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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慌张张地把目光收回去,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就这么随着许桡阳呢!这是在病房,随时都会有人进来,这么被许经天夫妇看见,她敢肯定,他们对她的印象更坏了。
她不安地带着责备地去看了一眼许桡阳。许桡阳抬眼坦然冲着许经天一笑。“干嘛呢?爸,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又跑来了?”许经天脸色从来没有过的难看。他没好气地送过去一句。“我不想来,是你妈逼着我来的。”他借这个功夫狠狠地瞪了一眼魏敏。
魏敏收到了许经天那一肚子的不满。她绕过去,坐到许桡阳的床头,目光从可儿脸上轻轻掠过去。后者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蟠桃。儿子的眼里闪亮亮,蒙在眼珠上的湿润还没来得散掉。她在心里惘然地叹了口气。儿子,这就是她生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在不经意之间跟着那偎在身边的日子一起没了影子。
“伤口还疼么?”这病房里的气氛有点尴尬,魏敏坐在那儿没话找话。“好多了。”许桡阳心不在焉地应声,眼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可儿。后者垂着睫毛,睫毛下的黑色弧影不稳定地晃动,唇边的弧线紧张地绷在那儿。“帮我把床摇起来。”他说。可儿心慌慌地帮着他把床摇高了一些,再帮他把身后的枕头整理好,然后,她匆匆忙忙地说:“叔叔,阿姨,你们先坐,我出去一下。”然后,她像逃一样地出了病房。
“妈,”许桡阳的目光紧跟着到了门口,直到门口空荡了,他才收回目光,“你们上午不是刚走么?怎么又来了?”“你听见了么?”许经天的声音沁着火药味:“你儿子嫌你碍眼了。”
许桡阳把目光转过去,失笑地:“爸,我怎么你了?你至于么?我这还养病呢啊!别甩我脸子看,影响我伤口愈合。”
“你知道你是在养病么?”许经天绷不住火了,磨着牙地说:“我以为你不知道呢?这是在病房,不是在你的倚绿山庄,你做的太出格,容易血液倒流。这个宁可儿也真是,”他不掩饰自己的态度了。“你还在养病期间呢,她就不知道怎么照顾你么?一个女孩子,竟不知道检点,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谈何体统?”
许桡阳止住了笑。“爸,”他说的很直接,“你千万不要借题发挥,你明知道,这种事都是我在强迫她,她根本没能力拒绝。”
许经天脸色难看了,他恼怒地扬高了声音,“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借题发挥了?你别侮辱我的智商,你敢说这次你这次的事与她无关?”他较紧了眉头。“你别说我借题发挥,我以前对她没反感,饭店那一幕,她说的那番话,我至今仍有印象。但是,经过了这么多事,你觉得她还能走人我们这个家么?先不说她的出身问题,那尚且算不到她的头上。就说她现在。她住在谭东城的房子里,床头摆着的是谭东城的照片,你没看她接待我们时候的模样,衣冠不整就出来开门,毫不避讳,你觉得合适么?甚至,”
他难以启齿了。碍口了一会儿,他到底还是理直气壮地大声说了出来。“她跟过谭东城的,如果她跟的是个陌生人,你无法想象对方的模样,你自欺欺人一会儿,可能过的去,可是她跟的是个我们大家都熟悉的人,你过的去么?”
许经天的声音响亮,隔着门犹如一记重锤敲到了门边那站着的人。可儿的脸色被那一记重锤抽的光光的。她白着脸移开步子从门边移开步子,顺着走廊往外走。
夜晚的霓虹从走廊一侧的玻璃窗投射进来,将整条走廊都被染上了颜色。灯光所经之处,可儿却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暗淡。原来过去的从来不会过去,发生过的就像这窗外的灯光,今晚看似熄灭了,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会照旧亮起。
病房里,父子两个延长了对视的时间,魏敏成了挡在中间的夹心,安慰不了这个,也稳定不了另外一个。“不管她跟过谁,我要了就是要了,你想过的,我有想过。就像一个人离了婚,就不能嫁人了?”许桡阳说的坚决。“我就当她离过婚。”
许经天哼了一声。“你说的简单,这不是离婚的问题。离婚的女人涉及的不一定是道德问题。但是,在两个男人之间游来游去,这就是一个品质的问题。我们可以允许一个人行为出现瑕疵,却绝不能允许一个人操行有问题。”
“爸,”许桡阳烦躁了,他被说的有些气急败坏了。“你又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我和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难道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么?”他索性一扬下巴,“不管她是什么人,她是个淫/娃/荡/妇,我也要她。”
“很好。”许经天脸色发青地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你已经有决定了。我给不了你什么意见,我制约不了你。因为你是个成人了。因为你许桡阳翅膀够硬,谁都不怕。那我也要告诉你,这样一个女孩,你可以娶但是让我们承认,你别想。”他转身往外走。扬高了声音。“一段感情如果得不到亲人的祝福就等于高屋建瓴。地基不稳的房子,你说能撑多久?魏敏,”他头也没回,暴吼了一声。“你不走是么?你觉得自己留在这不碍眼么?你儿子现在心里有谁?早没你的位置了。”
魏敏左右不是,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着那怒发冲冠摔门而去的许经天,她慌慌乱乱地安抚一阵许桡阳,到底还是追了出去。
门开了又合了,房间内归于安静。许桡阳疲惫地靠到床头的地方,和许经天只这么几句,就抽去了他全身的力气。一段感情得不到亲人的祝福就等于高屋建瓴。他颓然地闭上了眼,用拳头在额头的地方捶了几捶,吐出一口气。房门慢慢打开了。他振作了一下,把眼睛睁开,看见可儿进门来。他的目光定定地停在她的脸上,直到她走近床头的地方。
可儿没有看他,脸色有些发白,微微垂着睫毛盖着她的黑眼珠。“是不是应该换药了?”她轻声问。将床摇下,放好他的枕头。她在床头的地方安安稳稳地坐下来。他始终看着她的脸,研究着她的神色,分析着她眼里的东西。她变得镇定了,以至于他看不出她心里所想。
他心里有些莫名地乱。伸出手去,他攥住了她的。她手的寒凉刺激了他一下。“可儿,”他沉声说。“我曾经告诉过你,不论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样的问题,如果我不让你离开,你不能走,不能逃,你真的要像棵野草一样,有人踩过来,你也要挺着。”他更深地凝视她。“我现在重申一遍。这辈子,我不会再放弃你了,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不会再犯傻。”
可儿的目光慢慢转到了他的脸上。他们对视着。室内安静极了,暮色在窗口的地方更深重地拥挤过来。灯光打在她的眸子上,却是看不到底的黑。“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轻声问。手掌从她的手上打开,温柔地去拭她眉宇间的轮廓。
她呆呆地注视着他,眼珠湿漉漉地在他脸上慢慢滑动。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这眼光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包含了太多的怜惜,一下子就粉碎了她勉强维持的镇定。
她身子一软,无力地抱住他的脖子,眼泪像出闸的水狂泻而出。“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我?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我?我没有爱过别人,我爱的只有你一个。许桡阳。”她悲戚地喊出了声,“是不是发生过的就永远洗不掉了。我用我的命,我的血都洗不干净了么?”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他一叠声地应。用手去抚她的头,唇角发热的向她耳边碾压过去。“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怀疑你。我发誓,过往的我不会再提,我发誓,我会像爱护我自己的命一样去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9 章
四海集团,许经天端坐在那偌大的办公桌后面。隔着桌子,他的助手高仰将一叠照片和资料放到他的面前,嘴里做同期声:
“照片里的人叫蓝卫晨,现年二十四岁,也是沈阳人,和宁可儿是同乡。现在One Night做调酒师。经过比对,他的身高身形和监控录像中的人极其吻合。据说,他和宁可儿过往交情甚密,One Night里是服务生几乎都认识宁可儿,都知道她是蓝卫晨的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许经天重复了一句,信手捏起照片放到眼前看。相片上的蓝卫晨身着紧身的黑色卫衣,歪着头,眯着眼,嘴里轻佻地叼着根香烟,脖子上一大堆的配饰,有刀有叉,有剑有戟。许经天的眉色沉起来,将手里的照片扔到桌上,他的视线并没有收回来,蹙起了眉头,冷声说:“继续。”
高仰规规矩矩地接着往下说:
“沈阳那边传过来的资料里显示,这个蓝卫晨中学还没有毕业就辍学在家了,平常喜欢打架斗殴,寻衅滋事,性格暴躁鲁莽,曾因打群架被公安机关两次治安拘留过。手下有六个小兄弟,对外号称东陵七匹狼。家里条件并不富裕,母亲早年间下了岗,父亲是一名铁路工人。于今年四月份才来的北京。与我们二公子认识。据One Night里人透露。前不久,两人在酒吧里还有过冲突,不过,最后并没有打起来。到底因为什么动的手,具体原因没有人知道。”
许经天的眉毛拧得更紧了。他不由自主地又拿起了那张照片,眼神黑沉沉的从照片上的人掠过去。耳边高仰的声音仍然在持续。“二公子出事后,蓝卫晨那边没什么异常反应,这两天正常上班。”
红颜知己?东陵七匹狼?许经天把身子靠进高背椅里,面色凝重了。沉吟了片刻,他抬起头来,盯着高仰说:“马上到医院去把宁可儿接过来,最好不要惊动桡阳。”高仰迟疑了一下,理智地问:“不怕二公子这个时候受影响?他的伤口未必好的这么快。”
“伤口要第一时间缝合,要拿掉肿瘤也应该越快越好。”许经天说:“谭东城好歹还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个蓝卫晨的背影却让我不得不防了。有这么个人在暗处虎视眈眈,多一天的存在都是危险。”高仰领命出去了。
许经天深思着点燃了一支烟,重新靠回椅子里。他蹙着眉头抽着,刚刚的稳定这会儿被塞进了一些莫名的东西,有些纷乱。在商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许经天,没对什么事情犹豫过,忌惮过。这会儿,他脑子里有了一个决定,但跟着这个决定的,却是他很少有过的一份投鼠忌器。
可儿站到许经天面前的时候,是许经天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了一个小时候以后。高仰的办事效率,许经天一向不怀疑。但是,他的思路还没理清呢,人就已经被带到了他面前。
他从烟雾里拔/出来,抬眼去打量对方。深灰色的套头毛衣,咖啡色的毛绒长裙,平底的短靴,长发披肩,整张脸未施脂粉,依然纯净的像朵小花。这又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宁可儿了。只是脸色有些发白,唇角的地方紧扣着,满脸的紧张和戒备。
他稍微振作了一下,招呼可儿坐下。同时,按响了桌上的电话,“沏杯咖啡过来。”他放下电话的时候才想起征询可儿的意见。“咖啡没问题吧?这应该是你们年轻人的心头好。”他看着她难得地微笑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看上去不生硬。“换做我们这个年纪,喝杯浓茶都直接影响你的睡眠。”
可儿局促地在沙发上坐下来,相信对方差人把她接过来,不会是和她谈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