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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人全都傻了。你的本钱原本就是神人给的,他们自己岂不是更有钱?
这时候胡阿麦胖手往桌上一拍怒道:“我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仙人们有没有钱那是他们的事,想我大老粗一个,除了钱,我还能拿什么报答人家?像我这种贱命,连给他们擦鞋都不配!”
原本“海上仙山”在江湖中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传奇,经胡阿麦这么一宣扬,许多熬不住战苦的人们便纷纷往那汹涌翻腾的大海里出发,去寻那片缥缈不知所踪的梦土,但始终都没有人真正寻到那所在地。
无人能肯定“海上仙山”到底存不存在,不过“古月庄”穷奢极华的富贵排场却是人尽皆知。
据说胡阿麦每年单是收田租契银便有上百万两银子。
又据说胡阿麦极爱女色,又偏爱稚龄童女,每个被他看上的女孩他都肯花几千两银子买回来,古月庄内就有一座“青萌院”,专门照养这些年纪不超过十岁的女孩。
有些苦不过的人家领著女孩儿在古月庄外候著,只盼能见到胡阿麦一眼,只盼胡阿麦能看上自己家年幼的女儿……
然而就在十年前,胡阿麦死后,古月庄突然沉寂了下来。只不过,天下第一钜富之庄的风采却依然无人能与其争锋。
※※※
也是天下第一庄:“无药庄”。
名为“无药”,却是武林最著名的医疗世家,由庄主公孙恨带领著上百名医者、药师屹立在战火频仍的边境无垠山脚下。
数十年来“无药庄”已是武林人的最后一线生机,无论是中毒、重伤还是痼疾,没有无药庄治不好的问题,只要人还有一口气、能抬过来,那么无药庄必然能妙手回春。
名声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出的?已经无法深究。“无药庄”这么庞大的“医疗体系”像是亘古以来就存在著似的;只要提起疗伤治病,天下人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无药庄”这三个字。
但真要说起来,无药庄最为人称道传颂的事迹,是十年前天下钜富胡阿麦之死。
据说胡阿麦身长仅五尺,却重达三百斤,被抬到无药庄之时,脸色已经泛紫,口无沫、鼻无息。
胡阿麦膝下有子七人,有女九人,那富可敌国的庞大财富究竟该属谁继承,胡阿麦始终没说出口。
七个儿子抬著老父巨大的身躯前来无药庄求医,诊银两万五千三百两,半刻钟之后,胡阿麦不但醒了过来,还生龙活虎的又活了七天。
可惜七天之后胡阿麦还是死了,这次他是在睡梦中面带微笑、溘然长
逝──遗嘱还是没说,七个儿子一路厮杀拚打著回家,令人骇然的是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只剩下两个人。
据说胡阿麦活著的那七天,住的便是无药庄里的“劈石楼”,宿金共七千九百两。倘若前朝的皇帝老儿所住的皇宫可以出租,索取的银两大概也不过如此而已。
即便在这战乱的年头,客栈的住金高得吓人,西湖最著名的腾云阁一夜也不过收一百九十九两银子。
这件事在武林里流传过来、流传过去,历久不衰,至今仍为人所津津乐道;无药庄也从此名震天下,成为武林中人最后的救赎之地。
无药庄“有救无类”;无论是邪派、正派、是官府中人还是三教九流,无药庄全都只问银两不问身分。
当然,无药庄所收取的诊银是很吓人的。若不是行走江湖、薄有积蓄的江湖人,寻常老百姓恐怕倾家荡产也不敢奢望能求无药庄救命。
庆幸的是从八年前开始,每年一次从大寒开始一直到立春为止,无药庄大开门户义诊,无论是谁、无论得了什么病,连开回去的药包也不惜工本。八年来不知拯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单是这功德,“天下第一庄”的美名,无药庄已是当之无愧。
当然更不用说无药庄还出了公孙灿这个拥有一双“流银之瞳”的翩翩佳公子,那是多少名媛淑女心目中的乘龙快婿──快别说乘龙了,看是要乘凤凰、乘麒麟都行,只要能把他送到家门口,即便是骑头小驴子也是风雅至极。
要说公孙灿,啊!他面如润玉、风姿洒拓,笑如春风抚柳,凝立似玉树临风,每每当他为人诊病,尤其为小娃儿诊病时,那温柔谦和的模样,不知迷煞多少玉女芳心。
多少年来上门提亲的媒婆个个全都跑断了腿、说干了嗓子,无奈公孙灿也只有每年义诊时才会出现。
有时人们忍不住会怀疑,那守在无药庄外一顶顶粉缎软轿里的“病人”到底有多少?放眼望去,那些五颜六色的轿顶像极了一把把春天盛开的小佗似的,在无垠山脚下的雪地里满地绽放。
然而这一年,就在大寒的前一天,无药庄却贴出了告示:
本庄因要务缠身,庚戌年之义诊停办。
这件事又撼动了武林。
夜不闭户,从来都是打开大门迎接病患的无药庄竟然歇业?
这根本是天下奇闻──而且还是件令人非常恐慌的奇闻。
无药庄歇业了,他们这些日夜都活在刀光剑影中的武林人该怎么办才好啊……
后记
老实说,如果你现在问我,要把这故事写到哪里去?我还真的答不上来(泣)。
很久以前沈亚就说过,故事自有其生命,有时候故事只不过是藉著作者的笔诞生在这世界而已,然而并不会因为故事是作者所写出来的,就真的能像上帝一样控制其走向。
有很长一段时间,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很荒谬。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致力于建构故事人物所处的环境,甚至费事地画出了人物关系表、地图等等原始设定;有时候故事可以按著原始的初衷继续下去,但更多时候故事会从脑袋里奔流出来,活似脱缰野马。
《神捕魔医》里的路拾儿如此,《魂萦梦牵》里的狩魂使如此,他们都不是原先设定里有的人物、职业,可是他们活灵活现,硬是打乱了原始的故事概念;大部分时候这种情况会让说故事的人觉得很糟,这是虚构中的真实,甚至连说故事者本身也看不到故事结局。
《无可救药》原本是一本武侠小说,很老梗的有个神医、很老梗的有个病美人(?延寿怎样看也不美啊!),更老梗的是居心叵测的坏蛋,老梗到不行的是有著蛇蝎心肠的艳姬,然后……砰!
某一天,突发奇想的男主角说:“我是个皇子。”
沈亚:“皇你个头!你不过就是个威风了点的大夫,少在那里啰嗦!”
男主角拿著金针寒笑。“我、是、个、皇、子……”
阴恻恻地,他说不动就不动,剧情卡在那里整整一星期,蛋都可以孵出小鸡了,故事还没生出半个字。
无奈地,说故事的人被故事人物牵著鼻子走,回头含著眼泪修改故事。这一改,连书名也得跟著改,好好的《无可救药》前头非要加上两个字──帝女。
然后是哀怨的女主角躺在床上,病恹恹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已经病得要死不活,最多只能作作梦,我还能作啥?”女主角趴在床上,居然嫌弃自己病得不够生动。
沈亚怒道:“没把你写成植物人已经很不错了!你看过哪个病美人生龙活虎到处乱跑?西施走路还得捧著心呢,干不干?干不干……”
宇文延寿枯槁的脸拧出怒纹,倔强地抿起唇,半句台词也不肯说。
剧情又是不动如山。
这年头说故事的人真命苦,居然得看剧中人脸色过活。早知道这样,我不如回头去当编剧,起码跟活生生的俊男美女吵起架来要有趣多了。
把头塞回电脑前,努力让病美人活色生香(?)些。
一路走下来,Word得开两个视窗,一个是正本故事,一个是删改废弃又舍不得真的D掉的故事。
两篇对照起来,有时删掉的居然比写出来的还多。这、这、这,这简直是反了!
半夜坐在电脑前瞪著故事里的人物,脑海里发闷地想著:为什么过不去了呢?为什么突然这些家伙意见这样多?
有时候这种情况是很值得感激的,真的!我也很想一脸骄傲地说:“唉啊,这种事情呢,是讲天分滴。”
然而……并、不、是!(真想打个Orz……咦?我已经打啦,哈哈。)
很多时候并不是很努力,故事就会活起来;有时候说故事的人觉得故事已经活起来了,但是读者看来并没有。
有更多时候“天分”这两个字简直像长了会嘲笑人的脸,故事堵在脑袋里,却哪里也去不了。
最常发生的状况是,说故事的人抓破了脑袋,故事里的人物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著,令人很气馁地发现,故事的生命也不是每个都精采丰富。
说故事的人有时得紧紧抓住那浮光掠影,抓住那些人物在刹那间所绽放的光芒──不过……也不用亮得跟101的烟火一样好吗!
旁生的枝节越来越繁杂,人物越来越有主见,每个角色突然都有了自己的秘密,割舍不下的全都塞到另外一个视窗去,洋洋洒洒,东贴西补,回头一看,哇!
字数好像爆了……(抓头)
呃……
最糟的是,字数已经爆掉了,但故事却还没有说完……
然后呢?
穿著玄色斗蓬的女孩垂首轻轻地这样问著,斗蓬内有双精光闪闪的眼睛,那眼睛里头有著诡异的光芒。
“把我的爱人写死了,就这样?”
说故事的人趴在电脑前申吟,我总不好说他是自裁……QQ
拿著乌木杖的老头儿威武不屈地敲著杖。“就这样?就这样……我的雄心壮志、我巍峨的无药庄就这样……”
另外一边艳美的嬴氏领主用那双白玉雕就的指尖轮番轻轻敲在粉颊上,不怀好意地凝视著我。
被写得英明神武、睿智无双的宗主叹口气,转过身去继续在一旁流著口水装白痴。
曝尸荒野的家伙们一个个伸出枯爪申吟:“我死不瞑目……我尸骨未寒哪……”顿时天寒地冻、鬼气森森!
男女主角也没让我好过到哪里去,他们手牵著手指著我的鼻子问:“就这样?!我们最多就只能抱一下?”
“你们哪里只有抱一下?明明就抱了很多下好吗?那……不然、不然上床滚一滚?滚一滚的字数应该还塞得下(泪)……”
萤幕里不但喷出金针,还附送一堆药渣!
当然,我也很想极有魄力地瞪著电脑大骂:“你们有没有那么嚣张?有没有?!我才是说故事的人,其他闲杂人等统统给我滚一边去!”
但想到未来的几个夜晚都要被喧闹不休的脑细胞扰得不能成眠,想到连作梦都会梦到故事情节……我只好很孬地关上电脑,躲到一旁抱头。
说故事的人很想哭。
这故事到底会写到哪里?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这不会是个虎头蛇尾的故事,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把这些吵嚷不休的声音安抚下来,恐怕我会夜不安枕,能睡也不能眠。
故事还没有结束,尽管凶猛的火龙已经吞没了海上仙山,但故事还会继续下去。
“帝女”第二部,会最优先排在电脑上头。
不过,总得让我吃饭睡觉过个好年,对吧?∶)
走笔至此,又快过年喽!
亲爱的各位,度假的时候(变成沙发马铃薯也算度假啦U要放松心情,快快乐乐的唷!让我们一起累积出满满的电力,在新的一年更加奋勇向前吧,哈哈!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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