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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镜墨澜能够带走姜绾,恐怕这辈子会是他的魔咒。
“她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入皇家玉牒,自然该如凤家祖坟。”陵王别开脸冷声道,吩咐人将镜墨澜请出宫。
陵王了解姜绾的性子,她断然是不会想要人吊唁,只想走的安安静静。
所以当夜里便抱着她出宫回府装殓,放在祠堂里,请大师念经超度七七四十九天,随后便安葬在陵王府后山腰上。
陵王顺天命登基的时候,凤瑶来到陵王府,守灵三日。
朝堂自新皇登基,局势动荡,明德帝大刀阔斧肃清朝堂乱臣,换进新的血液。
而魏国公府的南宫雪从献王死后,便自请去庵庙里。明德帝也对魏国公府的识时务高抬贵手,却也夺去爵位,将他们贬回祖籍。后世子孙,仍可科举入朝。
凤瑶离开陵王府的时候,进宫一趟,将蓬莱岛的路线图呈递给明德帝。
明德帝收下后,表示暂不动荣王府,按照与云初的约定,三世而降爵位。
并且,在凤瑶离京前往北疆的时候,派人护送她。
随她一同而去的还有奉诏宣读的范忠。
——
凤瑶抵达北疆的时候,京城里的消息也传到她耳中。
听到明德帝将姜绾葬在陵王府后山,由衷的露出一抹轻笑,这恐怕正是姜绾心中所想,只是她来不及说出口。
凤瑶眉宇间,染着淡淡的清愁。
站在荣王府门口,凤瑶想着云初就在里面,不禁有一股‘近人情怯’。
还未进去,云初却是带着人出来领旨。
当看见那一抹素衣倩影,云初视线便灼灼的落在她身上。
凤瑶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着,红晕自耳后蔓延,面颊绯红,似涂抹胭脂。
范忠重重咳一声,二人都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跪下接旨。
封赏、慰问的圣旨读完,范忠关切的询问道:“世子,王爷可找到了?”
云初语气骤然森寒:“寻到了,被蒙吉关押起来。”
“可有营救?”范忠蹙紧眉头,他是知道先帝与蒙吉联手的事,可更多机密却是不得而知。
蒙吉对荣王的憎恨,竟是还没有要杀了,倒也是一桩好事。
“交过几次手。”云初似不愿多谈,范忠也极有眼色,带着人告辞。
云初清幽的目光再度落在凤瑶身上,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凤瑶被看的不自在,将包袱塞进他手里:“外头风沙大,还不快些进去?”
云初握着她的手,温暖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凤瑶这一路来的忐忑与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回到屋子里,凤瑶喝几杯水,将京城里大小事全都告诉他。
云初从进来坐下,便一眼不错的盯着她看,仿佛盯着某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生怕一眨眼,便会消失不见。
捏着她修剪圆润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蓬莱岛可有奇遇?”
凤瑶面色一僵,微微低垂着头,水润的眼睛盯着二人交缠的手指,露出半截白皙细腻的脖子,完美无暇得似一块美玉。
云初不由伸手抚摸上去,滑腻的触感,令他清冷幽邃的眸子逐渐有些火热。
凤瑶瑟缩一下,被他触摸过的肌肤,泛起一片鸡皮疙瘩。稍稍躲开他的手,软声说道:“我还有话问你。”
云初将她抱在怀中,提着的心这才安定下来:“蓬莱岛如何?”
见他锲而不舍的追问,凤瑶捡几样说道:“他们找我去是为了二婶的钥匙,那里的夫人很和善,我把钥匙给她,留我小住几日介绍他们的风土人情。知道我想回来了,也没有强留,命人送我回来。”
“有人想强留?”云初敏锐的捕捉到她话里的字眼,冷声道:“你也不用留在那岛上,就算知晓风土人情又如何?”说罢,见凤瑶含笑的盯着他,眼底带着戏谑,不自在的别开眼。
凤瑶看着他泛红的耳根,轻笑道:“去也去了,不能白去一遭。再说,我还未问你同他做了什么交易,反倒对我咄咄逼问。”
“瑶儿……”云初紧张的看着凤瑶,放轻的语调,足以见得他为此愧疚心虚。
凤瑶也不再逗他,软软的靠在他怀中道:“父王可有消息?我母亲也不知怎得被姜四劝通,与他一同游览大舜山河,有个消遣对她来说也好。”
“已经知道在何处。”云初轻叹一声道:“子卿早就起怀疑,他一路暗中跟随蒙吉离开。从父王被抓开始,他一直在边界徘徊。我几次夜探与他取得,和蒙吉几次交手亦是摸清他们底细,原是预备今夜突袭将父王救出来。”
凤瑶连忙从他怀中挣扎起身:“你不用陪我,快些去准备,待救回父王我们有的是时间。”
“都已谋划好。”
凤瑶正要说什么,这时,林副将急匆匆的进来道:“世子,大事不好,殷立夫他带人前去边界叫战,想要救出王爷,不曾想中了蒙吉埋伏,已经打起来了!”
云初面色阴冷:“为何他带人离开,无人来报?”
“末将……”林副将话未说完,云初却已经吩咐道:“整兵对战。”
“是!”林副将神色匆匆的离开。
云初对凤瑶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哪里也莫去。”
“我哪里也不去。”凤瑶似承诺一般,重重点头。
云初疾步离开。
等待总是令人焦灼,凤瑶洗簌一番,草草用了一碗清粥,便再也吃不下。
看着天色从艳阳天,直到暮色沉沉,凤瑶再也坐不住,来回在屋子里踱步。
她不敢问。
强逼着自己静下心练字,却是写了几个潦草大字。
采芙被她晃得眼花:“世子妃,您不用担心,世子爷有勇有谋,断然会无事。方才世子爷也说了,他与蒙吉交手过,对他们底细门儿清,就算最后救不出王爷,世子爷也不会有危险。”最后嘀咕着埋怨殷立夫,咒骂他索性战死在边界,免得再害人。
凤瑶知道云初的谋略,可心里忍不住的发慌。
慌得她坐立难安。
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倒是令采芙担忧:“世子妃,奴婢给您点安神香。您睡一觉起来,世子爷就回来了。”
凤瑶嗔怪道:“谁人都像你没心没肺?世子在恶战,我倒是睡得安稳,旁人怕是都说闲话了。”
屋子里的气氛随着凤瑶这打趣的话变得轻松。
采芙臊得跺脚,来不及分辨几句,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哐当——”
沈子卿将门撞开,云初背着奄奄一息的荣王的进来。
采芙看着云初一袭白衣被血染红,惊得尖叫一声。
凤瑶倒是镇静:“采芙,快去打热水。”
云初将荣王放在上,待采芙与婆子将热水抬进来,两个侍卫将荣王抬进净室沐浴。
清理干净后,军医过来给荣王包扎。
身上都是狰狞的鞭痕,蒙吉对荣王恨之入骨,自然想要磋磨他一顿,不会痛快的让荣王死去。
云初不忍看,背转过身。
军医包扎好伤口,对云初说道:“王爷身子骨硬朗,受了皮肉之苦,倒是没有伤到根本。喝几日药调理,伤口痊愈后便无碍。”
荣王也清醒过来,喝一碗稀粥,道:“行军打仗几十年,这点皮肉苦算不得什么。”沉吟片刻,荣王叹气道:“让你们大家担心了,我这身伤没有什么要紧事,你母妃怕是这些日子受不少煎熬。明日我便乘马车进京,给你母妃报平安。”
“不必如此着急,我修书给母妃也一样。”云初立即拒绝。
“你母妃性子软,看到信也怕是胡思乱想,没有亲眼瞧见我不会安心。”荣王不容置喙道:“好了,你们也累了,都回去休息。”
云初无奈的走出内室,便听荣王低声问道:“殷家那小子……”
“死了。”云初丢下**的两字。
他没有撒谎,殷立夫的确死了。为了引开士兵,好让他将荣王救出来,寡不敌众。
云初与凤瑶二人去隔壁屋子,洗漱后,皆是身心疲累。因着了却一桩大事,双双躺在榻上闭眼睡过去。
翌日一早,凤瑶亲自下厨做早膳,将荣王的早膳端到隔壁,被告知天蒙蒙亮荣王便离开北疆,回京城复命。
凤瑶索性连着荣王那一份,带着两份早膳送到沈子卿的屋子里。
沈子卿晨练回来,撞见屋子里的凤瑶,吓一大跳。
不禁觉得尴尬。
凤瑶倒是浅笑的说道:“这些时日你辛苦了。”
沈子卿挠了挠头,不在意的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个人顿时沉默下来,不知说什么话。
凤瑶不想打扰他今后的生活,没有准备与他相认,涩涩一笑,离开了。
沈子卿望着她的背影,狠狠的皱眉,抓着包子大口啃起来,挥去心里奇怪的念头。
云初看着心事重重的凤瑶,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认与不认,都不是要紧事。”
凤瑶微微摇头。
云初含笑的指着碧蓝的天空道:“你看这些时日都是乌沉沉的,今日倒是乌云散去,一片晴朗。”
凤瑶福至心灵,点头道:“嗯,云开雾散了……”
今后的天,都不会再乌云密布。
而他们也不会再——风雨飘摇。
——
五年后
荣王府秦楼里,茶香四溢,一片温馨宁静。
凤瑶躺在贵妃椅上,手里捧着书卷,面上带着笑。伸出手去,一杯煮好的茶递到她莹白纤长的手上。
浅尝一口,赞叹道:“茶艺愈发精进了,外边的茶是入不了我的口。”一双盈盈凤目泛着烟波望向身侧清雅如玉的男人,茶水水雾袅袅,朦胧掩住他的容颜,隐约间只见他嘴角含着一抹醉人醉人的笑。凤瑶心神微晃,玉手撑着下巴盯着他,促狭道:“被你养刁了。”
“这样你便离不开我。”云初温柔的凝视着她,这么多年来,怎么看也是看不够。取来她手上的瓷杯,将剩下的喝下去,挑剔的说道:“还差一点。”
凤瑶一怔,想起了越明脩。他果真是不肯罢休,幸而她将蓬莱岛的地图交给明德帝。而明德帝对神秘的蓬莱岛极为的感兴趣,便派使者前往,这下‘交流’便持续到如今,他倒忙着应付那些言官,无法分心对付他们。
慵懒的缩进贵妃椅中,掩嘴打了呵欠,眸子里泛出一丝水汽,水波粼粼。
“春困?”云初话落,凤瑶已是落在他的怀中。
凤瑶攀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眼角眉梢染着的笑意,捶打着他的胸口道:“快些放我下来,有人在呢!”
“陪我睡会。”云初充耳不闻的抱着她朝内室走去。
凤瑶踢蹬着脚,斜眼瞪他:“才起来不过一个时辰,我不困。你等下还要进宫,别胡闹。等下澜儿下学回来——”
“娘——娘——我回来了!”一道粉色身影从外面跑进来,看着云初抱着凤瑶,‘呀’地惊叫一声,捂着眼睛道:“爹娘不知羞。”
凤瑶掐一把云初腰间软肉,红着脸跳下来。牵着云澜的手,坐在书案后道:“今日夫子给你们讲什么了?”
云澜不答,歪缠着凤瑶道:“娘,沈将军来了,澜儿可不可以去见见他?”
凤瑶一怔,看向云初:“子卿回来了?”
云初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