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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手中的“飞虎爪”也挂在了一块凸岩之上,“无影仙桥”的死亡陷阱是百密一疏,龙门石瀑边缘处,恰好有一个缺口,可以避开“T”字形峡谷空中地乱流,若非金甲银翅的大群飞蝗落入风眼,我们也根本分辨不出这片无影无形的死亡旋涡。
我见事不宜迟,赶紧让孙教授和幺妹儿当先抓住索链垂入深谷,我和Shirley杨也紧随其后,在千万飞蝗蜂拥而来之前,一前一后攀下了峭壁。
峡谷深涧头顶的一线天空,都被混乱的金丝燕群和飞蝗覆盖,仰不见天,四周多是黑茫茫的。触碰到的石壁上黑苔密布、坚冷如冰,只觉阴风刺骨,全身颤栗,上下牙关不由自住的撕打起来。
众人打亮了“狼眼电筒”,几道蓝幽幽的光束,在深峡峭壁间来回晃动,我寻着胖子的喊声看去,却哪有什么城墙,只见两峡之间,横亘着一棵漆黑地巨木,看形状是根奇大的屋梁,木粱四棱见方,犹如一座歪斜地独木桥般,横卡在两侧峭壁中间,上面还有些砖瓦榫卯的残骸。
胖子身上的承重带,将他挂在巨梁上存留的一条残椽上,身后都是裹在木粱身上的石砖,他难以回头,只能摸到身后有几块墙砖,便以为是挂在了什么城墙上,而那条残椽被他坠得嘎嘎直响,眼看着就要折断。
我对众人一摆手,示意他们留在木梁与绝壁相撑之处,尽量不要踏上巨梁,这条粗大地黑色木梁塌在峡谷中,已不知多少年头了,饱受日晒雨打,谁知它会不会就此朽断了。
当下只有我独自一个踏上倾斜的木梁,提着气挪到残椽旁边,将工兵铲探下去让胖子接住,扯得他在半空打了个旋,他回身抱在粱上,大呼小叫的爬了回来。
我见他暂时脱险,松了口气,仰头看看天上,心想:“这条木梁是从哪落下来的?看样子是被人拆除推落至此地,难道峡谷上边曾有宫殿庙宇一类的古迹?地仙村古墓究竟是在山上还是在山下?”
胖子刚刚身悬半空,险些把苦胆吓破了,趴在黑梁上再也不敢动弹,这时就听孙九爷在后边问道:“胡八一、王胖子,你们没事吧?”
胖子兀自在嘴上硬撑:“偶尔的心跳过速……真他妈有宜于身体健康呀。”
我对孙教授等人说:“没事,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看这条梁木可能是金丝楠木,足够结实,你们都过来吧。”
Shirley杨闻言,当即收了“飞虎爪”,同孙教授和幺手连成一线,踏在木梁上一步步挪至中间。
我用“狼眼”向峭壁下一探,那如削的古壁上,都是一排排地岩窟,金丝燕子平时都是栖息在这些洞窟里,深涧下满眼漆黑,远远超出了“狼眼”的照明范围,但将耳朵贴在黑木梁上,可以隐隐听闻无迹水声轰鸣,峡谷底部应该是条河道。
我对大伙说:“墓碑上的观山指谜赋果然是假的,龙门后地峡谷内全是草鬼的虫洞,我看的仙古墓不应该藏在里面,但峡口间龙气凝聚,这条峡谷肯定是个藏风聚水的所在,没有古墓也就罢了,如果真有地仙村,肯定不会离开这片区域。”
孙九爷道:“事到如今,我没什么主张了,咱们全听你的,你说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我对众人说道:“试看古往今来,陵墓的防盗布置与盗墓者倒斗手艺之间,无异于死人活人在阴阳两界间的斗法,一座古墓如果被动的由盗墓者挖掘,墓主就离形骸破碎不远了,而盗墓者如果落入古墓中的陷阱,恐怕就会落个成为墓主人殉葬品的下场,咱们一度失去了主动的优势,险些将性命断送在虚设地观山指迷赋上,但一个成熟完善的倒斗方案,一定会有备用的B计划,别忘了咱们还有件法宝没使,我看现在应当先到金丝燕子洞里去,找一处稳妥安全的区域,然后利用归墟卦镜,占验出地仙村古墓的方位,免得再误入歧途。”
众人全都点头同意,再无半分异议,初时入山不肯使用归虚古镜“问”出墓藏所在,一是因为巫山山脉在风水中是“群龙无首”之地,龙脉纵横交错,找不到真正的“藏风纳水”之处,青铜古镜很可能占验不出古墓方位;二是由于归墟铜镜中的海气已逐渐消散殆尽,最多仅能再占验一到两次,而且烛照镜演所生之象,多是古卦机数,我没有太多把握能够读懂推演出的卦象,所以始终不肯轻易使用,如今是山穷水尽疑无路,只好求助于盗墓古术中失传千年的“问”字诀上法了。
定夺了方案,我们正要在峭壁上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下去,却发觉天空上突然是黑云压顶,面前“嗖嗖嗖”的不断有金丝雨燕掠过,Shirley杨说:“糟了,金丝燕子要回巢了……”
数以万计的金丝雨燕吞够了草鬼,旋即随风回洞,黑压压地撞入深涧,天上就如同下了一阵暴雨,不断有雨燕撞到我们身上,众人叫声不好,急忙在木梁上躲闪燕群。
金丝雨燕并非有意撞人,只是数量太多,在狭窄地峭壁间互相拥挤起来,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我们遮住头脸退向黑色巨梁的边缘,以便躲避密集的金丝燕子集群,谁知忙中有误,五个人同时踏在倾斜地木梁一端,那卡在深谷间的黑梁虽能承重,并未立刻断裂,但峭壁上的岩石却已松动。
猛听“喀啦”一声,壁崩岩塌,巨梁轰隆隆翻滚着落下深涧,这情况要是猿猴也许能跳跃蹿在,但肉身凡胎之辈,则只能听天由命,除了能仅仅抱住木梁之外,周身上下都被巨木坠落的强大惯性带动,哪里能由自己做主?
我们闭着眼睛紧紧抱在梁上,耳畔风声呼呼作响,颠簸得筋骨都快碎了,那数抱粗细的木梁翻动着塌入深谷,遇到两侧峭壁狭窄之处便被挫得停顿下来,可被人的重量一坠,梁端破碎开来,上面残存的瓦断全被震落,巨梁就象一架黑色地木头滑车,呼啸着穿过乱云白雾,东碰西撞的不断跌落进峡谷深处。
我也不知随着黑梁落下去多深,神智似乎都被颠没了,更不知那木梁是在哪停下来的,只是觉得最后好象又被卡在了狭窄地绝壁当中,全仗着木梁结实,再加上峡谷太窄,呼啸落下的巨梁挤压气流减缓了速度,并没有直接摔到谷底,也没把人从木梁上震落出去。
我这时眼前发黑,只剩下金星乱转,过了许久意识才逐渐清醒,摸了摸胳膊腿等重要的东西都还在,暗道一声侥幸了,亏得金丝楠木坚硬绵密,普通的木梁早就撞成碎片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的视线重新对焦,向四周看了看,只见Shirley杨和幺妹儿由于身子骨轻,倒没什么大碍,她们的手电筒已经不知落到哪去了,举着只呼呼冒着红色浓烟的冷烟火照明,正在忙着给满脸是血的孙九爷包扎头部,胖子张着大嘴躺在木梁上呼呼气喘,见我清醒过来就说:“我说胡司令啊,连续的心跳过速……可就不是有利于身体健康了,这简直是要命啊。”
我冲他勉强咧嘴笑了笑,这才发现口里全是血沫子,刚才掉下来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我吐净了嘴里的鲜血,问Shirley杨:“孙九爷还活着吗?”
还没等Shirley杨回答,孙教授就睁开眼说:“怎能功败垂成的死在这里?我不把地仙村古墓里的龙骨卦图找出来,死不瞑目呀,这些年我挂了个教授的虚衔,处处遭人白眼受人排挤,偏又挣气不来,只得日复一日的苦熬,如今好不容易盼到这一步登天的机会,便是死……也要等我当了学术权威才肯死。”
我说:“九爷您脑袋没摔坏吧?怎么越活越回去——净说些没出息的话?按说您好歹也算在文革中经受过艰巨考验的老知识分子了,这几年不就是没被提拔重用吗?何苦对那些煽起来的浮名如此执着?”。
孙教授赌气说:“胡八一你们做后生的,当然是不理解我的追求呀,只要是成了权威人士,你放屁都有人说是香的,胡说八道也会被别人当做真理,否则人微言轻,处处受人怠慢轻贱,同样一世为人,又大多资历相同,我在工作上也不曾有半分的落后,为何我就要一辈子听凭那些水平根本不如我的家伙——来对我指手划脚呢?”
胖子听了孙教授的这番话,对他冷嘲热讽道:“我看组织上没提拔您还真是够英明,就您现在这觉悟——还没当领导呢就整天盼着在领导岗位上放屁和胡说八道,真当了领导还不得把大伙往阴沟里带呀?”
孙教授辩解说:“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就是不服呀,我怎么就不能当权威当领导呢?他们甚至打算让我退休……我现在还算不上老迈体衰,我还有余热可以发挥嘛!”
Shirley杨劝我们少说两句,孙教授头被木梁撞破了,好不容易才止了血,一激动伤口又要破裂了。
我这时也觉得肩头伤口疼得入骨,从携行袋里掏出另一只备用“狼眼”,推亮了望自己肩上一照,原来被飞蝗钻到肉里所咬的的方,还在滴血不止,我拽了一条沙布咬在嘴里,扯开衣服看了看伤口,估计那只茅仙的脑袋还留在伤口中,只好让Shirley杨用峨眉刺帮我剜出,尽快消毒之后包扎起来。
Shirley杨匆匆处理好孙教授的伤口,就把精钢峨眉刺在打火机上燎了一燎,让幺妹儿举着手电筒照明,她问我说:“我可要动手了,你忍得住吗?”
我硬着头皮道:“小意思,只要你别手软就行,想当年我……”我本想多交代两句,可话还没说完,Shirley杨早已掐住我肩上的伤口,用峨眉刺细长的刀尖挑出了茅仙脑袋,她出手奇快奇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要喊疼,这场“外科手术”就已经结束了。
第四卷第19章隐士之棺
Shirley杨又把烈酒泼到我肩上,我顿时疼得额上冒汗汗,正想大叫一声,可就在我张开嘴的一刹那,忽然发现木梁尽头多了一个“人”,呼到嘴边的这声“疼”,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我忙举起“狼眼”往孙教授身后照去,Shirley杨心知有异,也将背在身后的“金钢伞”摘了下来。
黑梁落下深涧后所悬之处,是两堵布满湿胎古藤的峭壁之间,空间极是狭窄,向上能看到朦胧隐约的一线白光,高不下千仞,向下则是黑茫茫的轻烟薄雾,听那奔流的水声,似乎还在脚下几百米的深处,这片区域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在人的眼睛适应之后,感觉周围的光线说黑不黑,说亮不亮,从我所在的位置,刚好能见到峭壁古藤之后,端坐着一个长髯老者,但仅见其形,不到近处看不清晰。
孙教授见我们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边看,赶紧回头望去,也看见了藏在峭壁缝隙里似乎有人,吃了一惊,急忙捂着头上伤口缩身退后。
在木梁另一端的胖子,发现到了这一情形,拽出“连珠快弩”想要击发,我赶紧抬手让他停下:“别动手,好象只是个死人,不知道是不是封团长,等我过去看看再说。”
这回众人再也不敢在黑梁上聚集一处,互相间分散开来,尽量使得木梁受力均匀,我裹了伤口,摸了摸包里的黑驴蹄子,侧身绕过孙教授,到得壁前探工兵铲拨开藤萝,只见岩缝中藏有悬棺一具,棺材是古松木质的,松皮犹如是一层层的龙鳞波涛。
悬棺的盖子揭开了,棺中尸体坐了起来,眼窝深陷,皮肉干枯腊黄,但古尸神采英容未散,头发上挽了个籫,以荆棘束为发冠,身穿一席宽大的灰袍,怀抱一柄古纹斑斓的长柄青铜古剑,眉毛胡须全是白的,长髯微微飘动。
那棺中的老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