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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共韶光-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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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能这么容易呢……”

其实,现在阿琛问自己,也会略显迷惘,是啊,怎么可以做的那么容易呢?大抵因为,他从来没将曾经的床伴当成“人”来相待,就像旧时代的奴隶主,让一个奴隶主相信奴隶不是他们的私有财产,那很困难吧。他跟永恩之间的距离在于,季永恩是满脑子仁爱自由平等的和平战士,认为每个人都应该被好好对待,谁能跟一个和平战士解释什么叫奴隶呢?所以,阿琛猜测,如果他对永恩示爱说,“我喜欢你,很久了,每次见到你,或是想到你,心里都有种特别的悸动,你知道我每天想你几次吗?你知道你对我具备怎样的诱惑……”

可是,接下来呢?永恩会怎样回应他?
琛几乎可以确定,永恩会以为他在整她,即使他证明自己没有玩笑之意,她也定会瞪着她那双干干净净的清水眼,意外,惊诧,可能还会象吓着似的,“怎么可能?你从来没缺过女朋友,你哪有时间喜欢我,想念我,为我悸动……”
于是,她不见了的这些日子,他对她所有的担忧,焦虑,想念,被迫寄情于工作,麻醉自己,最后弄出胃穿孔的疼痛,都将没有立足之地。

科学家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整个地球。”这是真理。
所以,最重要的是那个支点在哪里。季永恩那里,没有任何支点,撬得起乔景琛对她的沉重情意。
真可怜,竟然一点点都没有,即使,他如此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这样都不足以创造一个支点。所以,无论是他对永恩,还是永恩对他,他们都没有任何渠道从对方那里得到救赎,收获爱的真理。

“想什么呢?”芸涓过来,给琛一杯酒,玩笑,“给你压压惊。”

琛接受这杯酒,话说他现在还真需要这个,芸涓的善意调侃,对他而言无异是雪中送炭。浅啜口酒,琛应芸涓,“我在想认真和迷恋的区别在哪里?”

芸涓偏头,浅浅扬眉,等琛的结果。

“认真是拼不过迷恋的。”是的,乔景琛对永恩很认真,但永恩对阿光,就不是用认真能形容的了,那丫头根本是痴迷,近乎盲目的痴迷,那样的痴迷,足够创造一个支点吗?琛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应该放弃了,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可以练痴心情长剑的人类,对他这样的享乐派来说,杨过和小龙女根本就都是神经病嘛,他才不要那样呢。所以,琛很确定,“认真是拼不过迷恋的。”

芸涓没看琛,她对着那几个朋友,他们正在试着让那个玩具大老二再喷发一次,芸涓眉目温柔,怡然而笑,嘴里扯的闲篇儿,似乎漫无边际,“你知道我们女生总免不了看看言情读物,巩固一下对爱情的信仰。有一次我在书里读到一句话,觉得还挺有意思的。那个作者形容她笔下两个人物,说其中一个是大写意,而另一个是工笔画,工笔画细致入微,玲珑剔透,很容易了解大写意,但大开大合落笔如云的大写意,怎么都没可能了解工笔画的啦。”

琛,“哇,今天说话这么深奥?”

芸涓,“是不是真的不懂啊,琛哥。”

“你也说了,我玲珑剔透。”琛伸长胳膊揽住芸涓,“对了,你是那种很有坚持的人类吗?”

“看情况,我肯定不会象大导演李安,所以我只是小提琴手而不是小提琴家。不过,”芸涓颇为满足那种,“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蛮好。”芸涓反问,用阿琛的遣词造句,“那你呢?你是很有坚持的人类吗?”

琛耸肩,撇嘴,表示不是,“我常常是那种看苗头不对就放弃的人,甚至,我不坚持做自己,你说做自己能多有趣呢?但我觉得,”琛习惯性半眯缝着眼睛,“我觉得放弃没什么不好,有时放弃,不是因为输了,是因为懂了。”

芸涓脸上的笑意涟漪样,一圈圈漾开,肩膀轻轻撞一下琛,容颜婉媚,声音沙沙的,无限暗示,“你放弃了,我可不可以乘虚而入啊。”

无须寤寐求之,神伤憔悴,而是自然而然就能被人正确解读的感觉,真的太棒了,阿琛心意笃定,允诺,“no problem,哥哥给你留条大门缝。”

“喂,你俩,”方逸文斜眼,“用得着这么恩爱吗?”

这专爱煞风景的单细胞生物,傅芸涓不示弱,“干吗?嫉妒啊?”

阿文嘘她,“神经。”催阿彼,“还笑,捡笑票了,不花本钱是不?走啦,下午不是有课吗?”

“我也得走了,”芸涓告辞,“得回去看看我妈,还得回去单位点个卯。”

“我送你,”琛问被他那件离谱玩具逗的精神矍铄的老姐和姐夫还有永恩,“回家,还是有其他节目?”

泰哥对慧和永恩,征求状,“我想去看看莫莫。”

永恩和慧,“好,一起。”

“我叫家里司机来接你们。”琛对慧,“是为了我外甥啊。”

去墓园的路上,慧睡着了,孕妇是不禁折腾的,泰哥拿绒毯给慧盖上,问永恩,“累不累?”永恩摇头。泰哥,“年轻就是这点好,熬个夜不当回事儿。等会儿让慧在车里休息,我们上去,师父有话跟你说。”

永恩唇角一弯,她有和师父长谈一次的心理准备。

买了鲜花香烛,永恩和师父顺着陵园石阶而上,找到莫云的衣冠冢。墓碑上,莫医生在相片里对他们盈盈微笑,永恩和泰哥都是眼窝湿润,供花燃香,默默祝祷,师徒俩又拿着净布将墓碑擦一遍,然后,冬日正午的阳光下,于墓前坐着。

四处寂寂,风声温柔,亡灵无声,泰哥问,“丫头,饿了没?”

“有点。”

“我们聊聊就下去。”

永恩答应,“好。”

“师父能不能问你一件事?”泰哥总是谦和体贴,“莫莫给你的信里写着什么?”

“你没看过那封信?”

泰哥,“没有”

永恩,“她在信里跟我说起当年令她做出无数傻事的人,是阿琛。”

“阿琛?”泰哥难以置信,“GOD。”

“刚开始我真的很恨阿琛,不过后来,”永恩摇头,无奈,“这不是他的错。他订的游戏规则,想参与他的游戏,就得遵从他的规则,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游戏。可既然一脚踏进去,举手无悔,自负盈亏,都没得怨。这一点,莫莫很清楚,我也很清楚,所以,我什么都没跟他们几个提起过。”

泰哥轻叹,“死者已矣,生者继续,既然没提起过,就一直瞒下去吧。”

永恩,“嗯,我知道。”

泰哥又问,“你后来不跟我们联络,与谁有关?”他试探道出一个名字,“方,明,诚?”

永恩半垂头,默认。

泰哥再试探,“他是你亲生父亲?”

永恩骇异,“你如何知道?”

“不难猜,在纽约的时候,见你家与方明诚过从甚密,已隐约猜到,而且,我还知道,他帮我不少。不过,”泰哥沉吟,“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让你知道这个秘密。”

“是意外。”永恩将一年多前泰哥把莫莫的书信交给她之前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知给师父

泰哥揣度之后的事情,“所以,你消失了,并且,即使喜欢阿光,也选择逃避,不给自己机会?”

永恩无力又无助,师父,“是不是我掩饰的真那么差,很容易看出来?”

泰哥笑,“我能看出来,是因为我了解你。永恩啊,你选择走的这条,太过逃避,为什么不试着面对?”

“因为害怕吧。”永恩阐述自己,“阿文妈妈是个很强势的人,她出身背景复杂,做事手段也很极端,而且,如果方明诚与其摊牌开战,牵连太大,我实在很怕闹出什么我无法面对的状况。再说,我也不知道阿文和逸华姐知道我的身世后怎么看待我,顾虑太多,所以,越来越懦弱,只会逃避。现在照顾好妈咪最重要,其他的,不想了。

泰哥轻轻拥抱永恩一下,“这一年多来一定撑的很辛苦。”

只有在师父面前,永恩才肯承认,泪珠泫然,“是的,很辛苦,但,我能继续撑下去。”她要求,“师父,我跟你说的,要帮我保密,其实这些是我想说给莫莫听的。”

泰哥,“那你想不想听听莫莫的意见?”

“嗯?”

泰哥蛊惑,“可能莫莫会说,要你跟大家坦白,一起商量个解决的办法。”

永恩苦笑,“这不是莫莫的办法,若她肯说,也不会去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最后葬身泥石流。”永恩计划,“如果要讲,也必须等我妈咪好起来以后,所以,师父,替我和莫莫保守这个秘密好吗?”她道歉,对不起,这是潭浑水,把你拉进来陪我受过。”

泰哥了然,宽厚依旧,“别说这种傻话。”允诺,“我会帮你保密,即使是对Fiona,也会守口如瓶。”

永恩拭泪,“师父,对我很失望吧?逃避,懦弱,没担当。”

泰哥安抚,“我们只是吃五谷杂粮的肉骨凡胎,会软弱多正常,难道五谷杂粮里能组合出个变形金刚?”

永恩粲然,“谢谢师父。”

“你打算几时回伦敦?”

永恩,“我等等就订尽快飞回去的机票。”

“不参加阿光的订婚典礼?”

永恩默半晌,半垂眼睑,脸上有淡淡清愁,也有笑意缱绻,“参加,我想看他穿礼服的样子。”

“师父给你买机票。”泰哥拍拍永恩,“好了,我们下去吧,fiona要等急了。”和永恩拾阶而下,又问,你真的是回伦敦吗?“

永恩神情显示,有个警察出身的师父真的很恐怖。

泰哥顺着她,“好,师父不问。”

回去车上,慧一小觉已醒,告知阿文来过电话,晚上会所订了包厢。说既然泰哥的事情已经解决,他们总该开心相聚,纵情高歌了。

泰哥出于健康考虑提醒,“昨晚我们都没睡过。”

永恩,“昨晚没睡和今晚唱K没什么必然联系吧。”

泰和慧相视而笑,道,“放心,我们会舍命陪疯子。”遂慧当机立断电话给阿光,用一种温和,甜蜜,但不容置疑的语气,“晚上唱K,阿文通知你没有?嗯,还没呢啊,那我通知你也一样啰,当是给你庆祝,订婚前夜的狂欢party,我?我当然参加。对了,跟你说一声,永恩和阿泰住到琛的公寓去,那你想想明天你爸妈也要回来,他们和你爸妈不熟,一定会拘束的。永恩?和我在一起,嗯,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的啦。我们这就在去吃中饭的路上……”

慧的电话打了好一阵子,她和阿光总是有话聊的,泰哥不吵慧,也不会不耐烦,似乎乔景慧做什么都理所当然,要了永恩的证件用ipad上线给她订机票,等慧放下放下电话,问永恩,“你这么快走?”

永恩,“已经回来一阵子了,再不回去要补的功课会更多,很难应付的。”

慧问,“会参加完阿光的订婚宴再走吗?”

真不愧和泰哥是一家子,问的问题都一样,永恩答应,“除非他没打算请我。”

慧没头没脑来一句,“光某方面的自觉性非常差。”她把耳机塞到泰哥耳朵里,带点撒娇的口吻,“我要聊案子了,你乖一点啊。”

聊案子?这借口~~但泰哥接受,听之任之,放音乐,玩他的~~拿泰哥话讲,玩儿挨拍。

慧有话说?永恩目光相询。

慧嫣然巧笑,“阿光在某方面的自觉性非常差,不下猛药是不行的。你知道吗?即使他去温哥华找过我,都不知道我离开只是因为吃阿彼的醋,他就傻乎乎相信我给他的那些破烂借口,以为我嫌弃他不够成熟不够懂事缺乏责任心等等等等。”

永恩瞪大眼睛,慧当时离开是因为吃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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