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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留区内,所有的阶层全都消失,人类只有一种身份,信徒,弗兰德不需要祭师,神父和主教,他只需要人类祈祷就够了,没有教义,没有哲思故事,只用日复一日的祈祷就能得到梦想中的一切,在海族的征战中,越来越的人类乘坐着各种车辆达到保留区,成为新生代的一员,他们想不知所谓的圣源祈祷,换取苟活的机会。
在保留区内,人们的生活是富裕的,源源不断的赤藻被海族输送到人类面前启动了车辆,数百上千的车辆进入被海族清剿一空的城市,收取城市里的物资,在这样的循环下,不少人类主动站到了海族这边,为弗兰德服务,当保留区传到了人类那边之后,人类与海族之间拼死的对抗的死局被打破了。
每天都有成百上千被强迫入伍的士兵主动放下武器向海族投降,期望得到进入保留区的机会,美洲在这种新的战争方式中朝不可控的方向转变,但创世纪的主要敌人却从海族身上转移到了神殿圣子身上,派出大量的战斗部队正式向神殿开战,一时间三方的战争错综复杂,入侵的海族同时和南美,北美作战,北美则与海族和南美战斗,南美即使如此,没有人关注地球另外一边的澳大利亚的战况。
张小强在海族入侵前就预料到了这场战争的艰难,曾感到绝望想要逃避,并不是逃避战斗,而是逃避可能出现的伤亡,在他遇到了埃尔森之后,在埃尔森的鼓吹之下,或多或少在心里涌出一股宿命感,好像他真是上天生出来拯救世界的,这种感觉淡淡地影响着他的内心,解决完日本海的赤藻之后,他独享所有赤藻资源,被荭菲裹挟到澳大利亚,又得到了雷格尔的示好,接收大量技术,以将澳大利亚作为抵抗海族的前线,阴差阳错得到了整个澳大利亚,让华夏复兴的力量翻上一倍。
在他一切顺利的前景下,俄国,英国,新纪元,美国相继倒下,一度让他的自信极度膨胀,可当他得知海族酝酿的狂澜攻势之后,为了三百万幸存者的生死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办法,巨大的落差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想象的那样伟大?还是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走到今天考的不是能力而是运气?
与克赛勒谈话之后,张小强也想重新振作,但在海族的攻势下,他竭尽全力也无法抵抗,每天都是大把的伤亡报告,每天都是无数的物资损失清单,他仿佛看到那一排排最低都是以百为单位的阵亡记录被鲜血浸透,千多只五级变异兽集合了世界上所有的顶级变异海兽,连续一个月,这些变异兽就带着无数兽群推进到澳大利亚最后的腹心之地。
哪怕千多只五级变异兽散落在广袤的地面上如撒入海中的沙子一般渺小,想要杀死它们却是千难万难,张小强带着濯明月,喵喵,荭菲,还有剑斩和血凤一次次出击也不能每次都有斩获,哪怕那个只有十二岁,却比荭菲还要强悍的爱弥尔带着铁幕神座和黑夜神座支援也是一样徒劳,曾经排名第三的铁尔神座也海族的威胁下主动走上了战场,在第三天被一只六臂蛇女重伤,至少有三个月的时间不用指望他能自如活动。
受伤的不止铁尔一人,凡是出击的超级进化者几乎人人带伤,宛如疯虎一样与海族拼命的血凤已经损失了三具肉身,血凤的本体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没了身躯就是一团污血,最大的能力并不是控制丧尸,而是控制鲜血,原本该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却因为一个很普通,甚至有些虚荣的女孩儿,而与人类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与海族拼杀,虽然医生猜想过,血凤其实是最接近丧尸本源的生物,因为丧尸病毒生成的环境就是血液,不管是人类的血液,还是变异兽海族的血液都是血凤的大补之物,血凤天生就具有丧尸之王的潜质。
所以血凤是另类的不死之身,但他的不死之身是有限度的,转换一次身体就会消耗一部分元气,一个月损失三具身体,导致他的作战时间急速下降,但血凤尽到了自己的本分,百万2型丧尸损失殆尽,3型丧尸全灭,4型丧尸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而他想方设法搞出的三只S5和两只D5也在一次作战中损耗。
十万军队伤亡,二十万军队可能在不久的未来消耗,而澳大利亚的幸存者却没有撤走多少,想方设法将每天的运输量增加到两万人,一个月也才送走六十万人,这六十万人全是孩子和女人,但还有更多的孩子和女人等不及撤走,在撤退的路上被海族追上。
军队伤亡惨重,幸存者的伤亡却是军队的两倍数量,很多时候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指挥中心里看着显示屏上被海族撕碎的孩子们无声哭泣,很多参谋官受不住这种无能为力的煎熬而崩溃,甚至有人当场抽出手枪对准太阳穴扣动扳机,指挥中心地板上的鲜血和尸体早已清理干净,但众人心里的血却怎么也清理不掉。
下边的人可以崩溃,可以自杀,但张小强和他的将军们不能,他们必须不断地衡量需要救援的价值,用取舍之道放弃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没有人关心美国怎么样了,没有人关心中国怎么样了,他们在乎的只有眼前,每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也许一个不经意的命令就能救回数百上千人。
女人和孩子们等着撤离,每天的伤亡报告让所有男人们绝望,他们知道自己没有机会离开,虽然他们为抵抗海族做出巨大贡献,但在军队狠心的枪口下,他们不得不拿起武器训练,为剩下的妇孺们再争取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剩下的妇孺们才会被撤走。
不是每个人都是高尚的,不是每个人在巨大的压力下都能镇定,很多男人想尽一切办法混上飞机,自残,挟持,要挟,化妆,还有暴动,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但在石原野冰冷的眼神中,他们全被吊在机场的路灯上散发尸臭,有时石原野甚至不需要证据,不需要理由,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可以杀死有可能的威胁。
女人和孩子们望着丈夫和父亲的尸体哭喊着被人抬上飞机,很多女人在上飞机之前,死死拽住自己男人向军人们下跪,请求丈夫和自己一起上飞机,她们不想自己的孩子失去父亲,失去亲人的痛苦只经历一次就足以让她们心疼一辈子,可那些端着步枪巡视的中国军人仿佛最恶毒的魔鬼,每当有女人求情,他们的枪口就会指着男人的额头,十秒钟倒数完毕枪口的火舌将会在孩子的面前迸飞父亲的脑门,如果不想看着自己的丈夫,自己孩子的父亲死在面前,女人们只能松手,正是他们的冰冷无情,才没让一个男人混上飞机,但在这冰冷无情的背面是无数请上前线的血书,士兵们情愿与海族死战也不愿意再对人类动手。
数万女人被运到中国,讽刺的是,回程的飞机装载的却是数以万计的丧尸,澳大利亚的丧尸损失殆尽,为了弥补兵力,只能从中国空运丧尸,算是第一批飞上天空的丧尸,造就机场上的奇观,一边是生离死别即将上飞机的妇孺,一边是仅仅有条,犹如精锐军团走下飞机的丧尸,形成两条永不交叉的平行线。
第三部 第1351章 沉重
张小强站在雄峻奇伟的山峰之巅眺望着远方,重口径炮弹掠过半空的呼啸零落沉闷,在几十公里外发出霹雳般的脆响,若不是每每有火光闪动,还以为这是阴暗云层的闷雷,闪动的火光就像隔着山头看烟花,绵延的闷雷声预示着惊天的暴雨即将到来,如果几十公里外的火线不能阻止海族的话。
一直到现在,东部海岸线的依旧源源不绝的从海中涌出海族,千万海族跨越数千公里的道路死死地追在人类后面,隐约能从呼啸的风中听到枪声,厮杀声,惨叫声,有时张小强很痛恨自己为什么有这么敏感的五官,能够看到几十公里之外那庞大的变异海兽,人类最大的敌人不是海族,而是这些皮厚肉糙的海兽,海兽只要攻破一处防线,紧跟的海族就能让整条防线崩溃,人类不敢让海族绕道他们的身后。
藏在山峰中的自行火炮再次开炮,炮声远没有以前那么整齐,杨可儿指挥的炮击已经逐渐到了无米下炊的地步,一个月的时间,即使再节省,也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不止是炮弹,前线的子弹所剩也不多,至于导弹更是一颗不剩,全砸在变异兽头上了。
高处不胜寒,张小强在山风中抖动,不是因为身体的寒冷,而是他的心,就在山下,一辆辆装满了伤员的车辆犹如过江之鲤,很多士兵都是断手断脚,鲜血流入车身,在车辆的行驶中顺着缝隙不断滴落,散落的血线在地面与无数血线汇集,形成河流的血色大道,刺目的鲜红将不知道干涸多少年的沙砾地面浸湿,在车轮的碾压下犹如烂泥路,车队两边,看不见尽头的行军队伍踩在黑红色的泥浆里埋头向前线走去,装备不全的军队没有任何朝气和活力,沉默的就如丧尸。
这些连军装都凑不齐的士兵是从撤到后方的男性中征召的,他们没有足够的武器,三个才有一支步枪,十个人才能分到一套具有防护力的军装,一百个人装备不了一挺重机枪,没有训练,没有动员,有的只有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机,这些一个月前还在工厂里忙碌的优秀工人萧瑟地走在车队的两边,呆滞的注视着从他们身边开过的车辆。
一半的车辆上悬挂着吊床似的担架,床位不够,添加的担架就像熟透的果子将车身周围挂满,一个个惨叫哀嚎的伤员在车辆的颠簸中撕裂伤口,滴出溪水般的鲜血在地面汇集,不时有人在疼痛中断掉最后一口气,尸体和伤员一起在车身上摇摆,有的车辆引擎盖上就是手术台,副驾驶席上犹如血人的医护兵用手中简单的器具给伤员们做着截肢手术,激射的血水犹如雨滴浇打在司机的头上,发丝低落的血丝犹如溪水源源不绝,在伤员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中,一根根手臂大腿扔进了悬挂在车门边的铁桶内。
没有靠近战场,这些补充兵的士气就已经下降到最低点,他们还没有崩溃只因为最后的悲壮,就算跑了也活不了,无数海族会将整个澳大利亚淹没,以其在躲藏中被搜出来杀死,还不如在战场上战死,前线隐隐传来的炮声和爆炸声驱不走队列中的绝望与压抑。
这股如同实质的阴郁犹如浓雾一般从前线一直蔓延到后方,站在山峰之巅的张小强同样能感受到这一点,下面的惨状只是一个缩影,前线比下面更加惨烈百倍,张小强甚至不敢在前线多呆,怕自己被那绝望惨烈的战士给磨掉仅有的信心。
突然,从前线快速冲来一道残影,电光火石间越过几千米崎岖山脊到了张小强面前,却是荭菲的人形凶兽,这只三米多高的人形凶兽再没有以前的狂野威猛,像一只垂死的野兽踉跄着回到巢穴,人形凶兽轻灵的脚步变得沉重,一块块棱角锋利的岩石被怪兽跺的粉碎,一步一顿到了张小强身前整个跪下,让张小强不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