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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恩瞪大眼睛。
“以后,请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若曦最后对她说:“我跟你没有相同的目的,我们不会有交集。”
话毕,她盖上手机。
电话这头,连恩瞪着前方,压抑着忿怒与不解……
她不明白,朱若曦知道一切后,为何不与她站在同一线上?
连恩的手还紧紧握着话筒,直到五指泛白。
盖上电话,若曦正要跨出公寓大门,却看到站在外面的利人隽。
他一直看着她。
看着她讲电话,没有打扰她。
她走出去,跟他碰面。“你来怎么没有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如果我出门,你就碰不到面了。”
“我想碰碰运气。”他说,脸上没有笑容。
他的语调与所说的话都很阴郁。
她似乎也感染到他的心情,竟然有强烈的感受……
“你要陪我出去吗?今天我要画人像,在外面约好了模特儿。”她看着他,温柔地说。
“我不想出去,我想到你的公寓。”他却说。
她看了他一会儿。“好,我们回公寓,我把约会取消。”她说。
然后转身推门,走在前面,两人一起搭电梯。
若曦要按楼层时,他却按了顶楼。“已经六点了,再等一下,也许可以看到夕阳。”他看着楼层灯号,仿佛自言自语地这么说。
若曦看了他一眼,然后收手……
任由电梯直达顶楼,决定陪他一起,看他口中的夕阳。
“刚才,你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来找我?”
“我看到你在讲电话,很认真的在倾听,然后很认真的在解释。”他回答。
若曦看着渐渐西殒的太阳。“我看到你站在门口的时候,没有笑容,发生什么事了吗?”大地还白亮,也只有最终一刻的等待,才能换来感动的芬芳。
他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愿意对我说原因,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看夕阳?”她问。
“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想看。”
“如果没有为什么,却突然想看夕阳,那么一定是发生了让人伤感的事情,或是因为不能解决的事情感到痛苦,所以才会有这种冲动。”她说。
他愣住,回头看她,眼眸深沉。“我不知道,你还会读人的心思?”
她笑了笑。“以前不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会了。也许人生经历过一些事情,到了一个年纪,每一个人都可以读人的心思。”
“是吗?”他浓眉深锁。
他却不能读他想读的人的心思。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突然想看夕阳?这个也不能告诉我吗?”她问他。
“有一些事情,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回答。
“就像以前你告诉我,你不一定能对我说实话,是一样的意思吗?”
他错愕。
她笑。“你不是不能说实话,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对不对?”
他怔忡地瞪着遥远的前方,眸色复杂。
“是因为她的缘故吗?”她突然问。
利人隽抿嘴不言。
她又笑了,笑容却有一丝苦涩。“从前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以为真心喜欢一个人,对方也一定会喜欢自己。其实这样的单纯,就是一种奢求。”她慢慢地说,好像陷入甜蜜的回忆时光,在缓缓的咀嚼,然而内容却是那般苦涩。
他仍然看着前方,目光放在遥远的地方,企图与耳朵听见的声音隔离……
因为他听见的,是他想听的,却又是他不愿意听的。
若曦明白,爱一个人是一种快乐,分析爱情却是一种痛苦。
“有的时候,我们往往因为奢求,而让爱情变得华丽,藉由华丽,来编造美梦,然后欺骗自己。可是当真正冷静下来,用客观的眼睛看待爱情的时候,却发现事实与自己的想象不一样。我们以为对方一丝一缕的回应,就是一种报偿——对于我真心付出的一种报偿。但后来却发现,原来那样细微的回应根本什么也不是!那只是被美化的象征,只是再平凡普通不过的举止,或者,对方根本连那样的举止仇没有,一切只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觉。”
利人隽听着,时间好像静止。
“你曾经在秋天的时候,低头看过地上的枯叶吗?”她忽然问。
他想回答,却发现喉头喑哑,于是只能点头。
“你以为绿叶凋零,是一种悲伤吗?”
“凋零,本身就是一种悲伤。”他终于说话,声调嘶哑。
“但是悲伤的事物不会持续太久,就像欢乐也不会长久一样。到了明年春天,嫩叶发芽,寒冬就过去了。”她说。
他喉头颤动,半晌后,嗄声问她:“你在安慰我吗?”
她摇头,微笑着回答:“我没有资格安慰你,只是把我自己乱七八糟的感触,说给你听而已。”
“如果褪去华丽的面纱,爱情还剩下什么?”他问。
她回眸,也凝视远方。
这个问题,透露了蛛丝马迹,说明了他的确爱一个女人,证实了她的理解不是猜测。
“还是爱情。”她回答。
诚实地回答。
他仿佛被击中,英俊的脸孔有一丝痛苦。
“你的安慰很残忍。”他说。
“只有看清楚现实,才不会做错。你必须了解的事情,就不能逃避。”她幽幽地回答。
然而,他看到的只是他自己的爱情……
他不了解,她的回答,也包含她的爱情。
所以,她其实是对自己残忍。
“现在你觉得痛苦吗?如果觉得痛苦,那么太阳就要下山了。到了明日,太阳又会升起,到那时候,痛苦就会结束,欢乐就要来临了。”她轻声地说,这样的安慰,像在吟唱诗句。
夕阳西下,落日以无比壮烈的绚烂,悄悄地收拾起最后一道红光。
他回头,在即将湮逝的夕阳余光中,在这一分钟,静静看她,欣赏落日余晖映在她如玉的脸庞上,流光般璀灿的美丽。
一分钟过去,大地重归黑暗司掌。
他却在黑色的夜幕之中,在她的脸上,发现一种不会变色的……
一种过去,他从来没有发现过的,沉静的美丽。
那一刻,他竟然,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开始变冷了,我们下楼吧!”他按下心头突如其来的偶然波动,这么对她说。
那只是偶然吧!
偶然的一种冲动,在任何时候都可能发生。
也很快的,就会消逝。
她回头,对他微笑。“好。”她说。
他别开眼,因为突然之间,竟然无法与她纯净的眼神对视。
“明天晚上你到家里来,”她笑着说:“我想做饭给你吃。”
他没说什么,笑了笑,点头。
“最近我自己做饭,颇有心得,才发现原来做饭跟画画一样,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电梯里,她笑语嫣然。
刚才在顶楼的事,就像从来没发生过……
她像一朵解语花,人间最清幽的品种。
认识这么久,他却直到这一刻才发现。
第十章
早上进办公室,利人隽知道今天他最重要的一件工作,就是打电话。
昨晚失眠一夜,他决定把话跟宋允儿说清楚。
就算有什么让他痛苦的事情,那也是过去发生的,他可以面对,但是他要了解她的立场与心思。
坐在办公桌前,他闭目沉思了两分钟,然后睁眼,伸手拿话筒——
铃——铃——
电话铃声,却刚好在这个时候响起。
“喂?”是内线电话,他按下通话键。
“总经理,有一位朱小姐来电找您。”
他愣了一下。“几线?”
“二线。”
他按下二线。
“阿隽?”若曦在电话那一头。
“有事?”听到她温暖轻快的声音,他原本紧绷的情绪,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没什么事,只是要提醒你,关于今天晚上吃饭的事。”她不好意思地说。
为私人的事打电话到办公室,她总感觉到是一种打扰。
“吃饭?”
“你忘了吗?今天晚上你答应到我家吃饭。”
“噢,对。”他想起来。“我记得这件事。”
“晚上记得要早一点过来,等我把饭菜煮好就可以马上吃,如果太晚来,饭菜凉掉就不好吃了。”她说。
“好。”他答。
“那就这样了——”
“等一下!”他忽然叫住她。
“还有事吗?”
有事吗?其实没事。他只是想再听听她温暖的声音。
“我大概几点过去?”他问,有点嘶哑。
“下班后过来就可以了,我会拿捏时间。”
“我知道了。”他说。
她的声音,居然奇迹似地,给他力量。
“那等一下见?”
“好,等一下见。”他没有挂电话。
直到她先挂上电话。
他没有放下话筒,直接按话键,准备按一组熟悉的号码……
此刻,他竟然觉得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在他的胸口拉扯……
幸福与痛苦的对立,突然变得鲜明无比。
然而,为什么他固执地朝向痛苦的那一方,背离幸福?
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喂?”电话被接起,传来宋允儿的声音。
“晚上我要见你。”他只这么说。
“今天吗?”她当然知道,打电话给自己的是利人隽。“可是,下班后我还要跟老板一起到——”
“我一定要见到你!”他打断她的拒绝,坚持己见。
她不说话。
“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
“可是……”
“不会耽误你太久,我必须见你一面。”
她沉默了一会儿。“好吧!”最后勉强同意。
他挂了电话。
情绪已经跌落谷底。
她不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不能感受到他急切想见她的渴望……
因此拒绝她。
这就是不平等。
但,他能渴望怎么样的平等?
利人隽痛苦的笑,他英俊的脸孔扭曲,内心像荒漠,感到极度的饿渴。
他拿起话筒,冲动地又拨了另一个电话——
“喂?”听起来像是急急忙忙跑过来,若曦气喘吁吁地接起电话。
“喂?”对方没有回应,她迟疑但温柔地问一遍。
“是我。”他说。
“噢,是你,”她笑了。“有事情忘了交代吗?”
“我可能,会晚一点过去。”他低哑地说。
“好……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你还好吗?”感觉到他的声音不太寻常,她关心地问。
“我没事。”他的喉头竟然哽咽。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今天天气有点凉,出门的时候不要忘了带外套。”
“好。”他说:“我挂电话了。”声调依旧低哑。
“好,晚上见。”
“晚上见。”
没有人挂电话……
终于,她了解地说:“你先挂电话。”
她的温柔,让他不知所措,让他挫折……
吸口气,面无表情地将电话挂断,他的痛苦更深。
对一个女人付出的爱,他收不回;欠另一个女人的爱,他却不能给。
他的心开始矛盾,他的立场不再坚定……
他感觉到被拉扯,爱情的狂暴与灵魂的感性分道扬镳,朝两个方向狂奔。
如果,宋允儿让他感觉到痛苦。
那么,若曦又何尝没让他感觉到痛苦?
甚至,她的温柔竟然让他的痛苦更深,难以释怀。
下班时间已到,宋允儿在办公室又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下楼。
走出办公大楼,她果然看到他的车就停在大楼对街,他坐在车子里,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
她撇嘴一笑。
穿过马路,她走到车门边。“你等我很久了?”
他抬头看她,然后打开车门。
“你有什么事?”
“要在这里谈吗?”他的表情严肃。
她想了一下,然后说:“就快下雨了,到街角的咖啡厅好了,等一下我还有事,不能讲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