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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洁也不及她的白皙的肤色万一,如同纸张一样透明的脸颊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唇畔是凉薄的笑意,她的眉角唇稍端丽出姿,清丽不可方物。
恍若天界的仙子,坠落凡间。
只是……她的一对眼睛却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霜,没有焦距的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纤长的手指握着秋千的藤绳,有些微的局促不安。
凝香在他的身后用轻的不能再轻的轻声说,“我家小姐天生有疾,不能视物。”
卫锦枫却似乎没听见一般,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女子清丽的脸庞,愣怔出神。
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他,竟然在这一刻深刻的感知到,他曾经在哪里,见过这张美颜。换句话说,这个女子,他……是认识的。
番外五 画婵娟——情由画起
秋韵深深,梧桐树的叶子被风吹拂,发出哗哗的响动,像是有多到数不清的鸟儿在树上跳跃发出的吱呀聒噪,又似无数的精灵在丛林间翻转跳跃,嬉戏打闹。而这些精灵的头领便正坐在这座秋千架上,漫不经心的打晃。
昨夜那一晚,卫锦枫整夜都没有合眼,眼前翻来覆去的都是那绝美少女的容颜,他自诩见过无数的美人,各种类型的都包含在内,有的冷如冰山,有的热情似火,有的含蓄温柔,还有的俏皮可爱,但无论哪一种,都比不上眼前的那名少女,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似有千金之重的力道砸在他的心坎上。
想忘,已是不能。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卫锦枫匆匆起身,想起今日还要前去给那位小姐画像,连昨晚未休息好的疲倦都一扫而光了。
走出自己所在的客房,他叫了一声宝焰,那孩子并不在房间里,似乎是跑到哪里去帮忙了,他正好也不愿带着他过去,想着随他去吧,便自己收拾了画具,提着放在身侧往昨日约定的花园中走去。
花园之内,秋千架上空荡荡的,显然,美人还未到。他便坐在石桌旁边,等了约么一炷香的时间,见小姐还未到,他自己便铺开了宣纸,研好了墨,完全凭借着昨日夜间那匆匆的一顾,提笔而下,刷刷点点的勾勒出远山似的眉,悬胆似的口鼻,黑发如云,白衣胜雪,翩然回眸,倾城绝代。
唯独那双眼睛,朦胧如含两汪昏月,并不清澈明亮,但,却是如许的光华明媚,丝毫不见低沉萧索。
他正兀自对着宣纸上淡淡的水墨晕开的美人发呆,身后便传来环佩叮当的声响,似灵动的泉水奔跑在山岩间,流出轻轻的韵律。卫锦枫回头,便看到凝香扶着昨日见到的伊人缓缓走来,他起身,凝香望着眼前的男子,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那人的眼中已是满含爱意,而且,卫锦枫此人本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他从容的外表下,更有一颗风流倜傥的心,若他此时身上有琴,便可以真的琴挑美人。
也可惜,她家的小姐看不见那人深情款款的目光。
“凝香?”少女觉得有点异样,平时唠唠叨叨的凝香这会儿倒没了声音,可不奇怪的很?
凝香嘿嘿笑了下,在她耳边说道,“公主,那画师正看着你呢。”
少女浅浅一笑,“他不看我,如何能作画。去泡一壶好茶来,我有些口渴了。”凝香把少女扶到石桌旁边,“卫三少爷,我家小姐行动有些不便,你要多迁就一些啊。”
卫锦枫微笑,“那是自然。”
少女的面孔上被照样这样一照,竟然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昨晚那如同白纸般透明的肌肤,此刻便显出十分的神采,略微有些苍白的嘴唇也被镀上了一层浅金色,把那点淡淡的粉色晕染得更加妩媚。
“卫公子?”少女见他许久不说话,便开口。
卫锦枫暗道一声自己的失态,假意咳嗽了两声,“小姐要画些什么呢?”
“我想……画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少女微微低下头。声音有些低落,卫锦枫的心一下被揪了起来,他明白她话中的低沉是从何而来,画的再好,画的再多,对她而言,也只是一张可以被触碰到的纸张而已。并不能真正的享受画作带给她的美感。
“我家里人想要我的一张画像,那么便劳烦卫公子为我画一张肖像即可。”少女的沉静也只是片刻,稍后,她便大大方方的对上了卫锦枫的眼睛。尽管知道她什么也看不见,但被这样一双优容华贵的眼睛一直打量,卫锦枫的心里竟然有着说不出来,也说不明白的情愫。
“那就请小姐端坐,容在下为小姐画像。”卫锦枫笑了下,缓缓提起笔,将刚刚自己画的那张画悄悄放到一边晾干,铺好另一张雪白的宣纸,才堪堪动手。
依旧是不施水彩颜料,只有淡淡的水墨晕染,卫锦枫看着对面咫尺之间的少女,不由得兀自出神发呆。
“啪嗒。”一点轻微的声音传入耳中,少女启唇道,“卫公子,你的墨汁滴到纸面上了。”卫锦枫低头一看,果然,一点黑黑的墨点在洁白素雅的纸上,一点点的扩大,心里暗骂一声糟糕,告了声罪,便重新换掉了那张被弄污了的纸。
“小姐是如何知道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纸已被污染,她一个盲女是如何知晓的?
少女微微一笑,动了动坐的有些僵硬的身体,“一般瞎子都要比常人的耳朵好用些。”
她是如何能在一个外人面前,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妄自菲薄的话来?并不带有一点的羞涩和难看,仿佛她是盲人这一点从来不曾让她伤心过一般。
“小姐当真如此心胸开阔,不以为意么?”他是个直率的人,心里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少女一愣,摇了摇头,“我从出生起便患了眼疾,或许从前倒是见识过外面的风景颜色是何等瑰丽,却实在没有印象,忘记了颜色,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她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悲伤,只是……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见过色彩的人来说,黑白两色也就不显得那么枯燥乏味了。
听了这话,卫锦枫忽然改了主意,重新往碟子里倒了一些颜料,轻轻挑染开来,她的色彩,应该由他来补充完整。他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第二次,他拿起笔,便是无论如何也画不下去了。只能对着勾勒了一半的美人面发呆,只是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把沾满了墨汁的毛笔拿的远了一些,免得又弄污了画面。
她不知情,只呆呆的坐着,目光游离在外,似乎飘摇到了没有边际的所在,兀自出神想着什么。朝阳底下,他看着她,满含深情,她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宝焰蹦蹦哒哒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和端着茶盘不进不退的凝香撞了正着。宝焰刚要出声,便被凝香捂住了嘴,“别闹,你家公子正在给我们小姐画像呢。”
“画像?”有这样画像的么?画画的人只看着人家小姐,压根没有落笔啊。宝焰心里纳闷,不过他的目光看见了凝香手里的托盘,就移不开了。凝香的手中正托着一盘精致的糕点和一壶好茶,看宝焰口水马上就要滴落的样子,凝香无奈抓起一块糕点塞进他的嘴里,“你自己去那边吃去,别碍着卫三少爷作画。”
宝焰受宠若惊,连忙带着感激涕零的神色跑到那边坐好,乖乖的吃着点心。
凝香朝着里面望了一眼,终于把那壶已经不再冒着热气的茶端了回去。重新换好新茶才返了回来,顺便丢给宝焰一盒瓜子糖,宝焰顿时又乖巧了三分。
“卫三少爷,请您用茶。”凝香放下茶水,又退了出来。
“小姐也请用茶。”卫锦枫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轻轻递给了少女,少女莞尔一笑,伸手去接,呷了一口,便放下。
“卫公子我们能否休息一会儿?”她不太好意思的开了口,卫锦枫才意识到她已经保持一个姿势太长时间,歉意的开口,“让小姐静坐良久,是在下的疏忽,小姐还是起来舒展一下筋骨吧。”
少女点头,便要起身,然而一动才发觉,双腿已经有些麻木,哎哟一声还未叫出来,便歪斜着摇晃了几下,卫锦枫慌忙伸手扶住,“小姐可是身子不适?”
被陌生男子扶住,少女的脸颊上飞上两朵红云,却又不能推开,没有人家扶着,她只怕早就跌落在地了。“多谢公子。”她只能这么说。
卫锦枫握着她纤细的胳膊,忽而嗅见一股淡淡的花香从她的身上传来,竟是从来没有闻见过的那种淡雅甜香。
“小姐用的什么香粉,当真香甜可人。”他没话找话来缓解两人的尴尬。说这话,手就扶着她站起来,慢慢走动。
“我从不用粉,这是熏香。是血嫣花的香气。”她淡笑如许,轻声说。
“血嫣?就是北冥的国花血嫣么?”
少女浅笑,“公子学识当真渊博,正是北冥的国花血嫣。”
“想不到,这小花却是如此的香甜。”卫锦枫赞美了一句,忽而重说道,“此花虽美,却比不上小姐的万一。”
“公子说笑了。”少女有些含羞,不料脚下被石子一滑,惊呼一声,便被一双大手环住了腰身。他的身上同样有着好闻的佛手香的清苦香气,闻着让人安心。
“小姐当心。”他适时提醒一句,却没有在少女站稳之后松开自己的双手,他抱着她,看她原本苍白的小脸染上血嫣一般的红润。
“卫公子……”她娇羞不能言,轻轻挣了两下,却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又怕惊动了外面的下人,只能轻声说着,“你能不能……松开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卫锦枫象征性的松了松手,却还留着扶着她的姿势,“事发紧急,在下唐突小姐了。”少女别过头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刚才那幅画,小姐想要在下题什么字在上?”卫锦枫换了个话题。
“便写上我的名字吧。”少女仰起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缓缓底下。卫锦枫等得就是这句话,赶紧追问一句,“敢问小姐芳名。”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让他怦然心动的美人叫什么名字呢。
“嫣儿。”她的目光落在两人脚下的那片血嫣上,低低说着,“以血嫣为名,也许是一种缘分吧。”但也是一种罪孽。在这洒满阳光的院落里,他挽着她的手,默然不语。
北冥之中,只有一人,能够以血嫣入名,那便是——北冥国的小公主,北冥融嫣。
番外五 画婵娟④——画未相思
日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交错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便成了日光底下最美的风景。凝香在外面拉了拉长得丰茂的牵牛花,遮住了里面的旖旎风光。
此间情事,从画起,由画生。
卫锦枫这一留,便是七八日,宝焰每天乐得清闲,没甚事做,又有凝香不时的给他些好吃的,竟然比来的时候胖了一圈,身子也长高了,反倒像是从后妈家住到了亲妈家里一般,身体得到了很好的滋养,身板子也壮实了许多,看着倒像个男子汉的样子了。
当然,要除了成天跟在凝香身后不时的转来转去的没出息的嘴脸以外……
时光一旦沾染上了情爱,便过的嗖呼快然,一转眼,又是七八日过去。这座别院里的下人们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位在中秋之夜到访的美少男画师每日与他们的小姐在一起品书论天,下棋喝茶。
让卫锦枫讶异的不止是嫣儿的敏锐和聪慧,她虽然目不能视物,却似乎比真正的明眼人还要看得透亮,相处的时间久了,卫锦枫就发现,嫣儿虽然在和他相处时有说有笑,但却时常在不经意之间便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如同这越来越凉的天一般,让人不能不放在心上。
日日朝夕相对,二人的日子倒是过的活色生香,发乎情,止乎礼,嫣儿越发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君子,非是如同传言中那般孟浪。
他上知晓下明白地理,远到上古传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