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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其实焦巧巧不是很信，她是农村出身，在城里读书，各色人等都见得多了。一个年轻人，没背景没人脉，要白手起家谈何容易。她最高的期盼，也不过是在乐阳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慢慢稳定下来，嫁人生子，下一代可以当城里人。
至于荆天宇，他已经是城里人了，可也只是比焦巧巧稍微领先那么一代而已，乐阳并不是北上广深这样充满机会的一线城市，荆天宇做的也不是能够一夜暴富的行业，只不过是挣工资的行当，说飞黄腾达未免不太靠谱吧。
很快到了瀚海公司，焦巧巧看着这巨大的建筑，心里很是紧张。到了一楼，就看见昨天招聘自己的卢经理在门口站着。
“你是那个谁对吧？”卢经理说，“来得倒是早，过来我这里。”
“卢经理。”焦巧巧看看他，又看看荆天宇，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哪位？”荆天宇走过去问。
“你又是什么东西？”卢经理看着荆天宇问。
“我是维修部的。”荆天宇客客气气的说。
“维修部的？维修部的家伙也想来充大头蒜？”卢经理哈哈大笑，“我说那个谁，这是你什么人？”
“是我哥。”焦巧巧说。
“是你哥啊，那可真是不巧，我们人事部一向都不给维修部面子。”卢经理说，“该怎么样还是要怎么样，考核不过，照样不能转正……”
“卢经理，你的员工卡呢？”荆天宇打断他。
“关你屁事啊！”卢经理说。
“你是人事部哪一个科室的？”荆天宇继续问。
“操，还操心起我的事情来？”卢经理仰起头哼了一声，“怕我是骗子是吧？那个谁，你也不用来了，免得上当受骗。”
“哥哥……”焦巧巧有些着急，不知道该信谁。
“你跟我来。”荆天宇说着走到电梯前面，按了人事部的楼层。
焦巧巧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等电梯的时候，卢经理示威似的从口袋里面翻出一个胸卡，顺手夹在胸口衣襟上。焦巧巧眼尖，已经看得清楚，正是翰海公司的员工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人事部卢红。旁边走过来好几个人，都戴着翰海公司的胸卡，跟卢红打招呼。卢红一遍谈笑，一边用挑衅的眼神看着荆天宇。
电梯很快就到了，荆天宇和焦巧巧上了电梯。焦巧巧叹了口气，心想这次可真是弄巧成拙了，卢红应该是真的，要是她不着荆天宇而是自己来，说不定还能保住这份工作，现在可没希望了。
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找了瀚海的工作，那肯定要住在荆天宇家里，在外头租房子太贵了。住在荆天宇家里，当然也要去找荆天宇商量。荆天宇也是好意，帮她问清楚事情，谁知道这个卢经理这么小气。罢了罢了，就当她命不好吧，只能再找工作了。实在不行，先去找个卖衣服的工作，总要把伙食费挣出来。
到了人事部，荆天宇直接找了黄海军，“黄经理。”
“哦，是阿宇啊，你怎么来了？”黄海军当然不会怠慢，“坐，喝茶，这位这么漂亮的小姐是？”
“这是我表妹。”荆天宇说，“她今年大学刚毕业，参加了大学的招聘会，说是被我们公司选上了。”荆天宇说，“可是我记得我们瀚海公司这几天没有招聘会吧，她是学会计的，财务部也没听说招人啊。刚才在下头看见了招聘的经历，姓卢，说是人事部的经理，我以前也没见过，说话倒是挺嚣张的。”
其实不论财务部还是人事部，荆天宇都不怎么熟，人家要开招聘会，也不用通知他，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
“哦，卢红是吧。”黄海军马上就明白了，卢红和荆天宇起了冲突，要是平时，一个维修部的敢得罪人事部的人，就算只是普通职员，黄海军也会立即下手整维修部，可谁叫人家荆天宇和顾家大小姐有门路呢，还和戴秘书谈笑风生。
所以黄海军立即就把卢红卖了：“也难怪你们见过，他不是我们本部的经理，是配给绿湾项目的临时人员，给他个经理的名头方便展开工作，其实压根不是经理。等绿湾项目完了调回本部来，运气好给他个副主任，运气不好只能当普通职员。”
“原来是这么回事。”荆天宇说，其实他自己也不过是个职员罢了，相比起来，有外方经历的人事部职员，前途可比维修部的职员光明得多，要是卢红在人事部升不了职调到维修部去，立即就能够当副主任。
“他招聘的也不是本部的员工，而是去绿湾项目干活的临时工。不和总部签约，也不算入编制。”黄海军继续说。
“绿湾啊？那不是很远的吗。”荆天宇说。
“是啊。”黄海军说，“那边新开发，我们公司投到了那边的智能网络，所以需要几十个人常驻干活。其实……”他犹豫了一下，把实话说了出来，“现在经济不景气，公司投这个项目也是费了老大的劲，中标价格很低，利润没多少。那边绝大多数活都是很简单的，公司不想增加负担，所以总是在招聘。找人去干一年半载的，眼看要转正了就开掉，招第二批人继续干。这应该是最后一批了，干完工程也完了。”
“不能转正的吗？”荆天宇问。
“有转正名额，理论上来说，只要表现突出就能转成公司正式编制，回总公司另有任用。但是我们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这老总那老总这资深那资深的，谁没有几个亲戚朋友呢，这点名额早就分完了。”黄海军说。
“公司这也太不对了，不是明摆着骗人吗。”荆天宇说。
“没什么啊，绿湾项目招的都是……大专生，”黄海军把三流大学几个字咽了下去，“那些大专生虽然没法子转正，可能够在履历里面填上在瀚海公司干过，对他们找下一份工作很有利，而且我们给的工资也不错啊，有差不多两千块呢，包吃包住，在那边又没地方花销，做**个月，起码可以存一万块钱下来。还送一套我们瀚海的制服呢，穿着多威风。”
第七十五章 狡辩
“卢经理说不包吃住啊。”焦巧巧说，“他说是中午包一顿，吃住自己解决，要是住公司宿舍的话，每月要交400块钱租房费用。我就是想着太多了，所以想去表哥家里住。”
“这什么胡说八道，绿湾那边的宿舍是对方免费提供的，我们根本没成本，怎么能收钱。”黄海军说。
“卢经理还说做制服是要钱的，从我们工资里扣掉。”焦巧巧说。
“哦？”黄海军觉得有些不对，“那他跟你们说的工资是多少？拿到手的。”
“1200左右。”焦巧巧说。
“每个月1200？”黄海军问，“这是工资？”
“这就是全部收入了。”焦巧巧说。
“这不对……”黄海军皱着眉头，虽然是临时工可是1200的话绝对招不到能干活的人，就算有瀚海的牌子也不行，只能招到歪瓜裂枣。最低档次的临时工，应该是1800块一个月，还有2000的，以及2200的，这次要招十五个人，每人扣下六七百的话，那可是将近一万块钱。
利用职权捞好处，只要有职有权的人都会做。维修部都会捞外快，人事部的也不是纯洁无瑕的白莲花，自然也会捞钱。特别是卢红这种外派出去干活的，监管没有总公司这么严格，当然会抓紧机会大捞特捞。可是捞钱归捞钱，不能影响公司项目的实施，更不能吃独食。
他从人家的报酬里扣了这么多钱，黄海军却是一分钱都没分到，这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不论从哪一条线上说，卢红都躲不开黄海军。吃独食乃是江湖大忌，敢这么做的人那是人民公敌，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当然，在动手之前，黄海军还要先问清楚，他对荆天宇和焦巧巧抱歉一声，走到隔壁没人的屋子里，拿出电话找到一个内部号码拨了过去，“江总，绿湾那边是怎么个章程？”
“就是原来的章程啊，我们一早商量好那个。”江总说。
“我收到消息，卢红他另外下了手。”黄海军说。
“这不会吧，他有这么大胆子？”江总也不怎么当回事，“你去查一下。”
“他是自己做的。”黄海军说，“我是偶然得到的消息，要不然还被他蒙在鼓里。”
“什么！”江总严肃起来，“他吃独食？”
“如果连江总都不知道，那肯定是独食。”黄海军说。
“绿湾那边人也不少，他居然敢下这个手？就不怕穿帮吗？”江总不是很信。
“那边各管一摊，很少有消息传过来。”黄海军说。
“总之你去查清楚，我也问问有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江总说，“我估计卢红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可能是误会。但要是他真的干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一定要严惩不贷。大家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团结一致，有钱一起赚，有困难大家一起解决，同甘共苦，共度时艰。谁吃独食，就是自绝于人民！”
不是人民，那就是敌人，对人民群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敌人要像寒冬一样严酷，黄海军郑重的点了点头，也不管江总根本看不见。他关了电话，出来对荆天宇说，“阿宇，我这就陪你下去问清楚。”
“谢谢黄经理。”荆天宇说。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黄海军说，“我们人事部出了害群之马，我本来还不知道呢。”
焦巧巧心中又惊又喜，心想难道表哥真的在公司很有面子？这不可能吧？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啊。下到一楼，卢红看见焦巧巧和荆天宇，还是一脸的轻蔑，可是一见到黄海军，顿时就换了一副诚恐诚惶的神色。
“黄经理你怎么下来了？”卢红问。
“来看你做的好事。”黄海军的脸阴晴不定。
不好，卢红心里闪过一丝惊慌，这个维修部的家伙是黄海军的人？不可能阿，维修部的职员怎么能入人事部经理的法眼？难道这家伙其实是黄海军的亲戚？也没听说黄海军有这么一门亲戚啊。“黄经理，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卢红赔笑着说。
“你是不是说公司制服要扣钱？”黄海军问。
“是，是啊。”原来是这事，卢红放下心来，“原来说是免费发的，可是有很多人领了制服不珍惜，把制服弄得破破烂烂的，穿出来丢公司的脸。所以我才想出这么个办法，和他们说制服的钱要从他们工资里面扣，他们就会小心保管制服了。其实那些钱我根本没扣，后来都返回给他们做奖金了。”
“是吗，那么包吃包住又是怎么回事？”黄海军问，“你怎么和他们说只包中午一顿？”
“因为总公司是只包中午一顿啊，要是马上说去绿湾，很多人根本就不来。”卢红继续狡辩，“绿湾太远了，周围什么设施都没有，要是一说包吃包住，人家肯定就明白要住在那边了，没多少人愿意。其实签了合同，我当然会跟他们说清楚，只要肯去绿湾，都包吃包住。”
“那么报酬呢？怎么才1200？”黄海军问。
“本来招来的人都以为是在总部干活，忽然间说要去绿湾，他们当然不肯，那就需要从其他方面补偿，最简单的就是加钱。公司给的额度是1800到2200，我就先告诉他们工资只有1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