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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看着可儿,挑了挑眉,笑容更深切了,“怎么样?如果你们能百分百的肯定这件衣服下过水,那么,我们就拿去检验。这检验的费用可能不便宜,一次至少也要万八千块。如果证明这件衣服没有下水,不仅你们要负责给人家退货,这检验的费用也要你们出,你们愿意么?”
可儿想都没多想,“我愿意,”她迎视着谭东城,这张脸很面熟,似乎什么时候见过。很亲切,很不陌生的一张脸。她笃定地点头。“我看得出来。”谭东城深看了她一眼,于是又转回头对那个女顾客说:“那么你呢?如果最后证明这件衣服下过水,你是否愿意承担这次的检验费用?如果你愿意,我马上就可以带你们过去。”
女顾客气息粗重了,两道不驯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她瞪着谭东城,脸色愠怒,没好气地说:“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谭东城耸耸肩,一笑,“我谁也不是,我来买衣服的,我只是多管闲事。”女顾客把衣服团起来重新塞回包里,冲着他气哼哼地翻了一个白眼,“我看你也是多管闲事。”随即,她拎起衣服摔门而去。
一场僵持了好久的争执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烟消云散了。可儿和曹爽都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可儿惊奇地瞪着谭东城,她忘了这个男人和许桡阳那次的剑拔弩张了,她甚至已经不记得谭东城了。“真的有这样的仪器么?”她忍不住问。
谭东城又耸了耸肩,冲着她眉目闪烁,嘴角向上弯。“我也不知道,应该有吧!”可儿更惊奇了,眼睛睁得更大了。她终于回过味来了,她惊呼一声:“原来你是故意骗她的?”
谭东城含蓄地看了她一眼,一张干净透明的小脸,你说不出她有多特别,你看不出哪个部分有多漂亮,但是,组合在一起是醒目的,显眼的。他心中一动,本能地站直了腰,目光从她的那双眼睛收回来。好特别的眼睛,好熟悉的眼光,他悄悄抽了口气,“对付这样的顾客,有时候要讲究一下策略,否则,她够你缠的。她摆明是把衣服买回家,穿两次,用两回再回来换的。说不准她的衣服都是这么换来换去的。”
可儿更惊奇更佩服了,她脸上放光,眼珠发亮地瞅着谭东城,她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几乎充满了佩服和激赏,“你怎么知道的?”她又惊呼了一声。“她是我们这里的黑名单,所以,她来退衣服,我们看的都格外仔细。”
谭东城定定地瞅着她,他就觉得有那么强大莫名的一股吸引力使他无法收回停在她脸上的目光。突然间面前这张脸让他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蓦然忍不住脱口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可儿心无城府地回了他一句:“我叫宁可儿。”
“宁可儿。”他重复了一句。略一思忖,随即,掏出钱夹从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你收好,”他的眼里闪烁出两束特别的光亮,默默停在她的脸上。“我叫谭东城。”他的女伴从那边过来,挽住谭东城的胳膊,眼睛向可儿这边略有不快地瞄了两眼。“没有合适的,我们走吧!”
走出EM的时候。谭东城回头看了一眼可儿,正巧可儿也正坦然地目送着他。他们在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可儿冲他友好地一笑。他皱起了眉,心里没来由地掠过几许奇怪的跳动。
晚上许桡阳来接可儿下班的时候。可儿把下午发生的一幕说给许桡阳了。她说的绘声绘色,说的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察觉到许桡阳的脸色正越变越黑。讲到那女顾客那张脸的时候,她更是咯咯地笑着,“你没看见那女的那张脸有多糗,”她故意学着那女顾客的口气。“我看你也是多管闲事。”
汽车戛然而止,许桡阳转过头来黑着脸看着她,“宁可儿,你有完没有完?这一路,你都在讲谭东城,你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我跟他不对路么?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没跟他怎么样吧
晚上许桡阳来接可儿下班的时候。可儿把下午发生的一幕说给许桡阳了。她说的绘声绘色,说的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察觉到许桡阳的脸色正越变越黑。讲到那女顾客那张脸的时候,她更是咯咯地笑着,“你没看见那女的那张脸有多糗,”她故意学着那女顾客的口气。“我看你也是多管闲事。”
汽车戛然而止,许桡阳转过头来黑着脸看着她,“宁可儿,你有完没有完?这一路,你都在讲谭东城,你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我跟他不对路么?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可儿立即收住了嘴,眨眨眼,“我哪有看上他了?我,我,”她终于恍然大悟,想起许桡阳和谭东城的那个茬了。“哦,”她不由自主地喃喃地说:“我说他怎么面熟呢!原来他就是上次的那个人?”
许桡阳突然扑过来捏住她的下巴,仔细地审视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了?他和你说了什么没有?”
可儿小下巴被他捏在手心里,力道比往常都大。她被动地看着他,不敢撒谎。“他问我叫什么名字,他还给我了一张名片。”
许桡阳眉头都皱起来了。“他问了你叫什么名字?”他的气息更粗重了。“他竟然还给了你一张名片。名片呢?”“在包里。”可儿说。
许桡阳声音都变了调了。“你竟然还留着他的名片?”可儿拉下他的手,她闻出那个男人身上的醋味了。她失笑着回手捏住许桡阳的两颊。“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见一个爱一个?再说,我又没有觉得他比你好。”
“真的?”许桡阳斜睨着她。“嗯,”可儿老实地点头。许桡阳摊开手,“那名片呢?”
可儿听话地把包拿过来,从包里翻出名片交给他。许桡阳看都没看,一扬手顺着车窗就甩了出去。可儿一皱眉,嗔怪地:“你这个人真是,”她嘟囔一句:“乱丢垃圾,没有功德。”
许桡阳收回身,重新开车。一边开车一边深思地说:“不行,你真不能留在EM了。我已经想好了,想要你妈顺利接受钱很容易,就说你中彩票了。”
“中彩票?”可儿声音高了起来。“不会吧!这种谎话我可编不出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可信,更别说我妈了。她了解我,她知道我撒谎时候的状态。如果突然间让我中了五百万,我会高兴的疯了,可是,让我去表演怎么疯的,我可没那么高的演技。算了,”她说。“别挖空心思想这个了,我现在生活的挺好。”
许桡阳没好气地说:“可我现在生活的不好。”可儿抿嘴笑,惬意地望着窗外。月光真好,星光真好,夜色真好。“那你活该,”她低低地暖暖地在心口的地方嘀咕了一句。
可儿一进院门,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浑身冒虚汗了。不知道她妈是不是能够看出来她在撒谎?如果看出来了,她又怎么去圆这个谎?脑子已经转了一个下午了,这会儿事到临头,那些早已想好的理由似乎都靠不住了。
宁雪正弯腰在床上叠衣服,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嘴里问了一句:“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嗯,”可儿怯怯地靠在门边,咬着嘴唇。心虚地看着她妈的背影,硬着头皮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和两个同事下了班四处逛了一下。”
宁雪嘴里跟着又问了一句:“小陆回来了?”可儿看着母亲的背影,嘴唇咬得更紧了,“还没有,我怕妈担心所以回来了。”她多留了一个心眼,万一抗不住想他了,还可以借这个借口出去一趟。不能想,她摇了摇头,又有了那种犯罪感了。不知道母亲知道她和许桡阳的关系会不会骂死她?
宁雪无暇理她,手里的动作没停。可儿从后面看不到她的表情,还好,她没有回头看自己,否则,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会不会已经泄露了秘密?她悄悄舒了口气,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微微绷紧的神经放松了。
“曹爽这么和小陆住下去,要吃亏的。你可千万别学她啊!千万不能和人同居,要结婚就结婚,不结婚就不要往一起凑。”
“妈,”可儿声音卡在喉咙里,说的很不理直气壮。“都什么年代了?”她喝了口水,把自己的那份情绪连着水咽了下去。
“什么年代了,都不能忘记要保护自己。”宁雪的声音理直气壮了:“真的在一起了,到时候男的不要你了,你的损失上哪里找去?男人,他跟一百个女人上床,你都找不到痕迹,女人有一次就留下印了。”
她把收拾好的衣服装到床底下的旅行袋。紧接着又把装着日用品那个小塑料包放了进去。可儿的注意力被集中了。她跟着坐到床沿上,看着宁雪整理旅行袋。“妈,”她有些发愣地问:“你收拾东西要去哪?”
宁雪把东西装好,拉上拉链,放到墙角的位置。然后,她直起了腰,接过可儿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我刚接到你付阿姨的电话,你外公身体不舒服,她已经帮着外婆送去医院了。现在已经没车了,我已经辞了工,明天天一亮我就坐火车回去。”可儿从床上跳了起来,脸微微变色了。“外公住院了?严不严重?”
宁雪放下水杯,她现在没有时间理会可儿了。想想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证带了没有,还有银行卡,家里仅有的一点现金,她重又去检查自己随身背的那个蓝色小包。“现在什么情况不知道,小陆没回来,你明天还是去曹爽那去住吧!免得你一个人住在这我也不放心。我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
“妈”可儿犹豫了一下,看着母亲在那数钱,那薄薄的一沓,应该没有多少。本来嘛,母亲在酒店做客房保洁,一个月就两千来块。自己的工资也不多,两个人加起来一共也才有四千多块。去掉租房,吃饭,生活费用,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开支,加上每月给外婆寄回去的,基本上也剩不了多少。她迟疑地问了一句:“你手里钱够么?不知道外公的情况严不严重?是不是需要钱呢?”
宁雪一下子心就乱了。钱,怎么可能不需要钱?从她怀可儿那年开始,她家里从来没有不需要钱的时候。钱,永远是她们家里最需要的。她身不由己地坐到床头,挨着可儿坐下来,忍不住叹了口气,“应该是脑血栓。需要的钱不会少。不行,”她顿了一下,眼神怪异地,“不行,我就找你王——叔帮——忙。反正你也大了。”
“妈,”可儿皱起了眉。“你不要找他,我觉得他恶心。”想到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双色迷迷的金鱼眼,可儿就惊跳了。一下子抱住宁雪的腰,她把脸埋到了她的肩上。嘴里酸酸楚楚地说:“妈,你别去找他,如果你喜欢他,你早跟他了。他那个人不好,太色了,我也不喜欢他。”
“傻丫头。”宁雪摸索着她的头。女儿不喜欢他,那自己喜欢么?就像可儿说的,如果自己喜欢他,早就跟他了,何必等到现在?她惘然地叹了口气,困难地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有时候,气节解决不了问题,救不了你外婆外公的命。”她把可儿的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何况,妈一个人也累了,想找个人靠靠了。”她的语气略有酸楚了。“你也慢慢长大了,将来会有自己的家庭,妈不可能永远跟着你。”
“妈。”可儿的眼底骤然湿润了,热气扑上来了。这样的场景,从她记事开始,就没少重复过。一旦大难来临,能够相依为命的只有她们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