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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跟随而来的众人,“琏儿,长辈议事,你们小两口先回去。”
“是,父亲。”贾琏闻言,特放心的掉头就走,垮出了门槛,看着身形还未动的王熙凤,转身,死命拽着人往外走。
“你……”王熙凤心惊的看着贾琏,这几日贾琏到底是被吃了什么*药,处处与老祖宗作对!
“太太,您难道要为了所谓的面子忽视掉满院子的证据?”司徒锦待人说够了,才低沉声音道:“儿子身为家主,整顿家业,有何错?”
贾母话语一滞,说实话,若是老二整顿,发现如此漏阙,她心里定是欢喜不尽!就算老大发现,然后报告她,没准也能记一丝的好处,坏就坏在,贾赦这是在明晃晃的那证据打他们的脸,老二媳妇管家管成这般,若是……管家权不在老二手里,老大又是正紧的袭爵人。没了制衡,她如何做一言九鼎的老太君,如何给宝玉谋划?
眼眸划过一丝的厉光,贾母静下心来,语重心长说道:“你闹的这般大,是打算让荣国府沦为桂勋的笑柄吗?你儿媳妇管家,年轻总有些漏洞……”
“噗嗤!”贾赦冷不住笑场。这管家不给库房钥匙,家中产业,叫什么管家,几本账册也就唬弄唬弄不认字的王家人。
贾母当即忍不住怒喝,目光不其然的瞥见了贾赦的容颜,眼眸闪过沉思之色。
司徒锦一头按下贾赦,拿扇子敲了敲头,而后侧身挡住人的视线,嘴角一勾,“太太,这些东西要入库,烦你们将库房钥匙,账册,全部交出来!”
“什么?”心里一抖,贾母注意力转移,“你这是要□□!”
“区区一个荣国府,还不配用这词!”司徒锦将茶几上的证据,递过去。
一行人越看脸色变化不一。
王夫人紧紧的拽紧手中的帕子,冷汗直流。
“太太,库房钥匙!”
“这……”贾母原本想先发制人,骂一顿二房,但是却未料贾赦如此步步紧逼,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顿时原本怒气变成了怨气,冷笑的开口,“这些勋贵家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两件,你又何必拿着鸡毛当令箭!”
“来人,给爷砸了库房,清点库房!”司徒锦斜睨了一眼不吭声的贾赦。
果然,这一家子都是死不悔改,不见棺材不下泪!
唧唧歪歪扯道理压根没有,武力解决。
☆、第15章 火烧
砸库房?!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司徒锦看去,面上的神色诡异万分。
贾母眼眸微微一闭,而后又猛得睁开眼,死死的盯着司徒锦一字一顿,“贾赦,再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回太太的话,自然是履行当家职责!”司徒锦望着她,眼角微微皱起,淡淡的说道,而后脸色神情未变,边说边稍稍弯腰,礼节上丝毫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随后目光从贾母身上扫至王夫人身上,而后又看了一眼贾政,眼眸一闪,一道鄙夷的目光闪过。
贾史氏偏爱贾政,为其苦心谋划,但与其费尽心机琢磨如何养废一个人,不如光明正大的教贾政凭能耐闯出一番道路来!就不说其他家族,与他们同为姻亲的王家这一点上做的就可以。长子无能,继承县伯的爵位,次子饶是借助姻亲关系,但是从军一路奋斗而来,也在朝野之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兄弟好歹也算守望相助,后辈子侄关系也融洽。
哪像贾政,读书不成,名声倒是被宣传出来,结果三年又三年沦为笑柄,最后还是凭借荫庇得了个监生的名号,而后从五品员外郎将近十年。贾家大房二房面和心不合,乃至于王家又送女侄来联姻,巩固贾王关系!
不过……司徒锦眉头紧紧一蹙,换了个角度,这般看下来,王家一女入贾家,一女进薛家,贾家人脉,薛家巨富,倒是成为王子腾升官发财的强有力后盾!
正当司徒锦思绪七拐八拐的思索点评众家族教育理念,小厮版贾赦心里万般不是滋味的看着贾母几乎是吃人的目光!如今这不是偏不偏心的问题,而是关乎家族存亡啊!!!
他虽然挺无才的,又是个得过且过没多少心肺的性子,但家族意识还是具备的,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而且,不管怎么说,得了其运,皇帝来整家了,还不抱大腿,难倒还等人日后抄家不成?
如今,贾家漏洞百出,都跟筛子一般,仆人都几乎快奴大欺主了,将府里搬空了,这太太还如此百般维护,真是……贾赦不禁咬牙,行了个礼,飞快道:“是,老爷,我这便带人前去!”
砸库房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可是,又没人说就只有挂着大锁的门叫门?
再说了,名声不好又如何?
他这么多年下来,混不吝的名号正好管用!
………
看着领命而去的小厮,贾母更是气的怒不可遏,胸膛一起一伏,盛怒之下,倒是理智占据上风,没有一下两眼翻白,昏了过去,而是在众媳妇婆子的服侍战战兢兢的宽慰之下,顺势坐在了椅子上,捂着手帕声声哽咽,思忖对策。
王夫人立在一旁,看着偃旗息鼓的贾母,心里不由的暗道了一声,没有的老虔婆!没了贾母出面,她这个弟媳如何当面锣对面鼓的直接跟贾赦这个当家人对上去?
而且……王夫人额角渗汗,头低着,手不禁紧紧的拽着手中的锦帕,忐忑不安的朝周瑞家的使眼色,示意人想办法趁乱离开荣禧堂,给二哥王子腾送信,贾家要变天了!最为重要的事,库房账册,她……念及与此,心惶然一颤,面色白了白。
贾政柔声的安抚贾母,轻声的拍着贾母的后背,顺气,眼角余光偷偷的瞥一眼贾赦,看着优哉游哉喝茶的“贾赦”心里堵得慌,气道:“大哥这当家作主的好威风!就单单为了个惩治刁奴,不说荣国府的脸面,连母亲病重的身体也不顾了吗?!”
司徒锦看了贾政一眼,低眸呵呵的笑了几声,“太医来治,太太不在后院修养,如此这般大张旗鼓若为何来,二弟不知缘由?”
“老大!”贾母听着“贾赦”话语毫不掩饰的鄙薄神色,眼眸一沉,唰的一下兀自站直了身子,痛心疾首斥责道:“你这是要气死我不成?!”
“太太~”王夫人看见贾母被气的再一次起身,满脸的阴沉神色,心中微微一喜,不管如何,老虔婆还是偏向二房。默默的松口气,缓步上前,面色诚恳,搀扶住贾母的手,贴心道:“太太,您莫气!大伯这般行事也是为了咱们荣国府好,但是……大伯久未理家事,行为难免出恭了些!若是让外人知晓,砸了库房,不说如何背后指点我们,就是日后祭祀,我们也无言面对祖宗灵位啊~”
“母亲!”闻言,贾政眉头紧蹙起来。对于男人而言,面子有时候比什么多重要。尤其是勋贵之间,就是讲个颜面。而且,对于他来说,以次子身份居荣禧堂多年,尤为爱惜羽毛。
荣国府虽然这些年略微有些落败,自称长安二等人家的存在。可是在他心里一直有雄心壮志!!他定然如父亲一般,因功加爵,恢复祖上荣光!可无奈时不待他,周围奸佞小人处处与他作对,让他无法得见天颜,陈述满腔治国论策。要知道,他门下的清客为他深感生不逢时!
忽地灵光一闪,贾政语重心长叹息道:“母亲,纵然大哥一时倔强,迷了心窍……但是儿子求母亲做主,事情紧急,日后在入宗庙求父原谅!如今儿子不才,“贾政甩开前襟,嘭得一声,下跪,叩首,“愿代父行责,拿下家中作乱,意图坏贾家名声,砸库房的不孝之子!”
司徒锦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看似奇景般上下打量了一眼跪地正气凛然的贾政。嘴角抽搐。
代父请家法??
员外郎,你还真刷新朕的承受能力!
果然,同胞出生的兄弟,还有点相同之处,这脸皮都厚的可以。
但是,你哥好歹直白的还算……坦诚,到你这,就虚伪的想作呕呢?!
话音落下之后,屋内媳妇婆子等人虽然是贾母王夫人的心腹,但也愈发不敢抬头,皆敛声屏息,唯恐贾赦等会落败,要拿他们开刀泄闷。
屋内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贾母低眸眼眸闪了闪,看了一眼贾赦,而后目光幽幽的打量贾政一眼,若她真大庭广众之下,答应了老二的要求,不正式彻底的跟人说她偏袒老二吗?!她是不喜老大不假,但是件件事情做下来,任谁也挑不出错处来。这么些年下来,那些诰命不过背后唧唧歪歪,若是眼前,谁敢乱言一句话,不都是称赞她育儿有方,更是不少诰命私下里跟她请教,如何让儿子贴着孝顺。
老二这心野了!
贾母心理咯噔一声,而后手缓缓的摩挲玳瑁嵌珠宝花蝶指甲,拿着帕子又是一顿唔鸣,声泪俱下的说了一些兄友弟恭,家和万事兴的话音,看着贾政面色白了一寸,旋即又是心疼万分,不忍众人面前过多的下脸面,拉着人的手,道:“老二,你拳拳之心为了贾家,母亲知道,但是事情要慢慢来!如今,你大哥是吃了称托铁了心,我们先去库房看看,断不能被毁了!到时候,如何想贾家的祖宗交代?”
………
司徒锦冷冷的看着两人率众离去,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慢慢的踱步跟上。他发现,看戏,挺有意思的。
尤其是……目光瞥向茶几,那厚厚一叠*证据,都可以无视掉。
这般胆大包天,让他这个做皇帝的也甘拜下风!
一行人左拐,走过长长的甬道,又过抱夏小屋,出了后房门,便到了贾家库房所在地。时下大家族的库房都是建在房屋中轴之左侧,何况是敕造的荣国府,一砖一瓦都有其礼仪规定。一座两进的小院子,四周高墙耸立,围墙之上还有锐利的刀锋,以防梁上君子入内,黑色油柏大门静闭。平日若是取用,旁边开了一道小门,这钥匙便在王夫人手里。但是大门以及库房内藏金银的钥匙,皆在贾母手中。
他们来到之时,贾赦正豪气满天指挥暗卫捆绑贾家仆从,自己一屁股坐在被绑的赖大林子孝叠罗汉般弄出的人形凳子上,扇着扇子,拉长的调子,语调欢快,“来人呐~~走水了,快来就火啊!”
贾母看着紧闭的院落里白烟袅袅,火舌乱窜,胸口一滞,彻底两眼一番,昏过去了。
司徒锦临危不惧的指挥人把贾母抬下去,请太医,看着迟迟不肯走的贾政也未多说什么。
王夫人愤愤的仇视了一眼众人,也支吾的找了一个借口,不肯走一步。
若是,贾赦丧心病狂的开了箱子,那么她在,也可以随机应变,总比两眼一摸黑为好!
有着正当救火的借口,没有库房钥匙,砸起门来瞬间毫不手软,须臾,众人便走进了库房。
贾政面色气的惨白的看向小厮贾赦,手指着库房天井里还未燃烧殆尽,留下的柴火,目光转向“贾赦”,愤怒咆哮,“老大,这其中除了库银,可还有御赐之物,若是被烧坏了,那就是大不敬之罪,阖家都要吃落挂!”
司徒锦斜睨了一眼贾赦。
贾赦默默的移到背后,很狗腿给人敲背。
“天干物燥,旧年锦裘自燃,我相信吾皇圣明,定然能够理解。”司徒锦面无表情的道,下脚快很准的踩贾赦,“你若是说够了,不妨清点被烧毁东西,核对账册吧!”
命令一下达,暗卫便迅速行动起来。
贾政甩袖,愤愤的跟在身后,看有无损毁。
王夫人胆战心惊的看着众人的行动,心里焦急却又苦