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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钱掌柜此时此刻嘴角哆嗦着,几乎连话都说不齐全了。等看到章晗微微点了点头,他听到了身后妻儿家小那喜极而泣的哭声,怔了一怔便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道,“小的多谢世子爷恩典,多谢世子妃宽容!”
他这一说,另一个金掌柜自也立时回过神来,慌忙也磕了不计其数的头,再加上那一堆妻儿老小也是伏跪谢恩不止,章晗心里却生不出多少胜利的情绪。这些人原本也算是小康殷实之家,可只别人一句话,便从天堂打落地狱,何其残酷,何其现实?自己当初在生死荣辱当中挣扎的时候,何尝也不是如此?
“好了!”
知道自己不再是从前只要维护张琪,还有章家那些亲人的张家养女,她倏忽间便硬起心肠,沉声喝止了之后,她便沉默了下来。直到眼见下头这些人俱是噤若寒蝉,她才开口说道:“世子爷是如何向太子殿下求的情,我不知道。只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三家铺子昨日虽已经换了掌柜,新的人选尚未定下来,但我既然说出去的话,就不会收回来。夏总管,若有人因为世子爷求情讨了他们回来心中嘀咕,你就对人说,纵使他们两个再好,终究是犯了错的人,我不会因为世子爷求情要了他们回来,就因此立时重用!”
侍立一旁的夏勇原本就想提醒此言,章晗既然自己开口说了,他自然松了一口气,连忙开口应是。而地下跪着的钱掌柜和金掌柜却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有心抬头看看章晗是怎么一个表情,可脑袋却丝毫不敢抬起来。
“不过,三山街上的那一家铺子也就算了,毕竟是烧了,另两家突然换人关门,却是影响不小。我就许你们两个去戴罪立功,先把铺子开张了起来。至于你们的家人,就由夏总管去安置了,你们不用操心。若是年底账面还算好看,回头我自然另有要紧事派给你们去做!”
“是是,多谢世子妃!”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答应了下来,身后那些妻儿老小自然也免不了千恩万谢。等到夏勇把他们先领了下去安置换衣裳,章晗方才让人传了外头那些管事妈妈和媳妇进来,仿佛漫不经心似的随口问道:“好了,你们先把今天要禀报的事情一一奏上来。”
章晗既然没有开口说,章晟自然就索性垂手站在那儿,看着章晗一桩桩一件件打理着那些繁复琐碎的家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这些管事妈妈和媳妇们陆陆续续退了出去,章晗招手叫自己的时候,他才快步走上前去。
打手势让芳草和碧茵去外头守着,章晗又揉了揉眉心,这才侧头叫道:“大哥。”
“我在!”章晟听出了章晗那话语中的倦意和疲惫,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扶她,但最终还是缩回了手来,只是声音和之前的刚硬比起来,却是柔和了许多,“你有话只管吩咐。”
“这几天一直忙得连轴转,也没工夫单独见见大哥。”章晗抬起头来看着章晟,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差遣得你团团转,却还罚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不,之前受罚本就是应该的,原是我失职!而且,昨天在三山街上,也是我疏忽,险些放跑了那个狗东西,论理就为了这个,我又该挨罚的!”
见章晟脱口而出说了这么一句,章晗忍不住一笑,随即便开口说道:“父王走的那一天在太平堤遇到这种事,那确实是你的失察,但昨天你昨晚上能够那么快打听到太子妃处置了他们两个,足可见大哥你有所长进了。至于差点放跑那秋老六,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淄王不把人拿住,也就是多费一点功夫,但你日后做事确实得更缜密才是。”
“我知道了。”
“你也是新婚,可近来却几乎日夜都在王府中,说起来也是我对不住大嫂。你先别解释,世子爷虽口中不说,但他也是知道的。”章晗止住了要开口的章晟,微微一顿就紧跟着说道,“我不管你之前那消息是从哪儿来的,你一定要既细致又小心,你是我大哥,若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我无论如何也原谅不了自己的!”
见章晗那眼睛直视着自己,章晟愣了片刻,慌忙答应之余,为了安抚妹妹,少不得把之前宋秀才对自己的那番嘱咐搬了出来,等到章晗面色霁和了下来,他才有些赧颜地说道:“只不过话虽这么说,但那些亲卫之中也都是关系错综复杂,不少还是宛平郡王的嫡系,所以我如今能完全掌握的也就是一半。”
“这才几天?能有一半就很不错了,不急在一时。”章晗微微一笑,随即又说道,“至于宛平郡王的亲信,大哥你不妨拿出从前军中的做派来。不求人人归心,只要人大事无隐瞒就够了!只有上上下下齐心,咱们才不会被人算计了去!”
第一百八十章 除夕赐宴,呆子偷闲
尽管陈善昭求情救下了金掌柜和钱掌柜,章晗也勉为其难把人留了下来,又令他们去暂时接管奇望街和大中街的两个铺子,但王府上下当得知这只是权宜之计,等到年底封帐之后,世子妃会派新人去那边管事,原本议论纷纷的势头立时平息了下去。
而章晗有了这两个如今对自己噤若寒蝉,对陈善昭感恩戴德的人在,却也不怕下头再举荐什么糊弄自己的家伙,处置事务一时间比之前更趁手了。哪怕陈善昭几乎整日都在和淄王陈榕还有众多翰林院官员一块泡在古今通集库,但她在赵王府的日子过得紧张却又充实,却没工夫分心想其他。
即使一直都想抽个空回顾家去看看张琪,亦或是下帖子邀其上门,但顾虑动静太大,再加上张琪仍在守孝,她只能让沈姑姑去送过两次东西,得知其如今过得不错,而顾铭捎信回侯府,道是万事顺利,她方才放下了心。而母亲章刘氏带着章昶来了王府看过她两回,每每都是来去匆匆不肯多留。知道他们是怕她辛苦,她也只能按下心头的思念和惦记。
转眼便到了年关,田庄送来了年租,而铺子也是把账目和利钱送了过来,再加上打点年礼,才刚稍稍闲上几日的章晗一时间又忙得不可开交。直到除夕这一天宫中赐宴前,她方才总算把一应事务全都料理干净,换上一身世子妃的礼服预备入宫。即便平日出入她都丝毫不招摇,但这一天的赐宴是所有皇室宗亲全都会到场。她自然便乘着世子妃的凤轿进宫。
待到西安门前下了凤轿打算换乘小轿的时候,她还未入内坐稳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探出身子一看,却发现是乾清宫管事牌子李忠,连忙探出身子又出了小轿。李忠等到了上了前之后,仿佛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似的,有些尴尬地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声说道:“世子妃,奴婢才刚从古今通集库回来,世子爷耽搁了一会儿。恐怕得请世子妃先去谨身殿了。”
那呆子的性子她还不知道么,有了书就忘乎所以了!
章晗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当即含笑说道:“我知道了。就为了这事。还有劳李公公特意走这一趟。”
“没事,奴婢也是应该到这儿迎候诸位贵人。”李忠打了个哈哈,见章晗亲自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荷包递了过来,他少不得连忙辞谢道,“世子妃实在是太客气了,之前的暖耳奴婢一直都服用着,再说不过是传一句话,怎好再收世子妃的东西?”
“不值什么,过年了,只是两个吉祥如意的金锞子。不过为了讨个吉利,公公收着玩吧。”
章晗笑语了一句,颔首之后就回了轿子上。而李忠眼瞅着那轿子载着章晗和一行随人渐渐远去,瞅了一眼手上那做工精致的荷包,便知道不是用来打赏寻常人时用的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针脚细密花更是绣得精巧。更何况是章晗这位世子妃亲自给的,自然和从别人袖子里拿出来打赏的不一样。想到这里,在宫中呆了二十多年的他自是心中熨帖。
不管外间风评如何,这位世子妃待人接物,却是真的没话说。
历来除夕赐宴,往往都是女眷们一处。男人们一处,但此番赐宴,因皇帝说几位皇子皇孙都是刚刚新婚,索性就命在谨身殿一并赐宴,夫妻一处,看着其乐融融,却也热闹,倒是让礼部和光禄寺好一阵忙碌。章晗到得还早,谨身殿中只有稀稀拉拉十几个人,乍一眼看去,她便发现除了自己,竟也有人是单身一人,其中便有淄王妃张茹。
“善昭媳妇,到我这儿来!”嘉兴公主仿佛民间亲长一般亲切地叫了一声,等到章晗快步过去,她便指着面前的张茹笑道,“看看,你和你十七婶一样,家里男人都被古今通集库的书给绊住了。我看他们是疯魔了,都到了除夕也还一天到晚扎在书堆里头不出来,要知道太子九哥每天去点个卯,就他们废寝忘食!”
同是新妇,张茹却比章晗更腼腆些,闻言立时讷讷说道:“殿下本就是爱书之人,再加上这是父皇分派的急务,他自然一心一意。”
章晗却抿嘴笑道:“话都被十七婶说完了!不过,这是我家世子爷最梦寐以求的差事,他恨不得钻在书堆里头和书为伴呢,成天早出晚归的,我实在是服了他!不过料想今日这种至关紧要的时候,就算他忘了时辰,淄王殿下也不会让他胡闹的!”
嘉兴公主正要答话,眼见韩王妃顾抒一个人孤零零地进了谨身殿,她不禁面色一沉,有心别过目光去,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和张茹章晗打了个招呼便快步迎上去,却是拉着人到另一边说话去了。见此情景,张茹少不得轻声问着章晗近来的情形,当得知那烧了的铺子不算,另两家铺子年底上交的银钱比去年还多了两成,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要是那两家不能补上三山街那一家的亏空,你这年就难过了。”
“怎么会难过?虽说铺子烧了,但重建已经差不多了,年后就能重开。再说了,秋老六一家吐出来的足有七八千两,当做明年新开张铺子本钱足够了,再加上另外两家吐出来的,这个年过得好。花了这点代价清理掉了三条蛀虫,实在是再划算不过。”说到这里,章晗便看着张茹笑道,“而且新的管事我都已经挑选好了,年后就能走马上任。至于前头暂时代管的那两个掌柜,他们正好空闲了下来,所以,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咱们俩合开铺子么?”
“啊!”张茹这才想起她们确实商量过这一茬,但因为后来赵王府多事,她渐渐也就忘了。想着修书不是一时半会能完结的,淄王就藩还会继续拖下去,她顿时眼睛一亮,“你是说,让他们两个去管?可他们毕竟曾经是太子妃的人。”
“太子妃都已经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了,若不是我家世子爷求情,他们一家人都会冻饿死在路边,他们还不至于愚忠到那地步。”
章晗见张茹闻言释然,别人也都在各自说各自的话,她少不得和人商量起了该做什么营生,该选什么地段,正说到要旨的时候,她突然只见张茹面露喜色,一扭头就看见是淄王陈榕和陈善昭并肩进来了。可再一细看,却分明是陈榕满脸没好气地拉着陈善昭的袖子,后者却明显有些精神不振,一面走一面揉眼睛。
“殿下!”张茹快走两步迎了上去,见陈善昭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她不禁关切地问道,“世子爷这是……”
“别理他……就为了找一本书,他险些没钻进那些故纸堆里头去,午饭也只扒拉了两口,李忠之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那狼狈的样子!”陈榕又好气又好笑地放开了手,随即看着章晗说道,“我实在是看不得他再这么下去,所以对太子殿下禀报过,索性年初一到年十八灯节完了,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