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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还。”他黠笑着替她拉起车棚,“至于你的名字,我早晚都会知道。”003齐志钊把汽车开到会馆门口,吴作良上前一步拉开车门。陆昶鸿弯腰坐上去,目光却始终望着黄包车远去的方向,怔怔地发呆。
夜色的深处是高矮鳞次的民宅,月色微凉,铺洒在房檐屋脊上,一团团影子叠落下来,将街巷掩进一片幽黯里去。
他目光半晌不移,直到那黄包车慢慢地变成一个黑点儿,再慢慢地消失不见,他才说:“走吧,周少他们还等着呢。”
车子箭一般地冲上马路,拐了几道弯之后,在全城最豪华的酒店门口停下。陆昶鸿下了车,直奔二楼包间。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包间里喧闹一片,周慕宸醉薰薰地嚷:“孙明凡,怜香惜玉也不带你这样儿的,咱们今天开桌之前就立了规矩,话可以乱说,百言不忌,唯独这酒可不许乱替!”
“哎呀,周少千万手下留情,这酒烈的很,刚才只喝了一小杯,我这头就晕了,要是再喝了这一杯,只怕是连路都不会走了。”
“你小桃红的酒量谁不知道,甭跟我打马虎眼。我猜你这会儿忍着不喝,就为了等着那个人吧?放心,放心,你把这酒喝了,等他来了,我替你作媒。”
话音一落,包间里立即响起一片哄笑声。
陆昶鸿站在门口,哪里还听的下去,大手推开包间的门,笑骂道:“才迟了一会儿,你们几个就真的无法无天了?哪个要作媒?先同我干了这三杯再说!”
周慕宸也不甘示弱,抬起满是英气的一张脸,笑道:“喝就喝,我还怕了你不成?”
说完,他就连干了三杯,惹的大伙儿哄声连连,有几个人喝大了,就真的拉起小桃红往陆昶鸿的怀里送。
哄乱中,小桃红柔婉如饴的声音响起来:“周少就会取笑人,陆处长位高权重,哪里是我们这等人高攀的?再说,我那位师姐爱他简直要爱到骨子里去了,她在三合班儿算的上角儿,连师傅都听她的,我怎么还敢惦记?”
一提起小桃红的那位师姐,陆昶鸿便头痛,贫笑之间,不知道谁给他倒了酒,他端起来仰头喝尽。
之前,他在朗城会馆里已经喝了不少,这会儿已经是微醉,就觉得眼前的灯影酒色都融在了一起,怎么看都是朦胧虚化的一团醉影。
孙明凡吃了小桃红夹过去的一口菜,说:“要说朗城里大大小小的角儿,哪个不是识趣的,唯独小桃红那位师姐不好打发,昶鸿这回是捉了螃蟹夹了手,这几杯酒,十有八九是入了愁肠。”
周慕宸剥着花生米,满不在乎地说:“要说这事儿倒也不难办,改明儿我叫两个人带着枪壳子去,二话不说,只管往里搂梭子,瞧那大桃红还敢不敢。”
陆昶鸿闷头一笑:“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回因为那陈家的小丫环,你凭空放了一枪,结果弄的满街骚乱,司令盛怒,差点没把你送到南洋去。这回要是再弄这么一出儿,被他知道,非抽死你不可。”
“要抽也是我挨着,你怕什么?”
“回回你挨骂,我没少跟着吃挂落儿。我最近事情多,席不暇暖,恨不得能长出三头六臂来,你要胡闹是你的事,别给我添乱。”
“原来你是怕这个?”周慕宸放下筷子,露出一口白牙,嘿嘿一笑,“那我就发发善心,先放你一马。再过一阵子,我四妹回来,你就是真的长出三头六臂来,恐怕也是分身乏术了。”
一听他提到“四妹”,陆昶鸿的脑袋便嗡地一声,像是掉进了解蚂蜂窝一般。他喝了一口酒,道:“你还嫌我不够乱,又搬出你四妹来做什么?”
周慕宸笑的暧昧:“你当我骗你?这回可是真的,前些天她从大不列颠发了电报,我们家小四儿是真的要回来了!”004
洛君惜因为跳舞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再被风一吹,结果还是感冒了,蒙着被子趴在床上直打喷嚏。都怪那个陆处长,要不是他,她早就得手遛之大吉了。
她没钱看病买药,只能硬杠,幸好体质不差,不然,真要被折腾死。
小宝蛋拿了个红薯来,还腾腾地冒着热气,她刚要伸手,小宝蛋却把红薯往身后一藏:“君惜姐,我记得几天前,有人说没偷到东西的家伙没资格吃饭的……。”
洛君惜脸色一垮:“要不是那个处长坏事,我怎么可能空着手回来?”
小宝蛋点点头,却一本正经地说:“但前些天,没有那个处长坏事,你好像也是空着手回来的……”
她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饿的咕噜咕噜直叫,再加上身体不舒服,小宝蛋在这个时候故意拿个红薯来诱惑她,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看了看那颗热气腾腾的红薯和小宝蛋一脸笃定的表情,心里把陆昶鸿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然后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小宝蛋,你想饿死姐姐吗?如果我死了,谁给你做饭、洗衣服?”
小宝蛋眼睛一酸:“姐姐,你放心吧,我和小豆子可以照顾自己……”
“如果我死了,谁上树给你们掏鸟蛋?”
“似乎一直都是我在爬,你在下面接……”
“如果我死了,你们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我每次被你打,屁股都会肿的老高,小豆子说,我屁股要是块发糕就好了……”
洛君惜无语地抽了抽嘴角,悲愤地吸了吸鼻子,把头缩进被窝里去。
小宝蛋盯着床上的碎花被,鼓鼓的一团,就像是藏着一只生病的猫,可怜巴巴的。他看着看着,终于嘿嘿一笑,把红薯放在她的枕头边,开门跑出去。
*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场雨又连着下了三、四天,总算是停了。阳光驱散了天上的阴霾,整个朗城被雨水冲刷过后,焕然一新,仿佛被罩在一片水晶玻璃里,连空气里的灰尘都被擦亮了。
洛君惜一病就是好几天,发烧最严重的时候,冷毛巾才一敷上,就立即被烫的温热。好不容易有了点精神,她就又在家里坐不住了,换上那身不合体的男装又到街上去。
她这次的目标是个穿西服、戴礼貌的假洋鬼子。她对这种人没什么好感,总觉得他们太过崇洋媚外,所以一看见大街上装模作样的这类人,便自然而然地划为偷窃目标。
因为生病,她好几天没有出来偷东西,手有些生疏,再加上之前屡屡受挫,下手的时候就不够果断,结果整整跟了他三条街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她一边走,一边极度郁闷地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个目标,结果刚从巷子口拐出来,就看见街对面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绿色的军车,而陆昶鸿和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推开车门走下来,往一家百货商行里去。
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洛君惜得意地看着路边停着的那辆车,眼波一转,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过去。
第三章 污辱
更新时间:2013528 16:00:52 本章字数:2882
污辱,彻头彻尾的污辱!她是为了钱才嫁了他,可他不也是为了继承遗产才娶了她?他明明知道,也心甘情愿,他凭什么就比她高尚?凭什么就能这样污辱她?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一定很丑,甚至是恐怖,可她真的顾不得什么,只是想扑过去狠狠撕烂他的嘴。
她还来不及动弹,薛澜肖却满带嘲讽地说:“哦,我说错了,你是贞女,怎么可能受这样的委屈?还是我出去偷人实际一些。”
她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却不想过了几天,他就真的上了报纸,整整半个版面,全是他和某电影明星的绯闻。
那些娱记捕风捉影的本事向来高明,但凡暧昧之处都被说的有鼻子有眼,有的报纸还硬是将他们的渊源追溯到一年以前,以此来证明这些花边新闻的真实性。
只可惜这一次的绯闻还没能掀起什么风浪便被季婉枫给压了下去。
季婉枫以为这样一闹,薛澜肖就会老实一些,但却没料到他居然不知收敛,还变本加厉,先是搬出婚房,然后开始了招蜂引蝶的靡烂生活。有一次玩的大了,一个女明星竟然不知好歹地来骚扰她,结果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季婉枫怒火中烧,不得不痛下杀手,雇人拍了一些不雅照,直接把那个女明星给踢出了局。
她以为薛澜肖是故意“偷人”,好给她找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提出离婚,事实上,她确实是去找了季婉枫,结果还没来得及敲门就被薛澜肖拉进了房间。
她好不容易打好腹稿,鼓起勇气,结果他却突然跑出来,把一切计划都破坏了。
她刚要发怒,他突然拿出薛世槐的遗嘱复印件给她看,并郑重其事地告诫她:遗嘱里要求薛澜肖不能破了家规,否则所有财产将自动转入基金会作为慈善基金。离婚的事,他会想办法,但如果她沉不住气导致功亏一篑,他就不再支付给她一分钱。
她原本就觉得委屈,结果这离婚的事又无端端的成了泡影。她不知道是该相信薛澜肖在耍花样,还是该相信是自己的命不好,明明知道这对她不公平,却也没有办法。她根本不知道除了薛澜肖,还能去哪里找一根同样的救命稻草。
纠结、懊恼、绝望之后,她终于妥协,最后一切的生活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她继续呆在薛家扮演着不被丈夫宠爱的女人,在公共场合满足薛家一切名誉上的需求,然后不断地找薛澜肖要钱……
*
薛澜肖上了楼,看见简单站在门口盯着书房发愣,不由眯了眯眼:“怎么,找我有事?”
他的手插进口袋里,还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想跟你说说白天的事。”
“白天的事?”他越发觉得可笑,“难道你介意杜小芬?”
其实他身高不过才一米七九,而她有一米六五,但他把头微微扬起来,加上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简单不置可否:“进去说吧。”
她推开门,他就晃晃荡荡的走进去,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坐,满眼兴味地看着她:“我可不是傻瓜,你又不爱我,区区一个杜小芬哪里入的了你的眼?别绕圈子,赶紧说正题,我一会儿还得出去。”
简单知道他不信,也没打算跟他绕弯子,直接就问:“离婚的事,你打算拖多久?”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正在办。”
“能不能快点儿?”
他扫她一眼,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在烟盒上墩了几下,然后叼进嘴里点着,吸了几口,吐着烟圈问:“怎么?这么急着摆脱我?找好下家了?”
简单最讨厌他这副样子,冷声冷气地说:“没有。”
他冷冷一笑:“那你急什么?”
她怎么能不急,薛家是锦衣玉食,但规矩也多,像是吃饭的时候要讲究礼仪,穿衣打扮要符合场合,出门在外的时候要保持仪态……她刚进门的时候根本适应不了,后来季婉枫看不下去,还专门找了礼仪学校的老师来专门教她礼仪。那个时候她几乎被折腾个半死,好容易熬过去了,现在季婉枫又像是被谁施了咒,整天催着她生孩子。
天知道她和薛澜肖根本是假结婚,怎么可能生孩子?
这些情况,薛澜肖了如指掌,如今,他居然能气定神闲地问她急什么。
简单气的发抖,忽然想到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跟他闹也没有用,于是也换了一副语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其实我也是替你想,你都过了三十了吧,你再这么耗下去,你妈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这是我的事。”
“可你总是要替她想一想的,她年纪大了,想抱孙子。”
其实她说的挺诚恳的,但薛澜肖盯着她的目光却波澜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来凑到她的跟前去,似笑非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