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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发黑的倾涌海水中。五台机甲就是在这个时候踏着银粉掠动的波涛潜入了深海之下。
“长官;双方神经元链接吻合率平均都达到了85%以上。”
蔡天童紧张地观测着忽高忽低的数值,在空前严峻的最终之战面前;所有驾驶员的神经都死绷到极其脆弱甚至即将崩断的边缘——不难想象,稍有不慎便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失控场面。
他感到汗水悄悄地浸湿了掌心,不由得与坐在侧面同样皱着眉头的森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心下稍安。
“很好。”
斯泰克将军长舒了一口气;暗嘲了一声自己此刻徘徊在悬崖摇摇欲坠的不安心境——从运输直升机吊载着机甲出动开始就有股不详的预感蠢动在心头,现在完美的同步率似乎有力地击碎了这不太妙的感觉;可密密麻麻缝进情绪中炽热的焦灼躁动还是神出鬼没地潜藏在内心,好似没被冲淡一星半点儿。
他定了定心神;夺过声纳麦克风搁在嘴边,向关闭了全部端口行走与海底的五台机甲沉声道,“关岛海域附近,两头怪兽分别代号‘恶灵’‘雷兽’,它们正处于环形阵势……”他胸口一振,忽而明白了那股奇异的不安从何而来。
——这两头四代怪兽并没像以往它们的“前辈”们那样,一旦出现就片刻不停地向特定的海岸线疾驰而去,反而是诡异地呈圆弧状迂回在缺口附近。
这可跟怪兽通常的行为一点儿都不一样……不是吗。
“多加注意,它们的行为有些异常。”最终他压下心里的焦躁难耐,选择用最为简短而有力的话语提醒道。
“收到。”
对面接二连三传来驾驶员们利落的回应。斯泰克稍稍放宽了心,后退一步让出麦克风前的位置交给实时监控的蔡天童,转而看向反映了每对驾驶员通感状态、机体配置等等数据的屏幕。
愈发深醇的夜幕黑压压地扑向大地,起伏不定的海面掩盖了数千米之下五台机甲探照灯投射的亮光,呼啸撕扯的晚风被吞没进漆黑漩涡。
“你怎么了,凯瑟琳,你在害怕?”
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在机顶被冰冷水液全然湮没时竭力压抑的一丝情绪震颤,爱丽丝扬起眉毛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这可不像我知道的你。”
“没事儿,我只是深海恐惧症。”
苏栗摇头避开话题,她没法说自己是在担心过去的噩梦重现,因而最终智能收敛了眼帘,脚下亦步亦趋地紧随着为首的流浪者。
“别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凯瑟琳。”
虽然顺从地随着她一起移步前行,但爱丽丝依旧忍不住咕哝着抱怨了一句,歪头说着俏皮话儿,试图靠活跃气氛来驱走对方脸上捉摸不透的沉黯表情,“况且查克·汉森他比我还小两岁,就算你们两个的年纪加起来也比不过我和扬希——这么看来,我们都该是你们的长辈哩。”
她扳着指头毫无意义的运算对比让苏栗嘴角一抽,“这个结论荒谬过头了吧……”
随着缺口的逼近,没有遭遇到任何袭击的所有人盘旋脑海的紧张与戒备近乎于一扫而空,此时此刻几乎每一对驾驶员都在低声交谈,五台机甲——确切的说,是四台半,谁叫怪兽粉碎者只剩下了被削弱大半的攻击能力——对抗区区两头怪兽,战局似乎已然尽在掌握。
可苏栗清楚地知道,这一切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饶是设法将自己之前得到的信息量全部渗透到了站前会议里,并因此敦促着将军调整出了目前为止最完备的一套方案,她也不能就此掉以轻心。
还有一些极端特殊的情况是他们并未考虑到、她也无法明说的。
驾驶舱内难得的轻松时刻并没能持续多久,很快——
“应该是三只怪兽!绝对不是两只!”
赫尔曼教授激烈的辩驳声依稀在通讯频道内响了起来,开着音量降噪加大模式的苏栗和爱丽丝耳廓被震得发疼,电磁波那头对方却仍在不依不饶地喋喋不休,“我的计算不可能失误——”
“三只怪兽……?别傻了,犯错误的确很让人头疼,但你要相信这是不可避免的——尤其对你而言。”
另一个毫不顾忌出言泼冷水的声音显然属于纽顿·葛泽尔,与赫尔曼震耳欲聋的愤慨咆哮相比,他显得出奇的气定神闲,“等到汉尼拔·周先生的手下送来最新鲜的怪兽大脑,我就可以再试一回通感,看看你的判断正确与否了。”
“葛泽尔博士还要再和怪兽通感一次?”
不慎听到了科学家们的拌嘴对话,走在队末负责收尾的突袭者脚步微滞,赫克·汉森立刻调整步速跟上队伍,同时口中出言问道。
斯泰克将军不暇思索地以严谨的态度回答了他:“是的,某些驾驶员认为现今的结论可能有被人忽视的漏洞,就连葛泽尔博士自己也存在质疑。”
有意识的深海生物早被机甲这般庞然大物移动时掀搅的浪潮逼迫得躲进了柔软摇曳着的水草里。
海底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丝光。
每一次踏步激起的细小微粒被海水卷抛而起,浑浊地翻覆滚涌在脚边,吞没了质感坚冷的金属暗纹。
“先生,赤红暴风的左侧有动静!”
依稀听见了劳森特中心里蔡天童急切的提醒,中国机甲的驾驶员韦氏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处在密闭舱中间位置的那个打开正前方的实时测控设备,往机体右侧的空间来回扫描一圈,又抢在斯泰克将军将天童的话转述过来之前回复道,“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敌袭警报,中心。”
一直有规律地呈弯折的弧线晃荡着的海涛忽而奇异地改变了方向,深黑海水流动的轨道被拗断,像是被什么纵深劈开一般倾涌分散。
“现在是你们的右侧!”
斯泰克将军高声说,“它移动的速度是有史以来所知最快的……”
像是在证实他的话,一团遮天蔽日的庞大阴影从赤红暴风身侧飞速掠过,一眨眼的工夫便悄无声息地在可见度极低的深海之中堙没了身形。
“我们看见了它!”
队伍末尾的突袭者内,两人目睹到了转瞬即逝的一点残影,有只无形的巨手骤然死死捏紧了查克的心脏,他忽然意识到这次的最终之战可能不会像他当初想象的那么顺利了——他绷直脊线马上整理好心态,抿了抿薄削的嘴唇,脚下向前迈进的步伐却不带丝毫退缩。
“那可是只大家伙……”赫克拧着心眉接口道。
“?”
全程旁听到刚才发生的变故,罗利·贝克特显得有些迟疑,隔过防护面罩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扬希,很不确定地介入对话,“我们需要先……”
“保持队列和行进速率,流浪者!”斯泰克将军厉声打断了对方暂停前进的意图,“暴风负责左翼防御,阿尔法负责右翼防御,突袭者负责收尾!你们就快到达缺口了……”
三分钟后他们跳下海沟,视野中循环往复单调无味的漆黑幕布被蓦地撕碎。
海底流沙四溢藻草飘摇的地面上,突兀而显眼地绽开一个巨大豁口,由最深处迸发出的剧烈强光有如金黄芒刺撑裂一片黑暗,色彩强弱与光影明昧的对比过于强烈,强悍地抓住了所有人全部的注意。
——这就是她之前葬身的地方……跟她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半点儿差别。苏栗暗想。
“是该投弹的时候了,突袭者。”斯泰克将军分析了形势后,捞过声纳麦克风果决地根据判断下定指令。
“尤里卡突袭者”从俄罗斯那台散发着削利暗锈光泽的铅铜色机甲后大步跨出,将投弹口对准缺口中心。
查克·汉森的手指比父亲抢先一步搭在了投放按钮上。
苏栗和爱丽丝屏住呼吸,驾驶着“怪兽粉碎者”站到边缘和突袭者并肩,继而合作默契地一前一后按照准确的三秒落体时间差,打算将分别负载着的香港怪兽遗骸和热核炸弹投掷进缺口——
前者干瘪得几乎只剩下骨架的尸骸顺利地沿着缺口边沿粗糙的石壁磕磕绊绊倾滑下去,被一块突起的灰石拦在半腰,而突袭者这边却连投弹口都没能完全敞开。
“见鬼!”
查克低咒一声,硬生生忍住接二连三涌到嘴边的粗话,一把拍下联络键接通了劳森特指挥中心,张口没好气地汇报道,“……我们的投弹装置卡壳了!”
听到这句话,苏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就算叮嘱了基地里的技师们要好好检查,也对既定的命运于事无补吗……
压下心底对于冥冥之中的不可抗力所油然而生的悲凉,苏栗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电光石火之间身后猛然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响!
“怪兽袭击!”一句有如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咆哮,不知出自哪位驾驶员之口。
苏栗很快意识到怪兽穷途末路的疯狂袭击开始了——一头进化到最终极的四代怪兽一击撞倒了块头最大的切尔诺阿尔法,翻身匍匐其上抡起肌肉发达的右爪刨向了机甲头部!
头部是怪兽长期积累的经验中对手最脆弱的位置,一击便能永久解决掉一台麻烦的机甲,因为那是大多数现存机甲驾驶员所在的地方。
但当今仅剩的一代机切尔诺阿尔法,却保留了原始的胸部驾驶舱。
怪兽拧碎了阿尔法的头部顶端后便起身接连回退了两步,面对着前来支援的赤红暴风呼出一口浊气,在海水间激起半人高的混沌气泡。趁着对方以为攻击致命因而掉以轻心的光景,阿尔法拖着残损的机体快速起身,从背后悄然扑了上去!
几乎就在赤红暴风的尖利锯盘嘶吼着隔断怪兽喉管的同一时刻,阿尔法开启肘部重力加速装置,朝怪兽与身形极度不成比例的瘦小脑壳一记狠力锤击!
怪兽只来得及从牙缝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脑袋被击碎喉管被横切,冷蓝色稠液混合着骨骼碎渣与肉屑,瞬间卷入深海继而又被波涛送向远方。
剩下的三台机甲几乎是在阿尔法受袭时也一同陷入了苦战。
把突袭者撞开了几步,另一头怪兽趾高气扬地昂着脖子,嘴角啖下颜色湿凉的涎水,森冷寒光擦过獠牙。
突袭者率先抽身,凭借四代机甲独有的高速行动力第一个近身,握拳一把挥了过去,却不料怪兽从容地一矮身便躲过了一记直拳,长尾一扫径直将突袭者逼退,忽地扭头张开血盆大口迎上从背后袭来妄图出其不意一举制胜的流浪者,一口撕咬下去卸掉了对方左臂末端勾着的锋锐长剑。
苏栗和爱丽丝操纵着粉碎者硬是趁机靠着单纯的一个肘击迫使它倒退了两步,但对方过重的的吨位让它很容易就保持了平衡,凸起的硬质口中不断发出尖啸声,甩起尾巴倏然直刺过来凿开了粉碎者的侧身!
火花猝闪一瞬,迅速被海水淹灭。
结束了战斗的切尔诺阿尔法及时赶到,和赤红暴风一左一右拗断了怪兽,断了一臂的流浪者不屈不挠地扬起右手,仅存的最后一柄重剑对准怪兽劈头斩下!
“第三个信号从缺口传出!!”
没等从头颅至脚底被尽数剖开的怪兽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蔡天童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手足无措的悚然,“是赫尔曼先生说过的三重攻击……上帝啊,他是对的……”
“是第几代?”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面上未曾露出丝毫慌乱的将军双手死死交握到骨节泛白,出声截断了他语无伦次的讷讷絮语,紧迫追问道。
“……是第五代。”森麻子调出数据板,表情立即僵沉下来,咬了咬嘴唇低声回复。
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景象——身形体积是机甲数倍的庞然大物自缺口底端升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