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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在外人面前神情冰冷的步关之,听了这番话后,整个人都变了,紧张得像个忧心的父亲。
“昨天我还找来了几个算命师来批二哥和晴姑娘的八字,看能不能照你说的赶快帮二哥冲冲喜去病,可是……”步千岁愁眉苦脸他说着,说了一半,又直对他摇首,不但没把后头的话说完,脸上还挂着失望。
“可是什么?”想知道下文的步关之可急了、整颗心七上八下。
“唉……”步千岁沉重地叹息,脸色远此他的还像死灰。
“千岁,不要吊我胃口,有话就决说。”步关之表情阴沉地扯着他的衣领警告。
步千岁有些过意不去地指着晴丝,“算命的说二哥的八字和晴姑娘不利,娶了的话会克夫的,恐怕二哥会被克死。”
一直垂首不语的晴丝讶异地抬起头,先是看了看步千岁再看向满室似乎都对她有敌意的人们,顿时显得惶惶不安,频频绞扭着手中的绣帕,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俩的八字这么差?”步关之张大了眼间,这才想到他在带来晴丝之前,是没找人算过他们的八字合不合。
“差透了。”步千岁清了清嗓子,“况且以二哥这等病况来看,就算强娶晴姑娘过门,也只会误了晴姑娘的一生。”他煞有其事地朝步关之重重点头,还很抱歉地对晴丝弯身表示歉意。
“熙然他…真的病得很重了?”步关之如同遭受重大打击,两手接着步千岁的肩头。
披按得很痛的步千岁,很想甩开肩上的手,但为了把戏演好,只好又忍了下来。
“你别慌,算命的说咱们还是可以靠冲喜来救二哥的一条命。”他很勉强地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意,伸手指指那票算命师。
“还能怎么冲喜?你不都说他们八字不合了?”步关之心灰意冷地看看那票直点头的算命师一眼,沮丧地摇首,想不出冲喜这法子还有什么用。
“可是有人和晴姑娘的八字合啊!”终于能够讲到重点的步千岁,一脸正经地推翻他大哥的绝望。
“什么?”步关之蹙着眉,看他走至那些算命师的面前拉来一个。
“他们说,咱们府里男丁太旺,少了点阴柔之气,过多的纯阳之气冲煞了二哥,所以才会害得二哥犯病,只要咱们府里有人成亲带来一点喜气的话,说不定二哥的病况就会好转。”步千岁指着身旁的算命师,流利地把早背好的台词一字不漏说出。
“谁的八字和晴丝的相合?”如获敕星的步关之喜出望外地问。
所有的算命师动作整齐一致地将手指指向他,“你。”
“我?”步关之怔了征,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尖。
在…一旁眼看情势来个大转弯的晴丝,张大了水眸。无语地看着与自己八字相合的步关之,小小的脸蛋上也有丝讶然与不信。
“你不信的话,不妨去问问他们,他们全是我自金陵城里找来的第一流算命师,”步千岁早知道他大哥不会轻易相信,更加了把劲,推着大哥会间那些算命师。
步关之两眼在那群算命师的身上转来转去,然后又回首看着镇定自然、完全不像在撒谎的二弟,不由得信了,但仍是挥不去心底的不安,他既是忧心于大弟的病情,更不愿听见自己竟然会和睛丝的八字相合。
看他大哥迟迟犹豫不决的样子,步千岁又在一旁加油添醋。
“那边是二哥的大夫群,他们也会告诉你二哥的病况,听说二哥好像熬不过这个月。”
“你们快说,有什么法子可以救救我大弟?”尚有丝犹豫的步关之,马上转身走到那群人身边向他们求教。
得逞的步千岁掩着嘴笑轻轻掀开床帐闪人床内,坐在床头边听外头的动静,他大哥心急如焚的声音,和那些大夫以及算命师指点的方法,边伸手推了推在床上一直发抖的步熙然。
“喂,说实话,你是怎么买通那些大夫和算命师的?”还真历害,他怎么有法子让那票人全都乖乖地照他们的计划,一字可差地背给他大哥听?
步熙然的身子抖了抖,“有钱能使鬼推磨,全靠老祖宗的遗”现在就看大哥打算怎么办了。“步千岁偷掀开状帐一角,很期望那些人能够说服他的大哥为弟牺牲。
“他若不肯娶睛姑娘,我就故意再病得重些。”步熙然完全不烦恼这一点,很有把握能把那个救弟心切的哥哥玩在手掌心里。
步千岁白了他一眼,“你可别病死了,死了这戏怎么演下去?”
“我会病得还剩一口气来看他娶个大嫂。”他现在怎么能死?就算要死也得等他大哥娶了妻之后再死才划算。
“我来帮你。”步千岁不怀好意地对他一笑,并且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
“帮我?”还搞不清楚的步熙然,在数记狠狠的重拳袭向他的肚子之后,才知道他说的帮忙是怎么帮。
“臭小子……”他俯咧嘴地抚着受创的肚子,怨瞪着这个公报私仇的弟弟。
步千岁甩甩拳头,“我这是为大局着想,委屈你了。”不把他揍一揍,怎能让他的脸上显现出病人痛苦不堪的表情?
“我改天再找你算……”此时的步熙然真的是痛苦不堪,额头上都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大哥来了,装像一点。”步千岁坐在壮头扶起他,小心的在他耳边示警。
“熙然。”听完了那些人说的话之后,脸上血色尽失的步关之命人掀开床帐,在见到久病的大弟时,不禁倒抽一口气。
步熙然往日红润俊挺的脸庞,如今看来不但苍白消瘦了一大圈,两眼下方还有深探的黑影,脸上净是疼痛不堪的模样,连嘴雇都变紫了,这让步关之看得心痛不已,他才不过一两个月没见到弟弟而已,怎么会病成这般?
“大哥……”被人打得很痛的步熙然气若游丝地唤着他,并且朝他伸出手。
步关之连忙握着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凉得吓人,还不停打颤,不禁搓着他的手想给他一点温暖,这副情景让躺在床上的步熙然看了好感动,这个爱护弟弟的大哥,才不像他身后那个没良心的弟弟。
早在三日之前,为求把这场骗局演好的步千岁,狠心地把他给饿上了三天,让他粒米未食。滴水未进,就算是没病也都因此而瘦下来,还饿得有气无力。头昏眼花,不仅如此,步千岁日夜不分地派人看着他,不许他睡觉,硬是把他的双眼熬出两个黑眼圈,在他大哥来倚云院的这一天,步千岁还特地差人去外头结冰的湖里,弄了块与床榻大小相同的冰块,拿来放在他的淋上用被褥覆盖着叫他躺上去,把他冻得全身不停发抖,才在这上头躺了一会儿,他的嘴唇都被冻成紫色的了。
“大哥,别为我这个福薄之人费功夫了……”步熙然被床下的冰块冷得说起话来都打颤,非常希望大哥赶快走,不然他就真的要被冻死了。
步关之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别说傻话,没事的。”
赶不走他这个关怀备至的大哥,步熙然只好打起进了房就一直不语的晴丝的主意。
“那位是晴姑娘吧?”他转首看向睛丝,而后皱紧了眉心,“大哥,晴姑娘生得这么美,你可别叫她报这种思,我不想在死前还背上负人士名,别耽误她,”
“熙然……”步关之还以为这个弟弟善解人意,病得这么重仍为他人没想。
“能有你们这三个兄弟,我这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打算演到这里的步熙然正想做个结尾时,被身后的步千岁狠狠使劲一拧,令他忍不住痛叫,“呜…”
“熙然!”看他额上又冒出颗颗汗珠,步关之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被捏得受不了的步熙然马上识相地改了个词,“大哥……
没看见你成家,我真的舍不得死…我舍不得。
“别这么说,不会的,不会的……”步关之连忙掩着他的嘴,不停地对他摇头。
“大哥,你最疼我了,在我死前,让我看看你穿红蟒袍的模样好吗?”步熙然拉下他的手,两手紧紧握着他请求,这才让身后的步千岁稍稍松手不再用力的捏他。
“我……”进退维谷的步关之,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紧瞪着剑眉。
“好不好?”步熙然又摇着他的手问,很怕大哥要是说个不字,身后的弟弟又要虐待他了。
步子岁适时地在一边鼓吹,“大哥,你就成全二哥的心愿吧,说不定真如算命师所说的,这个方法能救二哥一命,咱们就试试好吗?”
满心不愿的步关之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一颗心在弟弟身上的病情,和身后那个女人的身上摇摆。
一见步关之又在考虑了,步干岁二话不说,而手齐下地使劲按在步熙然后背的痛穴上,痛得步熙然眼眶里顿时流下泪水。
“大哥,我求求你了……”步熙然恳求,大哥再不答应,他就算不被冻死也要痛死了。
沉默许久的步关之,痛下决心地咬咬牙,转首对另外一个弟弟吩咐,“千岁,叫大夫们将熙然看顾好,若熙然熬不过去,我会将他们永世逐出金陵城。”
“嗅。”没听到想要听的答案,步子岁心不在焉的应着。
“还有,吩咐府里的下人们准备办喜事。”步关之在起身时又如他抛下一句。
“办谁的喜事?”步千岁的双眼一亮,喜出望外地间。
步关之看着坐在椅上局促不安的晴丝一会儿,两眼直望着晴丝开口,“我三日后立即成亲。”
“大哥,你要和哪位姑娘成亲?”步千岁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故意多此一举地再问,非要听到明确的答案不可……“
步夫之抬手抬向晴丝,“她。”
第三章
晴丝倚坐在枕湘会的窗口,对着院外红白的腊梅看得出神。
进紫冠府以来的日子,她总觉得过得恍恍惚惚 ,也对自己在此是什么身分不知该如何自处,渐渐的,她开始觉得自己像一具被摆布的人偶。
那个买下她一生的步关之,在回到这府内后便将她安置在这雅致的枕湘阎,不再来看问她的病情,也没交代她该在这宅子里做些什么,只是一再地派人送补品药汤过来替她补身子,要她的病早日好起来。步关之要她待在合理她便待;步关之要她养病她便养着,他的每一可话,她都默默顺从无一句多言,好像自从遇见步关之后,心底的挣扎意识都消失了。
步关之说过任他处置,对于他的处置,她不明其中之理也不想去探究,虽然处在这富贵人家的宅邸,所有的生活举止她没一样知晓熟悉,然而打点她日常生活的丫环们,却怕她私自在外头走动,若是犯了什么规矩或闹了笑话,会让带她回来的步关之面上无光,因此她也没有踏出枕湘阁半步,只是日日倚窗赏梅打发漫漫的长日。
晴丝从没想过步关之买下她,是为了要给他二弟步熙然冲喜,她还以为来此只是为奴或为仆,终其一生伺候紫冠府里的人,但冲喜和为奴仆的距离,遥远得超过了她的想像,也沉重得令她的心渐渐失去了感觉。
人府有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晴丝,一直都没再见着步关之也,没见到步熙然,原以为步关之忘了要冲喜,她还以为自己就要在这座美丽而寂寥的枕湘阁里终其一生了,可是兮早步关之忽然亲自来这儿,说是要将她正式介绍给他的大弟,她是依了他的话去了,可是,任谁也不知道情况不照着步关之所安排的谱走,反而,她冲喜的对象在眨眼之间竟改成了步关之。
当步关之亲口说要娶她时,她感受到他话里的不愿意,也看见了他眼底的无奈。
如果她连嫁一个人都会使对方感到无奈,那她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