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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次见他真像那么回事,越来越不敢肯定大哥是不是真的在诈他了,于是焦急的说道:“你究竟想知道什么?我该说的那天在祠堂都早已经说了,你不要再逼我!”阿次又想起那天在祠堂的景象,心下有些崩溃,忍不住吼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为什么都要逼我。”
杨慕初却是按着桌子站了起来,逼近他问道:“是吗?荣华为什么出事?”
阿次一懵,李士群说荣华为了走私一批药品,肯定是为了前线战士准备的,但是,荣华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会这般巧便落在了李士群手里?除非李士群早就有所准备,他本来就是冲着荣华去的!荣华为什么露出马脚,而且还是在自己被怀疑的微妙关口,难道——荣华其实是被自己连累的?
想到这阿次心下一惊,然后抬起头看着大哥,问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杨慕初明知故问,“我知道什么?”
阿次看着他的眼睛,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知道,因此也没敢说出来。杨慕初觉得今天差不多了,于是走过来,跟他面对面站着,说道:“我想你自己说出来是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谁知你竟是这般死不悔改。荣华说的对,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是没有办法安全的把你送走,南京方面肯定也盯紧了我,令我无法行动。但是,别以为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从现在起,你就老实的在家呆着,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准去!”
阿次下意识的要反驳,“你凭什么——”
杨慕初顺手拿起家法在桌子上大力拍了一下,回道:“你说我凭什么?”
阿次刚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然后换成恳求的语气道:“大哥,让我见一下荣华,行吗?”
杨慕初直接拒绝,“我能冒险救她已经是看在了你的面子上,如果你硬要溜出去见她,那我也只好先把威胁消除在萌芽状态。”杨慕初也知道阿次对荣华的感情,但是这种情况下真的不能放任两人再见面,那是送死的节奏。他一向认为性命最重要,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而送命实在是最愚蠢的事情。于是他也只能冷下心肠来,以冰冷的语气对阿次如是说道。
阿次甚不置信的看着大哥,他觉得面前这个人越来越不像是他所认识的大哥了,不过,他内心也知道见面的危险性,于是只能忍痛说道:“那我求大哥,将她送出城去,行吗?”
“暂时不行,现在我也处在风口浪尖上,我不能有任何异动。不过,我可以将她平安的交给夏跃春,他会想办法。”
阿次有些不放心,杨慕初接道:“只要她在上海,我就保证她不会落到李士群手里。”
杨家这一夜过的极不安宁,都凌晨时分了,依旧灯火通明,知道大少爷在发脾气,仆人们都躲得远远的,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有敢上前问候一句的了。
杨慕初脱了外套,只穿了衬衫从楼上走下来,平时一贯最注重衣着打扮的他今天却是把衣袖都挽了上去,领带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额头见汗,一看就是刚进行过剧烈运动。
走到沙发前坐下,一口气喝了一大碗茶,杨慕初这才吐出胸口的闷气,然后拿起身旁的电话打出去。可怜的夏跃春睡眼朦胧的起身摸索过床头的电话,“喂——”
“跃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夏跃春猛地惊醒了,“阿初?”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会是什么事情?夏跃春瞬间紧张起来。这时却听杨慕初口气非常不好的说道:“马上到我家来一趟,顺便给我带点消炎药、退烧药。”
“怎么了?”在局势未明之前,夏跃春显得小心翼翼,绝不多说。
“我刚把阿次那个小混蛋收拾了一顿,然后才发现我家里没有药了,对了,带点滴来给他挂上,不用带止疼药,我要让他长长记性。”
夏跃春一头雾水,阿初这是在跟他打什么哑谜呢?还没等他想明白这算什么暗号,就听杨慕初在那边叫道:“喂!不会睡过去了吧?赶紧的,你怎么当医生的,救死扶伤就是你的天职,你不知道呀,动作快点啊,不然我找人去掀你被窝。”
听着“嘟嘟”的挂电话声音,夏跃春总算是回过神来了,阿初不是在给他暗号,而是真的拿他当家庭医生使唤呢!这算什么?不过气归气,夏跃春还是利索的换好衣服,直奔杨家而去。
侦缉处侦听室。
杜旅宁拿着刘云普送上来的监听记录,细细的看了好半天,刘云普垂首站在其身侧观察着他的脸色,却是什么情绪都没有看出来,不禁试探着问道:“处——处座,那个,这通电话没什么,就是没想到阿次居然——居然——”刘云普“居然”了半天也没“居然”出个所以然来,他倒是十分难以置信,阿次那样十足火爆的脾气,居然能被他大哥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制的死死的,杨慕初不愧是杨慕初,在道上就凶名远扬、霸道的不可一世,没想到在家里也是这般强悍。刘云普在心下唏嘘着,然后说道:“处座,这样看来这个夏跃春也没有什么问题,还需要继续监视他吗?”
杜旅宁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从什么地方看出他没有问题?”
“处座您不是说,只要是以前和杨家来往频繁,但现在却又不敢再联络的那些人就是有问题的吗?”
杜旅宁冷哼了一声,忍不住骂道:“你真是离着阿次远了!”
刘云普缩了缩脖子,心下却又不服气,阿次千般好,您还不是照样怀疑他?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杜旅宁甩手将记录本摔给他,命道:“给我继续24小时不间断的监听,同时派人密切注意杨家还有所有与杨家有联系的人,给我上点心,盯紧点,听到了吗?”
刘云普立即一本正经的严肃的回道:“是!处座!”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
夏跃春急匆匆的驱车来到杨家,一进门便劈头问道:“阿次怎么了?”这一路他也想清楚了,就依阿次那脾气,若非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又怎会心甘情愿的被阿初收拾?所以,阿初绝对是骗他的,只是给他一个合理的借口过来而已,而之所以要这般大费周章,说到底还是因为阿次有事。而阿次的事就是组织的事,所以夏跃春急了。
杨慕初坐在沙发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不明含义的笑道:“来得够快的。”
夏跃春肩上还背着急诊箱,演的挺像那么回事的,谁知道这杨家还有没有眼线啊,还是小心为上。
杨慕初也不逗他了,站起身往楼上走去,口中说道:“跟我来吧。”
推开阿次卧室的门,就见阿次正坐在桌前吸烟,屋子里烟雾萦绕,烟灰缸里的烟蒂几乎都要满了,杨慕初眉头立时蹙起,“不是让你在床上躺着吗?”扮演个伤患都不会,杨慕初一脸嫌弃。
阿次头也未抬的道:“你以为杜旅宁会信你的。”
杨慕初已经走进来,“凭什么不信。他杜旅宁都打得,我为什么就打不得。”
这一时夏跃春已经关好门走过来,笑道:“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杨慕初危险的眯起眼睛,“我这是被鄙视了么?”他看向阿次,问道:“都以为我不敢打你?”
阿次把最后一根烟掐灭,“大哥,别再闹了,说正事要紧。”
杨慕初却是拖过椅子坐下,十分严肃的说道:“我说的就是正事!我有管教你的权利!”杨慕初边说边点了点那满满的烟灰缸,接道:“以后禁止你抽烟,给我慢慢把烟戒了。”
阿次瞪他一眼,却不想和他吵这些无所谓的架,转而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夏跃春,说道:“夏院长,荣华出事了。”
夏跃春脸色一肃,“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
“人怎么样了?”
阿次没有回答,却是转头望向大哥,见状夏跃春也看过来,“你救了她?”
杨慕初点头,“我还顺便把荣华书店给烧了,那里现在就是一片废墟,你们以后都不要去了。”
夏跃春明白他的意思,“谢谢你,阿初。”
“谢我?”杨慕初挑眉,看了眼阿次,说道:“有人会以我希望的方式谢我的。”
夏跃春了然,阿次肯定又被逼着签了不平等条约,有个这样斤斤计较的大哥还真是不幸,夏跃春在心下为阿次默哀。
阿次没搭理他,接着说道:“夏院长,荣华很有可能是被我连累的,敌人已经盯上了我,所有与我有关系的人都会遭受牵连,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你和同志们都不安全,还是尽快撤离吧。”
夏跃春没做表态,却是问道:“荣华出了什么事?”
阿次将舞厅里李士群的话说了一遍,得知荣华竟然在为前线的战士谋药品,夏跃春不禁扼拳而叹,“实在是太冒险了。”
杨慕初忍不住插嘴,道:“这就是疯子才能干出来的事,你们没一个是正常的。”特殊时期,大战一触即发,药品、枪械都成了管制品,在这种人人自危的紧要关头还敢去走私这样大批量药品的,当这全上海的特务都是瞎子?还是当自己是神?所以说,疯子的脑袋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的。
夏跃春没有说话,却是转过头来看着他,杨慕初被看的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说错了?”
夏跃春无奈的说道:“阿初,我想要跟阿次单独说会话。”
阿次也附和,“很晚了,大哥,你先回去休息吧。”
杨慕初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他们两人,问道:“你们又想瞒着我商量什么事情?”
夏跃春还没等解释,杨慕初便是一挥手打断了他,直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说道:“杨慕次,我告诉你,今晚我是看在你请求的份上,才让跃春过来让你们见最后一面的。夏跃春,我也警告你,别再指望阿次为你做什么事情,别忘记我说过的话,也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退一万步来说,阿次现在还是一个潜伏人员,什么事情都做不得!”
“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霸道?”
“闭嘴!夏跃春,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
“阿初,你误会了,我只是和阿次商量一下,再说这是我们组织的事情——”
“你们组织的事情?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用不着我了?”
“阿初,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非常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夏跃春,你也要明白,我不是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奴仆,你们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更不想插手!”
夏跃春眼见他要失控,连忙站起身来拉住他,“阿初,我们谈谈。”
杨慕初沉默半响,才点头同意,然后朝阿次道:“上床去休息,胆敢偷听或是逃走,我定要你好看!”
恐吓完了杨慕初不待阿次反应,转身便走出去,阿次站在原地,气得脸色涨红,捏了好几次拳头才忍住没有追上去给他两拳,夏跃春一副同情的模样拍了拍他肩膀,然后追着杨慕初的脚步而去。
书房里,杨慕初关上门,转身对夏跃春说道:“说说吧,你想做什么?”
夏跃春看着他,“是你想做什么?”
杨慕初倚坐到桌子上,回道:“我想做什么与你无关,荣华的事情你还欠我人情呢。”
夏跃春蹙眉,“阿初,你在生气?”
杨慕初冷笑,“现在才看出来?”
“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