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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墨澜面色一贯的平和,点了点头。
凤瑶也不问他见姜绾做什么,他们之间纠葛太深,有些事不是单方面便能终结,还是需要两个人好好聊一聊。
两人并肩走在青石地板上,廊下一排宫灯,照亮了廊道。凤瑶打破沉静道:“你打算入仕?”
“嗯。”
凤瑶点了点头,站在门外道:“她在里面。”说罢,离开了。
夜凉如水,天幕上点缀着繁星,月光如流水倾泻而下,洒落在他的身上,颇显的落寞寂寥。
镜墨澜心里酝酿了一些话,可真正的站在她的
话,可真正的站在她的门口,却是失了勇气。
良久,抬起手来,正要敲响门扉。
门自内而外的打开,姜绾看着门口的人,神色淡然,喜怒难辨。仿佛对他的出现,毫不感到诧异,径自回了屋子在凳子上坐下。
镜墨澜看着两人如今的情形,心中惆怅。在她的对面落座,摘下了斗笠。
姜绾抬头看他,入目的是原本光洁的头皮,如今却是长出了头发。陈述一般的说道:“你又骗了我。”
镜墨澜听着,嘴角流露出隐隐的笑意,仿佛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姜绾。
“我为我母亲对你做过的事情道歉。”姜绾心里幻想过无数次两个人碰面的场景,独独没有想过,有一日他会主动来寻她。可想起秦冰冰的话,姜绾眼里闪烁的光芒隐去,平静的出乎她的意料:“那颗珠子碎了,我很抱歉。我给你的那个匣子,你也该还我。”
“那么多年,早已不知放在哪里去了。”镜墨澜望着姜绾的眸子,透亮而平静的眸子,仿佛一面镜子。里面已经没有对他的感情,冷淡的视线好似眼前人不过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这原是他想要的结果,可如今看在眼里,心口却是隐隐作痛。
姜绾唇瓣掠过一抹冷笑,自嘲的说道:“一直以来是我太认真,所以做了令你很为难的事情。”转身走进内室,从箱笼里抱出一个盒子,放在镜墨澜的面前:“这里头都是我们当年订亲的时候,伯母给我的东西。如今我们天涯陌路,收着不合适。”
镜墨澜静静的听着,心里头似被尖锐的利刃划过的痛楚,令他白了脸色:“母亲送出的东西,我哪有收回的道理。”
姜绾正要拒绝,却听见镜墨澜说道:“绾儿,婚约不在情义在,母亲她疼爱你,所以才会把东西给你,这是她的心意。”
他那一声轻叹,姜绾心口一颤。
“你今后保重。”姜绾没有再坚持,却也不想再见他。
镜墨澜起身,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哐当,门扉被踢开,陵王手里拿着风车进来,侍卫提着食盒跟着进来。陵王将风车塞进姜绾的手里,高兴的说道:“侄女说你还没有吃,我也还没有,我两一起吃晚饭。这个风车我自己做的,喜欢吗?”
屋子里的气氛,霎时诡异起来。
姜绾看着手里的风车,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做的真好。”
闻言,陵王咧嘴傻笑。一把将镜墨澜推开,坐在凳子上,复又看向镜墨澜,仿佛才发现屋子里有旁人。迷茫的问道:“你是谁?”
“文成侯府大公子。”姜绾温柔的解释道。
镜墨澜看着姜绾脸上温柔的笑意,目光注视着陵王,心口似涌上寒凉。他不知道她所嫁之人是献王为何突然之间变成了陵王。可瞧着她的神态,并无半丝不愿。
听见她陌生的介绍,嘴里头发苦,依旧风度有礼的对陵王作揖。
陵王一怔,也跟着起来,有样学样的作揖。
姜绾拉着他坐下,告诫道:“您是王爷,又是长辈,不必如此回礼。”
“他是绾绾好友,也是我的好友,不该这样吗?”陵王嘀咕了一句,也并未在这上面歪缠。见侍卫将饭菜摆出来,被香味给吸引。用手抓着他喜欢的鸡腿放在姜绾的碗里:“好吃。”自己拿了一个放在嘴里撕咬了一口。
镜墨澜心中一动,看向姜绾。
姜绾没有迟疑,嘴角凝着浅淡的笑。学着陵王素手拿着鸡腿优雅的咬了一口,这才点头赞叹道:“很香脆,好吃。”
陵王高兴的手舞足蹈,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以后天天带绾绾吃好的。”说着,抬眼见看着镜墨澜走出门口,身影被月光拉长投射在地上,说不出的清冷寂寥。
姜绾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门口空荡荡的无一人影,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敛去。
望着桌子上他留下的斗笠,姜绾心底生出一股给他送去的冲动,最后却是对侍卫说道:“这斗笠给方才那位公子送去。”
“绾绾……”陵王好奇的盯着那个斗笠,想要让姜绾自己送去,却听见姜绾说道:“我是你的未婚妻,若是夜里被人瞧见给男子送斗笠,难免会有闲言碎语。所以和所谓的礼貌相比,名声更重要,我不想让人嘲笑你。”
她可耻的利用了陵王,却也没有想过,等事态平息后再毁约。
她真的想这样在陵王府,度过今后的余生。
爱情太苦、太累,她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心力,不想要再碰触。
母亲的死,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她退缩了。
用完膳,陵王缠着姜绾陪着他在外面走一圈。姜绾拗不过,与他在外散步。
走出厢房,瞧见三老爷站在门口。
三老爷看着姜绾与陵王并肩走出来,眼底蕴含着无奈的笑意,心里咯噔了一下。
与陵王比起来,他更看好镜墨澜。
方才他来时也碰见了镜墨澜,只是想起对他做的事,躲藏了起来,并未见面。但也可以得知,镜墨澜这个时候来找姜绾,定是对她有情,心思活泛起来。
“绾儿,墨澜找你了?”三老爷睨了眼陵王,直言道。
姜绾看着他,并未言语。
“他对你也很有心,你若是心里有他……”三老爷的话未说完,便被姜绾冷厉的打断道:“我如今是陵王
如今是陵王的未婚妻,心中有的自然该是陵王。以后这些话,我不希望从父亲口中听到。”
三老爷面色尴尬,指着陵王道:“他与你爹差不多年纪,脑子也不灵光,嫁给他哪有幸福可言?”
“父亲当年不是说镜墨澜家破人亡,实非良人?”姜绾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父亲此行若是为了这件事,请回吧。”
“绾儿……”
“父亲不必多费口舌,圣意不可违。”说罢,姜绾拉着陵王的衣袍与三老爷擦肩而过。
陵王似懂非懂的看着三老爷,又看了看姜绾,懵懂的说道:“绾绾,我很笨。”
姜绾拿着帕子擦拭他油光的嘴,缓缓说道:“你不笨,只是他们看不见你的好。”
陵王虽然心智低,可他心里有些事却是明白人。
至少,他会维护她。
这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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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去,圣旨下来,镜墨澜承袭文成侯爵位,门下省任职。
秦冰冰听闻后,欣喜的给镜墨澜道贺:“恭喜你得偿所愿。”
镜墨澜面无表情的将圣旨放在桌子上,无悲无喜。
秦冰冰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心里知道他定是那晚去见了姜绾,许是姜绾与他断了情份,这才失落了几日。
“如今你有爵位有实权,你有何打算?”秦冰冰心里想问他什么时候兑现诺言,毕竟姜绾还在守孝,不能婚嫁。时日越久,便会生变。
“府邸我早已吩咐人修葺好,明日搬回去。”镜墨澜看着桌子上的圣旨,心里百味杂陈。当年文成侯府一夜被屠,他本该继承爵位,可姜家却在这时退了婚约。他想要见姜绾,姜邓氏找上门来,告诉他如今没有能力给姜绾安稳幸福的生活,如果他心里有姜绾,便断了姜绾对他的心思。
这么多年来,他韬光养晦,如今能够撑下文成侯府。
可姜绾却已经不在原地停留。
他所做的这一切,仿佛都失了意义。
“那我吩咐碧莲去收拾。”秦冰冰满面笑容,心里对姜绾的敌意却是淡了几分。
“秦夫人身体不好,府里的丫鬟大多已经卖了,你留在这里照料她。”镜墨澜出言拒绝秦冰冰的提议。
秦冰冰面色一变:“当初不是说好我与你一同搬去侯府,照料你的起居?”
“我并未同意。”镜墨澜冷漠的说道。
“墨澜……”秦冰冰从未想过,这些天来,都是她一头热。顿时红了眼,委屈的说道:“若你不曾同意,当初为何没有直言拒绝?”
“还你恩情。”镜墨澜眉心拧了起来:“我原以为能够接受你住在一座府邸里,但是不能。你若想住在文成侯府,我另买一个宅子。”
秦冰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我秦冰冰就贪图你的宅子?镜墨澜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救你的时候,我就说过,我要嫁给你。”
“你说住在一起。”镜墨澜纠正道。
“……”
秦冰冰气得浑身发抖,她一个女子开口要与他住一起,难道意思还不够明显?
手指紧紧的攥着锦帕,颤声问道:“我若是要嫁给你呢?”滨州救他的时候,她命都险些丢了。断不能将她付出培育出的成果,拱手让人!
镜墨澜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曾在佛祖面前立誓,今生不娶。”不爱之人。
秦冰冰脸上的血色褪尽。
“欠你的恩情,我会还。”
秦冰冰冷笑道:“我且等着。”说罢,踉跄的离开。
她情窦初开的时候,看到风月霁光的云初,一颗心都掏给他。可后来他娶了凤瑶,她暗地里下过不少绊子,因她的嫉妒心,令秦府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滨州与他的不期而遇,她才知道对云初不过是痴迷罢了。
她提议与他同住,他并未拒绝,她私心里认为他同意迎娶她,对他也份外上心,当作了夫婿一般对待。
可如今,她动心了,镜墨澜却告诉她,这一切只是误会,她的一厢情愿!
秦冰冰眼底闪过怨毒的光芒,定是姜绾对他说了什么!否则,无端的他怎得就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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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府
凤瑶浑身乏力,腰背酸胀,不舒服的躺在床榻上。
云初踱步到床边,看着她半天没有起身,伸手在她额头贴了一下,并未发热。
凤瑶肚子坠痛得厉害,心里隐约明白大约是来月事。她这身子着实太差,她投生在这身体里有小半年了,却只来了两回。毫无防备,突然的造访。
“怎么了,不舒服吗?”云初见她柳眉微拧,额上冷汗渗出来,心里一沉,掀开被子,却被凤瑶给捂住:“无碍,我歇息一下。”酸痛难忍,一股热流涌出来,凤瑶变了脸色。吩咐云初道:“世子,你将林妈妈唤来。”
云初看了她一会儿,沉吟道:“可要请太医?”
凤瑶坐立不得,一动不动的僵躺在床上。这是女子私密之事,难以启口,只想快些将他打发出去:“这是老症候,世子吩咐厨房给我熬一碗姜汤,散散寒便可。”
云初给她盖好被子,只当她是染了风寒,出去吩咐林妈妈去熬姜汤。随后折了回来,凤瑶瞧着他又进来了,有些恍惚,便见他在床沿上坐下。
“肚子不舒服?”
凤瑶尴尬的点头。
下一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