼望像司叔叔讲的那样,之后的记忆会越来越好。


  第二十六盏   明了
接下来的几日,军报一喜一忧。
喜的是,白帝率军往南进发时,在扬州中部的内陆小城山越,被抄近路追来的交州军阻截,一时间山截止城烽烟四起,百姓纷纷逃难、流离失所。不过至少,暂时阻止了朱雀军南下的步伐。
忧的是,吴水处,长虞兵行奇招,巧用古人火烧连环船与草船借箭之计,大败交州军。
他命人做了数十艘木船,并以铁索相连,船上竖若干稻草人,船舱中存放浇了油的柴草。在一个大雾弥漫的早晨,船只排成一排,齐齐向吴水南岸驶来,守岸指挥官误以为是敌军突袭,下令战船出击。
然而行至吴水中央,玄武军木船上的士兵纷纷点燃稻草,随后跳水回游。一时间,一排数十条燃起熊熊大火的木船,借着风势朝交州军的方向冲来,待交州战船发现冲破浓雾的火光,为时已晚。所有的战船为火船包围,又因为铁索拦截而无法冲出重围,最后焚得干干净净。
交州军因此水军损失大半,玄武军趁机强渡吴水,将散了军心的交州军逼退十里,只得驻扎郁郡。
战场从吴水与金陵,变为了郁郡与山越,两厢皆胶着地打着。
这一打,便打到了来年开春,司叔叔为我的医治也已经进行了四次。
第三次,我完整地想起了在楚府的童年,想起了与娘亲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
第四次,我完整地忆起了在落天阁的岁月,忆起了与师父、师兄、师姐无忧的快活。
我渐渐开始怀疑司乾叔叔之前的说法。他说,我脑中的蛊会把好的回忆藏在最后。可在我看来,司叔叔向我描述过的我在大庆末代皇帝郑熙身边的日子,是绝对没有在落天阁时幸福开怀的,而至今,我想起了落天阁,可作为婉贵妃的记忆却还是渺渺不知所踪。
兴许,我只是按照年岁,按部就班地一点点想起来。
然而,第五次,我跳过初初回到楚府时的那一段,想起了入宫陪伴郑熙之后的全部。但奇怪的是,这段记忆里铺满了大片大片的空白,记忆支离破碎,许多时候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记忆中的举动。
如果司叔叔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那一定是少了一块什么,一块对我很重要的东西,一块我还没有想起来的东西。
我困扰了许久,终于,在一次午夜梦回,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惊雷阵阵。我忽地想起楚晨轼第一次强要我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你那么爱他,你为什么那么爱他,为了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我,哪怕我是你尊敬的兄长。”
他说:“你那么爱他。”
我……爱谁?
心跳刹那间剧烈如擂鼓,左肩突兀地传来一阵火烧似的的疼
我冲到竖立在外屋中央的铜镜面前,扯开前襟。
娟秀的“轩”字,被烛光映得如同鬼魅一般。
脑中轰地一声,我什么都明白了。
终于明白记忆中大片大片的空白是哪里不对了——这所有的记忆里,全都没有楚晨轩的身影。不是因为他不存在,而是因为——他就是我最珍贵的记忆。
终于明白为何云扬无数次抚摸这个刺字,却从没有问过我它的来历。
终于明白为何云扬怕我想起过去。
终于明白为何我为儿子取名“攸”,云扬听到后有短暂的类似于苦楚的失神。
终于明白为何看到楚晨轩时心中就会有莫名的安定,而他离开时,心里会有难言的慌张和过分的不舍。
甚至终于明白,楚晨轩与云扬那莫名的敌意,是从何而来。
懂了,都懂了。
郁结在心中的冰天雪地化作漫天杏花烟雨,寂寂、静静、茫茫地落了下来。
春寒料峭。
我记起他珍藏的剑穗,他说是一个心仪他的女子所送,是我吗?
他说他也爱那个女子,他爱我吗?
原来我们,竟相爱过吗?
仿佛被勒得窒息。
冒着瓢泼大雨,我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跌跌撞撞地闯到司乾叔叔歇息的宫里,跪倒在他的面前。
宫外雷电交加,司乾的声音亦微微颤抖,“你都想起来了?不可能啊!”
我摇头,扶着他的双臂,抬眸恳求道:“再行一次针法,再行一次,求您了!”
他惊道:“这怎么行!你还没调养好……”
“叔叔!”我声泪俱下,“求你了……我要知道,我想知道……我不能再等了,不能啊!”
那致命的窒息感。
司乾的目光悲戚而无奈,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点头答应道:“好吧……”
“天地为证,我楚晨轩,愿娶楚洛婉为妻,我将一生一世视她为掌心瑰宝,细心呵护,生死相随。”
“天地为证,我楚洛婉,愿嫁楚晨轩为妻,此生此世,我将视他为唯一挚爱,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若有朝一日,你不再爱我,或者离开我身边,我该怎么办呢?”
“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你若是觉得不着边际,我就安心了。”
……
“我爱你,浅儿,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绝不负卿。”
……
我不知道,我究竟更对不起他们两个中的哪一个。
在记忆如潮般涌回的时候,我的梦境中只剩下一双深邃的眸子,沾染了朦胧的醉意,泪光迷蒙。
我从未看到他哭过,除了那一夜。
那一日,我与云扬在他面前恩爱,我让他抱攸儿,我还让他听到我对云扬说:“就算我曾经有心上人,年少时的感情怎可当真?我在意那个人会有我爱你那么多吗?”
……年少时的感情怎可当真?我在意那个人会有我爱你那么多吗?
他听到这话的时候,该有多痛?我伤他有多深?
我什么都想不了,我忘不了他为我而流泪的样子,心,痛到极点。
我懊悔,我自责,我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我竟问他:“我们只是兄妹,对不对?”
我竟问他:“那个送你剑穗的,准是个爱慕你的姑娘。”
我竟红着脸对他说与云扬在一起很幸福。
我甚至要他,在婚礼上,亲手将我送到云扬的手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每一件都甘愿忍受?
你要我幸福,可你知不知道,当我忆起所有的时候,我如何再幸福?我爱上慕容云扬,我有了慕容云扬的孩子,我与你各为其主,我不可能再回到你的身边了!!!
你叫我,如何幸福?
我昏迷了十日,苍梧的雨,亦下了十日。
苏醒后,我浑浑噩噩地走出宫门,任由豌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浑然不觉。
身体是虚的、空的、无神的,我跌跌撞撞地走在无人的宫路上,头发披散,衣衫尽湿。忽然一个趔趄,摔倒在一洼不坑中,冰冷的雨水泼上面颊,满嘴的泥味。
风声与风色从暗处显身,风声的黑色大氅将我护在怀中,沙哑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掷地有声,“你何苦自伤,楚晨轩定不愿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抓住他的衣襟,失声痛哭道:“可我回不到他的身边了,回不去了啊!”
伴着可怕的晕眩,眼前蓦然花白一片,身体在风中剧烈摇晃。
风声揽着我的手臂僵了僵,“为何?”风色亦道:“何苦!”
我说不出话来,雨水渐次落入嘴中,凉得很。我的意识忽然清醒,且从未如此清醒,眼前是过往的走马观花,那么多那么甜,那么醇,经久弥香。
我犹记得。
那一年,方回楚府,你温润如玉,为我取字奉浅。
那一年,十八生辰,你不远万里,采撷荧荧圣花。

那一年,邺城元宵,你眉目含笑,共赏飒沓烟花。
那一年,大婚良辰,你极尽柔情,许我巫山云雨。
那一年,入宫前夕,你山盟海誓,此情天地为证。
那一年,大限之日,我刺字于肩,盼能续写前缘。孰知世事难料,缘未续,人已散。你不晓得此刻我有多痛。
昔年,我始终认定,有你则生,无你则死,生死对我,不过如此。如今,我心依旧。
可是,可是霸气重生之超强天后
原谅我,哥哥,原谅我。原谅我选择留在云扬身边。我已嫁他为妻,伉俪贰年,是真心相爱。忘不了冠于我的名前的他的姓,忘不了这是处处烽火的危危乱世,我是他最后的港湾,我舍不了他。
你不会明白,我有多痛,我亦不希望你明白,因为倘若不明白,于你我不过是移情,就让我做这个恶人吧!
忘了的时候,一门心思想要记起。等真心记起,觉得还不如忘了,不不如——装作忘了。
晨轩,天晓得这个世上,我最不愿伤的人,是你。最不愿见的,是你的眉宇紧蹙,我别无所求,倾我之力,但深圳市你长安,但求你展颜。


第二十七盏   假面(一)
风声将我抱回沧浩宫的时候,司乾叔叔因为找不到我,正急得团团转。见到我们,他总算松了口气,赶紧叫风声与风色扶我在杨妃榻上躺下。待将我安置妥当,叔叔转头对风声说:“将军,你也在。”
“我一直都在。”风声淡淡应了句,不复方才在大雨中他略显外露的情绪,“不过现在既然没事了,我也该离开了。风色,照顾好这里。”
“是。”
我歪着头靠在榻上,想问他一句为何这么急着要走,可话到路边,却突然泄力,只觉得问不问,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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