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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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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从一迷上“猫王”、一恋上郭国起,宁可变了,拿她自省的话说,变坏得“不能再坏了”。
她不再对父母事事相告,在每天辛辛苦苦一大早就奔往游泳馆而终于有一次被母亲省察时,她说是老师选拔她参加校体操队,将要参赛全区中学运动会而不得不趁早贪黑地努力,这当然也是部份事实。在重点中学当数学老师兼班主任的母亲,是比父亲还要忘我努力的工作狂,雇了钟点工后,母亲基本上不问家事不理厨炊,在儿女教育上更是绝对放手且放心。母亲潦草地对宁可的言行不作深究,因为她的儿女从小优秀根本不用她操心,作为大学教授的父亲,更是个成天钻在文史典藉中的老书虫,与儿女一向以朋友式对话相处,对宁可更是比儿子还偏爱。
这时候的宁可,要对父母撒点与事实相去不远的小谎,是很容易的事。
她从一开始就对郭国虚说了自己的年龄,总是一派成熟老练的样子,因为两人都知道体操队明确规定且禁止运动员谈恋爱,宁可与郭国,无例外是“地下游击队”的恋爱。可问题是,越是“地下”就越刺激,越是家人不知领导不详就越多了神秘,更值得奋身一试。
宁可与郭国的约会如火如荼,毕业后一个报考中央音乐学院出国深造,一个出国比赛多夺金牌成为两人时时谈论的梦想。有时谈着谈着,宁可忽的又改了主意:郭国,要不,我还是报考建筑系吧,你知道的,国外现代建筑最漂亮了,建筑又是“凝固的音乐”嘛!
每每听宁可忽儿东忽儿西地描述未来,郭国总是不置可否,只眯着那双闪亮有神的眼睛微笑。他是东北林区的工人子弟,就像大山里的水杉,呼地就长成挺拔的高个头。能当上省队运动员,就是捧牢了铁饭碗,他要出成绩,挣许多金牌银牌,得许许多多的奖金。因为以后父母弟妹的衣食也靠他这只饭碗。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宁可这样书香门第的女孩。他只是非常喜欢,喜欢她的清纯可爱,喜欢她的热烈天真。
宁可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而此时已届决定今后去向的高三第二学期。在终于发现了宁可的行径后,气急败坏的母亲不顾父亲的反对,使出了最严厉的一手:借口为她治疗鼻窦炎关了她半个月的禁闭。母亲自己也打破了从事教学以来从没有请过假的先例,像个最守职的狱卒,一边看教案批作业一边牢牢盯了她整整两个星期。
人是禁闭了,却未能阻止心的飞翔。宁可用一首接一首的诗表示对爱情的忠贞不二,那诗,有仿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或普希金的诗作,也有仿古体的,一首首全是澄明纯洁真心可比天上月。
问题在郭国。郭国最初还能与偷跑出来的她通个三言两语的电话,可后来就不行了。对于宁可那些情深意长情意缠绵的诗作,初中语文最高分是58分的郭国,没有任何回应——宁可知道他文学程度不行,可是,即使你不会唱酬和应,哪怕只说个“好”字也好呀!
可是,没有,就是没有。
宁可的热情之火泼上了一堵水泥墙,她没有死心,苦思了三天三夜后,悲戚痛楚的宁可,泪湿稿笺地写了一首:《江城子》
百日分隔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近在咫尺,无处诉衷肠。纵使见面应无语,未开言,泪千行。
明眼人一看,特别是父亲,一看就会知道她在仿效大诗人苏轼的引得千万人断肠的“十年生死两茫茫”的那首《江城子》。父亲现在对她写什么都装聋作哑。宁可的“事”发作后,父亲态度明显比母亲温和,她还听见父亲私下批评母亲的做法过激而提倡“怀柔”。哥哥说他们家是“慈父严母”,一点不错。虽然母亲对家里的柴米油盐采取撒手政策,可大政方针,还是母亲作主,父亲从没有当过真正的家。宁可关“禁闭”轮到父亲“替岗”时,父亲的眼神反倒有点害羞似的回避与女儿对视,仿佛有过错的是他自己。
所以,这《江城子》的词汇、音韵哪怕不对,她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明目张胆拿着向父亲请教。反正这些断肠文字是日后让郭国看的,别人那会得见?写这首词时,宁可真是愁肠百结,长夜难眠无终了,一日三餐无滋味。
真不知道郭国是怎么回事?挂号寄去这首诗笺,整整半个月没有音讯!要知道即便从她家——从中关村跑到郭国的住地,也至多一个半小时!
更气人的是,半个月后,这首词连同以前寄给郭国的那些诗词,都装在一个大信封里被退回来了。和大信封一起退回的,还有一只小包裹,那是宁可用逐年积存的压岁钱,为郭国买的一些小零碎——郭国的生肖牛;各种各样的小摆件;她因学习优秀而奖得的钢笔和精美的笔记本;还有年轻人喜欢得了不得的小小蒙古刀和藏刀;还有哥哥一到美国就寄给她的礼物:一只当时很稀罕的掌上游戏机——“米老鼠接鸡蛋”……
当然,“物”最贵重也不值钱,问题是郭国将她如此隆重献出的一颗心,退回来了!
接着,又得知了不是郭国本人说出来的消息:出国比赛的他,被留在国外长期实习了。
郭国从此杳无音讯。
当然,也不是不可能再打听他的音讯,而是遭到如此一击的宁可,不想也不屑于打听。
宁可大病一场。比焚稿的林黛玉还泪枯心酸。割腕?断指?将断下的指头寄给那个无情无义的人?宁可都想过,但宁可最终都没有做。终于清醒的她,唤起了曾经的自尊。
自此,宁可自觉关门苦读,饭量大减体重锐减。这回,倒是母亲慌了手脚,在揣摸宁可的成绩难以保证上得了一流的理工科大学后,母亲包办代替,让她报文科院校,哪怕是北京的二类学校也行。母亲的宗旨是:只要在北京,只要有大学上,那就谢天谢地。
宁可到底是宁可,她再次与自己也与母亲绞上了劲,要么不被录取放弃,要报,就报一流的!她拿起笔,说一不二地填了复旦新闻系。
命运不薄宁可。宁可如愿上了复旦且以优异成绩毕业。毕业前,还因为几篇出类拔萃的实习报导,深得各方好评。如若不是母亲坚持要她回北京,宁可那时就已经成为上海好几家新闻单位抢着要的香饽饽。
性格即命运真是至理明言。
冲动是魔鬼,如果不是冲动,如果没有碰上苏西坡,宁可不会因这桩匆促的婚姻,使女儿夕夕一出生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儿童,现在却又不得不扔给终于退休而欢天喜地做起了外婆的母亲。
人啊人,命运啊命运!
苏西坡是她命运中第二个零落不堪的记忆。比之郭国,苏西坡更是她挥之不去的烦扰。说起来恐怕鬼也不会信——宁可结识苏西坡且一头栽进的爱情陷阱里而后又闪电似的结婚,最早的诱因,就是他有着与那个无以伦比的、她从小就敬慕的大诗人苏东坡有着这个“相反相成”的名字!
毕业于中央工艺美院的苏西坡,是地道的上海人,公子哥,家境优越,曾祖是外滩有名的牙科医生,开着一家私立医院,专门给有钱人和外国人看病。苏家有“交关多”的海外关系,苏西坡的父亲在改革开放后第一个重操祖上旧业,开设私立牙科诊所。苏西坡还有一个养尊处优细皮白肉年轻得仿佛是他姐姐般的母亲。这一切,宁可和他恋爱时根本不知道,她从没细问过他的家庭情况。宁可苏西坡认识的浪漫过程和闪电般的结合,不过是宁可又一次的感情冲动,这次是一“听”钟情。
宁可的这种只凭想像和感觉判人做事的毛病,又一次害苦了自己。可当时的她是浑然不觉的。他们的认识和结合,浪漫得就像一个当代童话。
宁可毕业那年的寒假回北京。学校已经指派了她实习的去处,是北京的新闻单位。
这天,当她从地铁出来正在公共汽车站等车回家时,听得有人大喊:苏西坡,苏西坡,等等,等等我!
一个瘦瘦小小的学生远远喊着追上来。
苏西坡?这么一个名字?她不禁扭头看看答应着的人一眼,这个人原来就站在她身旁。
谁知这个叫苏西坡的人也正好盯着她,目不转睛地。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别转头。正好,要乘的公交车来了。她跳了上去。
下车时,她无意一扭头,发现那个叫苏西坡的人和他瘦瘦小小的同学也在她后面下了车。
她心里突地一跳:该不会是有意……
“请恕我冒昧,您是复旦的吧?”那个叫苏西坡的,果然快步追上她,斜插到她面前,彬彬有礼地问。那个瘦瘦小小的同学也跟在了后面,离她和他远远地站着。
这还不冒昧吗?她又看了这个叫苏西坡的一眼。哦,白面长身,斯文模样,一副质地绝好的眼镜架在高高的鼻梁上。他微倾身子,笑模悠悠地望着她。
就算冒昧,可面对这样的一张脸和笑容,你是发不出火的。听口音,绝对是上海江浙一带的,但他的普通话在上海江浙一带的人中,该称倍儿棒。
“你怎么知道我是……”宁可刚说了这半句,就发窘了。还用说么,胸前的校徽就是答案。初进校时,她并没有想着要佩这校徽,她的很多同学也说过,到北京我们根本不想佩复旦校徽,北京人太老大,从来没把北大清华以外的高校放在眼里。她就是要赌这口气,在学校时不见得记着佩戴,寒暑假回家她偏戴。
那天,她要是不戴这枚校徽就好了,她要是不戴它,不接话茬,也许就没有后来的一切。
“请恕我冒昧,您是不是复旦新闻系的宁可?”
“你、你怎么知道……”天,这样反问不就是不打自招么?
“您采写我们院长常书鸿女儿常沙娜的那篇报导,我们系报转载了,还有作者照片,啧,真漂亮!”
还用问他是那里的吗?
她半低了头,咬着嘴唇微微一笑,被同龄或相似年龄的人,特别是被一个本来陌生而又是工艺美院搞艺术的,一下认出来又被恭维,这比任何夸奖都使她高兴。
他们迅速恋爱后,苏西坡“招供”说:他那天说“真漂亮”这三个字的确是一语双关,指她的文章,也指她那照片。可是那天,关于她的文章和照片的事,都是当时和他一起上车的那个同学,那个瘦瘦小小的尹小石提醒的。苏西坡原先根本没看过。
与此同时,苏西坡提醒并解释道:他叫苏希波,可被他的浙江同学尹小石一叫,被宁可误听成苏西坡!南方人嘛,坡、波不分,王与黄、郑与陈不分是家常便饭,既然误听给他带来了浪漫的爱情,苏西坡就苏西坡吧,反正你叫我什么都没有关系。可可,你哪怕叫我阿猫阿狗小赤佬上海小瘪三,我听来也是爱称……
宁可听得咯咯地笑,爱情的语言常常不讲究清洁和分寸,越是埋汰自己越是切肉见骨的,就越有斤两,越能教人回味。
分手的过程当然就一点都不浪漫了,比之相识,危机爆发得同样快,但内容就乏味多了。那缘由……因为太难堪而又司空见惯且说不出口,宁可甚至都不愿回忆。
说来说去,再难堪再荒唐,还是该怨自己最初太冲动,有眼无珠。
冲动是魔鬼。再难堪再荒唐,俱往矣!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宁可从来不愿提及这段短暂而糟糕之极的婚姻。她将这一切,都当作对自己以往爱冲动且又爱虚荣的最大惩罚。
这惩罚可能远远没有结束,只要她心中虚荣尚存,只要她有时候总是那么轻信而只听凭“感觉”在指使她的行为的时候……
惩罚、惩罚……一切物质和利益上的惩罚都是不足道的,可怕的是心灵的自我惩罚,后来使她感到心灵隐隐作痛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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