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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走了没多远,看到一栋青砖绿瓦的两层小楼,大门门楣上面有一块匾额,匾额上面写着“泉升楼”三个字,字体飘逸洒脱,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旧时很多名流雅士、豪门权贵多出入这样的烟花场所,留下这样的字迹,也不足为奇。
门楣的下方是券式拱形门,边上是异常精美的砖雕,图案都是描述古代男欢女爱的。
“大爷,您来了,进里面坐坐,让我陪陪您!”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靠上前来。
苗君儒闪到一边,有些窘迫地说道:“我……我是来找小红的!”
“原来是相好的。”那女人撇了一下嘴,朝里面喊道:“小红,有客人了!”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人从里面应声出来,朝苗君儒施了一个礼,说道:“大爷,您是来找小红的?”
苗君儒点头。“请跟我来。”那男人说着,在前面带路。
进得院里,见小院不大,但花卉鱼池一样也不缺,花盆里的花品种繁多,有几株开得正艳,鱼池旁边坐着一对男女,情意绵绵的样子,正掰着手中的馒头屑,喂池子里的金鱼。
这根本不像是个烟花之地,倒像是家境殷实人家的后花园,池子边的那一对男女,也不似妓女与嫖客,倒更像一对热恋中情侣。
那男人将苗君儒带上了二楼,来到一间门口挂着“小红”两个字牌子的房前,用手在门上敲了敲,叫道:“小红,有客人来了!”
过了半晌,不见小红来开门。
那男人骂起来:“这个小妮子,刚刚接了一个客,就又给我摆脸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这种烟花女子,迫于生计每天应付着各种各样的男人,当她们笑脸对着男人的时候,有谁知道她们的笑脸背后,有多少心酸和苦楚呢?
听着隔壁房间内传来的女人呻吟,苗君儒有些面红耳赤,后悔来这种地方了。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人来开门,那男人有些火了,用力擂起门来。
像这样大声的擂门,里面的人就是性子再好,也会坐不住起身开门的。
“妈的!老子今天不打你一顿出出气,我他妈的就是你的龟孙子!”男人火冒三丈,用脚开始踹门。
听了男人的话,苗君儒有些好笑,按古代沿袭下来的青楼叫法,这家伙本来就是龟公。
那男人一脚把门踹开,怒气冲冲地冲了进去,苗君儒正要跟着进去,听到那男人的一声惊叫“妈呀!”
“死人啦,死人啦!”那个男人大叫着跑出去。
苗君儒进门一看,见一张雕花青幔小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那女人长得有几分姿色,可惜已经死了。
一条灰色的腰带就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舌头伸出很长,面色青紫,眼睛大睁着,隐含着一丝困惑与愤怒。
屋子里有翻动过的痕迹,杀死她的人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在她的手上,抓着一把头发,那头发上还有血,应该是从杀她的人头上扯下来的。人已经死了,留在这里也无意,苗君儒转身就走,出门的时候,看到挂在门背有一件男人的青布短褂。
青楼女子留有男人的东西,并不足为怪,奇怪的是苗君儒从衣袖的一个小洞上,认出这件衣服是黄森勃的。那是黄森勃出狱后没有多久,他看到黄森勃身上的衣服实在太寒酸,硬拉着黄森勃到裁缝店里做一件长衫,可是黄森勃却看中这件短褂,拿下来一穿,挺合身的,当场就要了。几天后那几个出狱后的同学聚了一次,聚会的时候,一个抽烟的同学酒醉后不小心,给这件新衣服的右边袖子上烧了一个洞。
他拿下了衣服,挽在手里,迅速来到楼下,见那个龟公领着两个警察往楼上赶。他急忙出了门,离开这烟花之地。
回到学校后,苗君儒把那个盒子和信都藏了起来,到现在为止,除了他和廖清外,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死了,凶手不仅仅是杀人灭口那么简单,好像也在找什么东西。
他看着带回来的这件衣服冥思起来,从这件衣服上可以看出,黄森勃和那个叫小红的姑娘,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叫他把包袱里的东西转交给小红,也是事先做了安排的。
那些杀黄森勃的人,一定也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在杀了黄森勃之后,很快找到了小红,小红兴许知道了自身的危险,才留下纸条要他去那里,谁料想却被别人抢先了一步杀人灭口。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那些人杀了黄森勃和小红,肯定是为了包袱里的那两样东西,在东西还没有找到的情况下,贸然将人杀死,岂不是犯了大忌?那样一来,东西就更加找不到了。
除非那些杀他们的人,是不想别人从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得到那些东西的下落。
也许杀潘教授的人,也是那伙人,那伙人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那么做?
正想着,他的手无意间摸到衣服的袋子里,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来,是一枚白玉扳指,玉色温润剔透,是上等的新疆和田玉,这种玉扳指属名贵之物,一般的人绝不可能拥有。一个出狱后连衣服都买不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红的客人送的。有些嫖客为了得到青楼女子的青睐,出手是很大方的。就算是小红的客人送的,可是她为什么单独要将这枚玉扳指放在衣服里,而又把衣服挂在门背后呢?
青楼女子一般都把客人送的贵重东西,用盒子装一起,放在隐秘的地方。
把男人的衣服挂在门背后,也是不合情理的。虽说也有客人在完事后把衣服落在青楼女子那里,一般的情况下,就是再好的关系,青楼女子都会把男人的衣服收好,放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以免被其他的客人看到后影响情趣。
小红留纸条给他,让他去找她,莫非就已经有所暗示。也许黄森勃事先就已经告诉了小红,说把东西转给他的人是一个同学。要好的同学之间,自然认得彼此穿过的衣服,小红在接待那个杀她的客人时,预感到情况不对,便故意将衣服挂在门背,放进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他拿着玉扳指,左右看着,终于在扳指的内侧,发现了一个繁体的“刘”字。
猛地,他想起了几个月前见过的一个人,北伐军没有打进北平城之前的市长刘显中,这个又矮又胖的家伙,油光满面的脸上时刻洋溢着虚伪的笑容,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忘摆弄手上的白玉扳指,说是他花了两千现大洋买的一个羊脂玉,叫人打琢成这个扳指,为了防止失落,还特地在内侧刻了一个繁体的“刘”字。
北伐军进城后,听说刘显中到南京去当了一个什么官。人走了,扳指为什么要留下?那可是他至爱的东西呀!
堂堂市长至爱的东西,怎么会到一个青楼女子的手里?难道刘显中也跟这件事扯上了关系?可是现在他人已经去了他处,北平现在是新政府,已经没有了旧政府的势力。
但是不排除他暗中派人潜伏了下来,这枚玉扳指,或许是他们那些人的一个信物。若照刘显中所说的话,这扳指的玉应该是新玉才对,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都像是上千年的古玉。只是里面的“刘”字,倒像刚刻上去没有多久。
为什么会这样呢?
想了一会儿,他把玉扳指放在口袋里,贴身藏好,也许在一定的场合下,这东西有用。
现在他的课不多,可以请廖清帮忙代上,他想去一趟重庆,找那个潘教授要他去见的人。不管传说中的东西是真是假,他都想弄明白这件事。
离开宿舍后,他沿着林荫小路,往廖清的宿舍那边走去,想去交代一些事情,走到一栋红砖房的宿舍楼前,见路边站了几个神色猥琐的男人,盯着那栋楼里出入的每一个人。
潘教授的宿舍就在这里。苗君儒朝那几个人走过去,自从潘教授死后,就不时有陌生人在这里转来转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远远地,他看到廖清陪着一个中年警官朝这边走过来,那几个人朝那边望了一眼,急忙走开了。苗君儒迎上前去,对廖清说道:“廖老师,我正想找你有点事呢!”
“苗老师,”廖清介绍说:“这位是警察局的梅国龙科长,他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哦,”苗君儒和梅国龙礼节性地握了一下手,见对方的年纪和他差不多,一张刚毅的脸孔上充满着干练和自信。
“苗教授,我想和你单独谈一下。”梅国龙说道。
“那你们谈吧。”廖清说完转身离开。
梅国龙望了一眼远处在树荫下徘徊的那几个人,说道:“你看到那几个人了吧?自从潘教授自杀后,他们就守在这里!”
“他们是什么人?”苗君儒问。
梅国龙说道:“我们惹不起的,我和他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你好像已经犯了。”苗君儒说道。
梅国龙笑了一下,看了看周围,说道:“我们去你住的地方谈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苗君儒领着梅国龙,沿着另一条路,来到宿舍里。进门后,拉亮了电灯,把房门关上。
苗君儒正要招呼梅国龙坐下来,却见对方的神色凝重起来,说道:“苗教授,我们还是进里面谈吧。”
里面是他的书房兼卧室,那个装着信封和盒子的袋子,就放在书架上那些书的后面。
进了房间,两人分头坐下,梅国龙把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潘教授自杀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去参加西山的祭灵盛典了。”苗君儒说道,“我怀疑潘教授是被人杀的,他身体好好的,怎么会自杀?”
“他是自杀的,我看过现场。”梅国龙说道,“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他之前没有向你透露点什么吗?”
“透露什么?”苗君儒问。
梅国龙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就在你参加西山祭灵盛典的时候,知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苗君儒摇头,“参加完祭灵盛典,我就下山了,下山的时候看到有很多军警设关卡,好像在查什么。”
梅国龙说道:“就在孙先生的棺柩被抬出来的时候,有人发现放在旁边玻璃金罩里的金刚舍利子不见了!”
“你说什么,金刚舍利子?”苗君儒一愣。
“是的。”梅国龙说道,“孙先生遗体安厝于西山碧云寺内石塔中,而传说中的金刚舍利子也放在那里面。那天上午,当石塔的券门打开后,内室里的灯突然灭了,里面一团漆黑,十几分钟后查明是线路故障。等灯亮起来的时候,大家发现放在旁边的金刚舍利子不见了,这前后不过十几分钟,当时在孙先生遗体旁边的,并没有外人。事后据守卫棺柩的人说,灯黑的时候,他们感觉有一阵风经过身边,好像有人走过。可是事实上,灯黑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门口的守卫也不让任何人进去……”
苗君儒问,“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请听我把话说完。”梅国龙接着说道,“此前有人听到石塔旁边的假山后面传来打斗声,警卫闻声冲过去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一个人。事后,我们也在孙先生的灵柩前发现了两行外人的脚印。”
苗君儒问,“你怎么知道那两行脚印是外人的?”
梅国龙说道:“里外的人穿的都是皮鞋,只有那一行脚印是布鞋!那个人一定是在他们开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