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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卯时起的身,平日里都要辰时。”采芙看不得凤玉得瑟,忍不住解释。
凤玉言笑晏晏:“表哥远道而来,自然要早早的过来等候,若是表哥早到了,外头无人,我们岂不是怠慢了?”
“我昨日修书给姑母,今日巳时到。”萧然语气温润平和,目光只淡淡扫过凤玉,眉头微不可见的轻皱。
凤玉心口一窒,面色青白交错,眸子里跳跃着簇簇火焰。她原本起了早,赶在凤瑶之前接到萧然,可以好好打凤瑶的脸,未曾想到萧然竟也帮着这贱人说话!
胸腔似有一团火焰在滋长,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母妃眼中根本就没有她!若是将这一消息告知自己,又怎得会在萧然面前出丑?凤瑶心里指不定如何嘲笑她!
凤瑶心中讶异,萧然会替她说话。打量着眼前身着青衫的少年,眉目清朗如静川明波,身姿俊雅似芝兰玉树,浑身透着平易近人的亲和感。
可他眼底深处的漠然,有着难以靠近的疏离。
“表哥舟车劳顿,快请屋里坐。”凤瑶敛去眸子里的思绪,心里给萧然下了定论:惯于伪装的笑面虎。若当真和善,便不会当场让凤玉难堪。
萧然颔首,并肩与凤瑶行走:“祖父听闻表妹醒来的消息,从祖籍赶回京,想见你一面。”
“祖父身子可硬朗?”凤瑶脑中出现严苛老人的模样,抱着她的时候,才会露出少有的笑意。他是当朝太傅,已经告老还乡。
“一切安好。”
采芙捧着茶水递给萧然,规矩的立在凤瑶的身后。
凤瑶吃了一口热茶,晕乎乎的脑子稍稍好了些,这才道:“我早该去见祖父……”
“原来是要去的,后来姐姐参加荣王府的宴会,这才耽搁了下来。”凤玉打断了凤瑶的话,看着他们之间和平和的气氛,忍不住想要破坏。同样是表妹,怎得差距如此大?
每年她都会去萧府,不见萧然如此待她!
不——
萧府每个人待她平和,却不曾像对凤瑶这般亲厚,这几年尤甚。
母妃不是想要给萧然与凤瑶牵线搭桥么?萧然知晓凤瑶在这之前,上赶着做荣王府的儿媳,他还会心无芥蒂的接受凤瑶?
萧然目光淡淡,凤玉无端的觉得他眸子里似凝结着寒霜,心里渗着刺骨的寒意。
再度望去,萧然已经看向别处,温润的说道:“昨日我听姑母说二表妹染了风寒,多喝些水。”
少说话。
凤瑶心里补上这句话,嘴角忍不住流泻出一抹浅笑。
萧然多看了凤瑶几眼,见她半眯着眸子,眼底蓄着灿然的星辉,似一只偷了腥的小猫儿。自得其乐的娇俏中,显露闲散的慵懒。
有趣。
萧然眼角眉梢染着笑,竟似知晓凤瑶笑什么,却也不见恼。
凤玉眉开眼笑,萧然还是关心她的,当即捧着茶杯饮了一杯热茶。白皙的面颊被水汽熏染,似云蒸霞蔚。娇羞的说道:“太医说了,不妨事,多休养几日就好。”
“二表妹早些回去休息,莫要加重了病情。”萧然语气里隐隐有着担忧。
凤玉脸上的笑容一僵,咬紧了牙根,看着凤瑶漫不经心的吃着茶,心里升腾着屈辱。觉得自己今儿个就像一个小丑,上跳下窜。原是想让凤瑶丢人现眼,结果倒成了她自取其辱。
眼底闪过阴狠,紧紧的捏着袖中的手,愤然起身离开。
候在外面的红娇见凤玉出来,连忙迎了上来。凤玉阴冷的说道:“准备好了?”
红娇瞥了一眼屋子,低声道:“办妥了。”
凤玉讳莫如深的看了眼正屋,冷哼一声,快步去了后院。
屋子里,悄无声息,瓷杯清脆的碰撞声,这寂静中,直击人心。
凤瑶心烦意乱,从他有意无意的支开凤玉,便知他有话私下里与她说。他们并无多少的交情,能有什么事?
无非就是亲事。
蓦然,凤瑶眼底闪过一抹精芒。他与她说,难不成也是不愿意?
自古婚嫁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直接与母妃商议便是,何须费尽心思与她说呢?
“表妹聪慧过人,定是早已猜到我来的目地。祖父与父亲的意思是我迎娶你过门,你若愿意,我回去后安排日子着人来下聘。”萧然轻叹了一声,祖父与父亲怕她嫁给别人受委屈,最好的法子便是成为自家人。
依他看来,凤瑶并非他们所想的那般心无城府,柔弱可欺。
凤瑶眼皮子一跳,萧然绝非如此好说话:“若是不愿呢?”
“你亲自与祖父和我父亲说。”萧然温润一笑,微微上扬的眼角笑得似一只狐狸:“据我所知,你只有三日时间,若没有劝服祖父与我的父亲,三日之后他们请的媒人便会登门造访了。”
“为何不是你拒绝?”他自己分明也是不愿意!
“因为是你不愿。”
凤瑶听着他不温不火的回答,呼吸不稳。旋即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第十章 质问
凤瑶身子太虚,出府一趟,她便病倒了。吃了一碗汤药,强撑着招待萧然。
又吹了一会子的凉风,凤瑶浑身乏力,头脑昏重。整个人靠进背靠里,病恹恹地,无精打采。
萧然见她眸子里似蒙着一层水雾,失了初见时的灵气,苍白的面颊,晕染着不正常的潮红。
病了?
“我去拜访姑母。”萧然起身,让凤瑶带病招待他,心中过意不去。
凤瑶迷糊的点头,烧的太快,转眼功夫,身子便滚烫了起来,头痛欲裂。
“采芙,你送表少爷去南苑。”
采芙不放心,凤瑶从娘胎出来就弱,大病小病缠身。昏睡了五年,又不曾吃滋补的东西,只喂一些流食,内里早已掏空了。稍微劳累一些,她的身子便受不住了。
如今病歪歪的靠在椅子里,身旁无人照料,她离开了,若是遇着事儿怎么办?
萧然不动声色的将主仆两的神色收进眼底,正欲开口,门口传来阵阵的脚步声。一道着蓝袍的伟岸身影进来,怒气腾腾的朝着凤瑶怒喝道:“孽障!你对玉儿做了什么?”
不等凤瑶回答,德亲王目光四转,没有发现红娇说的那个位置上有茶杯:“玉儿用的茶杯呢?”
德亲王的怒火与质问来的突然,采芙不明就里,呆呆愣愣的回道:“收……收起来了。”
“玉儿不过是无心之失,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她是你妹妹!你也下得了毒手!”德亲王牙龇目裂,双目赤红的瞪着凤瑶,紧捏成拳的手背上青筋跳动,似在极力的压制着心里翻涌的怒火,控制上前掐死凤瑶的冲动。
凤瑶脑袋一波一波的疼痛涌来,难受得想要撞墙,她最受不得痛。身体上的痛楚,会令她不受控制的加剧扩大痛处,这全都拜凤玉千刀万剐所赐。
极力的分散注意力,倏然间,德亲王劈头盖脸的一顿怒斥,脑仁阵阵的抽痛,似要炸裂开。
“我不明白父王说什么。”凤瑶强忍着心里的戾气,目光森寒的看向德亲王。心里猜测着凤玉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令德亲王大动肝火。
“你不明白?”德亲王听凤瑶揣着明白装糊涂,脸色铁青的说道:“你自己干的好事会不知?快将解药拿出来!”
德亲王看着凤瑶,眸子里闪过厌恶。她越装傻充愣,凤玉越发的惹人疼惜。
毒发的快不行了,拉着他不许他来找凤瑶问罪!
可凤瑶却是如何对待她?
抢夫婿暂且不说,更是狠毒的要她的命!
凤瑶明白了,凤玉中毒了?
矛头指向自己?
联想到德亲王进来,询问凤玉用过的茶杯,目光阴寒。凤玉倒真是下得了手,对旁人手段阴毒,对自己也丝毫不手软。
“父王怀疑是我对玉儿下毒?”凤瑶脸色苍白如纸,身体烧的很不舒服,如坐针毡,只想要有张床榻躺下。但是眼下有一滩子烂事要处理,恐怕一时半会是脱不开身。
萧然看出凤瑶的异常,她脸上的潮红褪去,一片煞白,额间渗出了冷汗,不禁开口道:“姑父可有证据是表妹所为?若要下毒谋害二表妹,也不至于在此刻。”
暗指凤瑶若是想要凤玉的性命,她完全可以不动声色,有许多时机。不会蠢笨的在别人一瞧便知是她的情况下下毒!
手段未免太不高明。
德亲王脸色阴沉:“这是德亲王府的家务事!”
萧然眼角温润敛去,德亲王分明是个浑人,太过拎不清!冷声道:“表妹体内有一般是萧家的血脉,如今她有事,侄儿能不能管?”不待德亲王开口,萧然眉目冷清的说道:“姑父惯常不分青红皂白,给人定罪,幸而宗人府不曾给你管。”语气里隐有淡淡的讽刺。
德亲王一怔,他的确是听红娇说凤玉从这里离开回到还没有回院子就吐血,脸色黑紫。盘问下,凤玉说喝了一杯茶。
但是现在顺着萧然的话承认,岂不是打脸?
何况萧然暗讽他没有本事,若是管了宗人府,便会多出许多冤案来!
萧家向来不将他看进眼里,德亲王妃不给他脸,他忍了。可萧然一个后生,竟也敢爬到他头上来,未免欺人太甚?
德亲王不禁暗恨在心,口不择言道:“怎么会不是她?玉儿这些年不曾得罪人,向来乖巧和善,一直来生活顺遂!她一醒来,玉儿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除了她还会有谁?”指责的话一说出口,德亲王满腹怨气憋不住渲泄而出:“你病了,人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府医与太医你都唤到你院子里去。玉儿都快不行了,一个医治的大夫也无,去你院子里请人,却说没有你的话不敢轻易离开!若不是你,你岂会在这档口支开大夫?无非是想要毒死玉儿。反正你从小就是药罐子吊着,心肠狠毒。你怎么就不死了?为何要醒来祸害人?”
“啪——”
王妃使尽全力打了德亲王一巴掌,手心震的发麻。目光阴沉的看向德亲王,她没有料到,赶过来听到他诅咒瑶儿去死!
他是瑶儿的父亲,他得有多狠的心肠,巴不得自己的女儿去死!
王妃对德亲王并不指望,可听他的话,仍旧止不住心冷。“凤源,我警告你,瑶儿若是有个万一,那两个贱人都给我的瑶儿陪葬!”
德亲王妃着实气糊涂了,才失了修养。
可这句话和那一巴掌,激怒了德亲王。在她的眼里,不将他当成夫君也罢,可有把他当成人看待?
“萧宁!”德亲王怒吼一声,面色狰狞,指着凤瑶道:“只有她是你的宝贝女儿,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你可有关心玉儿?她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你良心能安?”
德亲王二话不说,拽着德亲王妃,去了玉雪阁。
第十一章 还牙
玉雪阁
凤玉脸色青黑,嘴角凝着污血,陷入昏睡。
德亲王与王妃到的时候,已经有太医给凤玉医治。
开了药方,吩咐红娇按照上面抓药,交代了煎药的法子。这才拱手作揖,向德亲王请安。“小姐的太过凶险,如今已经无妨。幸好这婢子机灵,喂了解毒的丹丸,这才保住了性命。”
德亲王冷哼了一声,对德亲王妃道:“你看看玉儿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