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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搞?我恶趣味地笑了笑,“谢谢。”这样的赞美,我受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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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有课,我依旧是全寝室最早起床的那一个,负责给寝室里的另外三个买早饭、占座。
暨城的夏天,干爽,温度总在二十几度上下浮动,偶尔三字开头。
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我啃了一口肉包子又吸了一口豆浆,翻着牛津高阶字典。无聊时总爱翻看牛津,因为里面总有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儿,比如最最熟悉的单词a都能被整出好几种意思,既可以代表电流单位安培也可以表示公路代号。
清晨的空气浮动着香草的味道,我就着这样的味道把两个包子啃完了。
陈安安拉着周锦屁颠屁颠地坐到了我的身边,双手一摊。
“早饭呢?”
我掐了掐她柔软的脸颊,哼了一声,从书包里掏出两份一模一样的早餐。
“马继不来了?”
陈安安嘴里嚼着包子口齿不清地说:“她还在睡呢,不来了吧。”
我揉了揉额头,上次说漏了一个,据说每个大学寝室都会出一个翘课大王,这份殊荣很不幸地花落马家。马继是个随性的女孩,只上自己喜欢的课,知道该选择什么,要做什么,我很崇拜她这样的勇气。毕竟我的人品向来是个问号,说不定一逃课老师就点名了。
“今天中午我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我要去听讲座,早点占座。”周锦说。
“讲座不是四点半开始?你那么早去干什么?”陈安安问。
“早起的鸟儿有食吃,火爆程度绝对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做人嘛得有个以防万一。”
“周锦,你有病吧。”陈安安神色鄙夷,戳了戳她的额头。
周锦叉腰,“你才有病,你祖宗八代都有病。”
趁着火苗子起来前,我先一盆冰水兜下去,“喂,你们俩扯蛋玩儿呢?没看见有人在自习吗?!”
我指着斜后方正低头看书的男生,提醒道。那个男生听到我的声音,微眯着眼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和陈安安两个人皆是愣头一惊。
温柔的阳光下,我确定他眼睛的颜色一定是咖啡色的,还是那种黑咖啡掺了三分之一牛奶的那种咖啡色,整个眼睛狭长上挑,是传说中标准的丹凤眼。他的鼻骨很高,甚至眼镜都被鼻骨高高架起,额前细碎的刘海有那么点俏皮可爱。
我和陈安安互相交换眼神:这样的货色不像是我们班的,新生见面会上没见过,难道是走错教室了?
我拧了拧陈安安的大腿,周锦捏了捏她的胳膊。
谁叫她直勾勾地盯着人家,连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呢。
、Chapter04
我有一种预感,不论是今天、明天,再或者是更久的以后,总有一天我会再见到林静深。
曾经有一个研究报道说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十分准确,女人甚至是一个天生的预言家,所以,我笃定。
今天下午依旧没有课,我窝在寝室里有些烦闷,整个寝室,除了我自己,其他人都不见了。周锦和陈安安去了讲座,马继则是依旧不见踪影。
年轻的姑娘总是不安分,我想我一定是个好姑娘,我这么安分,只愿意缱绻在安静的角落捧着一本书,窸窸窣窣地摩挲着扉页。
下午三点多,天突然暗了起来,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光把我惊醒,我还以为寝室的灯出了故障,自己亮了。
寝室的电话响了,我下床去接。
“萧慈,你现在有空吗?”是周锦,语气焦急。
“怎么了?”我问。
“快下雨了,我怕我和安安等会回不去,你能不能送两把伞来?我给你占了座。如果你不喜欢听讲座的话就带上一本书来,拜托。”她低低央求。
我拿着话筒从阳台看向外面,这样青白变幻的天色确实骇人。
“好的,我会过去。”
挂了电话,我从平时放雨伞的水桶里掏了两把雨伞。粉色蕾丝边的是陈安安的,像她一样娇气;周锦的是黑色与蓝色相间的格子折叠伞,也符合她的性格;而我,我没有伞,我这才想起来父亲给我的那张纸条上曾经写了雨伞两个字。
我借了马继的伞,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万一她回来,没有伞,是不是会生气?
三点十五,我走在前往报告A厅的路上,天气很糟糕,狂风大作。暨大是百年老校,所处纬度比较高,种植的一些植物都是高大的乔木类。
风很大,打得树上的叶子簌簌而落。
看着在空中飘浮打旋的白色塑料袋,我怀疑,我几乎要被风吹走了。
我没去过A厅报告区,只是依稀记得报告厅所处的位置。我以最快的速度走到记忆中的那个位置,这里的人寥寥无几,并不像在开讲座的样子,果然,我看见一块银色的牌子上写着:报告C厅。
三点三十五,我依旧在C厅附近摸索,固定思维告诉我,既然这里是C厅,那么A厅一定就在附近。
“萧慈?”这声音有点熟悉。
我循着声音望去,居然是陆鸣,他正抱着一摞文件从C厅附近的一幢楼里走出来。
想起上次的恶作剧,我腼腆地笑了笑。
他拧起眉头看着我手中的两把伞,问:“你找人?”
我点了点头,“是啊,找陈安安和周继。”
他眼神的光焦微微变化,“你要去哪?”
“报告A厅。”
“A厅在北区。”
老天,一南一北,当初设计建筑楼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低咒一声:“靠。”
他低声笑了笑,“不是要去A厅吗?大概四十分钟的路程。”
“谢了。”我转身就走。
他快步走上来拦住我,挑着眉,“无敌小旋风坐不坐?”
“嗯?”
他指了指远处停着的一辆自行车,我喷笑。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无敌小旋风。我跟着他走近一看,原来这个自行车的牌子叫旋风,哈,旋风牌无敌小旋风。
他把一堆文件扔到我身上,我抱着文件坐到了后座。
“陆鸣,你的后座可真硌屁股。”我抱怨。
他像是没听见一般争分夺秒疯狂地骑着自行车,耳边的风声更大了。我坐在拼命行驶的自行车上,没有惊心动魄,没有亡命天涯。看着阴沉的天空,没由来地想笑,鬓边的头发在风中群魔乱舞。
原本四十分钟的路程他花了十分钟就骑到了。
跳下车我把文件还给他。
“萧慈,你可真像老佛爷,不仅难搞还难伺候。”他双脚落地稳住自行车,表情轻松神气,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我的肩上。
我笑了笑,看着他被风吹翘的头发,没忍住,“陆鸣,你的发型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也是最奇怪的。这么大的风,居然像天然的吹风机与发胶,将他原本就黑亮细软的头发吹得根根竖起,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凌乱中带有别样的俊美。
他装作不经意地撩骚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忽然把脸凑到我的面前,动作孩子气得像个顽皮的大男孩。
他眨了眨眼,睫毛下梳出一片阴影。
“萧慈,彼此彼此。”他揪住我挂在颊边的一缕头发。
我被他的突然靠近惊得往身后跳了一步,扯得头皮一紧。
他笑了,举着手里我的一根长发,趾高气扬地说:“萧慈,这是你欠我的。”
我眯着眼想要看仔细他手里的那根头发,他却骑着自行车一阵风一样跑开了。呼哧呼哧的风将他的衬衫吹得鼓鼓的,一张一弛,像极了深海里一收一放的自在游驰的小水母。
报告厅里火爆的场面让我目瞪口呆,甚至我根本挤不进去。
奇怪啊奇怪,平常的讲座他们几乎都是爱答不理,只有一些寥寥充满好奇的大一新生,还有一些被强制要求出席的高年级学生。
我被挤在了门口,根本走不进去。
何止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我觉得,全校的人今天都塞到了这个百来平米的报告厅。
无奈之下,我只好呆在报告厅的门口,等着讲座结束的时候再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她们。
报告厅里乱极了,不少来听讲座的人被工作人员挡在了门外,人群中的吵闹声接连不断。所谓工作人员其实也就是一些半吊子的学生,用同一等级的身份来压制学生,效果当然甚微。
四点三十分,讲座没能按时开始,依旧阴着天,没下雨。
我无聊地跑到附近一个小超市买了一杯热果珍,盘算着今晚应该不吃晚饭了。
我沿着A厅的建筑线走,这是一座上世纪具有俄罗斯风情的红楼建筑,整栋大楼色调艳丽,虽然有些地方漆色已经脱落,但藤蔓遒劲的爬山虎遮盖了许多墙体被侵蚀的痕迹。我走到A厅的北面,才发现原来A厅有一扇完全透明的落地玻璃,我站在透明玻璃前看着里面,一下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陈安安和周继。
陈安安的手里还夹着一片薯片,周锦拍掉她油乎乎的手,陈安安不满地嘟起嘴。
我失笑。
她们的身边还有一个空着的位置。
我想我大概是疯了,才会像一头蛮不讲理的野牛疯狂地往人群中挤,杀出层层重围,直逼A厅的第一排座位。
陈安安和周继看见我的时候,那眼神齐刷刷的,就好像我刚从非洲走一遭回来。
“你被强奸了?”陈安安大呼。
我屁股一落定座椅,喘着粗气瞪她:“去你的。”
“电视剧里女主被QJ之后不都是你这副小样儿吗?”
“……陈安安,你病得不轻啊。”我鄙视地说。
“是呀是呀,刚从二医的十三楼跑出来,今儿还忘了吃药哩。”二医十三楼,是暨城最出名的精神科所在地址。
我把伞扔到她的怀里不搭理她。
过了很久她才讨好地凑到我的耳边,“今晚请你吃食堂二楼的明洞那一家怎么样?”
我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别较真,我不就那么随便一说嘛。”
我继续瞪她。
“姑奶奶,你这南蛮子可真不讲理,南蛮南蛮,真不愧是南边的野蛮人。”
这是赤裸裸的地域歧视!
周锦直接一记飞掌盖到她头上她才老老实实闭了嘴。
“你没带书?”周锦问。
“怕被雨淋湿了。”我说。
“其实也不用带,看帅哥就够了。看书多没意思啊,你得有点审美觉悟,萧慈。”周锦严肃地说。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低头看了看腕表,已经五点过十分,我打了个哈欠。
A厅的音箱终于有了动静,只是沙沙的几声前奏,全场一片寂静。
原本迷迷糊糊的我被这阵仗惊得顿时打了鸡血。下意识反应,这是领导视察呢?
“今天的讲座即将开始,请有座的同学坐好,没座的同学请站在过道的两边,请自觉维持现场的秩序。”音箱里的声音略显沉闷。
然后全场开始一片骚动,大家都往一个地方看。我好奇地转过去,没什么呀。
“他来了!”周锦已经化身万年骨灰粉。
“他?”我吸了吸已经凉的差不多的果珍。
“下面有请JCTV著名主持人、全球十大杰出青年获奖者林静深先生。”广播响起。
噗——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在一口果汁壮烈喷向大地的那一刻,我喷水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惊起在座人士的一片哗然,我顿时感觉到万箭穿心。
我呆呆地看着林静深穿着一件深灰色西装外套,配着一条随意的牛仔裤,一直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拿着麦克风从主台的后方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很严肃,一点儿也不像我初次见到他那样。这种严肃是冰冷的、完全陌生的,甚至让我觉得他的骨头缝里都填充着尖锐冷漠的冰渣。
我好不容易从呛水的祸害中缓过来,狼狈地接过周锦递来的纸巾匆匆擦了嘴角的余渍。
我凑到周锦的耳边低声道:“我想回去了。”
我有一种强烈的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萧慈,你犯二啊?”她说。
我心虚的眼神不敢往台上看。
“我真的想回去了。”
“第一排,你确定?”
我没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