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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那虾咽下去了。认真地去看许经天。“对不起,叔叔,我听到了你和许桡阳在华泰的一次谈话,知道你把四海的股份给了大哥。其实,我猜得出你为什么把股份都给了大哥?不全是许桡阳想的,大哥妈妈是因为你去世的,你对大哥有歉疚。我想,会不会你对大哥的歉疚,实际上更多的是,因为你爱桡阳,因为他更像你。你对大哥感情上有歉疚,是因为你始终觉得没有把感情端平给他们,只能对他做别的补偿。”
许经天着实震动了一下,他脸色微变地抬头去看可儿。后者一脸的坦荡,边吃边说,说的话不经意,却竟然如此有力度,他完全没料到她嘴里说出的话是如此内容。“你,”他气息粗重,有些音浪不稳定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可儿笑的天真了。“因为我看的出你看他们兄弟两个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她抬眼俏皮地向楼上望了一眼,“大哥不会听到了吃醋吧!”她把目光移过来,迎接着许经天的。她的表情更坦白了,更率直了。“其实,桡阳有的地方说的对,有的地方是不对的,你们是爱他的,只是你们爱他的方式不同,那是因为你们性格的原因。你们心里有话都不愿意说在明处。我爸那些话说的是对的。而且,我也发现。”
她的眼睛几乎是带着光的。“叔叔,你和爷爷都是那种表面看起来冷冰冰,内心里其实是有团火的人。你们真的爱许桡阳,比谁都爱。而且,你和爷爷一样有原则。以往都是许桡阳不好,他不懂得怎么和你们沟通。其实,许桡阳也是爱你们的,比你们想像的还爱。”她舒了口气,四下看看,由衷地说:“我觉得这大院里没许桡阳说的那么冷冰冰的啊!相反的,我反倒觉得舒服极了。”
许经天傻眼了,不止他,许老爷子,魏敏也傻眼了,连许桡阳都傻眼了。他没想到她敢说出这些话,她初见他们时候的忐忑和不安这会儿都没了影子,她真的正如她所说的,不害怕了。她这会儿一边吃一边说,从容淡定的像和个老朋友在聊天,说出的话,自己都没有听过。
“你怎么会知道的?”许经天绷紧了声音又问,问的有点傻气了。
“看眼神就知道了,”她说的直言不讳,说的一点不脸红。“还有,阿姨,”她喝了口汤,表情毫不做作地胃口大好。“请原谅我一边吃,一边和你们说话,因为,你做的菜实在是太美味了,我抗拒不了。”她喝完了那汤,表情飨足,惬意地拿餐巾纸擦擦嘴,目光去看魏敏了。后者像被催眠了一般傻傻地瞪着她,完全不知道她等下会说出什么话来。因为说给许经天的话已经让她足够震动了。
“阿姨,你从开始到最后都没有讨厌过我,”她说。表情诚恳真挚地:“所以,我是最先喜欢你的。不管你对我有多少的想法,都被你那份爱屋及乌给掩盖了。爷爷,叔叔,许桡阳,他们都有个性,把你一个人夹在中间,所以,你是最为难的,也是最了不起的,我要向你学习。”
她微微舒了口气,长时间的讲话让她有点喘息不匀了。脸色涨红了。她四下看看。不知道是跟谁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地,“真的,许桡阳,我怎么觉得这里很舒服呢!”
她眼睛去看桌子上的饭菜,逐一扫过去,用手指挨个指着,舔舔嘴唇,脸馋嘴馋的小模样,“还有这菜,做的真好吃。我是第一次吃这么丰盛的早餐,而且还吃的这么多。说实话,许桡阳,雅姨的菜,我有点吃不起劲了,阿姨的菜有特别的味道,这个酱牛肉比我在哪家饭店都吃的好,还有这个豉汁鸡翅膀,味道够正宗怪不得你爱吃,这个梅菜扣肉,真的比金阳的大师傅做的还地道。”
她心满意足地用手去摸摸肚子,不知怎么就笑了一下,“今天吃的从来没有这么饱过,这下麻烦了,我得要走多远的路才能消化掉这份热量啊!不过,我决定了,”她朗声说:“隔一天来吃一次。然后,多绕室走一千米。”
她的话说完了,满餐桌,满屋子都安静极了,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像中了定,着了魔一样地瞅着她。她悄然挨个看看,看见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研究的意味,连许桡阳都是一脸难以置信,不可确定的研究目光。
仿佛突然醒觉了一番,她微微有点紧张不安了。“我,我,”她局促地嗫嚅了起来:“我不是说错了什么吧!”刚刚的淡定从容侃侃而谈的小人倏忽不见,这会儿坐在他们面前的又是那只惊慌的小兔子了。她微微坐正了身子,脸涨得更红了。“不,不好意思,我一时高兴有点得意忘形了,是不是有点冒失了?”
她悄眼去看许经天,后者的眼光是古怪的,眼波上有黑色的东西定定地停在那儿,简直有点吓人呢!她再去看许老爷子,后者的表情比许经天的更吓人,眼睛瞪得更大更圆,几乎要突出来了,那花白的几缕胡子在唇边抖动个不停。
“对不起,爷爷。”她有点心慌慌地叫了一声。“我没让你生气吧!”她再求救地去看许桡阳。后者的表情也是看不出来的,古怪的。定定地坐在那儿,一点没有帮她的意思。
室内安静极了,鸦雀无声。突然间,许老爷子大力地拍了一巴掌桌面,把那桌子上的汤碗,盆勺,震得叮当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是,他没顾忌,那么气势如虹,嗓门浩大,虎虎生威地吼出了一声。“好一个宁可儿,难怪兔崽子这么敢跟我们拧着干非要你不可,敢说话,有胆量,心思细腻,条理清楚,很不作假,要是个男孩子,肯定有作为。呵呵,我喜欢你了,小丫头。”
许经天也舒了口气出来,他看过去的眼光中有了几分激赏,几份感动,有了几分崭新的内容。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地感觉到了对面这个貌似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身上有何魅力。“丫头。”他也说,到底是许经天,他没许老爷子那么夸张的表现方式,他说的很安静,除了少见的一抹笑容,声音微微有些紧之外,他看起来几乎是镇定的。“你的确让我刮目相看。”
魏敏表现的就女人了。早在一边红了眼眶,湿了喉咙。生平这么大,也没被人这么夸过,夸得她有点不好意思,有点情绪激动了。这积压多年的那份情愫里总有份委屈,有份心伤,有份压抑,这么被人直截了当,那么温柔那么动情的方式毫不避讳地揭开来,一时间,她就收不住情绪,竟然眼泪一咕噜就掉了几颗下来。
“可儿,可儿。”她抹了两把脸,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握住了可儿的手。“我终于知道桡阳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宁可跟我们对着干了?你怎么会如此体贴,如此懂事理?你真的是个好孩子,真难为你了。我们大家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她说的动容了,“以后,你要是想吃什么,只要告诉我,我马上做给你吃。只要你不嫌弃我们这几个老的,大院的门随时为你们敞开,你可以随时过来,随时住在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准保,我们以后对你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疼你比疼桡阳还要疼。”
可儿想哭又想笑的,脸上简直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了。她这么温暖地被魏敏握着,被对方一双毫无保留的坦诚热切目光瞧着,心慌没有了,不安没有了,一下子人就亲近了起来,心里就柔软了十分。“那我们可不可以隔一天就来一次?”
魏敏慌不迭地点头。
“那阿姨,我们可不可以时不时地过来住一下,”她脸红红的笑弯了眉眼,“因为许桡阳那张床太舒服了。”
魏敏再不迭地点头。“当然可以,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么?”
“那,”她舔舔嘴唇,眼睛眨啊眨的,“其实,我们不能离开雅姨,因为她太可怜了,可是,你们留在大院又太孤单了。所以,”她眼珠转了转,表情认真地,“我在想,等阳阳可可生下来,可不可以大院倚绿山庄我们一边呆一个星期?”
魏敏眼睛都瞪圆了。声音都变调了。“太可以了,我们求之不得。”“那爷爷。”她去看许老爷子,表情又乖又顺地。“爷爷你睡眠不好,你会不会觉得我每天叽叽喳喳吵到你?”
“怎么会?”老爷子是性情中人,几乎不假思索立即出了口。“我刚刚不是说过,喜欢你这个丫头了么?”他直了直腰,有点不太习惯这么柔柔腻腻地表达感情,逃避地站起身,铿锵出声地,“老赵呢,我得出去溜一圈。”
那许经天也不自在了,这么直截了当的表达感情,他也不习惯了。看了看表,谁也没看,仓促地起身,“不行,我得赶时间,要走了。”他急于想要找个地方去整理思路,平复情绪。
可儿终于转头有功夫面对许桡阳了。她的眼睛闪亮,笑容像朵莲花般地浮在唇角,盎然一点点绽放在整张脸上。她双眸间的语言那么清晰无比地捧给许桡阳了。只有他可以准确地读出那字里行间的每一句话,每个意味深长的句点符号。
此时此刻的许桡阳,昨夜的余悸也没了影子,盛怒从他的胸口被种膨胀的情怀满满登登地塞了一胸口。早就说过她是一个小狐仙,小妖精,她怎么可能是人呢!一个人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大?只用一个晚上的功夫,就轻轻松松地收服了那三个人。
那两个顽固的老家伙,平时说出的每句话都带着尖锐的触角,生怕别人看出他们内心柔软的一面,这会儿,全部卸下了铜盔铁甲,再如何伪装那份淡定都是枉然。
而更令许桡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可儿说的每句话不花哨,不卑微,直抒胸臆,在情在理,坦白而充满诚意,这么直言不讳地解剖开他和父亲的关系,一语中的,也将他内心的迷惘一举掀开。使他不得不佩服,不得不动容,不得不为之心摧神摧了。天,他真的爱死她了。她这么小的年龄,怎么会如此善解人意,如此敏感体察,如此可以轻易侵到别人的内心?她怎么可能不是个小妖精?
“许桡阳。”可儿笑眯眯地看过来,有点得意了。“以后,我要常过来,他们获准了,以后我要占领你从小到大睡的那张大床。”魏敏在旁边激动不迭地连连点头,“好好好。你们不走了都行。”
那张小脸荧光闪闪的,小下巴下面最近有了点肉,肥硕的腰身蠕动的简直是笨拙的难看的。这么看过去,实在看不出比以前美,但是,许桡阳愣是看了他自己一身的热。欲望第一次在饭桌上就不管不顾地从每个骨节每个毛孔里往外挤沓。
他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直起腰来,吃了半饱的肚子也没心情再往下填了,估计这一桌子的人除了这小人谁也没吃饱。
他伸手过去,也顾不上腿疼,胳膊疼了,火烧屁股般地揽人。“走吧!吃饱了吧!是不是还想赖在这等着第二顿呢?”“阿姨。”可儿被他不由分说连拉带抱地就给撑起来了。“干嘛?”她叫,“我还没吃完呢?”“别吃了。”许桡阳说。“你陪我去公司,没时间了。”急急忙忙和魏敏打了个招呼,人被拖出去了。
找了一辆车,一刻不敢多停留地开出军区大院。挑着路边一个僻静处停下车,许桡阳就饿虎扑食般地扑过来,不由分说就把人给拖了过去,连根毛都没剩地一囫囵吞进了嘴。
她怎么可能是人?舌津蜜液里都是那青草的味道,露水的清香。一定是草丛里的青蛇,千年成精,变成人型过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