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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人物和服装都好漂亮!”她大叫起来。
“谢谢。”湛朗装好软件,退出光碟,扭头说,“人物和服装都是专业人士做的,画人物的朋友在美术学院学动漫,那个设计服装的同学可是在PaddingtonMarkers摆了一年多摊子的。”
PaddingtonMarkers是墨尔本著名的前卫小摊聚集地,政府鼓励年轻人自主创业,许多著名的设计大师都在这里出道,例如Lisa?Ho。
“我教你怎么玩。”说着,他把手覆盖在妍婴手背上,握住鼠标。
“嗯。”
游戏开始时,有一段旁白,嗓音清亮中带着低沉,说不出的动听,而且有点耳熟,妍婴狐疑地望着天花板听完,说:“这声音……”
“啊,一时找不到配音人员,算起来我写脚本最轻松,所以抓我凑数。”湛朗顿了顿,别有意味地说,“这款游戏是送给你的。”
妍婴很快就迷上了这个游戏,她在书房里玩了两个小时,湛朗敲敲她的桌子,“嘿,该休息了。”
“再一会嘛,等我过了第二关再说。”她正玩得起劲。
湛朗拿过鼠标,点开“储存进度”,把游戏暂时终止。
“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话,很快就没得玩了。”他提醒说。
妍婴哈哈一笑,“你还真刻板,好吧,那接下来干什么呢?”
湛朗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出房间,“如果你愿意,我开车带你去植物园散步,那里空气清新,景色也不错。”
“很好,你干吗问我的意见呢,你决定就行了。”
“但是如果你累了,那就不去,你回房间睡觉,我在你隔壁继续做设计。”
妍婴被他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好了,你不需要把每条安排都告诉我再征求我的意见嘛,我不累,如果你觉得去植物园对我有好处的话,就去植物园好了。”
一路上,湛朗一声不响地开着车,车速不快不慢,他打开音响,但开得很小声,保尔莫里亚的《Loveisblue》——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这曲子?妍婴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目光接触,湛朗只是淡淡一笑又回过头去驾驶着车。
夏天的植物园是很值得呆的地方,不管是参天的巨木,还是袅娜的小花,每一样都别有一番风情。鬼面的是蝴蝶兰,蓝紫色的叫鸢尾兰,此外海棠和木杨,湛朗都能确切地说出它们所属的科木,而妍婴一对照牌子,确实不错。“你未免也博学过头了吧,显得我很无知。”她解嘲说。
湛朗看了她一眼,“我只是记忆力比较好,其实每个人应该都看过这些植物,只不过看了就忘记。我暑假时参加过各种夏令营,有时会在森林里过夜,有时会自己在温室里栽种这些植物,所以比较不会忘记。”
“你每年的暑假都有参加夏令营?”
“差不多,如果没有参加,就是在外公家的农场里,和马呆在一起。”
“所以你喜欢马。”
“很有意思。”湛朗眉峰一挑,“你呢,每年暑假干什么?”
他一问,妍婴很有些不好意思,“很无聊的事情,看电影,喝汽水,或者出去约会,游泳,买衣服逛街,和女朋友攀比时髦的化妆品。”
“就这些?”
“就这些。”妍婴说,“怎么,无聊得都让你想不出夸奖和赞同的词汇来吧。”
“难怪你空虚。”他说,“你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吗?”
“我喜欢玩。”她老实地说,“让自己无论怎样都能快乐些。你永远无法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对不对?气象预报可以预知天气,地震仪可以预知地震,但没有仪器可以预知一个人的死期。对了,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吗?”
“愿意。”
“那么知道了什么时候死,你会安排自己在剩下的时间里干自己最想干的事吧?”
“当然。”
“那不就得了,既然你会把自己最想做的事情留到死之前才做,不如现在就去做。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啊。”
湛朗沉默了一下。
妍婴继续说:“比如说漂亮的衣服,你要知道,有些衣服只能这个季节穿,只能今年穿,只能这个年纪穿,对女人来说,今天的你比昨天更老,你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失去更多显示年轻和美丽的机会,那么,为什么不能趁现在,把漂亮发挥到极至呢?”
湛朗看着她,忽然淡淡地微笑起来。
“还有恋爱。恋爱不是年龄可以禁锢的事情,到了该恋爱的时候,自然就会开窍。错过了那个人,也许你一生都无法再碰到令你怦然心动的对象,你惟一可以爱,也可能被爱的机会就那样一去不复返了,你不会后悔吗?”
他们正好走到了百合花前,湛朗对着那花说:“悲观的人知道百合花是洋葱科,乐观的人会说洋葱属于百合科。在回国以前,我听叔叔说起你的身体,还以为你现在很悲观,谁知道错的是我,你这么看得开真让人惊讶。”
“抱歉让你失望了,因为我没有什么遗憾,我的每一分钟都过得非常满意,所以即使马上就死,也不会留下灵魂在世界上吓人。”
“才说你乐观你就说要死,真是不能夸奖。”湛朗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湛朗来了以后,妍婴便生活得很规律。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然后征求她的意见,一般情况下,妍婴都不会表示反对,于是,平静的生活一天又一天地过去。直到他离开。
第二章跳舞草·迷迭香
跳舞草——永恒的快乐
迷迭香——当你回忆,想起我
夏天过去,湛朗踏上返回澳大利亚的航班,“明年等你好了,我教你游泳。”
妍婴笑了笑,“好呀,可是我很笨哦。”
湛朗虽然住在墨尔本,可是因为有互联网,他们并没有感觉隔了很远。周末的时候,他们互相通报这一星期过得怎样,其实妍婴的生活相对单调,可是话多的却总是她。湛朗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有时候发过来的一句话,虽然不长可是足够她回味半天。
“你现在身体如何?”
“恢复得还不错,就是没办法打网球。他们老是怕我复发。”
“千万要得到医生的准许再玩。”
“这个我知道……”
圣诞节的时候,湛朗又回来了一次。这次是带着他的成品游戏回来推广的,游戏软件开发公司向他索要授权销售书的同时也发了邀请函,完全由公司出钱,免费旅游。
半年的时间他又长高了一截,白色的高领毛衣,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外面套着浅褐色的呢风衣,对着妍婴欣赏的眼光,他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头,“不要看了,我刚刚从人家公司出来的,还来不及换衣服。”
“你这样很好呀,像个成功男士。”
湛朗脱下了风衣和西装外套,仅穿着白色的毛衣在调火锅的佐料。他弄了好几个碟子,每个都不一样,钟太太看了一眼妍婴的碟子,呵呵地笑起来。
“小婴的那个原来是粉红色的,比我们这个深红的、鹅黄的好看多了。”
“伯母的那个深红色,是因为放了玫瑰腐乳;伯父的是因为放了芝麻酱。妍婴这个……”他卡住了不说,“算是独门秘方吧。”
“这么说岂不是只有你在的时候我才能吃到?”
“就算我告诉你,你也学不会的,它的做法很复杂。”
“小气鬼。”
湛朗微笑起来有种纯净的感觉,只是单纯地为了开心而笑,没有其他的功利心。他笑得虽然不多,但基本上都很有感染力。
湛朗在钟家呆了一个礼拜,那时候电影院里正在播放《泰坦尼克号》。和湛朗一起去的三个小时里,妍婴从主人公一出场就开始哭,一直哭到结尾,观众一一散场离开,她还在不断地流眼泪。走出电影院以后,湛朗去买了两杯咖啡,香浓的热气扑散了妍婴脸上乱七八糟的眼泪,她闻着开始微笑。
湛朗说:“不哭了?”
她说:“他们的爱情只能沉睡在海底世界,这么美的让人流泪的爱情,却只能以毁灭收场。
湛朗说:“所以,还是做那对老夫妇吧,相濡以沫一辈子,最后一起沉睡海底。”
妍婴看悲剧会哭出来,看喜剧会笑出来,他们周围几排的人都可以听见她的笑声,电影散场以后,他们走出电影院,妍婴一想起好笑的情节仍然会忍不住地笑,直笑得腰弯下去,眼睛眯成一条缝。
“真的有那么好笑吗?”湛朗问。
“我觉得真的很好笑。”
“那就多笑笑吧。”湛朗笑着说,“可惜我已经笑不出来了,真羡慕你。”
“你才多大,干吗要把自己弄得那么深沉?”妍婴偏着头问。
“告诉你一个男人的秘密,他们从十岁开始就被教育着要收敛感情,不能哭只能笑,而且只能像我现在这样微笑,而不能太放肆地大笑。”
“这个我知道,但是现在你才十八岁啊,三十岁以后再考虑那样吧。”
“好,我会记住的。”
湛朗回去以前,把那张设计磁盘留给了妍婴,“绝版货,买不到的。”他说。
“好的,我会拿去向同学炫耀的。”
虽然这么说,可是妍婴并没有拿出来给任何人看,半年以后,这种游戏在全市的女学生和上班族之间玩疯了,每每听到人家议论着这个游戏的时候,妍婴都有发自内心的畅快和喜悦。
她现在复习着功课,准备考最好的大学。和湛朗聊天的时候,他问:“有没有想好要学什么专业?”
“想好了。”
“是什么?”
她在键盘上敲下两个字:“园艺。”
过了一会儿,湛朗打过来一串惊叹号:“你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有你这么强的榜样在,我怎么敢不努力?好了,一小时到,我要去温书了,再见。”
自从开始复习后,往往都是妍婴先结束谈话,她的安排变得紧密起来,虽然父母还是很不放心她太过于用功,但是妍婴把一切都做得很好。夏天到来的时候,她刚考完最后一门,就留下父母等录取的通知书,自己跑到墨尔本去玩了。
八月初的墨尔本正是严寒,时差两小时。澳洲第二大城,维多利亚省的首府。
湛朗来接她,黑色呢子大衣,做工考究的咖啡色长裤,手臂上搭了件女式的长外套。
机场熙来攘往,人流如织,妍婴却一眼就看见了他。他很显眼,却不刺眼,打个比方来说,同样在人们眼里都是光球,他的存在像月亮,淡而文雅的光辉,而不是太阳,那种强烈得要把人狠狠灼伤的威仪。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他同样的显眼,妍婴刚看到他,他就开始微笑,显然也发现她了。
“披上吧。”湛朗笑着展开了大衣,“国内正热吧?这里可是快下雪了。”妍婴刚下飞机,大厅里也并不是那么寒冷,她还来不及感受突然降临的严冬。
“正好啊,热得我每天都不敢离开空调房间。”
妍婴穿白色连衣裙,复古样式。上身紧,收腰处很高,裙摆却无限宽大,像荷叶散开,袖口层层叠叠,缀了半指宽的细缎带。她的头发天生带卷,而且越长发梢就越卷,色泽乌黑,披泻在纯白的复古长裙上,越发亮丽动人。
“很多老外看你。”他说。
“得了吧,我们才是老外呢。”妍婴穿上大衣,很自然地要去拎行李时,把手却被他看似漫不经心却势在必得地握在了手中。
“回去吧,累吗?”
湛朗一只手拖着行李,一只手自然地捉住妍婴的手腕,往大厅门口走去。
“一点也不累。”妍婴心底突然暖了一下,就是那种在一秒钟的空隙间,突然极热极热好像岩浆迸发,却在吵闹喧嚣的现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