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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却低声下气的对她说,“请你容下她们母女。”
他人生中第一次对她卑躬屈膝为的却是别人,外面打着雷,狠狠劈下一道闪电,齐淑华指着窗外咄咄逼人地说,“如果不把我劈死,我永远会盼着劈在她们身上。”
颜远山缓缓抬眼,忍着怒意看着她,不急不缓地说,“没有想到你有了孩子后还是没有心。”
齐淑华就笑了,大方承认,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心才走到今天。要想要我有心,只有把你的给我了。骨头越贱越硬,我今天算是明白这话了。”
齐淑华刚才是在房门口拦住的他,退后一步就是楼梯,此刻颜远山被她激怒,一巴掌扇过去,齐淑华不小心失足滚下了楼梯,送往医院。
这是齐淑华第二次被颜远山弄伤,都是因为那个叫做辛琴的女人。
刺鼻的消毒水味强烈地刺激着齐淑华的神经,敏感如她却依然能清晰地闻到颜远山身上浓厚的烟草香,熟悉到不容忽视。即使努力把糅杂成一团情绪按下,一腔怒火也无处发泄。她摔伤的腿还隐隐作痛,不胜她的心。
颜远山眼神里涌动着丝丝缕缕的暗沉,拧着眉凝视着齐淑华,半晌开口,“你准备别扭到什么时候?”他浑厚的嗓音被烟熏的有些沙哑,浓重的压迫感却不可置否的存在着。
齐淑华闻言眯起眼,嘲弄着抬起下巴,有意无意地挑衅:“要多久,就有多久。”
他猛然抬头冷眼望着她,神色冷到极点:“你再说一遍。”
齐淑华轻嗤着冷笑讥诮:“怎么?你要是想听,不要说一遍就是一百遍一千遍说到你耳朵长茧,我是生是死也与你无关。”
“齐、淑、华。”他咬牙切齿地挤出她的名字却迟迟没有后话。
她偏过头不理他。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顿时让颜远山的火气涨了三尺高,俯下身强行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下颚被捏得生疼,齐淑华一把拍掉他的手,瞪大的眼睛周围立刻红了一圈,抬起脚没受伤的那只脚就踹。颜远山却意外的没躲开,闷响伴着他微不可闻的闷哼着实吓了齐淑华一跳,顿时一阵心慌。
她的心虚被颜远山当成了漠然又不屑的态度,他面无表情的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只冷冷地留下四个字:“如、你、所、愿。”
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齐淑华目送着他出门,随手抄起枕头就甩了出去,软软的弹到门上又落下。她的脸气得通红,一口气噎在那里上下不得。
接下来又是漫无休止的冷战。他们定是这世上最悲惨的夫妻。没有爱,有的永远只有恨。
***
齐淑华的伤渐渐好起来,这才想起被自己冷落搁置的女儿。
那时候小公主就倍受娇惯宠溺,已经养成了一身骄奢淫逸的公主病,基本上就只会吃饭喝水这样的生活必需技能,会认字,了解一点常识,其余的都一窍不通。
齐淑华在无尽的屈辱和爱而不得的绝望中变得邪恶而疯狂。这天小公主天真地问,“我要是有天杀人了怎么办!”
齐淑华把女儿抱在怀里,握着她的小手,温柔地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都不必担心。”
齐淑华回想起当初,若问她后不后悔,答案是一定的。
她开始的是爱,过程充满了不甘,将错就错,到死也不回头,百思不得其解。她的悔和不甘不是因为逐渐感染的爱,而是她倔强的脾性和可有可无的骄傲。对颜远山来说,她就像一块他山之玉,再珍贵也比不上自家山头上的石头。
她趴在颜远山的尸体上流泪,为的仅仅是自己。她太可悲。
面对颜辛的声声控诉,她不得不承认颜远山和她面和心离,她在其中学会了虚与委蛇,最终在女儿的哭泣声讨下放下了最后一丝骄傲。
她知道她一生永无支柱,已知未至的腥风血雨就让她独自面对,蚀骨剥皮。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辛琴隐约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
隐约还是一耳的蝉鸣,暖风吹开满枝的树叶。她躺在他车的后座上,盖上帽子,他在明媚的阳光下倒车,四周绿树环抱,感觉世界都在旋转。仿佛像一场命中注定的久别重逢,溪流一样潺潺地流过江南最美的雨季,蠢蠢欲动的少女情怀拔节湿长,只剩下心无旁骛的喜欢。可她知道,她不可能一睡不醒,就像梦里的人永远不可能走出梦境。醒来还以为是年少的好时光,可是频频回首,却怎么也寻不到那样一个他。
她不是一个拜金的人,只不过她爱上的那个人多金罢了。就像董永爱上七仙女前从不知道她是仙女,后来仙女终于被捉回天庭。
这天到来的时候辛琴正剪着窗花,颜远山却告诉她他们必须离婚了。他和对方的亲事已经被传得尽人皆知,真结了婚就是重婚,事关两个家族,不是他能做主了。
辛琴闻言难以置信地问他,“你没有把我们的事告诉长辈吗?”
颜远山垂下头,“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最终还是辜负了你。
辛琴目光深深地看着他,颤抖着哑着嗓子问:“颜远山,你还喜不喜欢我?”
那个旅途中挽起裤脚给我摸鱼背我过河的人,究竟还是不是你?
她沉静漂亮的眼睛里氤氲着粼粼的水光,亮亮地灼烧着他的双目,她是从他没有一刻不宠溺纵容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喉头耸动,竟然说不出一个“不”字,艰难地说:“喜欢,永远都喜欢。”
呼之欲出的悲伤蒙住了她的双眼,她像一只疯狂悲凉的幼兽,把带着犄角的头埋在他怀里抽泣,汗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像洪水一样把他心都湮没。那是颜远山生平第一次尝到心碎的滋味,深深的绝望了。他把她的脸从怀里掰出来轻轻地捧着,摘掉她粘在脸上湿乎乎的落发。
辛琴顺着他温热粗糙的手掌抬眼,平静痛苦地诘问:“你就舍得让我在别的男人怀里笑,将来有了孩子来叫你叔叔吗?”
颜远山闻言全身一僵。年轻女孩子的泪凉凉的流进他心里,按着她的眉眼模样一笔一划在他心上雕刻得鲜血淋漓,血红色的记忆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频率。他深知她是多么需要人陪伴的女孩子,现在她想要他全部的爱了,包括另一种形式的爱。可是他给不了。
时间对于女孩子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要他怎么忍心让她等那一生?得偿所愿是多么不易的事情,横隔在中间的“可是”,和一个“给不了”,一个“要不起”如同一座搬不走的大山,不是相隔千里,而是看不透的遥远。
怀里的女孩子大概感受到他全身转瞬即逝的僵硬,认真地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灼灼的像要把他贯穿。颜远山叹了口气,用手去擦她的泪。她不肯,刻意避着他的大掌胡乱躲着,鼻涕甩了他一胳膊,她看不到他的痛楚,疯狂地挣扎,张嘴咬在他的手上,伤心地哽咽。颜远山任由她撕咬,另一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打:“所以我只喜欢你一个。我不会允许有孩子叫你阿姨让你伤心。只要你开心,就算那个人不是我也没有关系。”
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孩子不可置信地抬头,竭力地争取:“你就不能为我反抗一次吗?”
她的声音像刻入他的骨髓,紧紧紧紧地攥着他的心,他无法呼吸,不敢再多看她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悲哀的不是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而是猜中了全部,可是结局惨淡,却无力阻止它发生。他不敢看她难过的样子,耳边却仿佛听到她凄婉地说:我会过的很好,很好很好。。。。。。可是我过的很好,你也没有答应我要回来。
她的神情隐没在树影里,垂着眼笑了一声:“颜远山,你骗了我。”
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时常提起的爱不过是比喜欢更喜欢。能用喜欢形容便能用爱替代。喜欢一朵花会自私的把它摘走,那么爱一个人就没有占为己有的欲望吗?所有放手的疼爱,都是因为深深的无奈。
也许人的骨子里便不是专情的。可以在同一时期喜欢上不同的东西,也可以在不同的时期爱上不同的人。在现实降临之前,谁都没有百分百保证暗自坚守某一刻的内心独白。错过本来就是一个偏义复词,根本不在于是谁错了,因为谁都没有错,却真真切切的过了。
所有为了一个好的话都是骗人的,多年以后,当她身披嫁衣,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粲然笑着的一刻,他便肝胆俱裂,深深的后悔了。
她再也不会等他了。
待嫁的女孩子坐在亮堂堂的房间里,满是温暖的阳光。他压抑着心中的痛苦,把颤抖的双手藏在身后,用微微嘶哑的嗓音问她,那个人,他好不好?。
妆容精致的女孩子仰头看着他,淡淡地笑:“他不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只是不想再在有所期待的时候失望罢了。”
时光终究是时光,它会自己走。可是爱仍旧是爱,不会离开。你为我着想的放手,便成我独自等待直到无望的噩梦。多谢你陪我走过最美好的时光。可是幸福从来不是最美好的时光遇见,而是在最美好的年华相守,直到白头。
她的开心,她的快乐他都看得见。他只是还抱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可以成全自己的期待,希望听到她说,他不好,我们重新来。
情深不向横陈尽。他的初衷不就是让她安宁无忧吗?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
不会更好了。
最后颜远山离开了婚礼现场。眼底终于流露出压抑已久的苦涩。
你怎么知道我不后悔呢?原本这场爱情就只有付出,没有弥补。他到离开人世都没能说出。
辛琴嫁给了江志铭,婚礼洞房的时候害喜,发现了颜辛。
江志铭没有责怪或是嫌弃她。他娶她以后洗菜做饭从不让她做粗活,天凉加衣,天热扇风,无疑是合格的丈夫,当他切了西瓜笑吟吟地说“阿琴,我把旁边的两块吃完了,你快把中间两块吃了吧”的时候,她就暂时忘记了颜远山。
她和江志铭又生下了一个儿子,活泼好动,却格外懂事,说话总是无意间促进他们的感情。
“今天学费我找我爸要的,说下次换你,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不都是一样的吗?”
她听了觉得这样已经很好。
这样平静的心绪直到她听闻颜远山活不了多久才被打破。
而那时她对他的爱就仅剩一句:我早就知道他有钱才和他结的婚,假戏真做才爱上的他。
请你原谅他。
颜远山的死讯传来她差点晕厥,冲动的要去看他,被江志铭劝解良久才缓过来。
看一眼有什么重要的吗?祝你在异界安好。她闭上眼,霎时泪流满面。
只伴青灯不伴佛。
若有来生。何来来生,何必此生。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