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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nelAI-那年的梦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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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了自己多么的没用。

一次,她在那个柜台买巧克力的时候碰见陈澄域,她假装看不见他,一溜烟的跑掉了。

後来有一天,陈澄域看完了她写的一篇报道,罕有的说:

“还可以。”

“甚么是还可以?”她愤怒了,“难道你不可以对我仁慈一点吗?你为甚么这样吝啬?”

他望了望她,说:“难道你要我说这篇稿是无懈可击的吗?”

“那你最少应该多说几句话。”

“你到底想我怎样说,你不喜欢我称赞你,是想我骂你吗?”

“我曾经是很仰慕你的!”她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你为甚么要对我这样苛刻!”

陈澄域沉默了。

“我在问你!”她向他咆哮。

陈澄域终於说:“我要使你成材!”

“你这样对我是为了使我成材?”她冷笑。

他拿起她的稿子说:“你现在不是写得比以前好吗?”

“这是我自己的努力!”她说。

他说:“是的,你是可以做得到的。”

她望着他,忽然理解他对她的严格。要是没有他,她怎知道自己可以做到?她站在那里,既难堪而又内疚。他为甚么要使她成材呢?这些日子以来,他爱上了她吗?

她又爱上了他吗?她以为自己是痛恨他的,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放在她手里,说:“给你的。”

“甚么来的?”她抽咽着问。

“你每天也需要的。”他微笑着说。

她打开那个小包包看,原来是巧克力。

“你好像每天也在吃巧克力。”他说。

“因为这样才可以帮我度过每一天。”她笑了。

“这是我所知道的最好吃的巧克力,你试试看。”

“真的?”她把一片巧克力放在舌头上。

“怎么样?”

“很苦。”她说。

“喔,我应该买别的——”

她连忙说,“不,我喜欢苦的,这个真的够苦了!”

那苦涩的甜味漫过她的舌头,她吃到了爱情的味道。

後来,陈澄域常常买这种巧克力给她。她问他:

“这种巧克力叫甚么名字?”

“Le1502。”他说,

“Le1502。”她呢喃。

可是,爱他是不容易的。他已经有一个八年的女朋友了。她抱着他湿漉漉的身体,他替她抹去睑上的眼泪,又说一遍:

“不要这样。”

“你甚么时候才会离开她?”她问。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他说。

“不是说对她已经没有感觉了吗?我真的不明白男人,既然不爱她,为甚么还要跟她一起?”

他无言。

“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她说。

这天晚上,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出差了,绝对不会忽然跑上来,陈澄域才让她在这里过夜。她毫无安全感地爱着这个男人。她凭甚么可以赢过一段八年的感情呢?就单凭他的承诺吗?作为一个第三者,当她的男人回到原来的那个女人身边,她立刻就变成一只被主人赶到外面的,可怜的小猫。

他一次又一次的答应会离开那个女人,他们为这件事情不知吵过多少遍,他始终没有离开。是的,她太傻了。当一个男人知道那个第三者是不会走的,那么,他也用不着离开自己的女朋友。

那年的圣诞节,他说要去日本旅行,是跟两个弟弟一起去。

“真的?”她不相信。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来机场送我。”

她没有去,她相信这个男人,她想相信他。他告诉她,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他女朋友做爱了,她也相信,那又何况是这些?

到了东京的第二天,陈澄域打了一通电话回来给她。

“吃了巧克力没有?”他问。

临走之前,他买了一包巧克力给她。

“我正在吃。”她说。

尝着苦涩而幸福的味道,秦念念合上眼睛,飞越了所有的距离,降落在她爱的那个男人的怀抱里,吻着他濡湿的身体。

“为甚么不说话?”陈澄域在电话的那一头问她。

她微笑着说:“我的眼睛合上了,这样才可以去得更远。”

在他们一起的日子里,她总是无数次的问他:“你爱我吗?”唯独这一次,她不用再问了。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在她生命中,这段时光曾经多么美好?然而,人只要张开眼睛,现实的一切却是两样。

陈澄域旅行回来之後,一天,秦念念在他的钱包里发现一张冲晒店的发票。她悄悄拿着发票到冲晒店去。那个店员把晒好了的照片交给她。她急不及待打开来看看。

那一刻,她宁愿自己从来没看过。陈澄域哪里是跟两个弟弟一起去?他是和女朋友去的。照片里的女人幸福地依偎着他。他们怎么可能是很久已经没有做爱了?

她把那一叠照片扔在他面前。

“你为甚么要骗我?”她凄楚的问。

“我不想你不开心。”他说。

他是不会离开那个女人的吧?她搂着他,哭了起来,“我真的讨厌我自己!为甚么我不能够离开你!”

她在他眼睛的深处看到了无奈。怪他又有甚么用呢?

“你还有甚么事情瞒着我?”她问。

陈澄域摇了摇头。

“我求你不要再骗我。”她哀哭着说。

“我没有。”他坚定地说。

她多么的没用?她又留下来了,再一次的伤害自己。

一天,她偷看陈澄域的电子邮件,看到他女朋友写给他的这一封:

域:

结婚戒指已经拿回来了,我急不及待戴在手上。这几天来,我常常想着我们下个月的婚礼,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谢谢你。



秦念念整个人在发抖。她怎么可以相信,她爱着的那个男人,她和他睡觉的那个男人,竟然能够这样对她?他从来没有打算和她长相厮守。他一直也在欺骗她,是她自己太天真、也太愚蠢了。

她没有揭穿他。这天下班之後,她甚至跑到百货店买了一双水晶酒杯。

“是送给朋友的结婚礼物,请你替我包起来。”她跟店员说。

她一定是疯了吧?哪个女人可以承受这种辜负呢?

那天晚上,她抱着结婚礼物来到陈澄域的家。他打开门迎接她,看到她怀中的礼物,问她:

“是甚么来的?”

“送给你的。”她把礼物放在他手里。

“为甚么要买礼物给我?”他微笑着问她。

她盯着他眼睛的深处,挤出了苦涩的微笑,说:“是结婚礼物。”

陈澄域回避了她的目光。

长久的沉默过去之後,他搂着她,想要吻她。

“你走开!”她向他咆哮,“你以後也不要再碰我!”

“你到底想我怎样?”

“你答应会离开她的!”哀伤的震颤。

“我做不到。”他难过地说。

“对我你却甚么也可以做,不怕我伤心!是不是?”她打断他。

“对不起——”他说。

她凄然问他:“你为甚么要向我道歉?你为甚么不去向她道歉?为甚么你要选择辜负我?”

“我根本没得选择!我不是想骗你,我是没办法开口。”

“你可以不结婚吗?”她哀求他。

“你会找到一个比我好的人。”他说。

她心裹悲伤如割:“但我不会再这么爱一个人了。”

她以为自己能够离开这个男人,可是,她还是舍不得。後来,在办公室见到陈澄域,她问他:

“今天晚上,我们可以见面吗?”

他冷漠的说:“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为甚么?”她害怕起来。

“我是为了你好。”他说。

“在你结婚之前,我们见最後—次,好吗?”她求他。

他决绝地摇头:“不要了。我这样做是为了你。”

“我不要你为我!你—向也没有为我想!”她冷笑。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为你想。”他说。

他一直也是在骗她的吧?如果不是,他怎能够这样决绝?

那天晚上,她跑上陈澄域的家。他还没有回来。她一向没有他家里的钥匙。她坐在门外痴痴地等他。她多么看不起她自己?

陈澄域回来了,手上拿着大包小包,是新婚的用品吧?

“我可以做第三者!”她哭着说。

“你做不到的!”他说,“念念,你不是这种人。”

“那你就不要结婚!”

“不行。”他说。

她揪着他的裤头,歇斯底里的骂他:

“你把我当做甚么人了!我後悔我没有张开眼睛看清楚你!”

陈澄域捉住她双手说:

“你疯了吗!”

她拉扯着他:“根本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你认为是这样便是这样吧!”陈澄域把她推开。

她狠狠的掴了他一巴掌,他震惊而愤怒的望着她。

这一巴掌,是了断吧?

后来,陈澄域结婚了。她失去了生活所有的斗志。没有人再给她买巧克力,巧克力也不能再给她幸福的感觉。她的稿简直写得一榻糊涂,再没有人要使她成材。

—天,陈澄域跟她说:

“公司会办一本新杂志,你过去那边上班好吗?”

“你这是甚么意思?”她问。

“那边比较适合你。”

“你是想把我调走吧?”她质问他。

“你自己也知道,你在这里根本没办法工作。”他说。

“那我自己辞职吧?”她说。

他沉默了。

“你知道我最後悔的是甚么吗?”她问。

然後,她说:“跟你上床是我一生最後悔的事。”

她没有再当记者了,她没有留在那个圈子。她进了电台工作。

今天晚上,她在婚礼上看到新人拿着一双漂亮的水晶杯。她不是也曾经送过这份结婚礼物给陈澄域吗?那个时候,她居然还想感动他。听说他升职了,他现在一定很幸福吧?他也许已经记不起她了。

这么卑鄙的人,为甚么还活着呢?上天有多么的不公平?

她离开了那个漆黑的窗口,回到电台。节目已经开始了。

节目尾声的时候,一个女孩子打电话进来,说要用钢琴弹一支歌。

“我们没有这个先例。”夏心桔说。

“我要弹的是DanFogelberg的《Longer》。”女孩在电话那一头已经弹起琴来。

她准备随时把电话挂断,然而,夏心桔并没有阻止那个女孩。

女孩的琴声穿过电话筒在空气里飘荡。还有人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吗?她只知道,当一个女人感到幸福,也一定有另一个女人因为她的争福而痛苦。

弹琴的女孩说:“不要挥霍爱情,爱是会耗尽的。”

她没有挥霍爱情,她的爱是给别人挥霍了的。耗尽之後,只剩下恨。

节目结束了,秦念念把一个听众寄来的油画交给夏心桔,那是一个喜欢画思念的画家。不管是苦还是甜,思念着别人和被人思念着,也是好的吧?只是,她没有一个人要思念。

“要一起走吗?”夏心桔问她。

“我还有些东西要收拾。”她说。

夏心桔出去了。新闻报道的时候,秦念念听到这段消息:

凌晨十二点三十五分,西区海傍发生一宗严重车祸。《远望》杂志总编辑陈澄域驾驶一辐私家车失事冲下海。消防员及警员到场拯救。陈澄域送院之後证实死亡。

秦念念浑身在抖颤。那位新闻报道员从直播室走出来,她捉住他问:

“真的是陈澄域吗?”

“是的,身分已经证实了,你跟他是认识的吗?”

“他死了?”她喃喃。

她回忆起他的睑和他的眼睛。他曾经合上眼睛和她一起飞向无限,後来却背负了她。她不是很想他死的吗?突然之间,在一个月夜里,他死了,死於水里。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她却肝肠寸断了。他的肉体也许将化作飞灰,也许长埋地下,自有另一个女人为他哀伤流泪。她为甚么要悲痛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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