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苏风却还在观望,李辰克的喜好实在是令人捉摸不定,只凭这么一眼,哪里能够看得出他的目光究竟看上的是谁。
“那个白衣服从马上下来了,辰克哥你的机会来了,赶紧啊。”
苏风耳边听着苏恬这般言语,特意注意了下李辰克脸上极细微的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动,恐怕就是连适才的浓情蜜意也不见了。
可是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看法。
场地中,微微泛黄的绿意一直蔓延到天边去。
“阿岚,你慢些……吁,我要下场了……”赵玉霜紧紧勒着缰绳,踩着脚蹬艰难地从马背上爬下来,白色的长靴才着地,才安稳地舒了一口气,“非要拉我来出丑,都说了我不怎么会骑马了……”
被玉霜称作阿岚的女子咯咯地笑了一声,“哪里要你来出丑,就见你整日里闷在屋里学什么琴,真让人憋闷。”
她说着便高高举起马鞭,啪的一声抽下,枣红色的骏马高扬起马蹄。
而恰在此时,玉霜的白马亦是受了惊地飞奔,她手指尚且勾着缰绳,于是便拖倒在地,“哎呀”了一声白马已经疾驰而去。
枣红色的骏马不受控制地就要追随白马而去,任凭阿岚手掌心已经被粗制的缰绳磨出血道,为了驯服身下骏马,她不断地用手中的马鞭抽打马匹。
眼见着枣红色骏马的前蹄就要踩踏下去,在这样短暂的几秒钟,被拖翻在地的玉霜根本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
“玉霜,躲开!!!”
阿岚其实这个时候脑中已经冒出一个念头,若是来不及,她便会从自己的这个角度扑下去,挡在玉霜之上,只不过,她的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一道银灰色的身影付诸实践了。
李辰克将玉霜护在怀里,任由空中高头大马踩踏在他小腿上,他咬了咬牙,额上出了一层密密汗珠,手中却丝毫没有放松。
苏风苏恬兄妹这才回过神来,慌张跑过来将李辰克扶起来,苏风是军医,他只在辰克小腿上一捏,面上神色便已然冷了几分,“胫骨骨折……”
苏恬讶然地捂住了嘴,“那怎么办,辰克哥下个星期要去东南战场的。”
李辰克已经用一条腿站起来,肩膀靠在苏风身上,“不打紧,误不了事。”
赵玉霜脸色惨白,她的脖颈间还遗留着一丝温度,暖暖的。
阿岚已经将枣红色马匹驯服,潇洒利落地翻身下马,跑过来扶起玉霜,“你没事吧?”
苏恬明显是被这个女子的话激怒了,“你好生无礼,辰克哥救了你们你倒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她能有什么事,都让辰克哥一人受了!”
李辰克微微偏头,看见这个长相明媚的女子穿着大红色女式的高领衬衫外搭黑色的小马甲,恰到好处的凸显姣好的身材。纤细的手指抓着一根棕色的马鞭,在掌心轻点。下身是臀部稍显宽松的针织马裤,脚上蹬着一双高筒低跟的女式马靴,不仅妩媚,而且潇洒,让人心动。
阿岚仰脸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向里吸引了一下,好像那里有一个深深漩涡。
玉霜赶紧赔不是,“谢谢,谢谢相救。”
苏恬嘿嘿一笑,“那要不要以身相许?”
玉霜红了脸颊,低垂下目光。
李辰克忽然笑了,如沐春风的笑,“苏恬,不要说笑。”这句话虽然说是对苏恬讲的,他的目光却从未离开阿岚那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
苏氏兄妹一左一右扶着李辰克转身离开,其实兄妹两人心下都有了计较,定然要将那位名叫玉霜的女子打探清楚。
走了不过两步,辰克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谢谢。”
她的声音似是苏恬的娇俏却带着倨傲,似是玉霜的欣喜却带着克制,就好像那一捧秋日里橘红流黄的日出。
李辰克停下脚步,转首道:“不谢。”
这个时候,只有他们二人心中敞亮,她谢的是什么,他回应的是什么。
但是,其他人,都不明白。
***
这一次,李辰克因为胫骨骨折没有上战场。
因为这一件事情,陈大帅将闯此祸端的幼女禁足三月,尚且躺在病床之上的李辰克方才知道,原来那个叫阿岚的女子,竟然是陈大帅的独女。
苏恬坐在茶几上,一口一口啃着手中的苹果,脆生响,颊齿间汁液四溢,“没想到,她竟然就是大帅家的小姐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早就听说了大帅家的千金小姐骄横的很,倒真是一点不假。”
恰巧苏风推门进来,“反正你就看她不顺眼了,没有理由。”
“哪里没有理由了?!那天在跑马场上你又不是没有看见,她那副样子……会骑马了不起了啊。”苏恬喀嚓一声咬了手中的苹果,似乎把这个苹果当成了那个千金小姐的脑袋。
三个人还在说笑的时候,半开的门板上咚咚咚三声轻击。
“有人么?”
苏恬一见眉开眼笑,“哎,咱们玉霜美人来了,赶紧请进来。”
玉霜脸上飞着红霞,“我来看看少将……的伤势。”
“想来就来嘛,干嘛还拿东西……”苏恬说着已经将玉霜手中的果篮取了下来,“看看这才是正宗的红富士,辰克哥你那小苹果吃着都硌牙。”
李辰克摆手,“我好多了,不用见天儿来。”
苏恬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天天见啊……”收到李辰克警告的目光忽然住了嘴,“我吃苹果。”
“兴不兴给我吃一个呢?”李辰克打趣。
苏恬白了一眼,“自己洗自己吃。”
“你就这么对待病人的?”李辰克原本也只想杀一杀苏恬的娇气,却没曾想到赵玉霜已然坐下,熟络地拿起水果刀,“我来给你削。”
苏风检查了李辰克腿上的伤,给了苏恬一个眼色,两人一唱一和。
“来了正主咱们退避三舍吧。”
“我也不想让人给踢出来。”
两人终于在李辰克一声令下之前,匆忙从病房门挤出去。
玉霜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削苹果,一长条苹果皮从水果刀边沿滑落。
李辰克看了她一眼,“那个跟你一起的女孩子呢?”
“阿岚么?她……不在家。”玉霜言辞有点闪躲,这是阿岚特意交待她不要将她禁足的事情讲出去的,只不过这个谎话说得真是假了些,玉霜着实不怎么会说谎话。
李辰克心知,便笑了笑掩了过去。
***
阿岚从小就跟着父亲东征西战,累极了的时候都可以趴在马背上睡着,直到身体没有知觉手指脱了缰绳从马上摔下来,才会惊醒。
有那么一次,她睡着从马上摔下就差一点被自己的马践踏蹄下,父亲派来的侍从官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她只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轻巧拍打自己身上的尘土。
禁足三个月,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
在她所住的院落后面,她私下让管家祥叔开了一个小门,用粗细不一的藤蔓杂草做好掩饰,远处看根本看不出任何蹊跷之处。
“小姐……”
阿岚不耐烦地摆手,“不许叫,不许跟着,转过去!”
阿岚的贴身丫鬟抽了抽鼻子,只好顺从地转过身去。
阿岚笑了两声,“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就一个利落地翻身,一溜烟跑的没了影儿。
她其实是想去医院里面,看一下他。
那个被称作辰克的男子。
她从父亲口中了解到,他的大名叫做李辰克,是父亲麾下最年轻有为的少将。
祥叔曾经告诉她说:“因为夫人去得早,而大帅又执意不肯再娶,这些年便一直留意想要收下一个养子,大帅很中意李少将。”
阿岚的手指绞紧了衣袖,“他说什么?”
“既没有说肯,又没有说不肯。”
阿岚听了这句话忽然很高兴,“他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为五斗米折腰,这才是男儿气概。”
这样一番话自然是让祥叔哭笑不得。
她想着总不能空手而归,便在军区医院外面的水果摊上买了一些时令的果子,并上从自家花园里摘的一些叫不上了名来的野花,兴致勃勃地走进医院。
她打听到他的病房,但是里面并不曾有人。
护士告诉她,他们去了文工团,她便将水果放下,只捧着几束鲜花向楼下跑去。
她完全忽略了,护士口中不是他,而是他们。
文工团有一个排演的大礼堂,她一路狂奔而来,此刻倒有些气喘吁吁,未及跑近便听见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她小心翼翼地凑在窗边,就看见玉霜的洁白的衣裙上,飘散着的黝黑的秀发,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舞。
“这首曲子是《鸿雁双飞南》。”
他扶定栏杆站在玉霜的身后,眉眼含笑,“好听,弹得真好。”
这个时候,他真的是随便说来的,那个时候闹革命,哪里会喜欢这种温润缓慢的歌曲,都是一些雄纠纠气昂昂的赞歌。
这个时候他不曾想到,就是因为他这样一句话,她记了一辈子。
阿岚以为辰克看不见她,便向前倾着身子,努力地想要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更清楚些。
殊不知,以辰克的那个角度,恰巧能将此刻跃跃欲试的阿岚的窘态尽收眼底,于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玉霜看见这样的笑心神一漾,“将军喜欢听?”
辰克只是微微颔首。
玉霜眸中尽显欣喜之色,“那我以后每天都弹琴给将军听。”
这句话倒是一字不漏地钻进了阿岚的耳朵里,她撇嘴,有点窝火,啪啦一声将窗台上的花盆拨落在地,她吓了一跳,赶紧缩下了身子,弓着腰贴着墙壁绕出了大礼堂。
玉霜咦了一声,“是谁呀?”
辰克已经走了过去,推开门看见窗户下面撒着七七八八的鲜花,拾起来收好,又对玉霜道:“许是一只花猫,蹿掉了几支鲜花。”
***
玉霜不知为何,一向不喜她琴声的阿岚,竟然会缠着她教琴。
“阿岚,你不是一向讨厌这洋玩意么?”
阿岚垂着眼睑,“哎呀,就不兴我玩一玩啊,你赶紧教我啊。”
她可是没有想到,学这种洋玩意儿真的很难,再加上她从没有接受过音理的教育,更不会看乐谱。
“真是太难了,我不看谱子了,你就教给我弹一首曲子吧。”阿岚将乐谱反扣在钢琴的烤漆板上。
玉霜狐疑地看着她,“那你想学什么?”
阿岚其实心里早有了计较,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你不是有一首《鸿雁双飞南》吗?就教我那个吧。”
玉霜心中闪过一丝亮光,但是还来不及捉住就被阿岚赶鸭子上架一样拽到了钢琴前面,只好用最缓慢的指法弹给她听。
“这是最难的,要不我教你另外一曲……”
玉霜的话被阿岚打断,“我就要听那个。”
阿岚坐在钢琴旁边,“真的很好听耶。”
“你听过么?”
阿岚猛然回神,“没有没有,你再弹一遍,我仔细看着。”
禁足的最后一个月,大帅南征,阿岚原本可以不再窝在院子里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她竟然真的整整一个月没有出门。
祥叔心下诧异,每每去她的院子里,隔得很远便能够听到一阵钢琴声,从起初断断续续一个一个音节蹦出来,到最终,连贯成一首行云流水般的曲子。
阿岚对于音乐是没有天赋的,只不过,她凭借着自己惊人地记忆,愣是将玉霜每一个音阶按第几个黑键第几个白键,一丝不差的背了下来,滚瓜烂熟。
***
李辰克出院这一天,恰逢是大雪封山,漫天的鹅毛雪花在狂风中肆虐。
他是提前出院的,临时决定。
因为这一天阿岚来医院看他了。
他后来就在想,其实,姻缘就是冥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