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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没人下来。王大福到前台接了个电话,给了何苗五十块钱说,去买两份饭,一份草莓,送上去。
开门的是薄荷男人,什么也没穿,何苗低头。
屋内一片狼籍,弥漫着酸酸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把饭和草莓放在桌上,何苗没有看见芙蓉,有点奇怪。
她在洗澡呢,你坐啊。薄荷男人一点也不觉得冷,空调忽忽的吹。
把草莓给我拿来。薄荷男人说完端起杯子,一杯子的沙拉酱,拿起草莓蘸着吃,很美味的样子。
何苗看着不说话。舔着嘴唇。
“你吃吗?”
何苗点点头,吃了。没什么感觉,草莓蘸沙拉酱而已,她只是想多呆一会。所以草莓吃的很慢,一点点咬,从牙缝里仔细的吃。沙拉酱也不甜。何苗想,为什么做完这个后有人要吃草莓。
吃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芙蓉终于出来了,什么也没穿,眼神空洞洞的,张嘴说话,“吃……饭了。饿……”
薄荷男人的身材很好,何苗在下楼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真漂亮。草莓真好吃。
(四)
薄荷男人下楼,带着蚊子吸足血的满足表情,走到何苗面前,漂亮的嘴巴向上扬,笑着说,我们还会见面。
芙蓉下楼,手里攥着十张百元人民币,傻傻的看着薄荷黑衣男人的离去,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打开……饿……“。把钱对着灯光一张一张看水印,紧张的放到口袋里,”好大方……好舒服。“
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很忙,没有谁管你饿不饿,会不会这样,发疯不发疯。洗头发的洗头,接客的接客,少了谁店也得开下去。何苗发现了芙蓉的异样。
王大福叫了芙蓉上三楼,说,“爽了吗?”
芙蓉目光呆呆的回答,“是的”
王大福按住芙蓉的身体,淫笑道,那就再我也爽一次吧。“
费好大的劲才把东西塞进去,奇怪的是芙蓉没有叫喊,以前多少都要啊哦哦恩的,她只是翻着白眼笑着,一时气愤,打了她一耳光,重重的,“你他妈的到老子了你就没劲了,你给我叫出来!”
芙蓉仍然是翻着眼珠笑,黑眼球鼓出来,用力膨胀,血丝都要迸裂。
“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吧!”王大福一边加大动作,一边抓着芙蓉的卷发用力的撞着枕头,象骑着一匹金黄色鬃毛的马。
一点点的,芙蓉的上半个头盖骨慢慢裂开,嘴巴张开着,下半个头盖骨盛着蠕动的大脑,王大福顿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本就不够坚硬的小弟弟立即蜷缩成一团,滑了出来,带着热热的尿,流到床单上,滴到地上。
芙蓉死了。死的时候的表情怪异,嘴作笑状,大脑分开,眼睛始终向上翻着。公安局抓获了强奸杀人犯王大福。王大福直到那颗子弹穿破胸膛之前还在喊,我没杀她,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难道是鬼杀的。审问他的干部是这么说的。
只有何苗知道是谁杀的芙蓉,是薄荷男人。
尸体解剖的时候,法医甲和法医乙面面相觑,尸体没有脑浆,一滴也没有。
何苗吃了很多,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蘸了沙拉酱,混合着芙蓉的脑浆的草莓,美味的,带点鱼腥味的。何苗在吃的时候就知道芙蓉已经死了。下楼的那个芙蓉大脑已经被打开过,勉强粘和罢了。
如果不吃,何苗一样的死。薄荷男人盯着何苗,看着她吃,否则就要死,正常人吃了就会吐出来,除非两种,一种是鬼,一种是鬼都怕的人,命硬的人。
晚上,所有的人都睡了,芙蓉的鬼魂在窗外,何苗不怕,坏的活人比鬼更可怕,自己熟悉亲切的人变成鬼,不怕。
芙蓉只有半个脑袋,对何苗说,“好吃不好吃?好吃不好吃?我好看不好看,好看不好看……”
何苗卷了卷被子道,“好看又好吃。行了吧,我明天要早早上班,你别吵我了,好吗?”
芙蓉拍了拍窗户,见何苗不理她,讨了个没趣,走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一个洗头妹尖叫,“窗户上有个血手印。”
何苗看了看,道,“昨天芙蓉找我们,我没开窗户。这是她留下来的。”
就因为这句话,新任老板娘海花怎么也留不住任何一个洗头妹或卖银妹,全部走光,当然,何苗留了下来陪海花老板娘关门大吉。
何苗收拾收拾东西,伯母在工厂门口看见大包小包的何苗,什么都明白了,到车间主任那里请假五分钟,走过去,叹口气,掏出钥匙说,“顺便到菜市场买点草莓回去吃吧。”
何苗说,哦。
(五)
伯母回家的时候何苗已经睡了,还是叫醒她,“才八点就睡觉,你真是个懒东西啊,扫把星。”
顺手抓了桌上的草莓填到嘴里。
吃饭了吗?伯母问。
吃不下。何苗忽然觉得今天瞌睡来得早,话也不想说,伯母絮絮叨叨说什么也忘记了,隐约听见同一个词,扫把星,扫把星……
何苗早晨起来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人,伯母上班去了,桌上放着一个馒头,一碗白粥。何苗有些感动,有些内疚,有些饿。
洗脸的时候何苗发现自己微妙的变化,这样的变化似乎是个幻觉,一个星期后何苗才知道这个普通的早晨这个微妙的变化并不是幻觉。一星期后,到市场买菜,路过一个身高体重称,何苗交给那老头5毛钱,“量量。”
老头说,站好站稳站直。
把手里的菜放到地上,一称,40公斤,1米48。
喂,你的称准不准啊,我只有1米45的。何苗后悔浪费了这五毛钱。这个月生活费很快就要用完了,真没安全感,气全撒在这五毛钱上了。
老头巍巍颤颤的说,我在这里摆摊这么多年了,你去问问……
何苗不耐烦的说,算了算了。我倒宁愿是准的。
伯母今天休息,在家收拾冬天的衣服,整个屋子都是灰尘,阳台上晒着被子,阳光很强烈。何苗走近的时候,伯母说,来帮忙把这个衣服撑上去。
忽然伯母说,你最近发育了。
何苗说,是不是啊。
都长高了不少。伯母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在阳光下认真的眯着眼睛。
何苗最期待的事情终于来临,可是很可怕。
薄荷男人走的时候扬起漂亮的嘴角说,我们会见面的。
到底在哪里相间?开玩笑的吧,他是人是鬼?
(六)
长高的快乐只维持了一个星期,然后停止了。伯母没有马上催何苗上班,四百块还能吃一段时间,何况没有什么事可做,养着就养着,就当养条狗。
何苗的脑子里在想:为什么,到了一米四八就停止了,继续下去就好了。
善良人的愿望总是被无情的现实打破。
脑浆!一定是脑浆!吃的不够多,吃的不够好。这样的念头一发不可收拾,梦魇一样缠绕着何苗。
12点,伯母睡着了,蚊子盯在胳膊上吸血也无动于衷。何苗穿了件外套出门,虽然是夏天,午夜还是有些凉意。
小镇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夜生活在12点基本结束,马路上安静干爽,月亮照着湖边的小树,风一吹,柳条飞舞,象绝望了的疯女人的头发。何苗的裙子吹起来,屁股凉凉的,说不出的舒服。
人民医院的后面是个学校,学校的后面是黄色土坡。医院的鲜红色的十字在月光下闪着死气沉沉的光,住院部大部分的灯都熄了,传来肺癌病人的咳嗽声,一声声,肺似乎要要咳出来。何苗费劲爬着,土坡是放医院垃圾的地方,每天都有死婴丢在这里,或者流产的成型的胚胎,被纱布包着,血肉模糊的一团死了的生命。
找到了。何苗心头一阵欣喜。婴儿,新鲜的,还流着血。眼睛闭着,身上沾了些泥土,小爪子无力的伸着,象个脏娃娃。小心的揭开头骨,嫩嫩的脑浆,月光下的晶莹,闭上眼睛,一股奇怪的腥甜滑入喉咙,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勺子。
一把黑色的勺子递过来,还有一只沾满泥土的男人的手,身后一阵薄荷香味。
薄荷男人笑着,嘴向上狠狠扬着,“我说过我们还是见面的。”
何苗问,“你是谁?你到底是人是鬼,芙蓉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来到这里?你要干什么?”
薄荷男人坐在地上,说,“你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点了一根烟,抽着,“我叫欧阳,是人,芙蓉是我的上等猎物,我每星期六都来这里,我来这里和你的目的一样。”
何苗诧异的摇头,表示听不懂。
欧阳吐了一口烟在何苗脸上,继续说,“我从小就是个丑八怪,没女生愿意靠近我,师傅说让我食脑浆,最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脑浆,但很贵,没有猎物的时候,我就来这里。脏。”
何苗又问,“为什么芙蓉还能下楼说话?”
欧阳从兜里拿出一把锯子和一瓶黏液,特殊的小锯,说,“这东西能把头骨切开,把黏液涂上,猎物还能活半个小时。当然,死人就不用黏液了反正都死了。”
随身携带一把勺子是很方便的在这里。欧阳指了指何苗手中的勺子,“我看你也需要打猎。老吃不新鲜的会拉肚子的。但总比饿着好。”坏坏的看了何苗一眼道,“长高了一点嘛。送个礼物给你。”
欧阳拿出随身带的小刀将何苗刚吃过的死婴象剖青蛙一样去皮去内脏,小小的骨头架呈现眼前,很柔软的骨架。“回去洗干净,用药水泡泡,三天后拿出来涂上你喜欢的颜色,当个钥匙扣不错。”
何苗用手拿着,奇异的感受,“为什么我现在不再长高了,我想长到一米五。”
欧阳看着何苗,看看四周说,你倒不贪心,我要是有你这么知足,今天也不会来了。傻瓜,你继续下去,会越来越高越来越漂亮的。
二人继续找,欧阳的动作很熟练,似乎对这个地方很了解,不一会,一堆BABY象等开的罐头一样放在眼前,欧阳教何苗辨认新鲜与不新鲜的尸体的方法,何苗认真的听,认真的看,仿佛海花在教她怎样揉才泡沫丰富。
“你看,用手掰开就很麻烦,婴儿的头骨够软倒还好,成人就要用小锯。是这样锯的……”
何苗目不转睛的看着。
八个罐头打开了,欧阳拿勺子喂何苗,自己也吃。月光下,如果你刚好路过,肯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谁会看见,除了月亮,惨白的月亮。
聊了一会,相约下个星期六2点30分老地方见。欧阳送何苗回家的时候已是凌晨六点。
再见,何苗说。
只有敲门,忘记带钥匙。伯母已经起床,七点要去上早班。说,“这么早出去干什么了?”
“买早餐啊!”何苗扬着手中的塑料袋,里面装了馒头和油条。
伯母把早餐放在桌上进厨房熬白米粥,转身问道,你自己吃过了吗?
何苗在镜子前梳着飞速生长的头发,应声答到,吃过了。
伯母说哦,接着问了句,吃什么了?
豆腐脑。何苗进了房间。
关上房间的门,背靠墙,用钢尺在白色墙壁上划了一条痕迹,用铅笔轻轻写着:1995年7月23日。
(七)
秋天,叶子落地。
秋天的记号高出了夏天的记号。
到秋天,何苗总是拉肚子,拉带些白色的大便,吃了不新鲜的,当然拉肚子。欧阳这么说的。
每个星期六午夜,何苗都要到黄土坡见欧阳,越来越迷恋他身上的薄荷味,几次想亲近,觉得不好意思。
卫生局进行了检查,黄土坡即将被推平作为学校的第二操场,住院部的肺癌病人也不再在深夜咳嗽,因为已经死了。
欧阳在对何苗说,“没了,连不新鲜的也没了,打猎会很辛苦。”
薄荷味道的双唇覆盖了何苗的双唇。初吻,就在秋天没有月亮的晚上在曾经是尸体垃圾场的黄土坡献给了一个食脑浆者。
何苗赤裸上身,躺在地上。
欧阳拿出小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