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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了一阵喧哗,不多时,就只见陈皎得意洋洋地拉着陈旻进了屋子。她屈膝行过礼后,立刻口中叫着娘把陈旻拽到了章晗面前,因笑道:“娘,你可要告诉爹爹,我昨天可是教会青鸢认了三个字!这样一来,端午节之前让他认识一百个字肯定能做到!”
见女儿竟是把陈善昭那戏语当真了,章晗只觉得一阵好笑,点点头后就推着陈皎转了个身:“好好,别只惦记这些,快去见过你大哥。”
“大哥。”陈皎笑吟吟地到陈曦面前行过礼,旋即便好奇地盯着陈曦说道,“大哥,你真的日后要常常回来住?”
陈曦才说了一句坤宁宫和东宫轮流住,就只见陈皎喜上眉梢,竟兴高采烈地说道:“真是太好了,那日后可有人陪我玩了。青鸢太小,说什么他都不懂。”
“呃,我上午要听徐先生讲论语。下午是午睡之后,去皇爷爷那里学习弓术。”陈曦答了一句,见陈皎立时耷拉下了脑袋,他便若有所思地笑道,“这样,大哥傍晚的时候练剑给你看?”
“好啊好啊……大哥你可别骗我!唔,我们来拉钩?”
见陈曦无可奈何地被陈皎拉住了手指头,章晗忍不住俯下身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陈旻抱在了怀里,面上满是深深的欣悦。
用过早饭,章晗带着儿女到了坤宁宫拜见了皇后傅氏,又由着人接了陈曦这个皇长孙去文华殿的侧殿单独听讲,而陈皎和陈旻也被宫人各自领了去玩耍,她方才突然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傅氏再次行礼道:“母后昨日把晨旭送回来,儿臣和太子殿下方才知道这些年父皇母后在教导他身上花了多少心血。母后一片苦心,儿臣感激不尽。”
“他是我的嫡亲孙子,你不用谢我。”傅氏亲自搀扶起了章晗,随即正色道,“不论是从前对善昭抑或是善睿,我都不曾这么严苛过。有时候半夜我去看这孩子的时候,会亲自给他掖好被子,可白日里他若有半分偷懒抑或是犯错,我却从来严厉不容情。慈母多败儿,这一点你要记住。他不是寻常人家承继家业的嫡长孙,而是要将来拥有天下的皇长孙,所以注定了他和善昭吃的苦不一样!之所以我建言皇上,让他在东宫和坤宁宫之间轮流住,是因为孩子大了,我不能让善昭和善睿兄弟之间的隔阂也发生在他身上。青鸢还小,和晨旭这个长兄常常在一块,将来就能少些隐患。你是懂事的,想来我不用再多说。”
“是,儿臣明白了。”
章晗轻轻点了点头,见傅氏突然咳嗽了几声,面上露出了几许疲惫,她连忙上前扶着傅氏斜躺了下来,服侍其喝了一口热茶。等到傅氏神色好些了,她方才又问起了婆婆的风湿寒腿老毛病,又婉转提到北巡的事,孰料傅氏却摇了摇头。
“皇上纵使要北巡,我也不会跟去的。皇上北巡是备边,一个女人跟着像什么?成天好大夫好药伺候着,我这些老毛病没什么要紧。”
才刚说到这儿,外头突然传来了张姑姑的禀报。等到张姑姑蹑手蹑脚进了门来,却是垂手说道:“皇后娘娘,太子妃殿下。朝议已经定了皇上五月初八北巡,太子殿下在京监国,范王殿下随行。”
此话一出,皇后傅氏顿时若有所思地问道:“宗室皇族中还有谁随行?”
问的是宗室皇族,而不是文武重臣,这就代表了皇后傅氏关心的重点,张姑姑自然心领神会,当即摇摇头道:“别的皇上一句都没提。”
第三百三十八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作为当今皇帝潜邸的赵王府被赐给了燕王陈善睿,这曾经被那些跟着皇帝南征北战多年的武将们认为是一种不可言喻的征兆。然而,随着皇帝登基之后不久册立了嫡长子陈善昭为东宫,即便皇帝对于陈善睿这个儿子依旧宠爱有加,不论赏赐还是其他都是第一份的,但终究从来都没有表露过更深一层的意思。倘若陈善昭是那等轻狂的性子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位太子殿下入主东宫之后,领的第一件事便是修撰古今大典。这部大典用了众多饱学之士,每年换一批人,再加上前后两次修撰,整整用了一百多号人,两百多号人抄录,陈善昭居中统筹功劳卓着,书成之后在儒林之中名声更是如上中天。
太子仁善孝义的名声本就因为太祖皇帝当年的褒奖而名闻天下,如今再加上精通经史酷好读书,这名声怎会不好?
而陈善睿不屑也不可能推翻大哥的这种好名声,奈何他此前自己放弃了去镇守北平,只能眼睁睁看着辽王陈善嘉先是加固领兵北平城墙,与永清侯徐志华和工部众人一块修筑以备天子出巡使用的“行宫”,疏浚漕河,而此后更是在卫国公顾长风卸下了镇守辽东的差事之后,前往沈阳接过了那接力棒,继而在数次对女真用兵大胜之后,将奴儿干卫升格为奴儿干都司,随即临海修建奴儿干城,一时间辽王的赫赫名声在整个东北简直能止小儿夜啼。
所以,当从北边的心腹旧臣那儿得知鞑靼和兀良哈这一对死敌居然开始勾勾搭搭之后,陈善睿在和麾下旧部以及朱逢春杜中等人反反复复商量了许久。自认为对父皇的心思揣摩透了,这才提请北巡。果然,陈栐在最初的犹疑之后不但心动了,而且立时强势推行此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父皇居然只带了二哥范王陈善恩,而且竟然给了长兄皇太子监国的名义。却偏偏没有提到要他随行!
“该死,真该死!”
他在寒江馆中把笔筒里的笔摔了一地,可即便如此却依旧憋不住心头邪火。直到按着那坚实的书案台面缓缓坐下,又深深吸气吐气,如此循环往复了许多次,他方才隐隐约约有了个念头。他是因为秋高马肥时历来是虏寇发兵时节而定下的此次北巡之期,否则就得再等一年。然而,父皇想到的,应该是他那婚后多年方才好容易怀上了孩子的王妃!多年来终于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很重要,但这样的机会没有第二次了!
“殿下。”
门外陡然之间传来的一个娇声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几年来,除却母亲赐下的那两个宫人。旁人也根据他从前的喜好搜罗了不少美人送进府中,林林总总不下一二十个。他照单全收,看得顺眼的固然陪上一夜,但也常常在饮宴时唤人陪酒,若有下属看得中便大方地赏赐出去,而若是那些纠缠不休的,往往丢在后院再也不理会。久而久之,燕王府姬人进进出出,却不曾有一人有孕。更不曾封过一位夫人,就连曾经拿这此事再三劝谏过陈善睿的杜中也死了心,更不用说别人。此刻当他扬声吩咐了进来之后,见进来的不是别人,是王凌身边的一个丫头,他的脸色方才松弛了下来。
“什么事?”
“殿下。王妃让厨房炖了清火的百合绿豆汤,特意命奴婢给殿下送来。”
“放下吧,回去对王妃说,不用那么费心。”
等那丫头低眉顺眼地搁下瓷盅便垂手退下,陈善睿打开盖子瞅了一眼,突然想起如今并非酷暑,用得着什么清火?想到妻子自从那一次的事情后,便再也没有就外头的事劝过他半个字,在外人看来固然夫妻依旧相敬如宾,但这一个敬字便道尽了两人之间相处的精髓。新婚燕尔的甜和此后同甘共苦的苦仿佛都没了,剩下的只有如同白水一般的平淡。当初知道和大哥的关系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他并没有太多的惘然,可和王凌不知不觉到了如今这样儿,他却每每一想起便五味杂陈。
因而,他几乎想都不想便吩咐小厮进来将那百合绿豆汤给收拾了下去,随即面上又露出了这些年在脸上越来越根深蒂固的冷色:“晚上我请平阳侯、河阴侯、汾阳伯、舞阴伯、襄城伯,还有杜大人他们几个常来的喝酒,吩咐人到各府去送帖子。”
尽管王凌如今只管自己一心一意安胎,但陈善睿派人去各府送帖子邀约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面色只是微微一变的她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摆了摆手让人退下,旋即便拿起旁边一本《易经》,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同样晋封国公的卫国公顾长风已经在两年前回到了京城,但父亲却依旧没有回来。不是宁夏离不开他,也不是军情吃紧,而是父亲在军中终究还有一批旧部老人在,不想也不能卷入这漩涡之中。她深深地清楚这一点,因而对于陈善睿的执迷不悟固然恼火,但更痛恨的却是那几个长年累月出入府中的家伙!皇帝纵使对陈善睿这个幼子再存着愧疚亏欠的心思,也不会自始至终不理会这燕王府的门庭若市,不理会陈善睿和军中武将等等一直交接下去!
璇玑天衡这些从小和她一块长大的旧日女伴,她都精心挑选了人家把她们嫁了出去,而如今挑上来的这些丫头,她只是考较忠心称量才能,只要她们能够忠心耿耿地做事也就够了,别的也懒得奢求。然而,越是如此,她便越是感到一种深深的寂寞,尤其是还能陪着说说话的辽王妃魏氏跟去了北边一去不复回,章晗深居东宫,她很少进宫自然见不着,于是如今她连个陪说话的人都没有。
想着想着。她不禁摩挲着如今只是微微隆起的小腹,低声说道:“宝贝,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把你生出来。娘就有说话的人了!”
夜晚时分,燕王府门前又呈现出一幅车水马龙的场景,这一幕已经是这条街上司空见惯的。再加上寻常百姓根本不会往这儿来,因而自然不会引起任何骚动。只是当街口有一行人从这里路过的时候,为首的年轻人却忍不住驻足片刻,随即方才继续前行。当拐入威武街,最后进了威宁侯府之际,马上的年轻人便开口问道:“今日家里可有什么人来过?”
“回禀侯爷,只有淑太妃娘娘送来过一篓樱桃。其余的便没了。”
曾经烜赫一时的顾家如今尽管是一门一公一侯,但随着太祖皇帝故去,顾淑妃和惠妃敬妃等人都一一封了太妃,搬进了清宁宫东西配殿以及后院,只空着当初太祖皇帝住过的正殿。即便供给一如旧日,但终究再不管宫务,而太夫人故去,顾长风从辽东还朝之后,奉旨掌中军都督府,这名义固然好听,但实权微乎其微,一时顾家也渐渐门庭冷落了下来。尚了嘉兴长公主的顾镇在前军都督府挂了个职,顾铭这个威宁侯尽管当初升了指挥同知。但如今出孝后却还赋闲在家,今日也是刚刚去探望了兄嫂回来。
直到一路过了正房前头的穿堂,他方才听到了一个正在背诵诗经的清亮声音。他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直到门口的丫头已经禀报了进去,继而又打起了帘子等着自己,他方才快走两步。进门之后就看见张琪一手牵着一个女童出来。那女童一见他便是一声甜甜的爹爹,旋即就松开手奔了上前。
“娘说爹爹去看大伯父和大伯母了,可见到珍哥哥了?他好久没来看过咱们了。”
夫妻俩婚后不久,张琪便生下了女儿顾仪,而两年多前太夫人过世,顾长风借母丧请回京守制,辽东之任方才由辽王陈善嘉取而代之。顾铭入嗣东府,便成了长房的主人,顾氏一族的族长,虽非承重孙,仍然守了二十七个月。此时此刻,看着小小年纪容貌便已经甚为出众的女儿,他只觉得心中生出了一股由衷的怜惜,轻轻抚摸了一下孩子的脑袋便笑着说道:“你叔祖父年纪已经不小了,所以你大伯父和大伯母打算请求皇上允准,回西府长住,如此一来,你就可以常常见你珍哥哥了。”
“爹,是真的?”
眼见父亲点头,顾仪顿时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她想了想便高兴地说道:“既如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