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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姐，我回来了。”
站在门口的苏正光像被人点了穴，张着嘴，动也不动一下。随他一同意外闯入的光亮，照射在叶小青的大床上。一条格外刺眼的，像是镜子或是什么金属物体的反光，照亮了叶小青的惺忪睡眼及她身旁男人胸前的几根胸毛。揉着眼，叶小青道：“谁呀？”她想不到近来住她家的常客一大早赶回来，在她刚刚入睡之际把她吵醒，为的是给她所谓的“惊喜”。她也没意识到，这会是一个相当尴尬的场面，直到身旁的男人醒来，问她，他是谁呀？她才如恶梦惊醒般，坐起身，拉起被子围在胸前，看看身旁*的帅哥，又看看背光而站看不到脸上表情的苏正光，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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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马涛复活
同样是清晨才睡着的张美薇，太阳光照到茶几旁的玻璃残渣之际，她被手机铃声吵醒。摸了几下，好容易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掀开来道：“谁呀？”
“你好，是张美薇小姐吧？我是郭阳，负责马涛案子的刑警。”
“噢，你好”张美薇坐起身来。
“是这样的，你今天能不能过来一下我们所里，上次口供有些不太清楚的地方，想当面跟您确认清楚。”
“是吧，好的。那我一会儿过去吧。”
“谢谢了，还有伤者马涛跟您有联系吗，我们联络不到他，有几个问题要跟他确认。”
“啊？没有，他走了以后我都没有机会见到他。”说着，张美薇又有几分伤感。
“那好吧，你先过来，我们再试着联系他。”
两小时后，公安局的会客室。张美薇与郭警官面对面。
“你好，张小姐，谢谢你今天特意过来，我是刚接手马涛的案子，查了之前的笔录，有些地方不太清楚，想当面跟您确认一下。”
“好的，别客气，我会好好配合。”
“之前，您说与嫌疑人孔辉是有过一两次接触的普通朋友？”
“是的”张美薇点头。
“可是，我们在审讯他时，他说你跟他曾是关系非常亲密的男女朋友？”
“他说谎，只不过有过几次约会而已，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噢，那你之前为什么没说？”
“我，我讨厌他，后悔认识了他，其实我一直把他当作普通朋友，是他纠缠不休。”
“他纠缠你？”
“是的。”
“好，我再确认一下当时的情况。9月25日案发当日，下了公车准备步行回家的你，在大巴站台附近碰到了嫌疑人孔辉，你说，当时他跟你说一些事情，意见不合，两个人争吵起来，正巧被路过的受害人马涛看到了，他以为孔辉在骚扰你，上前阻拦，结果发生误会，两个人打了起来，真实的情况是这样吗？”
“是的。”
“那么，你跟孔辉究竟是什么问题意见不合，所谓“争论”是到什么程度，语言碰撞吗，还是有肢体接触？”
“我和他，我们的意见不合只是，他想见我，想跟我说话，我不想见他，不想跟他说话，如此而已。”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能具体说一下吗？”
“这跟案子有关系吗？”
“有，这很重要，关系到案子的定性。”
于是，一五一十地张美薇陈述了她与孔辉的过往。郭警官做了详细的笔录，末了让她签名确认，张美薇忍不住问，“他会被叛刑吧？”
“这个，还要取证，以及得到对他精神状态的鉴定结果之后才清楚。”
“什么，精神状态还要确认？”
“当然，因为他曾有过精神病史。”
“那，如果确认他精神曾有问题，就不叛刑了吗？”
“嗯，这个难说，经济补偿，无罪释放都有可能。”
嘭！张美薇大拍桌子，“你们怎么能这样，轻易放过一个杀人犯，中国的法律不是杀人偿命吗？”
“张小姐”郭警官不解的看着她，“请不要激动好吗？我说了，一切都还不确定，我们要确认他是过失伤人还是蓄意伤人，所以你的证词对我们很重要，另外，伤者目前恢复的状况良好，怎么能说是杀人呢？”
“良好？人都死了，还不是杀人吗？”
“什么？我没听错吧，受害人马涛，他没死呀，上周，他家人来电话说，把他接回家里养伤了。”
“什么？”张美薇呆若木鸡。
120、扫地出门
真是个丧气的早晨，对着窗外的阳光，叶小青心里这样说。
随着两个男人的相继离开，屋子里安静下来。望着凌乱的床铺，有些讽刺味道的阳光，叶小青感觉冥冥中好像有人安排了一切，导演了一出又一出她不想出演的“好戏”。她想抵抗，打出反击的一拳，却是绵软无力，似赵阿姨家里养的小白鼠，只能在笼子里拼命地跑，拼命地跑，等待最终被别人安排的结局。也许，是要向命运低头的时候了，承认自己的失败，自己的无能，有什么难呢？就像化解刚刚的尴尬场面一样，顺其自然。万杰有些不知趣，在她下了逐客令后还在问，能留你的电话吗？不像在他之前自动离开的苏正光，知道自己的身份，该回避时要回避。她不明白的是，苏正光的脸上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就在他道声“对不起”，转身离开的刹那，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他突起的眉骨，凹陷的双眼，嘴角下弯的纹路，无不清晰的表现出他受到的打击与心碎。这样的表情，叶小青不是第一次见，所以，她认为是该对他有个交待了。
打电话让他上来，突然，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脚，低头看，是个黑色塑料袋，在刚刚苏正光站过的地方。弯腰拾起来，里面是用报纸包裹着的四四方方的物体，共五捆。撕开一角，竟是百元人民币。
“老苏去打劫了？”叶小青的第一个念头。
五分钟后，被叫回的苏正光端坐在她面前。嘴角扯出点笑，却是很勉强，为刚才的事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家里有客人。”
“好了。”叶小青一脸的严肃，“说说，这个是怎么回事。”将脚下的袋子拿上来，放在苏正光眼前。
见到这个，苏正光笑了笑，“你知道了？这些是我的，本来今天回来就是想告诉你的。”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
“朋友给我的。”
“朋友怎么会给你钱？”
“我之前借他的，他还我呀。”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从哪里来？”
停顿半晌，叶小青脸上的凝重缓释下来，选择相信他。如果苏正光也会说谎骗人，那么世界上就再没有可以相信的男人了。
于是，她道：“好，你好好收起来吧，我还担心没办法帮你完成你弟弟上大学的梦想，这下好了，这些钱，够他用了。”边说着，叶小青边把钱推给了他。
“不！”苏正光又把钱往叶小青这边推，“这些钱是给你的。”
“什么？”惊的叶小青差点咬到舌头。
“这些钱给你做重新创业的资金。”
“你发烧了还是被人打了？无缘无故，说什么胡话？”
“不，我正常的很。我知道，这点钱微乎其微，但是总比没有的好，拿它做创业基金，开个小店，我们重新开始。”
看着苏正光极其真诚且满是期待的眼神，叶小青真是哭笑不得。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接受流浪汉的施舍，况且，这点钱能做什么？开小店，更是笑话，这是对她莫大的污辱。
“我不管你是不是认真的，在我没发火前，收起你的钱。”
“为什么？我是真的想帮你。”
“你难道真以为我已经穷到要接受你慷慨解囊的地步吗？”话至此，叶小青已是直挺挺地站起了身，“带着你的钱还有你的铺盖走人，我们就此两清了。”
“可是……。”
“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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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鸟瞰世界
本该是一场温暖人心的慷慨资助，却演变成了横眉冷对的不欢而散，究竟，谁之错？讪讪离开的苏正光，遭遇了热脸贴个冷屁股尴尬的他不但没有气愤、懊恼，反之，关门的刹那望着叶小青的孤单背影，更坚定了要帮助她的决心。
落地窗前，听到关门声，眉头泛起褶皱的叶小青，她在反思自己为何做出那样过激的表现？自尊心作祟吗？可是自尊心远没有五万元现款来的实在。不用翻存折，她也清楚自己目前面临的窘境。近期发生的始料不及，超出她控制范畴的事件，已经彻底将她击倒了。再见了，老苏！谢谢你帮我这么久。眼里泛着泪，叶小青心里这样说。她想，从此，她与他再无相见的可能，即使偶遇，概率也等于百分之零点零一吧？正如，她再次风生水起的概率也几乎等于零点零一一样。
可是，生活，永远不像你想像，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可能，已经足够偶遇、相知，与恋爱了。
因为，另一个人，用了百分百的决心让它实现。
新装修的办公室，苹果绿吊灯，苹果绿布艺沙发，橙色办公桌，姜秀坐在白色真皮椅上笑容肆意，对着面前的人道：“坐，看样子是有好消息带给我了。”
“姜老板厉害。”
“怎么样，她还有得剩吗？”
“没有，几乎为负数。我那个公安局的朋友，全告诉我了。说纵火犯张小芬负全责，判赔依人美容院几百万，她的家人想用五十万把她担保出去，没担保成，叶小青好像也不同意庭外和解。她应该是没拿到什么钱的。另外，美容院里的设备不是都毁了吗，是贷款买的，信贷公司都讨上门来了，还有，要赔房主房屋的修缮费，这一项据说对方就要五十万，加上你之前估计的设备款一百五十万左右的话，加起来起码二百万吧，都是叶小青自掏腰包，还差点把房子都搭进去了。”
“哈哈……，是吗？太好了，太妙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语罢，姜秀自椅子上站起来，轻飘飘地踱到窗前，望着窗外的一颗老榕树，嘴唇抖动，轻声低语着什么。突然转身，上前两步问，“那个张小芬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吧？”
“你指什么？”
“你说什么，她认罪了吗，没有节外生枝吧？”
“噢，是的，前几日我还去看守所看过她，侧面了解了一些情况，放心，她现在对自己的状况很满意，不会乱说话。”
“好，那我就放心了。”随即，姜秀踱到男人的身后，伏身，双臂挽过他的脖颈，细声细语道：“还是你贴心，做事情妥妥当当，帮了我不少忙。”
“哪里，当你的助理，做这些事是应该的，我还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