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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们知道路,谢谢你的关心。”日式的九十度鞠躬一弯。
她跟着一弯腰,“哪里,哪里,是我应尽的义务,不送了。”
怀着三分疑虑,佐藤夫妻妥砒手上楼去,眼神仍有不定的游移,看能不能瞧出不对劲的地方,拉长的影子逐渐消失在走廊。
蓝巧晶一见两人走远,扶着差点闪到的腰站直。接日本团有两点不好;一是担心色老头太多她会忍不住开扁,一是太多礼腰容易闪到。
拾起一只彩绘优美的瓷杯放在手心赏玩,她莫名的朝暗处一瞅,好像真有几双眼在窥视。
带三次团到霍华古堡每回都有小插曲发生,若说是巧合未免太频繁,哪有可能不同的团体、不同国度的团员遭遇相同的古怪事情。
越想越不安心,真相呼之欲出,也许她该亲自去探险找出真相,免得下一次得剔除这个最有油水可捞的观光景点。
身随意走,她像夜行的猫儿搜索小角落,期盼发觉能说服她心安的证据,不再胡思乱想有的没有的,花瓶绝对不会走路,而床也不会说话。
“篮小姐三更半夜不睡觉想做什么?””道声音冷不防由背后响起。
吓!有鬼。
吓了一跳的蓝巧品跳离一步,一只手直抚胸口,定神一看差点破口大骂,果然是和鬼一样趁夜游荡的无聊鬼,手上的灯照出他的青白睑色。
诡异的管家先生。
“我听见怪声起来瞧瞧,你应该知道理由吧!”她试探的斜睨着他。
雷恩面不改色的拿走她手中的瓷杯,“是我在洗盘子,宵夜用。”
“是吗?谁会在凌晨三点用官夜?”分明全睡死了,他编的藉口好蹩脚。
“大少爷。”他简单扼要的点出确有其人。
“那个野蛮人需要吃东西呀!我看太浪费了,喂猪还差不多。”她就是瞧约书亚不顺眼。
拽得二五八万像是女人都该臣服在他脚下,动不动就占人便宜,那种男人月亮见了都掩唇轻诮。
“请自重,休以言论侮辱城堡主人。”雷恩眼露不悦神采。
原来他有脾气呀!她当是活动看板。“实话实说总是不中听,请原谅我是不善说谎的人。”
她态度诚恳,可眸底是熠熠狡光,看得出是故意说反话讽刺。
“装模作样。”
“总比有人老板着屎脸却一肚子坏水好,晚上不睡觉底砒偷女人的内裤。”她的表情无辜到极点,一副正和人谈天数星的笑脸模样。
“你诬蔑我。”雷恩睑色涨红可见怒不可抑,但他仍维持管家应有的形象。
“天晓得哦!这么大的古堡居然找不到人煮宵夜,要管家先生降格下厨做羹汤,好辛苦呐!”谎说太大容易有漏洞。
笨。
“你……”他像在磨牙地挤出一句低气压语言,“夜深了,篮小姐该上床了。”
“我失眠想到处走走,你不反对吧?”
“我介意。”他脸色难看的一握瓷杯。
“啊!”
小孩子似的哀叫陡起。
“咦!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她耳朵肯定没问题,夜里的回音十分清晰。
雷恩目光一沉的警告,“不关你的事少管,请回房安歇。”
“我若不呢?”总要试试他的底线在哪里,日后好拿捏尺寸。
“容人要守客人的本份,一撕破脸大家都难堪。”他明白地做出强制她回房的宣告。
什么主人养什么样的狗——狂妄。“好吧!请以后多多照顾了。”
学日本人的多礼一鞠躬,蓝巧晶调皮的弯了九十度腰迟迟不起身,直到他迫于无奈也行个日本式的回礼,她才笑嘻嘻地“重”拍他一下道晚安。
那绝对会得内伤,她唇畔有抹贼笑,教训不了主人就打打狗吧!算是出一口怨气。
她想,她会睡得很安稳,一觉到天明。
梦里发晴阳。
※※※
咳!咳……
真该死,看她个子小小力气倒不小,拍一下背害他咳个不停,分明是有意要他好看,真是不可爱的小女生,目无尊长。
雷恩打父执辈就在霍华家族服务,二十岁那年他进城堡先由熟悉及管理堡中事物学起,三十岁接下父亲棒子成为第三十二代的管家,至今快三十年了,他第一次遇上如此不受教的女孩,颠覆传统。
若不是老爷夫人喜欢她,他早让两位小少爷回来整死她,明明告诉她夜晚别任意走动,乱碰堡里的每一件物品,可她总是不听话。
东碰西碰还用象牙筷敲水晶酒杯,敲得他眼泪涟涟地往杯里落,呜呜呜的不敢哭出声。
根本是坏女孩一个!偏偏爱装无辜博取主人欢心,促成开放城堡供人参观、住宿,使得他心爱的家具们饱受委屈,白天连个哈欠都不能打。
原本以为请回大少爷会多一份助力,打消老主人的胡闹念头。
没料到大少爷似乎与她有所牵扯,不仅不反对反而大力支持,说什么老人家需要一些休闲,偶尔多点人气也不错。
美色诱人。
说穿了还不是雄性激素作祟,一见具有挑战性的美女就起了征服意思,想用无往不利的魅力驯服顽强的小野猫,好挽回面子。
唉!魔法城堡的末日是不是快到了?
陷入忧虑的雷恩紧抱着小瓷杯,没听见他哀哀大叫的声音,因为他有惧高症。
“管家先生、管家先生,你快把我家孙子放下,他快吓死了。”
咦!谁在叫我?
低头一看,他恍然回神的看向骨瓷奶奶,“是你在叫我吗?”
“是的,管家先生,你把小瓷杯放太高了。”她忧心仲仲的在他脚旁绕来绕去。
“喔,是你这怕高的小家伙呀!”表情一柔,他轻轻地放下头重脚轻直发晕的小瓷杯。
小瓷杯其他兄弟赶紧以杯身互相推挤他,要他清醒些别丢他们的睑,并且七嘴八舌地讨论要如何治好他的惧高症,别老要柜子伯伯抱上抱下。
“管家先生,我们都快受不了堡里有陌生人进进出出,你能不能请求主人别开放观光?”铜镜婆婆一脸沧桑,看来睡眠不足。
雷恩为难的以指抬抬眼镜。“我说过了,可是主人希望你们能忍耐,大家和睦相处。”
“要怎么和睦相处,我们根本只有挨打的份,你瞧我身上的花纹被什么钻石给刮伤了。”爱美的瓷盘小姐哭丧着脸投诉。
雷恩心疼的抚抚她,“告诉我是谁干的,我一定替你报仇。”
“我哪知道是谁,人家正睡得舒舒服服忽然疼醒,两泡眼泪都淹在牛排酱汁里。”呜!她破相了,不再美丽。
“可怜的小瓷盘,我会找出凶手帮你出气,这几天你回碗柜里休息不用工作了。”他大概晓得是哪一位,戴钻戒的人不多。
“嗯!”瓷盘小姐黯然的退了下去,受损的花纹是修补不了。
城堡的家具都得工作,白天他们是人们的民生用品,提供身体服务城堡主人的需求,不管他们怎么使用都无意见。
而雷恩照顾他们,除非是必须天天使用的器皿得天天清理,其他身体庞大的家具,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专人上油、打腊,擦拭去上头的灰尘,这是他们应得的报酬。
待习惯了霍华古堡,家具们都没有离开的意愿,大家像一家人似地住在一起和乐融融。
只是最近多了抱怨。
花瓶小姐一脸羞答答的站出来,“都是我不好才会引人注意。”
“不是说好了有观光客时就不要随意移动,你怎么溜出房间?”并非指责,雷恩用关心的口气问。
“人家……人家待不下去嘛!”她害羞地红了双顿,不好意思直说。
猜不透的雷恩旁敲侧击的臆测,“该不会他们做出伤害你的事?”
“没有啦!人家……人家说不出口。”羞死花瓶了,整个瓶身都在发烫。
“有什么事不好明讲,一切有我为你做主。”花瓶实在太善良了。
“人家……人家……”她娇羞无比的看向线条优美的英挺爱人。
正义感十足的小提琴王子搂着心肝宝贝一拉弦,“你不要再问她了,是观光客太下流。”
“下流?!”雷恩不解的扶着快滑落的老花眼镜。
“咿咿啊啊的压来压去还不下流吗?小花可是很清纯的。”他保护性地一展男性雄风。
花瓶小姐含羞的依偎在他怀中,表情幸福无比地染上粉桃色笑靥。
雷恩明了的一点头,“那叫做爱,人类繁衍子孙的必然动作,以后你们多瞧几次就不会害臊了。”
雷恩对着其他“还小”的家具说,知识是需要学习,多看、多学、多累积就不会错,人的世界可是非常复杂,不专心点是学不到见识。
“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安静的等他们做完睡觉再移动。”虽然很羞人,但她会忍耐不睑红。
人类真奇怪,为什么要撞来撞去呢?而且重复撞同一个地方,看起来好像又累又疼地叫个不停。
“花瓶最懂事,明天我帮你换房间,左侧第一间房是个女大学生很温柔。”而且善良。
花瓶小姐感谢地一笑,“谢谢管家先生。”
她偕同情人小提琴王子一同离去,他们要去花前月下谈情说爱。
这时脾气暴躁的晒衣架一脚踩过铜盆的头抢先开口。
“我要罢工了,衣服那么多老是晒不完,早也晒晚也晒,几时轮到我自己晒太阳。”他的背都快被湿衣服压驼了。
浑身湿答答的可不好受,一批晒干了又换上一批没休息,他很久没舒舒服服站在太阳底下什么都不做地享受日光浴,他要放假。
“还有我、还有我—那些观光容很不尊重我,把脚放在人家小肚子上抠呀抠。”茶几小弟不平的道。
“我也要说,他们喝完咖啡不冲洗,总是弄得我一身脏兮兮的。”咖啡杯小妹愁苦满面的拿起一块小咖啡豆渣展示,表示她未被善待。
水桶一跳一跳地要人注意,“你们都不关心我了,我要抗议。”
家具们一一的围靠过来,争先抢后的诉苦,无数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向雷恩,他无法听清楚众家具的诉苦,头大地看过来看过去。
突然,有家具要大家安静。
一道美丽的身影出现了。
“奇怪了,管家先生,怎会有一阵很嘈杂的说话声?”她一到就消失了。
雷恩嘴角抽动,“篮小姐,你又要干什么?”
“没有呀!下来喝口茶,我房里的开水剩下半杯的量。”很光明正大吧!其实她是被吵醒的。
“喝茶不怕失眠?”他板着严肃脸孔一瞪。
“呵……体质特殊嘛!喝了茶睡得更好。”蓝巧晶好奇的瞄了瞄原本不存在的家具。“你没听见说话声吗?”
他比比电唱机,“是它发出的声音,抱歉吵了你。”
“没插电会有声音未免太神奇了,你用电池呀!”她故意踢踢电唱机一脚,踩踩未插电的电线。
咦!好像有……闷哼声?!
“不要欺负他……呃!我是说我怕吵到客人才刚拔掉插头。”雷恩心疼不已,气在心里有口难言。
“喔,是这样呀!”有古怪。“不过你也真勤劳,大半夜不睡觉搬家具。”
啧!看不出他一把年纪力气倒不小,短短时间连酒柜都搬来,还有晒衣架,他是怕人偷呀!
“我习惯了。”他装出没什么的表情。
蓝巧晶笑咪咪地敲敲五斗柜,“明天午餐请别准备虾子料理,我过敏。”摆摆手到厨房去。
雷恩表情一变的僵直了下,“我知道了。”
晚钟先生悄悄的爬回壁炉上,时针走向五、分针走向二,五点十分是天快亮的时分,家具应该赶紧回到原来的位置,可是他不能发出声提醒,生怕未走远的人儿听见。
于是,大家都迟归了,睡成一堆地等着佣人动手搬而毫不自知,晨起的主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